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22章
- 缩小字体
- 放大字体
雲昭已經顧不上感慨了,她腦袋嗡鳴,心跳欲炸。
雙唇交接,她無暇確認感受,隻貪婪地、本能地……狠狠一吸!
他笑得那麼輕松,姿態那麼愜意,嘴裡面肯定是有空氣的吧?
“……”
冰冷的海水嗆入肺腑。
啊,忘了這個人也是幻象,窒息已經讓她神智不清。
頭暈目眩,海天倒轉。
她終於熬到這一霎,分明一直向下潛遊,此刻卻在不斷上浮、上浮……
隻是雲昭已經撐不住了。
她閉上眼睛,陷入黑暗。
隻留下某人水中凌亂:“竟然,被,強吻,了。”
*
半空沉沉壓著灰色團雲,金紅的閃電蜿蜒其間,好像漫天金鱗。
大地卻是純灰的。
一片死氣。
灰色的海水一浪一浪拍打灰色的沙灘。
Advertisement
遠處遙遙可見無數拱頂、神柱和祭殿,樓蘭海市已觸手可及。
但一行人並沒有離開淺灘。
及腰深的海水中,晏南天黑裳湿透,面如金紙,一對眼珠子僵硬通紅。
他直著嗓子喚:“阿昭……阿昭……阿昭!”
水波一動,他立刻掠上前,顫著手,扶出水中的人。
……是個侍衛。
……身上沒有傷。
……是個活活溺死的侍衛。
晏南天勉強維持風儀,朝這具屍體笑了笑,拍了下屍體的肩膀,疾疾轉身,淌著水踉跄走向另一側。
“阿昭!阿昭!”
這麼久了……修為遠勝於她的侍衛都已經溺死了……
不不不,遇風雲可以給她渡氣,他一定會帶她回來。
他不會生氣,不會生氣。他還可以給遇風雲封官進爵,他可以!
一隻小手從身後拉住他的衣袖。
他驀地轉身,對上溫暖暖嬌怯的眼眸。
她捧給他一隻水袋,雙頰微紅:“晏大哥快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吧!在、在水中時,多謝晏大哥救……”
她的聲音陡然消失。
他掐住了她的咽喉。
他笑著湊近,睜大的瞳仁裡照出她驚恐痛苦的臉。
“啊,是你。”他找到了替罪羊,“是你騙我,你說她會平安來到這裡,你說她會比我還快……她在哪裡,你告訴我,她在哪裡!”
他手指顫抖,掐著她,將她拎了起來,把她的耳朵湊到自己唇畔。
“說,她在哪裡,說!”
溫暖暖喉嚨裡發出咯咯聲。
“殿下,殿下!”順德公公趕忙上前勸解,“殿下冷靜啊殿下!雲姑娘她吉人天相,定會安然無恙的殿下!”
晏南天將溫暖暖猛地扔開,反手拔出劍來。
“錚——”
這是儲君之劍,可斬一切奸佞。
誰擋,就連誰一起捅個對穿。
“錚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處忽然傳來激動的呼聲。
“找到雲姑娘了!”
“殿下!殿下!雲姑娘找到了——平安!平安!”
晏南天驀地抬手,單手摁住自己的臉,瞳仁震顫,嗆出一口血。
失而復得……失而復得!
第24章 我要食言
遙遠的潮聲漸漸清晰。
雲昭意識回籠,睜開眼睛,朦朦朧朧看見頭頂一片灰色的天空。
雲積著雲,大團小團,看著像柔軟的棉花。蜿蜒其間的金色閃電,就像繡棉被的金絲線。
她好冷,好想蓋被子。
張嘴想說話,嗆出一股又一股鹹苦發澀的海水。
她聽見有人在很近的地方笑,似乎還在用手撥她的頭。
‘敢笑我……’
她的視線漸漸聚焦。
啊,原來被人抱在懷裡。她衣裳是湿的,他也渾身湿透。冷上加冷。
她冷得發抖,他也在抖,抱著她,邊笑邊抖。
視線往上,劃過湿得看不見暗紋的玄黑衣料,越過上下滾動不停的喉結,落向這個人的下颌和唇鼻,再到眉眼。
啊,是人。
不是那張神性到非人的臉。
她大概是淹傻了,愣愣地,任憑這人朝著她笑了好一會兒,腦子裡才後知後覺蹦出他的名字。
“晏,南,天。”
他垂頭衝著她笑,一直笑,他把她摟在身前,雙手都扣在她左邊肩膀上,指骨顫著,抓得死緊,怕她跑了一樣。
“阿昭阿昭阿昭……”他疊聲喚她,聲音沙啞輕淺,不敢驚著她。
“殿下!”有人來稟,“找到遇風雲了,活著。”
——是否需要叫過來問話?
這句潛臺詞不可以說,說了便是僭越,想作主子的主。
侍衛安靜等待。
晏南天恍若未聞,眼睛盯著雲昭一錯不錯,片刻,隻向身後微微揮了下手。
侍衛悄然退下。
他那隻手回到她的肩頭,頓了頓,上下來回捏她胳膊,好像在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存在。
雲昭抬手推他。
沒力氣,推不動。
他感受到她的抗拒,反倒把她往懷裡攏了攏,摟得更緊。
他笑容失控:“你回來了,阿昭,不要再離開我身邊,再也不要。”
雲昭身體虛弱,嗓音無力,但氣勢卻一點兒也不弱,她冷笑道:“扔下我跑了,還有臉說話,狗男女!我都看見了!”
好一陣眼冒金星,天旋地轉。
晏南天猝不及防挨了罵,唇角的笑容反倒更加燦爛,他道:“阿昭別生氣,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氣,別生氣。”
他笑得愉悅,發自肺腑,極有感染力。
看得出來他都有些飄飄然了,好像隻要把她抱在懷裡就行,其餘的一切都無所謂。
哪怕她罵他、打他,甚至殺了他,他都會保持這個神不守舍的笑。
“雲姑娘,”守在一旁的御衣衛首領沉聲道,“殿下全程耗費真氣擊打雙劍,吸引那條龍在附近,不惜以身犯險,正是為了你的安……”
晏南天眼睫微動,抬了抬下颌,笑著責備他:“多話。”
御衣衛首領住口退下。
晏南天垂眸凝視雲昭。
“隻有狗男,沒有狗女。”他說,“一下水就把狗女扔給順德公公了。我這個狗,就顧著鬥龍。”
他說得順溜又無賴。
雲昭氣笑:“……”
她倒是不懷疑他說謊。龍確實是追著他那一堆人去的,戰鬥的衝擊波還把她掀了好幾個跟頭。
她隻說她看見了,他並不清楚她到底看見了什麼,憑他的聰明,不會撒那種一觸就破的謊。
所以他當真把溫暖暖扔給了太監,然後擊打雙劍,吸引那條龍。
至於其中有幾分是為了拿侍衛的命試探那條龍的實力,有幾分是為了她的安危,那便隻能各人心證。
他是來屠龍的。
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屠龍。
大概是在海裡泡久了,她的思緒有些抽離,可以完全不帶情緒地、冷冰冰地條分縷析。
雲昭輕輕哦一聲,隻道:“我冷。”
晏南天低頭看向兩身湿衣裳:“……啊。”
他竟有點手忙腳亂,一邊笑著搖頭說抱歉,一邊調用真氣,迅速蒸幹兩個人身上的衣裳。
“你不會知道我此刻竟有多歡喜。”
“阿昭,我好歡喜!”
他抬手替她蒸頭發,順便把她的臉摁在心口上,讓她聽他撞擊胸腔的怦然心跳。
雲昭劫後餘生,本就沒什麼力氣,此刻周身一暖,整個人更是懶懶不想動彈,任他抱個滿懷。
隻是……
她倚上他胸膛,竟然又一次聞到了刺鼻的茉莉香。
她以為自己幻覺了,晃了晃腦袋,偏頭嗅別處——別處都沒有,就心口一小片。
‘啊。’雲昭心想,‘差一點,我就要上當了。’
他剛下水就扔了溫暖暖?
穿過那麼長、那麼長一片海,什麼香味還能在身上留下來?
分明就是新染的。
雲昭胸口後知後覺泛起一陣惡心。
好惡心啊。
她並沒推開他,反倒緩緩傾身,把自己的鼻尖整個撞了上去,用盡全力呼吸。
深深地、細細地,嗅那茉莉味。
‘好好記住這個味道雲昭,好好記住,刻進腦子裡,永生永世不要忘記。’
‘還會心軟嗎?還會心疼嗎?還會以為他是從前的晏哥哥嗎?’
‘好好記住這個味道,永遠永遠,不要犯傻。’
晏南天垂眸看她。
她身軀顫抖。她呼吸很用力。她嚇壞了。
她把臉藏在他的懷裡,不願意讓別人發現她的脆弱。
多麼驕傲的姑娘。
他的心髒疼痛到發顫,恨不能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他會給她所有柔情,隻是在此之前……
他將下颌輕輕壓到她的發頂,淡淡抬起雙眸。
敏銳、冰冷。
‘看到我的第一眼,阿昭竟然失望。她怎麼可以失望。’
‘她以為睜開眼睛看到的人會是誰?’
‘我要食言了阿昭。這個人,必須死。’
*
溫暖暖是真的嚇到了。
她隻是好心給晏南天遞個水——他那麼累,嗓子那麼啞,這種時候喝一口水多舒服、多熨帖啊!
她一片好心為他著想,他、他為什麼不領情?他為什麼那麼可怕?
他竟扼著她的咽喉,把她提了起來。
好痛!好痛!
他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耳朵嗡嗡響,根本聽不清!他一定是要她給雲昭陪葬,一定是!
憑什麼?憑什麼啊?雲昭死不死,關她什麼事?
明明是雲昭自己不守婦道去找遇風雲,憑什麼怪她!憑什麼怪她!
被掐著喉嚨提起來,真的好痛好痛,她拼了命抓撓他胸口的衣襟,他根本不松手……
要不是有人發現雲昭沒死,他真的要殺了她……
溫暖暖接連打了好幾個寒噤。
她抱著膝蓋瑟縮在一邊,可憐兮兮地咳嗽。遇風雲什麼時候走到身旁,與她挨著坐到一起,她都恍然未覺。
她甚至不自覺地向他靠了靠,汲取他身上的溫度。
她本能地知道,這個人不會傷害她。
他身體健壯,單薄的衣裳已經幹透,皮膚上一陣一陣滲出滾燙的熱氣,吸引她依靠。
他探過手,拿走她系在腰間的平安結,從裡面取出一盒小小的香膏。
他彈開盒蓋,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清沁沁的一股茉莉香。
他的視線落向她的手腕和掌根。
她總是把茉莉香膏塗抹在那裡,蹭到誰,誰身上就一股子香。從前,她總是把香味抹到他的身上,讓別的姑娘知難而退。
如今麼……
剛從海裡爬上來這麼一小會兒,她已經抹上了濃濃的香膏。
想蹭的是誰,一目了然。
可惜看這副慘狀就知道,她又吃癟了。
他轉頭對著她,抬起雙手,捧住她的臉,恨鐵不成鋼:“怎麼就不長教訓?”
溫暖暖神思混沌,迷茫地看著他:“遇、遇大哥?”
“跟我走,好不好。”他眸光深邃,認認真真,一字一頓,“放下這一切,我們離開。”
他手掌熾熱,燙著她的臉。
“遇大哥……”她望著眼前這張熟悉安穩的面龐,眼睛裡一點一點湧起熱淚,“遇大哥!我、我……我好辛苦,我好害怕……”
同類推薦
-
王府幼兒園
"平遠王府一門忠烈,全部戰死沙場。 家中隻留下了年輕的平遠王和一堆既金貴,又難伺候的……忠(xiao)烈(zu)之(zong)後(men)。 平遠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
快穿好孕:嬌嬌靠生子被大佬獨寵
"“把林妃拉出去杖斃!” “皇上,皇上饒命啊!都是陳太醫,這一切都是陳太醫的錯,是他告訴臣妾有喜,臣妾才告訴皇上的。臣妾冤枉啊!皇上!”" -
雙璧
明華裳是龍鳳胎中的妹妹,因為象徵祥瑞還年幼喪母,鎮國公十分溺愛她,將她寵得不學無術,不思進取,和名滿長安的雙胎兄長截然不同。 -
我養了落跑夫君的兒子
"我的夫君帶著他的小妾跑了,丟下了他們的孩子,為了他們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盯著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孩子走過去,說:「別怕,母親養你,你要記得日後為官定要清廉,貪官汙吏必誅之。」" -
穿成氣運之子的親妹妹
"蘇念穿越之初,以為自己手握種田劇本,平平無奇農家女,神農血脈奔小康。 不想一朝畫風突變,種田變修仙,她終於可以如願當個小仙女了!" -
王爺,請與我和離
追了傅止三年,全京城都在看我的笑話。結婚三個月,他從不碰我,他把林絮絮帶到我面前說,「你哭起來太難看了。」 喜歡他太累了。 -
眉心如鐵
"嫁給鍾無昕三年,他寵我如命。 他許諾永不納妾,他說此生絕不負我。" -
我斷情你哭啥?假千金帶飛新宗門
這是誰啊,犯了什麼大錯,竟被關到幽禁室來了?” “沈宗主的那個假女兒沈桑若啊,聽說她嫉恨宗主近年才找回來的親生女兒白沐沐,故意把白沐沐推下山谷了。” “啊,白師妹身子那麼差,得受多重的傷啊,她怎能如此狠心!” “她還死不承認,凌霄真人發了好大的火,所以就把人扔到這幽禁室來了。” “這幽禁室內布有強大陣法,便是心智堅定如元嬰修士,待上幾日也會被折磨得精神恍惚,哼,活該!” “噓,別說了,有人來了。” 幽禁室的門被打開,一道光亮照在室中滿臉恐懼的少女身上。 -
穿成美媚嬌幫仙尊渡劫後
"每次穿世界,凝露都長著一張又美又媚又嬌的臉。 任務目標每個世界都對她一見鍾情。 世界一:冰清玉潔按摩師 世界二:貌美如花小知青 世界三:明眸皓齒未婚妻 待續……" -
摘月亮
"新婚日,我與花樓娼女錯換了花轎。 當我發現不對要揭開蓋頭時,眼前出現了彈幕: 【惡毒女配還不知道花轎是男主故意換的吧!】 【我覺得她挺可憐的,自己的未婚夫為了心上人換了花轎,本該是侯府世子妃,卻錯嫁給商人之子。】 【前面的別急著可憐她,男女主都洞房了,她還要逼男主將女主送回花樓,男主不肯,她就瘋狂報復,當真可惡。】" -
爽文女主拒絕美強慘劇本
"白穂最近粉了個寫仙俠文的太太。 太太文筆好,劇情好,奈何是個刀子精,且專刀美強慘。" -
夫君詐死,我反手活埋燒棺材
"成婚不過三個月,將我捧在手心的夫君意外離世。 婆母趴在夫君棺椁上哭嚎大罵," -
瘋批公主殺瘋了,眾卿還在修羅場
第1章 什麼主角 什麼劇情?都該去死! “唰!” 珠簾垂墜,燈火中泛著瑩潤光澤,金鉤羅賬,朦朧不失華麗。 雕花大床上,一道身影猛然掀開被子坐起,披散的發絲肆意飛舞,沙啞的聲音滿是嘲笑:“荒唐!” 蕭黎死了,但她好像又活了。 她穿進了一本不知道哪個年代的書裡,變成書中一個惡毒配角,被迫經歷了她的一生。 被利用、戀愛腦、被玷汙、懷孕、瘋魔、血崩而死! 簡直荒謬至極! -
月明千裡
"瑤英穿進一本書中 亂世飄搖,群雄逐鹿,她老爹正好是逐鹿中勢力最強大的一支,她哥哥恰好是最後問鼎中原的男主 作為男主的妹妹,瑤英準備放心地躺贏 結果卻發現男主恨她入骨,居然要她這個妹妹代替女主和草原部落聯姻,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糟老頭子" -
拯救小可憐男主(快穿)
"小說中的男主,在真正強大之前,一般都命運坎坷悲慘,但有一些過於悲慘,與常理不符 顧朝朝作為男主的各種貴人,任務就是幫助男主避開磨難,把男主當孩子一樣仔細照顧 隻是漸漸的,她發現自己把男主當孩子,男主卻不這麼想" -
醫香丫鬟
"前世,小姐得了花柳病,大婚之日推我去和姑爺圓房。我生 下兒子,又治好她的病,她卻怪我恬不知恥爬上姑爺的床。 她搶走我的兒子,把我扔到貧民窟。" -
東宮福妾
程婉蘊996多年,果然猝死。 穿越後好日子沒過幾天,被指為毓慶宮一名不入流的格格。 程婉蘊:「……」 誰都知道胤礽晚景淒涼。 -
這病我不治了
"我從藥谷歸家時,發現妹妹跟馬夫苟合,染上了花柳病。 我想側面提醒妹妹,全家卻誤以為得病的是我。 「怪不得你手上有一片紅腫,得了這種髒病怎麼還有臉回家?真惡心!」 「說去藥谷學醫,實際上是被千人騎去了吧?顧家沒有你這種丟人的東西!反正你也嫁不了了,把與宋家的婚事讓給你妹妹吧。」" -
雪晴
"在我入宮為妃前,丟失十六年的妹妹突然回來了。 爹娘喜極而泣,極盡彌補。 她跪在爹娘和我面前:「我吃了這麼多苦,姐姐難道不能讓讓我,把入宮為妃的機會給我嗎?」 爹娘滿懷愧疚跟我說:「你妹妹受了這麼多年苦,這是我們欠她的。」 我深以為然地點頭:「我們是親人,既然妹妹想要就給她吧。」 妹妹一臉驚喜,怕我後悔,讓我賭咒發誓。 我心中暗自發笑,為什麼都重生了,這個妹妹還是這麼蠢?" -
問渠
"我愛上了那個清冷至極的太傅,但太傅眼裡隻看得到容蓁,我的皇妹。 我和皇妹被人擄走的那日,他選了皇妹,扭頭對我說了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句有溫度的話:「清樂公主,容江某去去就回,你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