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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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紙條跟上次的不一樣,紙條上的字是用眉筆寫的,對方應該是個女人。
我還是把紙條燒了,觀察了好幾個進我房間來的女僕,她們都是緬甸本地人,我完全找不出那個「警察」的身份。
但這次我敢肯定,她是真的警察,就潛伏在這處毒窩裡。
可因為我沒回信,她也再沒找過我。
之後我在別墅一待就是半年,這半年裡,陸明城不許我外出。
但我每天都能從落地窗前,看到大門口有車輛進出,有時候還有當地武裝部隊的人過來。
他們和毒販明顯也有合作關系。
這半年我待在陸明城身邊,更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成了他唯一的特例。
他明明讓所有人畏懼,對所有人冷血暴戾,但會對我溫柔,會喊我「小公主」,他生氣的時候,隻要我喊一聲「陸叔叔」他馬上怒氣全消。
他讓所有人都對我畢恭畢敬,不許任何人給我碰他們手裡的那些「貨」。
有次他的一個手下,說手裡有點好「貨」要給我嘗嘗。
我有些好奇,等他把東西拿出來的時候,陸明城卻來了,他把那個手下踹翻在地:「敢給她碰這些,你找死!」
雪白的粉末揚得到處都是,陸明城第一次兇我,讓我以後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許再碰那些東西。
直到我點頭答應,他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我不能出去,但這座別墅儼然成了城堡,我在這裡有最奢華的生活,他送了無數鑽石珠寶和漂亮的裙子給我。
他喜歡看我打扮,誇我漂亮,我總是在他懷裡撒嬌,在這座別墅裡,我想去哪裡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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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一個地方他不允許我去,就是那間書房,他說那裡血太多,會嚇到我。
這天下午的時候,我換了一身漂亮的長裙,端著煮好的雪梨湯,第一次主動去書房找他。
我站在門外,聽到他們在裡面談論兩個月後的一場交易。
我想起一星期前,收到的消息:
【有線人得到消息,在兩個月後,也就是 7 月底,他們有一次大型毒品交易,買家來自中國,交易結束後,三百公斤的毒品將從雲南帶入境內,銷往全國各地。】
【你的任務是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向警方傳遞有用信息,協助警方阻止這次交易,並抓捕毒梟陸明城。】
9
我光明正大地站在外面偷聽,等到有人在外面發現我的時候,我就敲門進去,把梨湯放下,挽著陸明城的手臂撒嬌要他喝。
「我不愛喝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無奈地笑。
「不管,你必須喝,不然以後我再也不做了。」
我把他按在椅子上,端起梨湯塞到他手裡,也不顧其他人在場,其實其他人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等到他喝完了,一隻手自然地摟住我的腰,我靠在他身上:「喝了梨湯潤嗓子,陸叔叔晚上還要給我講故事呢。」
「好了,下次來找我提前讓人通報一聲,你不是不喜歡這裡嗎?以後別一個人來。」他寵溺地笑,親吻我的額頭,明目張膽地給我偏愛。
我乖乖點頭,收拾了東西要走。
陸明城卻忽然把我拉住,把玩著我的手,沉思著說:
「我最近得到消息,別墅裡藏了中國條子,他已經向外傳了好幾次消息,破壞了幾次我們的交易。」
「被我們當作兄弟的人點水,如果被我查到,你也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對方代號叫『驚蟄』,小晴,你這麼聰明,你覺得會是誰呢?」
他銳利中帶著冰涼的眼神靜靜掃向我,唇角卻帶著笑意。
他知道我剛剛在偷聽。
他把我想聽的都告訴了我,想看看我的反應。
如果我不能給他滿意的答案,那麼他就要懷疑我。
我假裝天真地想了一會兒,苦惱地皺眉:「陸叔叔,我想不出來,你怎麼老問我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
他收回了目光,輕聲一笑,抓起我的手:「手心裡都是汗,很熱嗎?」
我心頭一緊,仍舊鎮定點頭。
他拿出一方帕子將我手心的汗擦去,拍拍我的手背讓我回房間休息,跟以往一樣寵溺。
書房裡,陸明城等我走了之後,臉上就再找不出一絲柔情。
他冰冷無波地說:「阿彪,你去盯著她。」
10
陸明城說最近別墅不大安全,給我派了個保鏢來保護我。
他叫阿彪。
我發現,他竟然隨身藏著一顆珍珠。
是我之前有次試穿旗袍時,從衣服上掉下來沒找到的那顆。
我望著鏡子裡那張臉,漂亮的眉眼、雪白的面頰、長發、淺綠色的衣裙、淡玫瑰味的香水,這一切都是陸明城最喜歡的。
陸明城的控制欲極強,這半年來,他的所有喜好都要我遵從,才能成為他最滿意的樣子。
這天晚上 9 點過了,陸明城還沒來。
我換了一身淺色吊帶睡裙,不顧一身雪白風光旖旎,正出門去找他,就看到他上樓了。
我撲過去靠在他懷裡,他把我抱起,我的拖鞋落在走廊上。
等到要進臥室的時候,我從他肩頭探出腦袋,嬌聲笑著朝守在門口的阿彪:「幫我把鞋撿進來。」
阿彪愣了一下,呆呆抬眼看我。
而我早已縮回了陸明城懷裡,軟聲喊著「陸叔叔」撒嬌。
11
幾天後深夜忽然打雷,窗外電閃雷鳴,我害怕得在屋裡喊人。
阿彪衝進來:「小姐?」
等他靠近床邊,我撲過去抱住他,故意將他錯認成陸明城,縮在他懷裡可憐兮兮地哭。
他的身體一開始僵硬,隨後軟下來,拍著我的背安慰我。
我聽到他不由自主吞咽口水的聲音和狂跳的心跳。
天公不作美,連日夜裡打雷下雨,我總會可憐巴巴地縮在他懷裡。
他嘴巴很笨,不會說話,隻會呆呆愣愣地喊我「小姐」。
一個多月後,我送給他一隻圓環耳釘。
那天夜裡,他坐在床邊,我盤腿坐在床上,親手給他戴上了耳釘。
他惶恐又驚喜:「小姐。」
我眨了眨眼,說:「我偷偷讓人買的,陸叔叔不會知道的。」
我盯著那隻耳釘想,他能進入陸明城的書房,肯定會聽到不少東西。
沒錯,那是一隻偽裝的微型竊聽器。
關於半個月後的那次交易,我還沒拿到任何消息。
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必須想個辦法在這個月中旬結束前拿到消息,好讓警方提前部署準備。
這也是我這次臥底的唯一目的。
第二天,陸明城一反常態地讓我去書房。
我隱約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書房裡隻有他一個人,他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透,像是在生氣,又像是發現了一件覺得有趣的事。
「過來。」見我躊躇不前,他喊我。
我猶豫著慢吞吞挪到了他面前。
「小晴覺得自己最近表現乖嗎?」這次他把我按進椅子裡,「有沒有什麼秘密要跟陸叔叔說的?」
12
他的氣息近在耳畔,我知道他在看我,也在等我回答。
我感覺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死咬著牙,腦中想的都是那些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
「真是小孩子,膽子還是這麼小,這就怕了?那就別惹我生氣。」
他把一枚銀圈耳釘扔在桌上,上面還帶著血跡,像是直接從人耳朵上扯下來的一樣。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你送的?」他問,聲音冷了很多,又拿起了那枚耳釘在手裡端詳。
其實陸明城不含柔情看人時,他的眼神天生讓人害怕,眼底的那種冷血和銳利總讓人覺得,沒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沒有幾個臥底能在他手裡活過兩年。
他似乎天生有野獸的直覺和嗜血,嗅覺靈敏,捕獵撕咬人喉管時永遠快準狠。
他想說什麼?他發現了嗎?他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冷汗涔涔,腦子裡思緒雜亂。
我忽然抬眼,說:「我喜歡他。」
我說完,陸明城的視線從耳釘上移開,開始看我,眼裡醞釀著風暴。
我轉頭,不怕死地毅然直視他,像所有為了愛情而天真反抗長輩的孩子一樣,提高聲音重復:「我喜歡阿彪。」
陸明城「呵」了一聲,抬手,猛然幹脆地給了我一巴掌。
我整個人被扇得趴在椅子扶手上,耳朵裡都是嗡鳴聲,耳中像是流血了一樣有液體流出。
13
「我打你,不是因為不疼你了,但你要記住,不要在我面前耍這些小把戲。」
「我跟你說過的小晴,你就做城堡裡幹幹淨淨的小公主就好,不要碰這裡任何一樣髒東西。」
「你要是想髒,我會讓你更髒,你要是不聽話,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聽話,讓你永遠出不了門,隻能躺在床上求我讓你嘗嘗大麻的味道。」
我渾身哆嗦著,看著他把耳釘扔進垃圾桶裡:「別背叛我,小晴,不然我說到做到。」
這之後,阿彪被陸明城換下。
他重新安排在我身邊的保鏢,長相十分兇狠嚇人,瞎了一隻眼,臉上還有燒傷瘢痕,奇醜無比,是半夜能把人嚇哭的那種。
阿彪跟他比起來,真是帥得人神共憤。
我連著好幾天都沒有見到陸明城,但我也不敢再去找他。
直到某天夜裡,我醒來發現陸明城坐在床邊盯著我的臉看。
我注意到他在看我臉上的傷,我的臉還腫著,流過血的耳朵也還時常嗡鳴,他那天是真的下了狠手。
他的眼神讓我毛骨悚然,忍不住往被子裡躲了躲。
「怕我了?」
我搖頭,他卻隻是說:「睡吧。」
我說:「疼。」
他說:「以後不許惹我生氣。」
他就這樣守在床邊,我以為他很快會走,但最後我實在熬不住睡了過去,他都還在。
自從那天惹怒了陸明城之後,我不敢再靠近他,更不敢像從前一樣跟他撒嬌,他每次把我抱在懷裡,我都會渾身僵硬。
他也察覺到了。
為了哄我,他拉下臉來,親手給我種了滿院子的玫瑰。
不過是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的把戲。
14
他帶我到別墅的頂層,我低頭就能看到那大片鮮紅熱烈的玫瑰。
我是第一次到天臺來,站在這麼高的位置,除了能看到玫瑰,還能看到山腳下的另一片豔紅。
那是一望無際的花海,豔麗的紅色像是血,是綿延不斷的罂粟花。
我白色的裙擺被風吹動。
陸明城站在我身邊,微眯著眼:
「我們腳下的土地,都將成為我的財富。」
「罂粟花會開遍這裡,而你是這片肥沃罪惡的土地上,我精心培育的玫瑰。」
「你很漂亮,但你的性格跟你媽媽很不一樣,你純粹得毫無攻擊性,這點你跟你媽媽最不像。」
「你的媽媽是個性子倔強的人,但我喜歡你這樣的。」
是的,我媽媽的血性和反抗在他的眼裡是不識好歹的倔強,他沒有徵服媽媽。
在他扭曲的心裡,是對媽媽偏執的恨,那些看照片時露出的柔情,也不過是為了掩飾眼底的惡毒恨意。
他希望看到的,是一個被打斷骨頭、柔軟屈服的媽媽。
於是我靠進他的懷裡,小聲說:「陸叔叔,我以後都聽你的話。」
我知道,隻有示弱和柔軟,才能換來他的松懈。
可是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交易就要開始了,我該怎麼拿到消息?
「三天之後,跟我出去一趟。」這時,陸明城說。
我的心幾乎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抓住一樣,呼吸都不敢太快,我問:「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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