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排開車的蔣小光同樣在琢磨剛才偷聽到的對話。

　　聽陸埕那意思，是相中了江鵬的姐姐，可女方跟一個叫家明的似乎有牽扯？

　　不行，他得趕緊向首長匯報去。

　　……

　　張家明馬不停蹄跟江晴碰了面，將江茉莉答應退婚的好消息，告訴了江晴。

　　退婚這麼順利，是江晴沒想到的。

　　畢竟江茉莉從來就不是好說話的人。

　　“你親耳聽到她答應退婚的嗎？”

　　“是我領導跟她談的，領導說解決了，那就肯定沒問題，領導不會騙我的。”

　　江晴心裡的擔憂放下，又問張家明打算什麼時候去江家。

　　“領導答應了，三天後陪我上你們家提親。有我領導在，江叔叔也不至於太為難我們。”

　　“好，那就三天後。”

　　望著江晴端莊清秀的臉，張家明抑止不住內心的激動，一把抓起江晴的手，放在胸口處。

　　“小晴，你真好看，能娶到你做我媳婦，我真是太幸福了。”

　　江晴臉頰一陣熱辣，腦海中不由浮現江茉莉光彩照人的嬌俏模樣。

　　她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我長得比茉莉差遠了，她才是家屬區最漂亮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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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家明腦海中浮起紅裙女粗狂的長相，和粗壯的身材。

　　“胡說，就她那副長相，我看著都倒胃口。”

　　“真的？”江晴狐疑。

　　“騙你我是小狗！”

　　張家明斬釘截鐵的語氣，以及發自內心的嫌棄，讓江晴臉上重新有了笑意。

　　“我相信你。”

　　張家明重新握住她的手，愧疚道：“小晴，委屈你了，我是農村的，家裡也窮，給不了你體面的彩禮。”

　　“我和你一樣，都決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但未來和前途都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隻要我們努力上進，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

　　江晴的體貼、溫柔、善良和堅韌，讓張家明感動極了。

　　“小晴，我對天發誓，這輩子絕不會辜負你，我一定要讓你過上好日子！”

　　“嗯。”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恨不得融為一體。

　　……

　　等江茉莉回到家，江晴已經把午飯都做好了。

　　江大海和李紅英都圍著江茉莉，關心她和張家明相親的結果。

　　江晴目不斜視，該幹嘛幹嘛。

　　這份不露聲色的城府和定力，江茉莉還是很佩服的。

　　要不然人家是女主呢！

　　江大海：“快說說，你跟家明談得怎麼樣？”

　　李紅英：“咱們茉莉這麼漂亮，家明肯定喜歡得不得了。”

　　江大海：“他打算哪天上門提親？”

　　李紅英：“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把證扯了，好應付知青辦那邊，禮數什麼的，以後慢慢補也成。”

　　江茉莉覺得她要是再不開口，江大海和李紅英隻怕連她和張家明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他說三天後上門提親。”

　　江大海：“太好了！”

　　李紅英：“咱就是說，肯定沒問題的，茉莉這麼漂亮，家明哪能不喜歡！”

　　江晴也彎唇笑了起來。

　　她笑，是嘲笑江茉莉這個時候還打腫臉充胖子，撒謊騙江大海，簡直愚不可及。

　　被退婚雖然丟臉，也不過是被人笑話一陣。

　　下鄉那可是要人命的。

　　哪怕江茉莉運氣好，逃過了天災，也會被繁重的農活，折騰得脫幾層皮。

　　江茉莉看到了江晴的笑，恍然大悟。

　　難怪那狗比男人表現得有求必應，還答應給她天價彩禮，敢情是在戲耍她？

　　先把她捧高，再讓她跌個狗吃屎。

　　這麼做，大概率是為了給心愛的女人出氣。

　　畢竟原主實打實欺凌了江晴十年。

　　好在，她不是原主，並不會因為男女主的戲弄，失智發瘋去撞火車。

　　江鵬很糾結。

　　他很想告訴家裡，江茉莉認錯人了，那人不是張家明，而是張家明的領導！

　　對於江茉莉認錯男人這事，江鵬不奇怪。

　　江茉莉嫌棄農村條件差，更嫌棄張家明這個娃娃親，有七八年沒回老家，沒跟張家明見過面，認不出來很正常。

　　作為弟弟，江鵬還是很希望江茉莉嫁個有本事的男人。

　　可他也清楚，江茉莉除了一張漂亮臉蛋，別的都拿不出手。

　　等陸埕知道了江茉莉的真實本性，不願娶了，他姐嫁不出去，那不得下鄉去啊？

　　……

　　陸家客廳裡。

　　陸母安慧陪著孟家母女談笑風聲。

　　陸埕進門看見這一幕，這才明白他老子派蔣小光傳喚他回家的原因。

　　看到他，安慧臉上笑意一斂，“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小薇都等你半天了。”

　　“有事去了趟政治處。”

　　孟薇笑著道：“沒關系的，公事要緊，能夠理解。”

　　安慧臉上也重新有了笑容，衝孟母說道：“瞧你家薇薇，脾氣好又善解人意，不像我家這個逆子，隻會氣我……”

　　陸埕挨著安慧坐到沙發上，“不是公事，是辦私事。”

　　看陸埕回自己的話，孟薇莞爾一笑，正欲開口說什麼，就聽到陸埕對安慧說：

　　“媽，有個好消息告訴你，你兒子我，找著對象了。半個小時前，我已經向政治處提交了結婚申請，要不了多久，您，就能喝到兒媳婦茶了。”

　　說完，轉頭看向怔愣的孟家母女，難掩喜色：“到時，也歡迎你們來喝我的喜酒。”

　　“陸埕，老娘給你臉了是吧？張口在這胡說八道，看老娘抽不死你！”

　　回過神的安慧，抄起雞毛掸子就往陸埕身上招呼。

第8章 她叫江茉莉

陸埕一米八幾的大高個頭，被一米六不到的安慧追著打，場面怎麼看怎麼滑稽。

　　“哎喲，疼！媽你輕點！把我打壞了，你兒媳婦該心疼了！”

　　陸埕常年呆在部隊，經歷經年累月殘酷軍事訓練，挨幾下雞毛掸子最多就是撓痒痒。

　　“心疼你個雞毛，你當老娘三歲小孩，隨便說兩句就能糊弄是吧？”

　　安慧越打越氣，恨不得將兒子揍死。

　　這些年，為小兒子的婚事，她操碎了心，吃不香睡不好，求神拜佛什麼法子都用盡了。

　　逆子不體諒她一片老母親心，盡跟她做對。

　　孟家母女既尷尬又震驚。

　　雖然早有耳聞安慧母老虎的名聲，但平時大家往來，安慧都是客客氣氣溫溫柔柔的。

　　今天還是頭一回看安慧發飆。

　　孟母看著溫柔嫻靜的女兒，不免產生憂慮。

　　有個這麼強勢潑辣的婆婆，女兒嫁進來能有好日子過嗎？

　　“是真的，媽，我沒騙你，我真找著對象了，你怎麼就不信呢？”陸埕辯解。

　　“老娘信你個鬼！”

　　安慧到底上了年紀，體力不支，追了兩圈就追不動了。

　　她單手叉著腰，一邊喘氣一邊道：“你把照片拿出來，拿出來我就信你！”

　　“看什麼照片，過兩天，我帶你去看真人！”

　　眼見母子倆吵得不可開交，孟薇柔柔出聲安撫安慧的怒火，“慧姨，您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讓我跟三哥好好談談吧。”

　　安慧狠剜兒子一眼，扔了雞毛掸子，“去，你帶薇薇出去吃飯。”

　　陸埕不樂意，“我不去，我就在家裡吃。”

　　他已經是名花有主的人了，還跟未婚女青年單獨出去吃飯，影響多不好。

　　“家裡沒煮你的飯！”

　　孟薇出聲，“就在家裡吃吧，外面熱，我也不想出去。讓馬嬸隨便加個菜就成，三哥，我們去院子裡說幾句。”

　　說話還是可以的。

　　到了院子裡，孟薇轉身含情脈脈望著陸埕，“三哥，你大可不必為了拒絕我而向長輩撒謊，在我心裡，你是高山仰止的存在，是這世間最優秀的男人。我不允許你背上任何汙點，哪怕是因為我。”

　　孟薇同樣不相信陸埕真找到了對象。

　　她痴守陸埕二十年，青梅竹馬，知根知底，家世、才學、相貌，她都足以般配。

　　陸埕沒道理不選她，而隨便找個別的女人。

　　“三哥，我理解你的家國情懷，也明白你不願被家庭束縛，沒關系，我願意等你。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不會成為你的拖累，我會永遠站在你身後，做你堅實的後盾。”

　　面對如此真摯而熱烈的表白，說不動容是假的。

　　陸埕嘆了口氣，“小薇，第一，我是真的遇到了喜歡的人，我要娶她；第二，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待，以前是，以後也是，我們可以做兄妹，可以做朋友，但不會做夫妻。我真心祝福你，早日覓得良人。”

　　孟薇鼓足了畢生的勇氣，換來的卻是毫不留情的拒絕，打擊可想而知。

　　她搖搖欲墜，泫然欲泣，模樣我見猶憐。

　　隻可惜，她對面的陸埕是名符其實的鋼鐵直男，眼看她要倒，眼睛都沒眨一下。

　　孟薇穩住身形，“我不信，三哥，我不相信會有別的女人入你眼。”

　　“你不信算了，就這樣吧。”

　　陸埕懶得多說。

　　畢竟在今天早上出門前，他都沒考慮過個人終身大事。

　　說他見色起意也好，江茉莉他反正是娶定了。

　　一想到嬌嬌軟軟的她會嫁給他，給他生一堆的娃，他就激動！

　　……

　　孟家母女飯都沒吃就走了。

　　陸埕倒是吃得挺香，狼吞虎咽的。

　　安慧眼刀子飕飕往他身上戳，“你還有心情吃飯，微微哪裡不好了？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學有才學，對你一片痴心，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喜歡我的，我就得娶，那我豈不是跟那古代皇帝一樣，後宮佳麗三千了？”

　　安慧氣得啐他，“你想得美，你能不能要點臉？真以為自己是坨香狗屎，誰都搶著要？你看看家屬院跟你同歲的，哪個沒娶上媳婦抱上娃，就你還是一根老光棍，我都嫌丟人！”

　　“你別急嘛，過幾天別人也會羨慕你討到兒媳婦的。”

　　陸埕邊吃邊說，被飯菜嗆得咳嗽了兩聲。

　　安慧看得心疼：“你不能吃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我下午有事。”

　　“回來沒兩天，盡往外頭跑。”

　　“真有事。”

　　陸埕接過保姆舀的湯，一口喝掉大半碗，將咳意壓下，“媽，你把我的積蓄給我。”

　　陸埕常年駐守邊防，吃住都在部隊上，沒什麼花銷，每個月的津貼都如數寄回了家，由安慧代為打理。

　　安慧不缺錢花，全都攢了起來，當給陸埕攢老婆本。

　　安慧拿出給他存的存折本，“都在這上面了，你拿錢做什麼？”

　　陸埕翻開存折，嘴上回著安慧：

　　“置辦彩禮，娶媳婦。”

　　“臭小子，你能不能有點正行？再跟我面前胡扯，我讓你老子回來收拾你。”

　　陸埕合上存折本，揣進兜裡，“她叫江茉莉。”

　　“誰？”

　　陸埕呲著大牙，一樂，“你兒媳婦，結婚報告我也提交上去了，不信你問老頭子。”

　　意識到兒子是動了真格，安慧喜怒交加：“這麼大的事，也不先跟家裡打個招呼，你當我跟你爸都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