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孟懷謙還沒配合她表達?恩戴德的心情，她又掃?他一眼, 提醒：“不過，事不過三的道理博?多才的孟總一定懂哦？你在我這?踩?兩次雷, 兩次?哎！”

　　她伸出兩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晃，正好食指跟中指上都佩戴?裝飾戒指。

　　“沒有第三次?。”她嚴肅地說，“再有一次的話，咱倆這輩子也別再見面?，我說到做到。”

　　孟懷謙沉思片刻，也點頭應下：“嗯。”

　　同樣的錯誤他永遠都不會再犯。

　　“好咯。不提?，我原諒你?。”

　　池霜又?包?拿出手機，將他?黑名單?放出來，“刑滿釋放。對?，讓司機送我先回趟酒店, 這衣服穿著難受死?，還有這高跟鞋, 我要換掉。”

　　“好。”

　　孟懷謙又問：“要不要順便退房，我給你安排的酒店套房或許住著會更舒適一些。”

　　“不要。”池霜搖頭，“換??麼換，麻煩死?，我懶得再收拾行李。”

　　“好。”他也不勉強。

　　很快地就到?池霜下榻的酒店。

　　孟懷謙也跟著下車，在酒店大廳等她。跟她相處的這段時間，已經讓他足夠?解她哪怕隻?換衣服，速度也不會特別快——在她?弄他的那幾個月?，她還讓他在理發店?等過他。

　　那漫長的四個小時，他現在想起來仍想無奈扶額。

　　於?，他在大廳一邊找?安靜的位置坐下，選擇用手機處理郵件進行遠程辦公。

　　池霜下來後找?一圈，很快鎖定?他。進入工?狀態中的他專注而認真，自動屏蔽?周遭一切的聲音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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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手看?眼腕表，現在時間還早，七點鍾都不到，她也不餓，就大發慈悲地給這個工?狂一點兒時間吧。她坐在離他較遠的沙發軟座，隨手?包?拿出他今天記的筆記，遇上不懂的專業詞匯也會耐心地?搜一搜。

　　姿容出色的年輕男女，隔著不算太近的距離，各自處理著公事。

　　時間過得很快，孟懷謙並非?心無旁騖。

　　他還記得回房換衣服的池霜，見已經快八點她還沒下來，正猶豫著要不要給她?電話時，身著工?裝的服務員端著餐盤過來，將一杯美式咖啡以及一小碟黑森林蛋糕放下。

　　孟懷謙抬起眼眸看向服務員，略帶疑惑??色，“我沒有點咖啡。”

　　服務員微笑：“您好，有一位女士幫您點的單。”

　　顯然孟懷謙處理這樣的事情也遊刃有餘，他連?哪位女士請客都沒有半點好奇心，略一思忖後，?口袋拿出錢包，淡定道：“多少錢，我來付。另外，麻煩幫忙轉告，我已經有家室?，謝謝她的好意。”

　　服務員也愣?一下。

　　他下意識地往池霜所在的方向看?。

　　孟懷謙見他不吭聲，順著他的視線，目光落在?穿著寬松白色毛衣的池霜身上，她臉上滿?惡?劇成功後的得意笑容。

　　“……”他下意識地抬手，按?按額頭，無可奈何地低笑一聲，對一頭霧水搞不清這對男女在玩??麼??戲的服務員說：“謝謝。”

　　服務員：“……不客氣。”

　　孟懷謙依然?錢包?拿出一張紙幣，算?給服務員的小費。

　　服務員：“謝謝！！”

　　等服務員走後，孟懷謙也沒急著起身，特意對著池霜舉起咖啡杯，喝?幾口。總算沒辜負她的好意。

　　不止?此，向來對甜點不太熱衷的他也嘗?嘗蛋糕，這才來到她身旁坐下，“沒發現你已經下來?，等?多長時間？”

　　“也不?很久吧。”池霜斜看他一眼，理?理毛衣下擺，“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六十分鍾呢！”

　　孟懷謙頓住。

　　“不敢耽誤你的工?。”她抬起下巴，“要?影響?你的進度，我怕不知道多少人想追殺我。”

　　她身邊有很多很多關心她的人，也有很多喜歡她的人。

　　就連梁潛身邊的張特助，上次見面時還特意向他?聽?她的情況。

　　她也許也有任性的一面，但偶爾也會不經意地露出柔軟的一面。

　　沒有人??抗拒。

　　沒有人會不喜歡她。

　　…

　　池霜發現?，孟懷謙很有給人當跟班的潛質。

　　話少力氣大，遞卡刷卡姿勢流暢。她買紅?眼，在人群中?一尾魚穿梭，他也跟在身後，拎著她買的大包小包，他也相當有條理，時不時會跟司機確認所在的地理位置，一批又一批地像螞蟻搬家一樣送到車上。

　　任勞任怨，沒有表露出一絲不耐煩。

　　跟那群在商場店鋪中找到落腳的地方就席地而坐的男人們截然不同，宛?一股清流。

　　孟懷謙正護著吃咖喱魚蛋的池霜不被人撞到。

　　他蹙眉盯著她拿著那長長的竹籤戳著魚丸又送進嘴?，隻覺得這樣太危險，每次有人試圖擠過來，他都眉心一跳。隻??多多留心，盡量不讓橫衝直撞的人靠近她，這一抬頭，便看到有人拿著手機對準?他們這邊，他跟那人對視，那人悻悻地收起手機溜走。

　　他倒無所謂，她卻不一樣，??前畢竟?公眾人物。正要追上?時，她伸手抓住?他的袖子，一臉無所謂地說：“算?，放網上?也?無人關心無人傷亡，沒人盯著我。”

　　“我又沒紅到天天有狗仔跟著，而且這種事我也熟，人家就?見著一個眼熟的人?，認出來好像?某個演員，一時興起拿起手機拍?拍，除?那些特別紅的人，你以??群眾誰關心一個外人的私事啊。”

　　“你現在追上?想幹??麼，兇神惡煞地威脅別人將手機照片刪掉，不然律師函伺候嗎？”

　　池霜也隻?淺嘗這街邊小食，隨手用紙巾擦?擦唇角，語氣淡然地說：“我會跟鍾姐提前講一聲讓她幫忙盯著，這方面你放心。”

　　她又不止一次被人拍過，太有經驗?。

　　她那點事……連跟她兩看相厭的溫晴都不會花一毛錢送她上熱搜。

　　“沒有。”他說，“隻?擔心會給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拜託，我都退圈?！”

　　池霜見不得他這窩囊樣。

　　將一次性紙碗扔進垃圾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帶著他進?商場品牌專櫃，讓他站在一邊，她挨個讓導購將墨鏡拿出來給他試，“我跟你站在一塊兒，說句良心話啊，還?我更耀眼。沒辦法，演不來保鏢司機，你比較適合，”她又?慨，“入行這麼多年，我就沒演過窮人。”

　　“有幾部播出後都很火的劇，其實我都有過試鏡的機會，有幾個角色我真的好喜歡，不過還?實力跟不上吧，人家試鏡導演說我看起來像體驗民間疾苦的。”

　　孟懷謙垂眸看向她。

　　她語氣?仍有遺憾。

　　見他又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兇巴巴地警告他：“?住，別再跟我說??麼給我開公司這話，我可??有一點點遺憾，但我絕不後悔自己做的任何一個決定。你難道就沒有遺憾的事嗎？”

　　沒有遺憾，那還叫人生嗎？

　　她允許這些遺憾存在，不用?糾正，她天資有限，就不要??難自己啦。

　　她似乎隻?隨口一問，並沒有想聽他的答案，又轉身向導購拿另一副墨鏡。

　　孟懷謙平靜地站在她身旁。

　　遺憾的事？他當然也有。

　　隻?永遠都不??宣??於口。

　　-

　　孟懷謙獨自回?京市，在港城的兩天一夜仿佛給?這忙碌生活增添?很多色彩。這天，容坤有工?上的事情要向他請教，兩人約?午飯。

　　才剛入座茶水都沒喝一口，孟懷謙的手機響?起來。

　　他瞥?容坤一眼，起身，認識這麼多年，接電話的客套話也不必多說，他還沒走出包廂便接通。

　　容坤這段時間也?忙得腦子發脹，原本也沒多想，直到他聽到一聲溫和到近乎溫柔的“我在”時，正用杯蓋拂?茶沫的手頓住，跟被雷劈?一樣猛地看過?，孟懷謙已經走出包廂，門也拉上。

　　等到孟懷謙再回來時，容坤面色復雜地長嘆一聲。

　　“池霜?來的？”雖然?問話，語氣卻?篤定的。

　　孟懷謙頷首，伸手拿熱毛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

　　“我都不知道說??麼才好?。”容坤泄氣。

　　“那就??麼都別說。”孟懷謙神色自若地說，“有些話說過一次就夠?。”

　　包廂?靜默片刻。

　　還?服務員來送菜?破?這死寂一般的凝重氛圍。

　　等服務員走後，容坤夾?一筷子菜，“我知道你已經盡力。”

　　“那你?算怎麼辦？”他又問。

　　以他的?解，他相信孟懷謙不可??一點?算跟計劃都沒有。

　　他倒?希望朋友??再冷靜冷靜。

　　可這話他也不??再說。

　　孟懷謙緩緩放下熱毛巾，看向對面空著的座位，似?那位至交還在，“快過年?。等明年五月份，???她願意接受我。”

　　他停頓數秒，“我會在阿潛的墓前道歉。跟她無關，?我的錯，?我處心積慮。”

　　容坤驚住。

　　現在?一月份，梁潛??年五月份出的事，那麼明年五月份——

　　也就?說失蹤滿兩年，正式宣告死亡。

第31章 031

　　容坤啞口無言。

　　事情過去快一年了, 他們也都心知肚明，梁潛不可能還活在這世上。他喪命於深海，連屍體都很難搜尋到。

　　他不知道該不該感到放松。距離兩年失蹤期滿還有一年, 世事無常，也許這一年裡，懷謙會改變主意呢？

　　雖然希望渺小，但至少有這個可能。

　　他也著實糾結，一方面希望這一年裡懷謙能放下池霜，畢竟這種事傳出去不太好, 可另一方面他也擔憂以池霜這麼個性子，搞不好還沒等到明年五月份，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怎麼辦？

　　反復思量，他覺得還是活著的朋友更重要, 他委婉提醒：“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隻不過追她的人太多了, 我就撞見過幾次，有個律師吧，好像是她在阿潛之前的男朋友，人家一表人才，對她也沒得說，分手後身邊一直沒人，經常來她店裡找她。”

　　哪怕他作為孟懷謙跟梁潛的共同好友，他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人家律師前任毫無威脅、不值得一提。

　　池霜的這位律師前任，無論是身材氣度還是長相，都不輸給梁潛, 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精英人才。

　　破鏡重圓這種戲碼也很常見，說不定哪天就再續前緣了, 誰說得準呢。

　　孟懷謙面容沉靜地說：“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