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宋泠泠和沈蝶不是南城本地人，也不熟悉這邊。

　　盛雲渺也好幾年沒回來，對這座城市也有了陌生感。

　　商量了會，沈蝶一錘定音：“我們去逛街吧。”

　　她看了眼腕表時間，“逛一會然後吃晚飯，再繼續逛怎麼樣？”

　　宋泠泠和盛雲渺都沒有意見。

　　直到晚上十點，宋泠泠耳朵裡第不知道多少次鑽進遊戲機聲音時，她忽然明白了江逐的叮囑。

　　她後悔了。

　　她真的後悔了。

　　她從沒想過，像沈蝶這樣的豪門千金，喜歡逛街，每個店都要進去一趟也就罷了。她還不嫌棄電玩城，甚至對電玩城的每個遊戲都感興趣。

　　沈蝶身上好像有無窮無盡的精力，她不知疲憊不知困倦，永遠精神抖擻興致勃勃。

　　在沈蝶還在遊戲機前玩得興奮時，宋泠泠和盛雲渺兩人到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肩靠著肩對視一眼，在各自的眼底，都看到了對對方的同情。

　　“我終於知道我偶像為什麼那麼說了。”盛雲渺喝了口水感慨。

　　宋泠泠有氣無力答應，“我也明白了。”

　　話落，不遠的沈蝶喊她們，“泠泠渺渺，你們誰跟我一起來玩這個？”

　　宋泠泠看向盛雲渺，“你去吧，我待會替你。”

　　盛雲渺把礦泉水塞她手裡，拍了拍她肩膀安慰，“喝點水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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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望著盛雲渺奔赴“戰場”的背影，宋泠泠揉了揉酸澀雙眸，掏出手機準備玩一會提提神。

　　一點開，她看到了一小時前林夏給自己發的消息，問她回酒店沒。

　　宋泠泠：「還沒有。」

　　林夏：「還在逛？」

　　宋泠泠：「沈蝶能逛。」

　　林夏：「好的。」

　　宋泠泠正想說回去了會告訴她，她忽地想起了件事，沒忍住問：「晚上去聚餐了嗎？」

　　她們三人走的時候，林夏被留下了。

　　林夏：「去了。」

　　說到這，林夏有了怨言：「不過吃的不開心。」

　　宋泠泠：「？」

　　林夏：「林副導太能吹牛了，我們還得配合的誇他。還有那個陳總，總是招呼著大家喝酒。」

　　宋泠泠：「你喝了多少？」

　　林夏：「沒喝，江導攔下了。」

　　看到這話，宋泠泠怔了怔。

　　她並不意外江逐會替工作人員擋酒，隻是有點擔心江逐這樣算不算把投資人給得罪了。

　　她正胡思亂想著，林夏又給她丟了條消息過來：「泠泠姐，有個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覺得嘉卉姐和媛馨姐，好像以前就認識。」

　　宋泠泠揚了揚眉：「嗯，不管她們之前認不認識，我們不主動招惹她們就行。」

　　她的人生信條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林夏：「我明白的。我就是看她們總纏著江導感覺不太舒服。」

　　宋泠泠一頓，想了想問：「為什麼不舒服？」

　　林夏：「江導是大家的！媛馨也就算了，畢竟和我們一個劇組，跟江導多討論討論劇情無可厚非。嘉卉姐又不是，還一直故作親昵熟悉地跟江導討論，裝得自己好像很懂一樣。」

　　宋泠泠被林夏的直白逗笑，她翹了下唇，安撫她的情緒：「不管她們，她們能說也是自己的本事。」

　　林夏：「好吧。」

　　兩人聊了兩句，宋泠泠收到宋太太的消息，說是家附近有個新店開業，需要集贊打折，讓她去給她點贊。

　　宋泠泠無言，默默點開了朋友圈。

　　給宋太太點完贊，她往下一拉，看到了張媛馨在兩個小時前發的微博。

　　是一份九宮格照片。

　　有自拍，也有跟其他人的合照。

　　她無意刷過時，注意到江逐出現在她的第五張照片裡。

　　退出微信，宋泠泠接到江逐電話。

　　“喂。”

　　一接通，江逐便聽到她這邊震耳欲聾的聲音。

　　他擰眉，聲線低沉，“還在外面？”

　　宋泠泠：“……嗯。”

　　她抿了下唇，“江導您找我有事？”

　　江逐眉頭皺的更緊了。

　　“沒什麼事。”他沉默了會，語氣冷淡，“隨便問問。”

　　“……？”

　　宋泠泠愣住，“啊？”

　　江逐隨口道：“我哥找沈蝶，她沒接電話。”

　　宋泠泠反應過來，“那應該是沒聽見。”

　　電玩城這邊實在是太吵了。

　　江逐：“嗯。”

　　“那——”宋泠泠主動問，“我提醒她一下？”

　　“你把手機給她。”江逐吩咐。

　　宋泠泠沒拒絕。

　　剛走近，沈蝶便招呼著宋泠泠陪她玩一把。

　　宋泠泠失笑，“蝶蝶姐，江逐找你。”

　　沈蝶扭頭，“他找我幹嘛？”

　　宋泠泠搖頭，“不知道。”

　　沈蝶蹙眉，看了眼面前的遊戲，把宋泠泠按在位置上坐下，這才接過她手機往稍微安靜點的地方走。

　　“什麼事啊江小少爺。”

　　江逐抬了下眼，淡聲：“你是不是該把我的演員還回來了？”

　　聞言，沈蝶撇撇嘴，“你又不是隻有這一位演員？”

　　“但女主角隻有一位。”

　　沈蝶一噎，正想吐槽他說也沒見他對別的女主角演員那麼關注，江逐的聲音再次鑽入她耳朵，“宋泠泠明天早上有戲。”

　　“……哦。”

　　沈蝶訕訕，“那好吧。”

　　她咕哝，“打完這局我們就回。”

　　江逐應聲。

　　在掛斷電話前忽而蹦出一句：“我哥還有半小時到南城，他讓你去機場接他。”

　　“？”

　　沈蝶懵了下，低頭看了眼腕表時間，皺著眉頭問：“你哥沒司機？”

　　“他好像沒帶。”

　　“那他沒腿？”沈蝶懟他，“多大人了還要接，他是巨嬰麼。”

　　江逐扯了下唇，一板一眼，“我隻是把他交代的轉述給你，去不去隨你。”

　　沈蝶：“……”

　　她無語凝噎半晌，憤憤不平：“掛了。馬上把人給你送回來。”

　　沈蝶說到做到。

　　沒過半小時，便把宋泠泠她們送回了酒店。不過臨走前，她還不忘和兩人約定，有空再一起逛街。

　　回到房門口，宋泠泠困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閉著眼刷卡推門進去，也沒注意到斜對面的房門打開過一會。

　　-

　　之後幾天，宋泠泠哪都沒去，一天到晚窩在劇組。

　　小半個月後，張媛馨戲份殺青。

　　劇組為她舉辦了一個小小殺青宴，她哭著感謝了不少人。

　　在次日便離開了南城。

　　劇組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

　　有人來，也有人走。

　　宋泠泠和徐滿兩位主演，因戲份過多緣故，暫時還體會不到殺青時波動的那種情緒。

　　不過她也想過，哪天自己殺青了，會不會也不舍得這個劇組。

　　宋泠泠還沒想明白，她便先上了熱搜。

　　這日，很久沒上微博看熱鬧的宋泠泠被手機鈴聲吵醒。

　　迷迷瞪瞪接通聽完唐雲英電話，宋泠泠才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早上六點，在大多數人都還沒蘇醒的時候，有營銷號在網上曝光了一段視頻。

　　是宋泠泠在片場不斷NG的一些鏡頭。

　　鏡頭裡，全是她剛進劇組時表演的一些尷尬鏡頭。

　　看完曝光的這組表演，原本沉寂認命的網友再次集中火力噴她，嘲她。

　　「？？？救命啊！！這個演技看得我尷尬症都犯了。」

　　「……江逐真的有選人的眼光嗎？」

　　「完了，江逐這部電影注定完了。」

　　「啊這……這個演技是認真的嗎？江導你要是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可以嗎？這樣的演員來演你的電影，你真的可以接受嗎？你能，我也不能啊。」

　　「我撤回我之前說過的話，我覺得江逐這回真可能翻車。」

　　「啊……宋泠泠這樣的演技都可以演戲的話，我覺得我也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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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泠泠揉了揉惺忪的雙眸，先冷靜地將曝光的視頻看完，又翻了翻評論區。

　　看完，她沉默了。

　　驀地，敲門聲響起。

　　宋泠泠起身開門，站在門口的是林夏。

　　“泠泠姐。”

　　她一臉擔憂地看向她，“雲姐讓我過來看看你。”

　　宋泠泠莞爾，側身讓她進房間，淺聲道：“其實我還好。”

　　從想爭取到這個角色那天起，她就做好了應對的心理準備。

　　聽到這話，林夏不太確定地看了她一眼。

　　宋泠泠失笑，懶散地到沙發上癱著，“你這什麼眼神，不信我？”

　　“不是。”林夏摸了摸她腦袋，“我就是想說不好的話可以靠著我哭，我不會笑話你的。”

　　宋泠泠哭笑不得，“沒什麼好哭的。”

　　她緘默片刻，嘆了口氣，“我就是覺得——”

　　“覺得什麼？”林夏扭頭盯著她。

　　宋泠泠舉起手機，難以啟齒，“我被江導NG的那些鏡頭演得，是真的很尬。”

　　尷尬的她覺得自己又可以給盛雲渺送“迪士尼城堡”。

　　林夏：“……”

　　她無奈覷她一眼，“哪有你這麼說自己的。”

　　“是事實。”

　　宋泠泠苦中作樂。

　　林夏聽著，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兩人坐客廳沉默著，敲門聲再次響起。

　　林夏起身去開門，門口站著的除了盛雲渺外，還有江逐。

　　“江導。”

　　宋泠泠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乖乖站了起來。

　　江逐嗯聲，垂睫打量她片刻，也沒問她是不是上網看微博了。

　　他問，“吃過早餐了嗎？”

　　宋泠泠眨了下眼，“什麼？”

　　她一下沒反應過來。

　　江逐難得有耐心，重復了一遍，“早餐準備吃點什麼？”

　　“……還沒想。”宋泠泠下意識回答。

　　江逐了然，“晨光路那邊有家面館還不錯。”

　　宋泠泠喜歡吃面。

　　“可我——”宋泠泠腦子轉動恢復正常，“上午不是要拍戲？”

　　她對晨光路有印象，那地方距離他們片場十多公裡。

　　她如果去那邊吃完早餐再回來，應該趕不上拍攝了吧。

　　江逐應聲，知道她想說什麼，“上午的拍攝取消。”

　　宋泠泠神色一頓，“是因為網上的事嗎？”

　　江逐：“一部分。”

　　宋泠泠哦了聲，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她緊張地抿了下唇，正想開口道歉，江逐的聲音再次鑽入她耳朵。

　　“不用擔心那些事。”他聲線溫和，“你隻需要和盛雲渺她們出去好好吃頓早餐，別的事我會處理。”

　　宋泠泠擔心的自然不是這個。

　　她抬眸，視線和江逐交匯，“其實不用處理也沒關系。”

　　她怕太麻煩江逐他們。

　　宋泠泠坦言，“那些鏡頭裡的人，確確實實是我。”

　　感覺怎麼處理，這個事實其實都無法否認的。她演技不那麼老練，拍戲NG這點，也一樣沒辦法否認。

　　聞言，江逐好笑看她，“不相信我？”

　　“……不是。”

　　宋泠泠看他，總覺得今天的江逐有些不一樣。好像……比以前時候的他溫柔了許多。

　　她正躊躇著要怎麼開口，江逐忽地抬手彈了下她額頭，吸引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