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果你賣給了別人，他回來發現了，你說他會不會找你算賬？」

「死丫頭！！！死丫頭！！！你生出來我就該掐死你！給你扔到河裡去！！！」

他罵人也沒什麼新意，說來說去就那麼兩句，想打我看看陳旺，也沒敢出手。

「房子留給我，以後兩不相欠。我叔回來了，我招待他，不給你們添麻煩。」

最後，我爸妥協了，把房契拿給了我。

未免夜長夢多，我在家裡等著，讓他和陳旺去辦手續。

陳旺再次回來的時候，房契上的名字已經變成了我的，戶口本也換了新的，我是戶主，後面一頁是陳旺的名字。

大概被嚇到了，我爸帶著老婆孩子連夜搬了家。

他不知道，我叔叔其實早就沒了，不然我也不敢拿他威脅我爸，畢竟我叔叔是真的混，瘋起來六親不認。

看著兩層小樓，我抱著陳旺又是又是笑，「陳旺，我們有家了。」

我裡裡外外把新房子收拾了個遍，還讓他去買了把新的大鐵鎖。

「現在還不能搬進來。」

陳財兩夫妻分家分的憋屈，肯定憋著一肚子壞水。

不把他倆解決掉，我們不可能過得安穩。

陳旺不是不知道他倆是什麼德行，但是自己常年在外，弟弟妹妹年幼，奶奶年紀又大了，需要人照顧，他隻能忍氣吞聲。

但現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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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陳旺走之前，他騎著三輪車帶我去了趟鎮上。

陳花陳果要讀書。

阿奶的屁股爛了要找醫生開藥。

我想開店，總要有人幫襯。

我們去找了我叔的老朋友，楊哥。

他家是鎮上首富，大家都喊他楊百萬，我叔是為了給他擋刀死的，當時他送錢來的時候我爹我奶和我媽都在，就是沒人跟我爸說。

我找他隻做一件事，把陳家村拆遷的消息放出去從，我給他打了一萬塊錢的欠條。

他不要，我直接說了我要在學校邊上開小賣鋪，他就收下了。

收了錢，我就是他手底下的人了，在鎮上做生意，不會有人再為難我。

鎮上為了方便附近的小孩上學，從中心學校門口開始修路，我家就緊挨著學校，位置佔的好，自然有人眼熱。

大路修好沒多久，陳家村拆遷的消息已經傳的有鼻子有眼。

不出我所料，陳財和夏蘭蘭很快就找上門了。

我和村長早早地等在家裡。

村長是我請的。

「妹子，我們來呢，就是想跟你商量個事兒，村長在正好做個見證。」夏蘭蘭難得客氣。

「嫂子你說。」

「我聽說陳花陳果要去鎮上讀書了，要不你們這房子就讓給我們吧。」

「當然不白讓，我們買，兩萬，鎮上買個店鋪夠夠的。」

「嫂子，你當我傻？村裡要拆遷了，兩萬？要不我給你兩萬，你把你家賣我？」

這兩年頻頻有拆遷暴富的新聞，陳家村靠河，大家都說要修大橋，拆遷是早晚的事。

傳是這麼傳的沒錯，但是後來因為村民訛錢，又出了人命，大橋拐了個彎，從李家壩走的。

這些事情他們當然不知道。

「那你要多少嘛！」她衝村長擠眼睛。

村長裝沒看見。

我拖著不說話，越是這樣她越著急。

後來商量下來，五萬塊錢。

五萬，不是小錢。

奶奶急的躺在小床上罵爹，她被夏蘭蘭整治的厲害，隻能嘴上佔佔便宜。

有外人在，夏蘭蘭要維持好媳婦兒的形象也不會對她動手。

送走陳財和村長，奶奶才停下來，讓陳花給她端水喝。

這小老太，還挺可愛。

「茜兒啊，不是奶奶要當家，這都要拆遷了，你把宅基地賣給他倆，不是便宜他們了？沒了地，我們住哪兒啊？」

「奶，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信我嗎？」

我又轉頭去看陳花陳果。

陳花點頭，陳果也跟著點頭。

「行，我聽你們的。」

錢到手，按人頭分。我和陳旺拿一萬，奶奶兩萬，陳花一萬，陳果一萬。

沒想到還能分到錢，陳花陳果和阿奶高興的都要哭出來了，一萬塊錢可不是小數目。

陳花陳果小，錢留著我保管。奶奶的那兩萬，我給了她。

陳旺帶著一萬塊錢去找了楊百萬，他退了五千回來，算是應允了我開店的事。

剩下五千，我們拿來收拾了新家，添置東西。

一樓的門面用來做生意，院子裡的小房間收拾了一下，我和奶奶睡。

陳花陳果睡二樓。

奶奶知道我花光了積蓄，非要塞錢給我。我找她借了五千，開店用。

我嫁過來沒多長時間，他們住上了大房子，陳花陳果有學上，也不用再看夏蘭蘭的臉色，祖孫三人都很開心。

我也說了自己的要求，隻一樣，陳花陳果好好讀書，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跟我說不能瞞著。

陳財給我的這五萬塊錢，是他們找楊百萬借的。

左等右等，最後也沒等到拆遷。

楊百萬上門要債，陳財和夏蘭蘭大吵了一架，最後沒辦法，把新蓋的小洋樓抵給了他，陳財去市裡打工，夏蘭蘭帶著兒子搬進了我們以前住的破房子裡。

05

陳旺的工頭來催他去上工，他走之前我們搬了家。

我騎著三輪車去了趟市裡的批發市場進貨。

零食，文具什麼的。

小賣部開業的時候，我請了個捏糖人的師傅來，隻要買東西，就送根糖棒。

一鍋麥芽糖，拿小棍子攪一圈，一根小糖棍就夠這些小家伙甜甜蜜蜜過一天。

花不了幾個錢，但給我招攬了不少生意。

陳花陳果懂事的讓人心疼。

下了學，就在店裡幫忙，陳花還能忍得住，陳果就對著那鍋麥芽糖流口水。

奶奶拿拐棍輕輕地敲他屁股，「日奶奶的，天天就知道吃吃吃！牙給你吃爛！」

陳花去揪他耳朵。

小家伙眼淚巴拉的，鼻涕都開始吹泡泡了，袖子擦到臉上了，想想又放了下來。

衣服是我給他新買的，他寶貝的不行，穿上以後吃飯都斯文了不少，生怕弄髒了。

我讓賣糖人的阿爺給他倆一人做了一個大的。

陳花是隻大蝴蝶，陳果是美猴王。

兩個人拿到以後寶貝的不行，陳果小心翼翼地把糖人插在飯桌上，沒事就過去舔一下。

「吃吧，明天還有。」

我還給阿奶也攪了根糖棍，她牙不好舔一舔，眼睛瞬間眯成了一條縫。

「真甜，也不怪這群小東西喜歡。」

我一低頭，陳花捏著她的大蝴蝶遞到了我嘴邊，「嫂子，你也吃。」

我舔了一口，真的甜。

「讓讓，讓讓！！！給我來根大的，跟她那個一樣的！！！」

突然出現的小胖子，把人群擠開，佔了最前面的位置，指著賣糖人的大爺比劃。

一群小家伙不樂意了。

「我都等了好久的。」

「我先來的！」

「閉嘴！再多說一句我揍你！！！」

說話的小胖不是別人，是夏蘭蘭的寶貝兒子陳睿。

他把錢拍在了大爺的小攤上，「給我做，做個這麼大的！！！」

離老遠都能看見他拿的是一百的。

這麼小的孩子哪來這麼多錢？

最後陳睿拿著糖人，一臉得瑟的離開了。

我站在小家伙們邊上聽牆角，原來陳財去了城裡，跟了一個大老板，賺的不少，前兩天託人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

夏蘭蘭又得瑟起來，挨家挨戶串門子吹噓陳財有本事。

小賣部生意紅火以後，邊上有眼饞的也跟著開起店來。

我一合計，把店面一份為二，一半依舊賣雜貨，另外一半支了個大灶賣早點。

做吃的，比賣東西錢來的快，就是人幸苦。

每天四點鍾起來，先用煤爐煮上一大鍋粥，把前一天做好的茶葉蛋放上去慢慢煨著，再和面做小籠包。

最近出去打工的人越來越多，鎮上的人手頭寬裕了，大方不少，五塊十塊的給小孩子買早飯，買零食。

早餐店生意反倒一日比一日好起來。

年關將近，我跑批發市場的次數越來越多，鞭炮，煙花，對聯，買了不少。

上一世的記憶還在，年前有一場暴雪，雪後封路封了小半個月。

天不亮我就起來了，再去啦一趟貨，暴雪就要來了。

阿奶躺在被窩裡喊我，「茜啊，我看天不好，要不就別去了吧。」

「我再去這一回，奶奶你放心，保準天黑之前就回來。」

這批貨，是我預定好的。

市場裡有家賣對聯窗花的鋪子，花樣獨一份，我包圓了，老板說今天這批貨的顏色花樣絕對是最好的。

我還提前給他們定了年衣和生日蛋糕。

蛋糕是個稀罕東西，陳睿有一次來店裡炫耀，都快給小姐弟倆弄哭了。

東西買的有點多，我騎著三輪車有些費力。

「喲！這小瘸子怪能累的！」

「不如叫聲好哥哥，我們哥倆給你分擔分擔！」

天黑的早，這兩個騎摩託車的小混混，就圍著我和車子轉。

「滾！！！」我越是著急，腿腳越是不聽使喚，車子直接卡在了小坑裡上不來了。

那兩小混混見狀，直接伸手拽我的車。

「來，讓哥哥們看看，車上拉了什麼好東西。」

06

這條路是上城裡唯一的路，最近趕上年關，的確容易出事，但是我沒想到被我攤上了。

我摔到了地上，掙扎著爬起來，腦袋飛快地轉著，是舍了東西保命，還是跟這兩家伙搏一把。

沒成想這兩個小混混，摩託車剛停穩，就被人從側面一腳踹倒了。

「滾！！！」

來人竟然是陳旺。

許久不見，他好像又結實了不少，蹲在地上，拽著其中一個小混混的衣領，伸手就是兩拳。

聽那聲音，就知道下手挺重的。

那兩小混混腦子也不好使，隻會耍耍嘴皮子，沒想到遇到了硬茬子，挨了揍，哭哭啼啼的非要認陳旺做大哥。

「這麼晚，怎麼一個人？」

他把地上的大口袋放在車上，扶著車把手，推著我往家裡走。

「去進貨了。」

風大的很，我打了個哆嗦，他把棉大衣脫下來給我蓋住了。

「坐好別亂動！」

他生氣了。

之前打電話，他讓我別這麼拼，家裡沒錢他會想辦法。

我沒聽。

「陳旺，你怎麼突然回來啦？」

我老老實實的坐在三輪車上，把一隻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老板說有大暴雪，我就提前回來了。」

「請假啦？」

「嗯。」

上一世，大暴雪，他沒回來，我帶著一家老小在小破屋裡熬過了一個春節。

這次，真是不一樣了。

車子快到家門口，我指著亮燈的地方，「看！阿奶還給我留了燈。」

他哼了一聲。

「別生氣嘛，我下次注意，好不好。」我伸手輕輕搖了搖他的胳膊。

「我一個瘸子，長得又不行，他們最多搶點東西，大不了我舍了就是。」

「你都想好了，舍了東西保命？」他不相信，狠狠的瞪了身後的兩個小尾巴。

「沒，我還沒想好，你就出現了，我就知道你能救我。」

「別生我氣呀，阿奶要是看到我們鬧別扭，指不定要難過呢。」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哄，隻能搬奶奶出來。

「阿奶他們肯定在門口等我們。」我指了指遠處的燈光。

走的近了些，我和陳旺察覺到不對勁。

「你今兒要是進屋，你就從我身上踩過去！！！不要臉的，這是茜茜好不容易累出來的店憑什麼讓你們進！！！」阿奶躺在地上，陳花陳果都圍在他身邊。

「奶奶，你的好孫媳婦呢？怎麼出來？」說話的是陳財，笑得很是猥瑣。

「要你管！！！」

「這麼晚了，留你們看家？該不能跟哪個野男人鬼混去了？」許久不見，夏蘭蘭又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