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做過親子鑑定鬱宛還要這樣，莫非……

姜棠皺著眉頭坐了起來，不願意相信，但她想不到別的理由。

中午出了大新聞，為了避免模特圈眾人來電騷擾，姜棠給小姨報完平安就關機了。手機用不了，她走到書桌前，打開筆記本，開機的時候，她盯著變亮的屏幕，想到了她唯一的那一次荒唐。

十九歲出道，二十歲成名，二十一歲是姜棠最辛苦收獲也最大的一年，她買了一套公寓，買了車，接小姨來北京與她一起住，但她忙得各地飛，幾乎沒在家裡住過幾天。年底參加維密走秀，在那裡，她遇到了顧東辰，並在一個月後，答應做顧東辰的女朋友。

喜歡顧東辰嗎？喜歡，年少多金又有商業才華的富二代，哪個女人會不喜歡？但也隻是喜歡，姜棠知道她對顧東辰不是愛，她也不懂愛是什麼感覺，從渣男背叛媽媽、媽媽跳樓自殺的那天起，姜棠就不信愛這個字了。

但她愛錢，她一心當名模，就是為了掙多多的錢，嫁給顧東辰，則是為了不用辛苦就能花多多的錢。所以鬱宛告訴她顧東辰與林汐的七年感情，姜棠隻是有一點點鬱悶，很快也就想開了，反正林汐已經嫁了人，顧東辰追她，就說明他忘了林汐，大家都繼續往前走。

交往半年，她嫁給了顧東辰，婚禮盛大，度完蜜月回來，卻得知林汐的外國名導老公飛機失事死了。姜棠有點擔心，但顧東辰在國內，林汐在國外，兩人想有交集也沒機會，再說姜棠對自己有信心，除了身世，她哪裡不如林汐？林汐是大明星，她姜棠同樣是名模，隻是模特知名度不如影星而已。

抱著這樣的念頭，她對顧東辰的態度沒有變化，該給棗就給棗，該耍脾氣就耍脾氣，顧東辰對她也同林汐出事前一樣，甚至一日日感情更深，不再避孕，計劃生孩子。然後林汐就回來了，沒過多久，鬱宛開始一次次無意地暗示她，顧東辰與林汐在一起了。

姜棠不愛顧東辰，但她無法容忍顧東辰出.軌。媽媽被出.軌了，小姨被出.軌了，她與顧東辰結婚的時候，媒體有人特意爆出媽媽與小姨的事，玩笑般預測她的完好婚姻狀態會持續幾年。去年的她，才二十三，才第一次經歷男人背叛，在確定顧東辰與林汐睡過後，姜棠幾次想到離婚，都被那段“娛樂八卦”拉了回來。

她不想讓林汐鬱宛得意，不想淪為媒體的笑柄。

可她憋屈，顧東辰多找一次借口不回來，她心裡的疙瘩就變大一分。

去年八月，顧東辰再一次去找林汐，姜棠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別墅，她無聊，她看朋友圈，發現有個俱樂部辦假面主題的舞會，姜棠換上衣服就出發了。不想讓熟人認出她的車，她半路換了出租，戴上遮了大半張臉的假面面具，進了俱樂部。

她坐在一個角落，一邊喝酒，一邊看著那些貼身舞動的男女，看他們跳著跳著便中途離開，去俱樂部任何隱秘的角落。處處都是荷爾蒙的氣息，姜棠盯著那一對對兒，仿佛看到顧東辰與林汐一次次纏綿。

她突然想報復，為什麼男人可以出.軌，女人就必須忍著？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過來，臉上戴著黑色面具，姜棠從他下巴一直掃到胯，對他190的身材很是滿意。他停在她面前，彎腰做出邀舞的姿勢，姜棠將手給他，他似乎沒料到如此順利，愣了一會兒，才握緊她手。

大概是隻有那麼一次，姜棠竟然還記得清清楚楚，他手心出了汗。姜棠有些嫌棄，但她沒有多想，隨著音樂瘋狂地與他共舞，他的手沿著她背一直往下滑，手心會噴火一樣。他緊緊地勒著她腰往他身上壓，炫耀他雄厚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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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他帶t了沒，他呆住，姜棠以為他沒有，沒了興致，轉身要走，他卻發瘋般一手拽著她，一手粗魯地扯開旁邊一對兒舞伴，從男人那裡搶了兩隻t，又被對方搶回去一隻……

他拉著她去了衛生間，低頭就要親她，姜棠推開他下巴，點了點他褲帶。

他明白了，迫不及待解開，姜棠親眼看他戴上才轉了過去。他好像很會玩，徘徊流連就是不直奔主題。姜棠不喜歡，等待的時間越長，就是給她更多的時間反悔。但就在她想放棄的時候，他狠狠地掐住了她腰。

因為有舞池裡的漫長前奏，加上酒精的緩和，不可否認，姜棠被他取悅了。

但也隻取悅了幾分鍾，有三分鍾嗎？姜棠不知道，她敗興極了，收拾好就要穿裙子，他不讓她穿，壓著她還想要，姜棠冷笑，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他腳背，推開門揚長而去。

回到家，姜棠徹徹底底洗了個澡，身體空，心也空，繼續在離婚不離婚中間掙扎猶豫。

然後她就懷孕了，顧東辰意外又高興，姜棠看著顧東辰七分真心三分復雜的笑容，莫名釋然。林汐睡了顧東辰，那又怎樣，顧東辰終究還是變了，他心裡有了她姜棠的一席之地，那時候姜棠覺得，她或許可以做一個真正合格的豪門太太。

~

筆記本早已開機，姜棠搜索t避孕的幾率，震驚發現戴了t卻意外懷孕的案例竟然不少。

想到那短暫的三分鍾，姜棠哭笑不得。

她隻報復了顧東辰三分鍾，為什麼就中了這麼大的獎？當手機銷售員時，她月月留出一點工資去買彩票，那時候怎麼沒讓她中獎？

怪不得鬱宛那麼得意，原來真的抓住了她的小辮子。

現在她該怎麼辦？不對，是她能怎麼辦？

關掉頁面，合上筆記本，姜棠心情沉重地回到床上，對著熟睡的女兒發呆。

顧老爺子本就不喜歡她，一旦拿到親子鑑定結果，顧老爺子百分百會將她逐出家門，讓她姜棠背負一輩子出.軌的臭名。這個社會，男星出.軌還能混下去，美其名曰色.迷心竅、犯了糊塗，女星鬧出出.軌醜聞，馬上就會有淫.蕩、不要臉、欲.女的不堪字眼扣下來，罵得最兇的，往往還都是同性。

姜棠不想被罵。

那麼，想不背臭名，隻有一個辦法，讓顧東辰認下朵兒，但顧東辰會答應嗎？哪個男人能忍受給他戴綠帽子的女人？而且就算顧東辰鬼迷心竅同意了，顧老爺子那關都過不去。用顧東辰與林汐的事情威脅顧家？這對父子都喜歡林汐，他們舍不得讓林汐背負小三的臭名吧？

可是用這種手段留下來，她在顧家又是什麼地位？

夫妻分居，在公開場合虛以委蛇，私底下顧家人全用冷眼看她，看她的朵兒，朵兒長大了，會問媽媽為什麼爺爺爸爸都不喜歡她……

摸摸女兒細嫩嫩的臉蛋，姜棠舍不得讓她在一個名存實亡的家庭長大。離開了，她會背負罵名，女兒將來可能也會受連累，但至少她每天見到的親人都是真正喜歡她的，至少回到家裡，她不用再看人臉色。

抱起女兒，姜棠輕輕地親了親小家伙，那個三分鍾快男是誰，她一點都不想知道，今天開始，她的女兒隻有媽媽，不需要爸爸，她會盡自己所能，減少八卦對女兒的傷害，讓女兒活得快快樂樂的。

~

晚上吃飯，保姆將飯端到了樓上。

姜棠沒有問顧家父子在做什麼，簡單用了點，一會兒阿姨過來，要抱朵兒去嬰兒房睡覺，姜棠搖搖頭，朝躺在床上自玩自樂的女兒笑，“今晚朵兒跟媽媽睡。”

朵兒咧著小嘴兒笑。

阿姨走了，姜棠給女兒拍覺，小丫頭睡著了，她挪到床邊，插著手機看微博。身為曾經的名模+豪門闊太，姜棠已經有了千萬粉絲，拜今日頭條[前名模姜棠產女，親子鑑定不匹配]所賜，她的粉絲數又猛漲了一截。

她沒去看頭條評論，點開她早上曬的女兒小手照，下面一排刺眼的“野種“、”蕩.婦”。

姜棠面無表情，去看林汐的微博。

林汐有四千萬粉絲，最新微博是昨天發的早餐照，評論一片和諧。

看著照片裡的林汐，姜棠笑了。一旦離婚，就是承認出.軌，她肯定會臭，但她得讓身上的臭味轉移部分到林汐那邊，要臭大家一起臭。姜棠也很想知道，先當小三的清純玉女與報復出.軌的欲.女，究竟哪個被罵的更多。

九點多，外面傳來顧東辰的腳步聲。

姜棠淡然自若地將手機調成飛行模式，打開錄音，倒扣在床頭櫃上，充電。

　　☆、第5章

顧東辰推門進來，看到姜棠側躺在床上，穿著一條水粉色的睡衣，託著下巴看朵兒，微卷的長發松松披散下來，慵懶又溫柔。

“鑑定結果出來了？”姜棠撐起來，靠著床頭，美麗的眼睛瞪著顧東辰，有點遷怒的樣子，嬌嬌俏俏的，“現在他該相信朵兒是他親孫女了吧？白白拔了朵兒五根頭發，心疼死我了，哼，快過來，我也拔你五根。”

說著跪坐起來，笑著朝顧東辰招手，調皮狡黠。

顧東辰心情復雜。

剛看到鑑定書的時候，他憤怒姜棠的背叛，第一時間就想衝過來找她問個清楚，但就在他快要出門的時候，他想到了姜棠的表現。如果她知道朵兒不是顧家的骨肉，她不會那麼鎮定，更不會那麼輕易讓他拿女兒的頭發去做鑑定。

再看她現在還有心玩鬧，顧東辰徹底排除了姜棠知情的可能，那就隻剩下兩個猜測。姜棠有別的男人，她隻是沒料到她會懷上對方的孩子，另一種，姜棠可能在她昏迷或醉酒的情況下被人……

心裡太亂，哪個猜測，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喂，愣在那裡做什麼？”姜棠疑惑地問，目光落到他手上，“你手裡的是鑑定書？”

在她困惑的注視下，顧東辰走過去，坐在她旁邊，將手裡的鑑定書遞給她。

姜棠盤腿坐著，狐疑地打量他兩眼才低頭看，看到那兩個百分比數字，姜棠難以置信地舉高鑑定書，“不可能，鑑定書是不是拿錯了？朵兒是你女兒，結果怎麼會不匹配……”她白著臉看向他，驚慌過後是憤慨，“東辰，爸爸一直不喜歡我，是不是他故意……”

“我讓劉勳安排的，他隻聽我的話。”顧東辰頭疼，他彎腰，手肘撐著膝蓋，雙手插.進短發，聲音疲憊，“棠棠，我相信你並不知道朵兒的身份，你也蒙在鼓裡，我隻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你什麼時候開始跟他在一起的。”

姜棠沉默。

沉默就等於承認她確實有一個情.人，顧東辰抓緊頭皮，因為被背叛痛苦，因為她與別的男人廝混痛苦，唯獨胸口的憤怒被林汐的身影壓了下去。從去年到今年，他對不起姜棠，也對不起林汐。他不夠愛姜棠，但姜棠是他的老婆，她沒有任何錯，他卻背叛了她。他愛林汐，但他已經有了老婆，沒法娶她，卻禁不住壓抑多年的思念，碰了她。

兩個女人，顧東辰一直都很累，但現在，他竟然松了口氣，如果姜棠先背叛了這段婚姻，他就不用再自責，大家和平離婚，各自去找自己真正喜歡的人。

顧東辰睜開眼睛，看著地面，又問了一遍，“棠棠，朵兒生父……”

“我不知道。”姜棠靠回床頭，看著皺眉望過來的男人，她諷刺地笑，“不信是不是？我也不信，你與林汐在一起那麼久，我隻是一氣之下去酒吧買醉，糊裡糊塗找了個第二天我根本記不得模樣的男人，還是避孕了的，這樣居然也會懷孕，還成了我出.軌的證據，你說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