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蕭澤已經大步走到我跟前，輕而易舉地抽走了我的手機。

我下意識伸手去搶。

腳下一滑。

直接將他撞倒在地。

而我的手，不偏不倚地按在他的胸膛上。

本就輕薄的襯衣，狀若無物。

衣衫下的觸感，清晰無比地在我手上蕩開。

我瞬間彈跳而起，臉紅得一塌糊塗。

急忙道歉。

蕭澤隨意拍了兩下，像個沒事人一樣站起來。

繼續拿著我的手機劃拉。

我不甘心照片被刪除。

伸手想要再搶。

蕭澤卻主動遞了過來。

「給你留了一張，兩晚。」

我打開手機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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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真留了一張給我，還怪好看的。

我嘿嘿一笑，本來想說，你想住多久都行。

但轉念一想。

我如果因此再也收不到好處費，豈不是血虧？

於是我又把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在他身後喊道：「你下次再來的話，報酬還和之前一樣。」

「行。」

可沒想到。

一周後，照片出現在學校論壇上。

雖然打了厚碼，但也掩蓋不住。

這件事鬧得很大。

大到。

讓他失去了保送 A 大的機會。

我以為他會找我算賬，打我一頓。

事實上，他的確找到了我，但他沒有打我，隻是失魂落魄地問我。

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我百口莫辯。

那張照片，我甚至都不敢放在手機，而是存在電腦上，還設置了隱藏。

更不用說外傳。

但隻有我這裡才有。

所以無論我怎麼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蕭澤沒有太為難我。

他說，因為這個事情，他在宿舍待不下去。

要求我以需要他補課的名義，留在我家，還要每個月支付他兩千塊的報酬。

雖然不是我做的，但身為始作俑者，我同意了。

問題是，我沒真讓他給我補課啊！

從小到大我就立志當個遊手好闲的二世祖。

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學習。

但從那天起，蕭澤每天雷打不動地給我補習，扔給我各種卷子。

如果我有罪，那就讓法律懲罰我，而不是讓蕭澤逼著我做卷子！

最讓我崩潰的是——

期末考。

我破天荒地進了年級前 100。

好好好。

蕭澤憑借一己之力，讓我唐唐一個不學無術的校霸，硬生生成了兄弟們的笑話！

11

浴室裡的水汽漸漸散去。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由得嘆了聲氣。

好歹我也收留了他這麼久，他也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

最後洗了把臉。

我視死如歸地走了出去。

隻是羞辱罷了。

他又不會真的對我做什麼。

畢竟他是個取向——

「正常」兩個字還沒有從腦海裡冒出。

我的雙手就被他擒住，高高舉過頭頂。

整個人都貼在牆上。

蕭澤貼在我的脖頸。

湿熱又黏膩的觸感，從我的後背輕輕滑過。

我渾身一顫，有種溺水般的窒息感。

「乖一點。」

蕭澤在我耳邊低聲警告。

他的手從我的手腕處抽離，往下遊離。

我腿一軟。

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第二天。

醒來的時候，床上就隻有我一個人。

一起身。

渾身像是要散架般，疼得要死。

房間裡盡是歡愉的味道，提醒著我昨晚的放縱。

靠！

誰來告訴我，蕭澤他竟然男女通吃？！

整整三年，我竟然是一點沒發覺！

我艱難地挪著腳步，想去找蕭澤。

卻隻在廚房找到了帶著餘溫的早餐，還有一張卡，和一張紙條。

紙條壓在銀行卡下面。

寫著：【你的生日。】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他還是老樣子。

穿上褲子就不認人。

我默默吃了早飯，洗了個澡，趕到醫院。

12

我用蕭澤給我的卡，付清了醫院的欠費。

又去 ATM 查了一下餘額。

好家伙。

他這張卡裡竟然有一百萬。

真不愧是頂級豪門貴公子，出手真闊綽。

相比之下，我當年真是太摳門了。

五百塊就讓人家親我。

唉，要是那會兒我也能直接掏出一百萬，搞不好發燒的就是他了。

13

歡愉是要付出代價的。

回家後，我吃了退燒藥才舒服一些。

雖然身體受了些傷，但有了蕭澤的這筆錢，往後的日子應該會好過一點。

況且，聽說隻是第一次會發燒而已。

以後習慣了，說不定就會好起來。

在還清債務之前，得好好抱住蕭澤的大腿才行。

傍晚。

蕭澤的消息就來了。

他發了一個會所地址給我，要我過去陪他應酬。

我想拒絕。

蕭澤說：「卡裡有一百萬，扣掉昨天支付給你的錢，剩下的八十萬，是給你的預付款。」

「如果你不來，卡裡剩下的錢，你得還給我。」

我隻能無奈答應。

他明知道，我媽的醫藥費就花了三十多萬，我哪裡有錢還給他。

14

晚上八點。

我按時抵達蕭澤給我的地址，找到他說的包間。

一進門，裡面全是熟面孔。

其中一大半都是我的高中同學。

什麼意思？

我看向蕭澤。

他懶散地坐在沙發主位，朝我舉起酒杯，挑了下眉。

「來，大家一起祝池少生日快樂！」

隨即，一群人便跟著起哄。

「敬池少！」

我窘迫地站在原地，尷尬地接過不知道是誰遞來的酒杯。

酒精的辛辣一點也掩蓋不了心裡的苦澀。

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嗎？

好像不重要。

我隻知道。

蕭澤的報復，才剛剛開始。

自從我爸破產後，所謂的同學會，我一次都沒有去過。

少年那點可憐的自尊心，讓我根本沒有勇氣再面對以前的同學。

我害怕面對他們異樣的眼光。

害怕讓他們知道，曾經不可一世的池予，現在隻是個即將面臨輟學的窮光蛋。

我不想被人同情，也不想被人看不起。

無論他們用什麼樣的目光來看我，都隻會讓我無比難堪。

而蕭澤，把我赤裸裸地推到他們面前。

除了羞辱我以外，還能是什麼呢？

果然。

蕭澤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的旁邊。

攬過我的肩膀，說：

「好了，既然已經說了生日快樂，現在也該把你們的池少還給我了。」

眾人紛紛一臉懵逼。

「蕭總，啥意思啊？池少怎麼就是你的人了？」

蕭澤看向我，眉梢輕挑。

「要不你來解釋一下？」

我渾身一僵。

算是徹底明白了。

為了羞辱我，報復我，蕭澤已經不惜赤裸裸地告訴他們，我被他包養了是嗎？！

那點破事，他至於記恨到現在？

15

高三那年。

他被一群體育生堵在廁所門口。

像是被霸凌了。

我一看，這哪行啊。

蕭澤可是我的人！

於是，我大步走過去，推開擋在他身前的人。

一把攬過蕭澤的肩膀。

「你們誰啊？也不打聽打聽，我池予的人也敢碰？」

中氣十足又十足中二。

兩個體育生面面相覷一番，也不敢隨便對我出手，隻是惡狠狠地對我說道：「池予是吧？你等著，放學別走！」

說完，兩個人悻悻離開。

等他們走遠後，蕭澤卻一把推開我，語氣冰冷：「誰要你多管闲事？」

「你什麼態度？」我火氣噌地上來了，「要不是我出手幫你，你能打他們兩個人？」

蕭澤清洗著剛才被我觸碰的地方，冷聲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真是自討沒趣！

我朝他比了個中指。

咬牙切齒地走了。

放學後。

幾個黑皮高個體育生，把我堵在了校門口。

「你就是池予？」

為首的那個，氣勢洶洶地問我。

學校裡的惡霸也是分勢力的。

文科生，理科生，體育生。

我這個人打架一向不太行，全靠身邊幾個狠角色兄弟撐著。

像今天這種情況，我本不該和他們硬碰硬，說幾句垃圾話，不一定會打起來。

偏偏我心裡憋著火。

一言不合，直接和他們動了手。

他們人多勢眾，我又實力空虛，要不是保安來勸架，我估計要被打進醫院。

莽撞的代價就是——

不僅臉上掛了彩，還被學校記了處分。

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不知道誰在學校裡散播謠言。

說我是為了給蕭澤出頭，才和體育生打架。

尺度照的事情，又被抬了出來。

大家都說蕭澤的照片就是我拍的，甚至還扒出我之所以轉校，就是因為在原來的學校，強迫其他男生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他們說我是變態。

更誇張的是，他們還說蕭澤不僅名義上是我的人，實際上也是我的人。

我倒無所謂。

就是蕭澤突然從高嶺之花跌落神壇，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對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16

但這些也隻不過是沒有實質性證據的謠言罷了，沒幾天就散了。

思及此處。

想了想，終究是我對不起他。

更何況看在錢的面子上，我認了。

我接過蕭澤的話，坦然承認：「蕭總說得沒錯，他現在是我的金主，我可不就是他的人。」

說著，我看向蕭澤：「對吧？蕭總。」

「嗯。」

蕭澤笑了笑，看上去很滿意我的回答。

這時。

卻有一個突兀的聲音從人群裡響起。

「喲，池少，可我怎麼聽說你家破產了？你爸還欠了別人好幾個億是不是？所以是真的咯？」

我有點無奈，估計這人也是蕭澤安排好的。

幼稚。

這種不痛不痒的嘲諷，我早就習慣了。

我這些同學不知道，但我那些狐朋狗友可清楚得很。

我爸破產後，他們沒少在群裡挖苦我。

剛開始我還會憤怒地和他們對噴，但後來也就麻木了。

又不會少一塊肉。

這人既然是蕭澤安排的，我也不好得罪得太狠。

以退為進，希望他別再為難我就行。

「是啊。」

我神色淡淡地回應他：「世事無常，我爸還不起債，還跳樓了呢，新聞上沒說？」

此話一出。

那人的臉上頓時變得十分尷尬又窘迫。

都說戳人不戳脊梁骨。

我把傷疤展示出來，誰也別想好過。

在場的人，也都安靜下來。

一個個噤若寒蟬地看著我，又看看蕭澤。

片刻。

蕭澤輕笑一聲：「池少的爸死了，又不是你們的爸死了，你們該喝酒的喝酒，該唱歌的唱歌，別一副死了媽的樣子，掃興得很。」

嘖嘖。

他的嘴果然還是一樣的毒。

唯一不同的是。

如今他是權貴，在場的人連個屁都不敢放。

KTV 又恢復了剛才的熱鬧。

就是苦了我，本來就發燒，又喝了酒。

難受得很。

我看一眼坐在旁邊的蕭澤，思忖著，他的氣應該也撒得差不多了。

於是問他，我能不能先走。

蕭澤卻湊到我耳邊，說：「別急，還有個重要的人要來。」

我不解：「誰？」

話音剛落。

門開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是她？

我無語了。

蕭澤要是想報復我，他不能直接給我兩拳嗎？哪怕踹我幾腳也行啊。

天殺的腹黑派。

為什麼總用那些死去的回憶羞辱我？！

17

臨近高考前。

不知道是蕭澤的仇家，還是我的仇家，竟然偷拍到了一張我和他一起進小區樓的照片。

因為之前的諸多事件。

我倆一直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這張照片，直接在學校炸開了鍋。

更離譜，但也更接近真相的傳言，在學校裡瘋傳。

【禁忌之戀！校園惡霸包養高嶺之花學神！】

我和蕭澤，直接被貼上了同性戀的標籤。

有些人瘋狂嗑 CP。

有些人瘋狂抵制。

眼看事情越演越烈。

高三。

如此緊要的關頭，我不能再把蕭澤推上風口浪尖。

而解決熱搜的最快方式，當然是制造另一個更瘋狂的熱搜。

我當機立斷。

對蕭澤班的班花，展開了猛烈追求。

猛烈到什麼程度呢。

我找了個三輪貨車，每天在後面堆滿玫瑰，每天換一種顏色。

然後拿著個高音喇叭，每天在樓下喊：

「黎樂樂，我喜歡你。」

這招效果很好。

關於我包養蕭澤的謠言，不攻自破。

沒人知道，班花是我的表妹。

所有人都開始嗑上了——專情校霸和清純班花的 CP。

唯一不高興的，是蕭澤。

18

那天剛好是周末。

我和黎樂樂約好了一起回家參加家族宴會。

回家有些晚。

我剛打開門，連燈都來不及開。

滿身酒氣的蕭澤把我抵在門上，雙眼通紅，像是哭過。

他聲音喑啞，問我：「黎樂樂答應你了？」

我蒙了一瞬。

但很快反應過來——

蕭澤居然喜歡我表妹？

所以，我這是又踩到這位的禁區了？

我剛要解釋。

蕭澤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力氣大到我的臉都有些變形。

他威脅道：「池予，你不許喜歡她，聽見沒？」

我心裡頓時泛起酸澀。

我喜歡他這麼久，他竟然喜歡我妹！

這三年，他不會是覺得我和黎樂樂長得像，所以拿我當黎樂樂的替身吧？！

我好生氣。

他也不想想，這三年來，到底是誰在好聲好氣地陪著他！

高考在即。

我本不想多生事端，順著他的話回答就好。

但偏偏嘴不聽使喚。

我用力掰開他的手，滿臉傲氣：「蕭澤，你以為你是誰？我池予喜歡誰，你管得著嗎？」

他沒說話。

沉默地盯著我。

許久。

他嘴角扯出一個苦笑，眸子裡的光，也黯淡下去。

薄唇輕啟，緩緩吐出一個字：「行。」

隨即，他放開我，轉身回了房間。

那天之後，除了每天把卷子扔給我以外，他幾乎不再和我多說一句話。

我知道，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可我也是有脾氣，有尊嚴的。

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