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退出微博時，宋泠泠甚至還有闲心去看了眼新增粉絲量。

　　看完，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有些藝人在沒辦法爆紅的時候，去走黑紅路線。

　　黑紅也是紅這句話此刻在她身上驗證了。

　　她以前幾天才漲幾萬粉，現在半小時功夫，就已經新增好幾萬了。

　　熱度比她之前有網劇播出那天還高。

　　林夏正拿著小號在網上跟人對噴，不經意抬頭時還瞟到了宋泠泠臉上的笑。

　　她費解，“泠泠姐，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宋泠泠點了點她手機屏幕，擰開桌上的水遞給她，“不笑那哭呀？”

　　她自我調侃，“網友們剛知道我被江導欽點成了女主角我還哭的話，她們該罵我做作矯情了。”

　　得了還賣乖。

　　林夏輕哼，“他們知道什麼。”

　　她小聲嘀咕，“就算沒有你，江導這部電影的女主角也不會是沈嘉卉呀。”

　　要真是沈嘉卉，那江逐的影迷們該集中火力噴沈嘉卉了。

　　二十八歲還演高中生，她是真覺得自己有返老還童的本事嗎？

　　林夏不是年齡歧視，她二十八歲要能和沈嘉卉那般看起來年輕，她願意吃齋念佛一年。

　　但江逐最開始挑選女演員時，就定下了年齡界限——女主人選不能超過二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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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泠泠過幾個月才滿二十二歲，恰好在可試鏡的範疇裡。

　　兩人正聊著，宋泠泠收到群消息。

　　是工作人員發的，開機的時候拍了幾張要官宣的照片，詢問他們意見。

　　宋泠泠點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旁邊的江逐。

　　是劇組大合照，拍攝時宋泠泠和徐滿被安排站在江逐左右兩側。

　　刺目的陽光下，江逐落拓挺拔的身形映入眼簾。

　　江逐不是男演員，可宋泠泠卻覺得在這張合照裡，他的氣質和長相，一點也沒輸給其他男明星。

　　“江導好帥呀。”

　　宋泠泠正看著，林夏冷不丁在旁邊冒出一句。

　　“……”

　　“也還好吧。”宋泠泠不是很願意承認江逐有才華還長得帥，“徐滿也很帥。”

　　林夏沉思了下，委婉道：“帥是帥，但他身上少了點江導的那種成熟男人的魅力。”

　　說著，她採訪宋泠泠，“泠泠姐，難道你更喜歡徐滿這樣的？”

　　對上林夏真摯的眼眸，宋泠泠揚了揚眉，大聲道：“那當然。”

　　她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走近，逗著林夏玩，“我現在是蘇挽，肯定最喜歡陳弋啊。”

　　作者有話說：

　　江導：明天就把陳弋的戲份刪了。

　　徐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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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話音落下，宋泠泠聞到了熟悉的冷杉味。

　　她還沒做出反應，坐她對面的林夏嗖地站了起來，“江導。”

　　江逐低低應了聲。

　　莫名，宋泠泠精神緊繃起來。

　　江逐朝她走近的腳步聲，仿若到點的鬧鈴一般，讓她緊張。

　　做了幾秒思想準備，宋泠泠直起身轉頭，“江導。”

　　江逐神色寡淡，目光平靜地望著她。

　　似打量。

　　宋泠泠被他這樣看著，稍稍有些不適。

　　“江導。”宋泠泠抬起眼和他對視，“您……”

　　這個字剛蹦出來，宋泠泠眼尖的注意到江逐寧了下眉，她立馬改口，“你找我有事？”

　　察覺到她的不適應，江逐側頭看向別處，難得地笑了下，“不錯。”

　　宋泠泠一愣。

　　江逐垂下眼，看她手裡握著的手機，“上過微博了？”

　　“……”

　　宋泠泠明白過來，江逐是說她承受力還不錯。

　　她點了下頭，“上過了。”

　　江逐了然，沒問她看到那些心情如何。

　　他低語，“晚點會發官宣微博，你可以讓助理幫忙轉發。”

　　聽到這話，宋泠泠輕彎了彎唇，“江導。”

　　她眼眸裡蘊著笑，燦若星辰，“我沒那麼脆弱。”

　　隻是再上微博轉一次官宣微博而已，宋泠泠知道自己可以。

　　江逐盯著她看了會，坦言，“是我小看你了。”

　　“……”

　　他這麼一說，宋泠泠反倒有點不好意思。

　　她摸了下鼻尖，含糊道：“也不是。”

　　隻是她確實沒江逐想象的那麼脆弱，她當然會因為網上的抨擊辱罵而不開心。但不至於一蹶不振。

　　江逐心領神會，沒在這件事上多言。

　　他言簡意赅，“轉完多研究劇本。”

　　宋泠泠乖乖點頭，“我知道。”

　　江逐說完便要走，往前走了兩步，他倏地回頭看向她，“記住你剛說的話。”

　　宋泠泠微怔，“什麼？”

　　江逐：“你現在是蘇挽。”他看著宋泠泠的眼睛，“從這一刻開始，你不再有回頭路。”

　　劇本裡的蘇挽，從不會選擇回頭。

　　現實裡的宋泠泠如果想回頭，江逐也不會給她機會。未來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她隻能如同蘇挽一樣，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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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逐走後沒一會，《小巷》電影官方微博在網上曬出了高清的開機大合照，@徐滿@宋泠泠等人。

　　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幾位主創人員奔赴現場轉發。

　　宋泠泠沒再去看評論私信，更沒去看新增的粉絲量。

　　她花了半分鍾的時間轉發報到，然後退出了微博。

　　退出後，她把手機交給林夏。

　　“幫我拿著，我今天絕不再碰手機。”

　　林夏忙不迭接過，瞅著她神色，“忍得住？”

　　宋泠泠睇，“忍不住也得忍，你不給我就行。”

　　林夏答應著，“明白，就算是你求我，我也不要把手機給你。”

　　宋泠泠：“……”

　　她沒再理會林夏，低著頭翻開了放大腿上的劇本。

　　江逐說得對，開弓沒有回頭箭。

　　她唯有把這個角色演好，演活，才不負眾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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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逐在電影開機這天安排了兩場戲的拍攝。

　　中午大家一起吃過飯休息後，攝制組便對當日拍攝的場地進行燈光布局等。

　　宋泠泠和徐滿坐化妝間化妝。

　　今天江逐要拍的兩場戲，稍微有點難度。

　　一般情況來說，影視劇開機的第一場戲不會選擇難的。

　　因為圈內人都迷信，他們擔心第一場戲就NG，未來的戲都會走上NG這條路。

　　可江逐卻不同。

　　他不信這些，他隻拍自己想拍的。

　　《小巷》是部偏青春疼痛的文藝片。

　　宋泠泠之前和餘丹聊天時就了解到，這是一個現實故事的改編。

　　她曾經，見證過兩人生活的困境，也知道他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現實裡的他們沒有好的結局，故事裡餘丹也沒給。

　　她之所以把這個故事寫出來，是怕自己再過幾年會忘記他們。同樣的，她也想他們的故事能有更多人看到，也希望在泥沼裡掙扎的人，能看見生活給予的一絲希望。

　　宋泠泠飾演的蘇挽，是個在車禍中失去父母，也失去了光明的人。

　　從那一天開始，她過起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而徐滿演的陳弋，是個連他父親都覺得他晦氣的人。

　　他很小的時候，他母親因嫌棄他父親一事無成，嗜酒成性，跟人跑了。跑了之後，陳弋跟隨著爺爺奶奶在老家生活了一段時間，直至爺爺奶奶相繼離世，他才搬到城市和他父親一起生活。

　　幾年過去了，他父親嗜酒的毛病沒有一絲改變，甚至還愛上了賭博。

　　每回輸了錢，他就會喝酒。喝了酒，他便會綁著陳弋打。他覺得自己之所以淪落到現在這個田地，都是因為陳弋。

　　陳弋沒出生之前，他工作順風順水，妻子也漂亮溫婉。

　　陳弋出生後，他工作丟了，妻子跑了。

　　他把陳弋當作自己所有不幸的開端，用虐待他的手段來發泄自己的情緒。

　　到初中，陳弋開始反抗。

　　幾年過去，那個弱小的隻會蹲在角落裡抱著腦袋被打的男孩，把兇狠寫在了臉上，讓自己成為所有人都會害怕的人。

　　住他們這一片城中村的人，沒有人不知道陳家有個差點弑父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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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弋變得堅硬叛逆，直到他碰見蘇挽。

　　一個遭遇比他還慘，卻又不害怕他的瞎子。

　　偏巧，他還喜歡這個瞎子。

　　今天要拍的這兩場戲，不是蘇挽和陳弋的初見。

　　而是兩人認識一段時間後的戲份。

　　陳弋從遇到蘇挽那天起，就當起了護花使者。

　　他會默默地跟在蘇挽背後，把她送回家。也會替她教訓那些故意在馬路上使絆子，讓她摔跤的小屁孩。

　　這天，蘇挽因被老師留下來問話，晚了近半小時回到家。

　　父母去世之後，她就寄住在嬸嬸家。

　　剛到家門口，她便聽到了屋子裡的罵聲。

　　緊跟著，她被趕了出來。

　　住進這個家的第一天，蘇挽的嬸嬸便給她定下了規矩。

　　每天要準時到家做家務活，她不管蘇挽能不能看見，反正必須要做。做的不好就對蘇挽打罵訓斥。

　　更甚至規定了到家做事的時間。

　　她晚十分鍾，就得在門口罰站一小時。

　　而這一天的罰站，蘇挽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因為有陳弋在陪她。

　　這段時間她身後有人跟著，她是知道的。

　　隻不過跟著她的人不主動和她打招呼，她就當作什麼事都沒有。但這天傍晚，可能是罰站過於孤獨，她忍不住的，和他說了話。

　　兩人從這一天開始，讓命運有了面對面的交軌。

　　……

　　-

　　南城的傍晚總是很美。

　　鹹蛋黃一樣的夕陽在邊際高高掛著，一切都美的不像話。

　　宋泠泠做好造型，便去到了拍攝現場。

　　她到的時候，徐滿還沒過來。

　　她環視看了一圈，正思考自己是找個地方坐下再看會劇本，還是去走走戲。

　　驀地，江逐聲音響起。

　　“宋泠泠。”

　　江逐正在讓工作人員調試機位，注意到她的存在，掀起眼皮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宋泠泠側頭。

　　江逐目光從上而下，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又回到她臉上。

　　他微蹙了下眉頭，“誰給她做的造型？”

　　“……？”

　　旁邊聽到這話的化妝師立馬出聲，“是我，江導這造型有什麼問題？”

　　江逐盯著宋泠泠端詳片刻，冷淡道：“她長期遭受虐待，是營養不良的狀態。”他道，“腮紅打得太重。”

　　化妝師默了默，小聲說：“沒打多少腮紅，是泠泠剛剛曬了會，臉曬紅了。”

　　宋泠泠：“……”

　　聞言，江逐朝宋泠泠走近。

　　面前有陰影覆下，宋泠泠仰頭對上江逐清明的眼瞳，“江導，我需要再用粉底遮一遮嗎？”

　　江逐看她紅潤透亮的雙頰，臉上沒有過多情緒，“遮一下。”

　　他對化妝師說。

　　化妝師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沒一會，徐滿來了。

　　江逐讓兩人走位，調整好所有機位後，拍攝便正式開始了。

　　傍晚時分的城中村，炊煙氣息很濃。

　　下班回家，放學回家的，以及孩子因飢餓而哭鬧，大人打開電視機哄小孩的各種嘈雜聲衝刺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