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52章
- 缩小字体
- 放大字体
“算是。”
“算是?”
周濂月沒有回答她的話。
兩人都陷入一種微妙的沉默。
南笳往窗外看,湖邊的密林邊緣,忽然出現了四個人,像是一對夫妻,帶著兩個孩子,都穿著便於在室外活動的防風衣和長靴。兩個孩子手裡,拿著鏟子和銀灰色的桶,像是從林中挖了野菜回來。
周濂月退後一步,背靠著窗臺,垂眼,再度凝視著眼前的人。
南笳能清晰感知,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有實質之感。
“南笳。”
“……嗯。”
“我現在這樣,說到底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的事兒。所以我說什麼,都沒想對你道德綁架。”
南笳呼吸像是不由自主地放輕,思緒也驟然地一空。
他音色微冷,像今日出門迎面碰上的,起霧的清晨。
“……回到我身邊。”
已預感到他會說什麼,然而真聽見時,依然有一霎的恍惚。
是“狼狽”,讓周濂月變得跟她認識的他很不一樣,好像他甘願放棄了某種從長計議後的胸有成竹,隻遵從自己此刻最真實的心聲。
以至於,這番話聽來有種微微的急促感。
南笳微微攥緊了手指,沒有抬頭與他對視。
她很害怕看到他的目光是有熱度的。
周濂月也不作聲,等著她。
這十幾秒鍾的時間裡,有種荒誕的天長地久之感。
南笳輕輕地呼一口氣,“抱歉。雖然我是說過,我就要那些不得已……”
“我知道。你篤定我做不到。”
南笳點點頭。
是。那就是她當時的心態,她太知道自己有多微不足道。
然而。
南笳說:“但是……”
周濂月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極了,“你直說無妨。”
“……我沒法答應你。你知道,我們甚至都沒有……正常地交流過。”
周濂月輕聲地重復:“……正常。”
他頓了頓,忽低聲問:“瞿子墨跟你一塊兒來的巴黎?”
“……嗯。”
周濂月的語氣,聽起來有一種不大自然的平淡之感,“你們在一起了?”
“還沒有,但是……”
“但是?”周濂月目光轉過來,再度落在她臉上。
她覺得這目光很輕,像一縷薄霧自她的面頰上輕輕拂過。
自己呼吸似乎也變輕了,“我也許會想跟他試試。”
“是嗎。”周濂月輕聲說。
她的手就按在窗臺上,離他不過寸許,隻要他伸手,輕易能握住她的。
然而,他手抄在褲袋裡,極其克制地攥緊了。
但已然很難再去斟酌,語氣是不是還足夠淡定:“我這人很自私,也自認確實一輩子理解不了你所謂的不求回報,不求獨佔……但如果你真覺得瞿子墨是你當下最好的選擇,我尊重你。”
周濂月看她片刻,話鋒卻突然一轉:“……你覺得是嗎?”
南笳沒說話。
他再追問一次,你覺得他是嗎?是你最好的選擇?
南笳依然不說話。
不知道,或者說,她不能肯定。
周濂月手拿出來,這回一秒鍾都沒再猶豫,一把攥住了她搭在窗臺上的手。
南笳一下頓住。
他手指微涼,相觸的一霎像是往水裡通了電。
林中走出來的四人,此時已經走到了一樓的中庭花園。
四人中的那中年男人抬頭,似乎注意到了站在窗邊的人,抬手,揮了一把。
窗外隱約傳來這人帶笑的聲音:“老周,我聽說你有客人!”
南笳在此刻飛快的掙開了周濂月的手,後退半步。
第45章 (還怕我嗎【小小修】)
周濂月轉頭看了南笳一眼,目光自她稍稍攥住的手指略過。
沒再繼續方才的話題,周濂月向南笳介紹,那是朱凱文一家,莊園的主人。
南笳說:“那我下去打聲招呼。”
“我換了衣服跟你一起去。”
南笳點頭,拿上搭在沙發椅上的外套,“我去門口等你。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周濂月看她,“你要幫我?”
“……”
南笳轉身,將出門時,又抬手指了一下,提醒道:“那個,最下面一顆扣子……”
“嗯。”
南笳關上門,背靠著一旁貼了復古花草圖案牆布的牆壁,微微仰頭,長而緩慢地呼出一口氣。
沒一會兒,周濂月換好了衣服,打開門。
他在襯衫外套了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外套,粗針的織法,玳瑁牛角扣,顯得很居家休闲。
下樓梯很慢,被頸託固定的腦袋限制了周濂月的視野。
南笳則頻頻回頭探看,生怕他一腳踩空。
他們走到起居室的時候,朱凱文一家也正從工具庫房裡放了東西過來。
周濂月向朱凱文介紹:“朱總,這是南笳。”
朱凱文向南笳伸手,笑說:“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過分誇張的場面話,讓南笳兩分尷尬,與他握手,笑了笑說:“幸會。”
南笳同朱凱文的妻子和孩子,又籠統地打了一聲招呼。
朱凱文笑著招呼南笳和周濂月坐,吩咐兩個孩子將剛採摘來的野菜和松茸送到廚房去,再喚來用人倒茶。
坐下闲聊。
周濂月雖然沒有詳細介紹朱凱文的身份,但南笳也大致猜到了應當是周濂月“前妻”娘家的人。
大約這就是資本家的格局吧,私人關系解除了,照樣能以商業伙伴的關系談笑風生。
南笳瞧得出來朱凱文對自己很感興趣,這興趣不帶有什麼惡意,隻是一種單純的打趣意味。
她以前跟類似笑面虎性格的人打過交道,很知道跟他們不必深入交流,不管說什麼,順著他們的意思,三分真七分假,再加兩分幽默,話題就很容易推進得下去。
周濂月原本時刻打算救場圓場的,但南笳的表現壓根用不著他出面。
他樂意做個旁觀者。
一個有趣的發現:在說場面話這塊,演技精湛的南笳,和長袖善舞的朱凱文,甚至能打個平手。
但他決定,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
她的演技應該留給藝術,不能浪費在這種無聊的地方。
吃飯時,周濂月盤子放得較遠,捏著餐刀,動作緩慢地切牛排。
雖然是視野不便導致的,但他慢條斯理的動作很容易給人以“優雅、有教養”的感覺。
南笳跟周濂月吃飯的時候多了,知道他平日沒這麼“拿腔拿調”。
她還是沒忍住笑了聲。
身體一偏,朝他那邊側了一下,低聲問:“我幫你切?”
周濂月轉過目光瞥她一眼,手指一松,放了刀叉。
南笳將他面前的盤子端到了自己面前。
對面的朱凱文不免要打趣兩句:“Celine要有這份心意,不至於走到今天了。”南笳:“Celine是?”
“哦,老周沒跟你說過?”
“那我知道是誰了。”南笳笑。
周濂月垂下目光去打量南笳,他看不大出來南笳說這句話時的情緒。
南笳切完牛排,遞回到周濂月面前。
周濂月說:“謝謝。”
“不用。”她拿餐巾擦了擦手,低頭拿起叉子,繼續吃東西。
吃完飯,用人將一份提早準備好的病號飯端過來,詢問周濂月。
南笳聽出來用人講的是德語,而周濂月也用簡短的德語回復。
用人點點頭,將餐盤遞給了周濂月。
南笳問:“送給許助的?”
“嗯。”
“給我吧。”
周濂月看著她。
“我去探望一下他。”
“……探望他?”
“不可以?”
“……”
南笳從周濂月手裡接過盤子,問他,“他住哪兒?”
周濂月無奈指了指一樓東邊,“走廊走到底,右手邊。”
到許助房間門口,南笳騰出手敲了敲門。
“請進。”
南笳推門進去,躺在病床上的許助幾分驚訝,笑說:“南小姐?怎麼是你來了。”
南笳笑說:“探望一下曾經同病相憐的打工人。”
“……這話就是在嘲諷了。”
“哪有。”
南笳將餐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再去研究許助躺著的床,“能搖起來嗎?”
“能,電動的,旁邊有個鈕,藍色的,你看看。”
“找到了。”
南笳按了下,上半床緩緩升起。
她又將一旁的小桌板抽出來,調整到合適位置,再端來餐盤。
南笳問笑道:“自己能吃?要不要喂你?”
許助嚇壞了,趕緊自己拿起勺子,“能能能!就是慢點兒。”
南笳走過去,將門掩上剩一條縫,走到了床邊的沙發椅上坐下,看著許助說:“我有個嚴肅的問題想問你。”
“南小姐你說。”
“你叫許什麼?”
許助愣了下,這就是嚴肅的問題?
“許一鳴。”
“哦。好大眾,記不住,還是叫你許助吧。”
許助:“……”
他嚴重懷疑這位姐是不是專門來克自己的。
南笳笑了聲,“對了,你先電話裡不是說,會通報周濂月我過來了嗎?我跟他見面時,他的反應可一點不像是接到了通報的。”
“是嗎?”許助呵呵笑,“我打了電話的,周總沒接。真的。”
“不是故意的?”
“哪兒敢啊。”
同類推薦
-
八零小寡婦孕肚回歸後,禁欲軍少心慌了
“我大學剛畢業,你們讓我娶個破鞋,還是大著肚子的,憑什麼?這件事我不同意,我承認你們是虧欠了大哥,但不應該拿我的幸福去償還。” 此時顧家偌大的客廳擠的滿滿當當,說話的是個穿著白色的確良的俊秀青年,此時正皺著眉一臉抱怨。 -
七零,易孕嬌妻被絕嗣京少寵哭了
絕嗣軍官卻取了個好孕多胎的美嬌娘 -
穿成女主那福氣包小閨女
"我的麻麻,她是女主; 文能讀書,武能打虎; 我家,會是臨城首富; 而我,是最牛逼的富二代; 可是,麻麻昏迷還沒醒,而她也才三歲鴨! 瘦巴巴大眼睛小棠棠捂著小肚肚,可憐巴巴坐在門口小板凳上,看著同村大虎吃紅薯幹,可恥流口水……" -
白天被逃婚晚上被奶兇指揮官求抱抱
蘇家與霍家都是第三區的貴族,今天是兩家聯姻的大喜日子。 街頭巷尾的大屏幕上,都是這對新人的婚紗視頻,循環播放。 女人溫柔甜美,男人斯文帥氣,誰看了都說十分登對。 -
離不掉!高冷佛子為我墜神壇
“離婚吧。”傅樾川輕描淡寫道,阮棠手裡還拿著沒來得及給他看的孕檢通知單。整整四年,阮棠把自己活成一個笑話。一場車禍,阮棠撞到腦子,記憶停在18歲,停在還沒愛上傅樾川的時候。面對男人冷酷的嘴臉,阮棠表示:愛誰誰,反正這個戀愛腦她不當! -
說好的離婚,七零糙漢反悔了!(上)
“邵團長娶了這麼個糟心的玩意,平時發神經就算了,居然和娃子爭秋千,把孩子的頭都打破了,忒不要臉。” “可不就是,一天到晚像個瘋婆子,頭不梳臉不洗的,看了都煩,還好意思四處蹭飯,舔個臉惡心人。” “嘖嘖,邵團長也是可憐,娶了這麼個女人,訓練完回家還得給她洗衣做飯,挨她罵,那刻薄的聲音,我隔兩堵牆都能聽到。” -
假千金心聲洩露後,徹底擺爛吃瓜
回歸豪門第一天,就碰上戀愛腦二哥跪求娶綠茶 -
幸孕寵婚
洛如煙被顧冷澤養了七年,卻在懷孕的那天,撞見了他和別的女人抱在一起!一怒之下,她瀟灑離開!七年後,她帶著萌寶歸來,他卻在女廁對她步步相逼。“這是誰的孩子?”“裴梓政!”當著他的面,她大方的道出了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洛如煙!”他氣的面色發紫。她淡然一笑,“顧大少,不用你反復強調我的名字,我記得住!” -
離婚後,梟爺相思成疾
總裁老公要跟女孩離婚,可當她恢復記憶同意後,總裁老公卻急了 -
非法成婚
她是臭名昭著陶家最歹毒、最陰險的陶沫!【年幼版】:奶奶刻薄、伯母尖酸、大伯偽善,她是陶家逆來順受的受氣包!隨意打罵,怯弱膽小,被稱為有娘生沒娘養的下 賤 貨。【成年版】:智搶五十萬賠償金;氣病奶奶、斷掉堂哥小腿;威逼小叔交出房產!她攪的陶家天翻地覆、雞犬不寧!被稱為攪家精的綠茶婊!【逆襲版】:她放浪形骸. -
馬甲藏不住,假千金炸翻全京圈
假千金身份暴露離開豪門後,女孩卻反而鬆了一口氣 -
她勝萬千
"第三次領證被孟明賀爽約後,我果斷地拉黑了男人所有的聯系方式。 斷聯後的孟明賀不以為意,依舊陪著他那生命進入倒計時的白月光。" -
一碗鹹菜
"重生回到老公把鹹菜送給隔壁寡婦時,我立刻跟他提了離婚。 他失笑:「沒事吧你,就因為一碗鹹菜,你要跟我離婚?」" -
與前男友在婚禮上重逢
"回南城不到一個月,夏熙就聽說了一樁傳聞:徐家二公子放出話來,再見到夏熙那個女人,一定弄死她! 可見他對這個女人恨之入骨,時隔多年仍不能忘懷。" -
獨家偏愛:靳教授請輕輕吻
時寧遇上靳宴時,狼狽,貧窮。高高在上的男人將她從泥濘裡拉出來,拯救了她的身體,也豢養了她的靈魂。他讓她愛上他,卻又親手拋棄她。重逢那天,他靠在車裡,面容被煙霧掩蓋,依舊是掌控全局的漫不經心,“他不是好人,跟他分了,回我身邊來。”時寧輕捋碎發,笑得雲淡風輕,“好不好人的倒不重要呢,重要的是,年輕,新鮮。” -
霍爺家的小祖宗甜又野
傳說霍家四爺薄情冷血,不近女色,被迫娶了個又聾又啞的廢物嬌妻,嫌棄得第一天就打算扔去喂老虎。 當夜,被吻得七葷八素的小女人反壁咚了霍爺。 “聽說,你嫌棄我?”他的小嬌妻清眸微眯,危險又迷人。 清冷禁欲的霍爺麵不改色,動手扒衣服:“嗯,嫌棄得要命。” -
三十年婚姻是笑話
"在給女兒準備陪嫁物品的時候,我不小心碰掉了一枚鑽戒。 跟我結婚三十年從未紅過臉的丈夫,突然大發雷霆:「你是老年痴呆了嗎?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他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扒拉著掉在沙發下面的鑽戒,視若珍寶地捧在手裡又貼在胸口,隨後失態的跑了出去。" -
億萬妻約:總裁,請簽字
新婚之夜,丈夫卻不屬於蘇瓷。無奈買醉,卻上了陌生男人的車……一夜纏綿,蘇瓷隻留下了男人的一粒紐扣。隔天醒來,卻發現這個男人是丈夫名義上的姐夫!薄西玦步步緊逼,霸道地將蘇瓷禁錮在自己身邊:“不準逃!”蘇瓷:“放過我!”薄西玦卻在她耳畔吐氣如火:“你應該說的是——我還要!” -
《我就想蹭你的氣運》
《藍色生死戀》看過嗎?明溪目前的狀況和那個反派女配真千金有點像。 真千金流落鄉野,時隔過年才被找回,卻發現那個家已經有了個更加明秀活潑、天真嬌憨的少女,這十五年來早就全方位地替代了她。 -
1號寵婚:權少追妻忙
商奕笑此生最大的樂趣就是打臉各式裝逼的大人物和小人物,誰讓她具有招惹麻煩的體質,外加呆板木訥好欺負,蠢笨傻白易拐騙……然後各路極品刷刷上線,唉,商奕笑這個蠢女人看起來就好欺負,不欺負她都感覺良心過意不去。身為帝京譚家二少,譚亦絕對是世家貴公子的典範:優雅高貴、君子如玉,在商奕笑最初的認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