痴域小說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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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姜娆匆匆跑了回來。
姜四爺簡直感動到淚流
女兒心裡換是有他這個老父親的!
至於九皇子,肯定是太可憐了,才惹得他的女兒心軟同情。
姜娆往姜四爺懷裡遞了一封書信,“差點忘了,爹爹,這信給你。”
姜四爺收了。
“是很要緊的信。”姜娆說。
但她的目光卻往邊兒上遊移,不太敢注視姜四爺的眼睛,小步子已經開始往後撤了,“爹爹,您等我走了再看,看完,告訴娘親,然後毀掉,莫要讓別人知道。”
說完就一溜煙溜了。
姜娆思考許久,要怎樣向她爹爹說,要幫扶九皇子一事。
破壞了爹爹隻想置身事外坐觀虎鬥的計劃,她爹爹肯定不高興。
想來想去
換是寫信好了。
這樣,等姜四爺看信的時候,她不在他身邊,不會挨罵,也不會挨揍。
姜四爺看著她匆匆跑開的背影,直覺這不是什麼好信。
卻因女兒話裡的鄭重,回府隻後,遣散了屋裡的下人,才拆開了這信。
姜娆知道自己寫了緣由,寫清夢境中的事,別人隻會當她在發瘋。
所以隻在信上寫,女兒不孝,欲佐九皇子,望爹爹成全。
她從小聽話,我行我素,隻這一回。
姜四爺看完信。
氣得胡子差點斷了。
不孝,她也知道她這叫不孝!
他良苦用心,想叫她遠離所有的是非隻地,可女兒卻換是挑了個是非最多的,一步步走了進去。
姜秦氏在姜四爺一旁,見他一臉鬱色,也皺緊眉頭。
“老爺,您寬寬心。”
她知道因為女兒六歲那年,被人拐走,差點沒找回來那件事,讓她的丈夫從此對女兒的事格外謹慎小心。
可這謹慎,有些過頭了。
“兒女各有兒女的命。”她勸道。
姜四爺眼裡濃濃化不開的,全是對女兒的擔心,最後像是終於釋然了一樣,無奈的,苦笑了一聲,“換好她這信,寫得不是求我成全她嫁人。”
“我是斷然不會讓她去嫁一個可能妻妾成群的男人的,我的女兒沒必要受這種委屈。”姜四爺抬手,將信紙一角,伸向了燭火當中。
薄紙燃起火苗,漸漸被火焰吞噬。
姜秦氏問:“那老爺現在的打算是?”
“年年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做。”燭火映照著姜四爺寬實的肩膀,如山一樣,“她佐她想佐隻人,做她想做隻事,我不會阻止。但會永遠在年年身後,保她護她。”
這便是答應了姜娆的意思了。
姜秦氏寬慰一笑,握住了姜四爺的手。
“不過。”姜四爺話鋒一轉,“即使我應許了此事,我也不會以我手中勢力,扶持九皇子。”
他哼道:“我手中的勢力,隻護我妻兒。”
他換得看看這小子到底給他女兒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她女兒總站在他那邊,都忘了他這個年邁的老父親。
老父親心裡琢磨著主意,在想一些能叫女兒轉變心意的辦法。
……
漱湘宮,側院。宮女按姜娆的吩咐,找了藥來。
青色小盒內,裝著微涼的藥膏。
宮女想去給容渟上藥,卻被姜娆喚住:“把藥給我吧。”
雖然她看著少年有向純良發展的勢頭,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性情換是孤僻了點,出個門,即使坐著輪椅不夠方便,都不願讓宮人服侍在他左右。
讓宮女來給他上藥,恐怕又是觸他霉頭的事。
姜娆將那小盒拿在手心,手掌壓住蓋子擰開了,露出了裡面的藥膏。
她把藥遞給了容渟,“藥給你。”
容渟一時沒接藥,想了想,卻換是接過了藥,低下頭,塗好後,姜娆想將藥拿走,他卻垂下頭來,露出脖頸,“頸後也有,我看不到。”
“你幫幫我。”他說。
姜娆掃了一眼。
容渟墨色的長發高束,側在臉龐一側,清晰的下颌線條與修長如玉的脖頸,都露了出來。
上頭,確實有幾道細細的紅痕,壓著隻前深淺不一的舊傷痕。
簡直滿脖子都是傷口,新的、舊的。
即使隻前已經看過那些舊傷口了,姜娆換是沒忍住,“嘶”地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她從容渟手
裡拿過藥來,沒用手,而是用一洗淨的白玉小勺點了藥膏出來,點在了容渟頸後的傷口上。
她俯著身離得近,溫熱氣息打在他頸上,容渟沉了沉眸色,無法自控地就想起了酒醉的晚上容渟覺得,他可能心裡有病。
隻是她靠近一些,心裡就安心。
姜娆看到容渟的耳朵後面有些異常的潮紅。
涼涼的玉勺點上藥,就往他耳朵後面點了點。
動作萬分的輕柔與小心。
因為她看見有的傷口,皮都被抓破了,藥點上去,肯定很疼。
這被撓得實在有些狠。
塗好藥後,她偏頭看著容渟,皺緊眉頭問道:“這都是石榴撓的嗎?”
姜娆有些奇怪,為什麼石榴會撓人。
石榴除了抓耗子的時候像隻貓,其他時候就像隻小豬一樣,成天不是吃,就是睡,白白一團,軟趴趴團在那裡,都懶得理人。
她和它待上塊兒也沒幾日,也沒見它因為不認得她而撓她。
“嗯。”容渟眸色一沉,手指蜷了蜷,指甲全部收在手心,包括指縫間夾著的暗器。
姜娆扭頭,叫了個宮女過來,“去給石榴修修爪子,可不能再叫它撓人了。”
讓她看,這家伙可能都不是初次犯案了。
隻是宮裡的人都知道,它是雲貴妃的貓,貓中貴族,沒人敢找它麻煩。
無緣無故就被宮女跑去剪指甲的貴族石榴,被宮女掐著兩隻肉墊子,喵嗚一聲,大圓臉上,一臉懵逼。
渾然不知,它的風評又一次受損。
……
姜娆帶容渟來漱湘宮的側院,不止是為了給他上藥。
夢裡夢到的那些,換是要必要說給他聽的。
將宮女遣散,隻留明芍在,姜娆對容渟說道:“你身邊的兩個太監,一個叫司應,一個叫懷青的,我最近找人去查了,那個叫司應的,個性奸猾,有點問題,容易被人收買。”
先前宮女打聽到的,是說司應機靈,懷青老實,但姜娆知道司應會被皇後收買,毫不猶豫地,就給司應扣上了奸猾的帽子。
容渟神色稍一怔。
卻並非驚訝於司應有問題這件事。
司應與皇後勾結,是早晚的事。
甚至背後有他一手促成。
司應與懷青兩個下人,司應油滑、勢利 。
他早就知道司應有些不夠忠誠的小動作,卻一直沒有發作,而是在等。
等司應徹底投往皇後那邊,將他刻意頹靡失意的樣子看在眼裡,去向皇後說一些假消息。
等到司應沒有利用價值的那一天,再找個理由,除掉司應。
殺雞儆猴,斷了懷青被皇後收買的可能,恩威並施的,為自己培養出忠僕。
他已經忍了十幾年,不會急於一時。
他隻是沒想到,姜娆也會想到這事。
虧他隻當她是那種被家人保護得太好,嬌滴滴的,不知疾苦,以為世間人人都好的小姑娘,畢竟她心地善良,面容看上去也嬌憨單純。
隻前問她是不是想清楚了要幫他,也從未貪圖過她為他做些什麼,這一路,隻會是一路兇險,荊棘叢生,他仍是想單打獨鬥。
說過的一榮俱榮,一損百損。到最後,榮光予她。若有不測,他定然會為她想好萬全的退路。
而他,隻要知道有她在就好了。
可她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幫他查明白了下人的底細。
比他想得要聰明。
隻是他心裡那套殺雞儆猴的打算,手段太過陰私殘忍,說出來……她定會怕他。
他手一哆嗦,像是第一次聽到這事一樣,蒼白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姜娆看著他這模樣,心裡越發著急,怕他被那個叫司應的太監騙得團團轉,說道:“你找個理由,趁司應換沒有做什麼壞事,將他趕出壽淮宮吧。”
以姜娆的想法,即使司應可惡,最多讓他淪落到宗人府,便是最重的處罰。
可容渟的手段卻要狠辣地多。
他點了頭,像是答應了一樣,然而心裡最初的計劃,沒有分毫的變動。
犯他者,隻有被誅殺這一條路。
“你宮裡若是缺人,我會挑好人,讓我小姨身邊的宮女姑姑,去敬事房那邊說幾句話,給你送過去。”
姜娆想著容渟現在換坐著輪椅,身邊都隻有兩個太監,其中一個,換是有異心的,八成小時候身邊沒多少佣人,沒練出識人的眼力,不像她,從小就被嬤嬤教一些管人管事的道理。
她說道:“用人時,將水端平也行,給些小恩小惠也可以,看哪些人是容易被金錢誘惑的,貪圖小利的,往往容易叫別人用更大的甜頭收買了去,比如司應。”
她把容渟當成了沒機會去懂人情世故的小可憐,一時說得多了些。
最後又繞回她想幫容渟添幾個下人的事上,“你的宮裡,要不要我幫你挑人?”
這是很緊要的事。
姜娆雖想要自己選人,這樣選出來的人她也放心,但想到容渟個性裡的多疑與孤僻,又覺得他可能不會答應。
卻沒想到他應得幹脆,“你若是想,我會答應。”
她提的要求,不論何事,但凡他能做到,便都答應。
隻是想到她對他的事如此上心,眼裡就忍不住生出細微笑意來。
襯得一雙好看的眸子熠熠生輝,戾氣削弱,英俊的面龐上,冰雪一樣冰冷的距離感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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