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環顧一圈看著家裡被塞滿的物資，雖然身體很疲憊，但是很快被求生的欲望替代。一身的鬥志也被螺蛳粉點燃了，邊嗦粉邊復盤今天的行動。

衣：過幾個月就入冬了，斷電後沒有空調沒有供暖，要多買幾套居家的睡衣和棉服。貼身衣物至少 20 套，還有一次性的貼身衣物。夏天的衣服可以再酌情購入些。

食：購買速食食品味道不能太大（例如螺蛳粉），不能太辛辣，低鹽少油。盡量購買處理加工好的真空包裝食品。以後的食物主要以煮和蒸為主，按周期適當加入粗糧。

補充：購買的西蘭花富含胡蘿卜素；西紅柿富含 VC；生菜富含膳食纖維。還需購入油菜補鈣，莴苣補鐵，毛豆補充蛋白質和鉀。不喜歡吃芹菜隻能買幾瓶 B 族維生素來補補了（富含同類營養的買一種即可）。末日生存，主打一個飲食均衡，身體健康。

水果暫不購入，體積大，儲存時間短，主要富含水分和膳食纖維，VC 可以從蔬菜和保健品中攝入。

盡量買食品包裝簡單的，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裝，制造的垃圾難以處理。

飲用水的量還不夠，購入桶裝純淨水。（不購入飲料，大部分飲料含有添加劑，色素，防腐劑，越喝越渴。）

做飯工具：電磁爐兩個，電飯煲兩個，空氣炸鍋 3 個。

住：生活用品還需購入 20 提衛生紙，垃圾袋若幹，毛巾十條（少用紙，多用毛巾，減少垃圾排放）洗潔精 4 桶，退燒藥，布洛芬緩釋膠囊，999 感冒靈，蒙脫石散，藿香正氣水，酒精，碘伏，棉籤，西瓜霜。

行：貨拉拉是不能再用了，再多就要引起保安和別的單元樓的注意了。多地區，少量多次購入物資，尋找可靠的勞動力。

整理一下思路清晰多了，果然還是吃的問題是最多的，畢竟民以食為天。接下來的幾天主要工作就是解決囤貨和送貨兩個難題。

我在這堆積如山的物資中破天荒地睡了一個好覺。

4

倒計時 5 天。

我覺得自己可能是笑醒的。

睡覺的時候腦子裡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可靠勞動力不就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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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工地的農民工在上一個工程結束沒有事做的時候就會幹點別的體力活，隻要給錢他們就肯幹，老實、吃苦，風險就大大降低了。

來到開發區附近的工地轉到了中午，烈日當空，一個農民工躲在路邊的簡易棚子下啃著饅頭。

「接活嗎？搬貨。」

他看著我，遲疑了一下，順帶著嘴裡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但隻是一瞬，隨後斬釘截鐵地應了下來。

「叫四五個人一起。」

我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鏡，從包裡掏出 1W 現金遞過去。到底是拿在手裡才會讓人心安，畢竟在這個社會拖欠農民工工資的事情還是存在的。

他拿著錢的手，似乎有些顫抖。

「诶，好。」

讓他們把物資從九樓搬到十九樓，至於為什麼、幹什麼，我不說他們也不問。

監控也在兩天前破壞了。

沒人投訴，物業也沒有管。

畢竟安監控的時候他們就不情不願，硬是拖了半個月才裝上。最後還向住戶索要了採買和安裝的錢。

13：45 樓裡沒有什麼人，我準備佔用兩部電梯搬東西。

搬運一趟耗時也不短，領頭的那個啥也不說隻是悶頭做事，等不及電梯直接把東西從 9 樓扛到 19 樓。

有了勞動力，接下來的幾天我陸陸續續從山姆、永輝、大潤發、華潤各種超市裡把缺的東西都買了一遍。看著手機裡的餘額變成了各大超市的會員積分，還真是有點舍不得。

大頭解決之後接下來就是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了。

此外又購買了一塊太陽能電池板，主要用於斷電之後帶動兩個冰箱和做飯的電磁爐。還有淨水設備，用來淨化雨水。

學習別人的囤貨經驗還買了幾十袋的貓砂，雖然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在原來的 9 樓安裝了 3 微型監控。剩餘的全都裝在 19 樓。

監控一個裝在門外走廊，一個裝在客廳可以同時看到大門和儲物的廚房，另一個裝在 9 樓的消防通道。

必要的時候可以把 9 樓這個誘餌拋出。

倒計時 3 天。

我一邊嗦螺蛳粉一邊下載電視劇，各種類型的劇是一個不落進了我的 U 盤裡，但是我估麼著《甄嬛傳》《知否》這兩部劇就夠我看好幾年的了。

另外再把周董、林俊傑的歌都下載下來，闲暇的時候再聽聽歌，似乎日子也不會那麼難過。

都下載之後，手裡剩下十幾個空的 U 盤，我也早有打算。

看過《流浪地球》這個電影，我就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最壞的情況下國際空間站可以攜帶的種子庫、基因庫保存人類最後的希望。

而我們的希望是什麼？

我從來不是一個感性至上的人，但是這一刻我真的有點上頭了，所以買了這麼多的 U 盤。

先把咱們國家五千多年源遠流長的歷史給裝進去。多大的風浪咱都挺過來了，不能斷在這一個病毒和一群行屍走肉身上。

依次按照歷史（正史、野史），文學類（小說、詩歌），哲學，工具書（電氣、機械、計算機）的順序，按類別下載，最後實在是沒內存了就把數理化放棄了。

不是我記高考幾十分的仇啊，實在是數學不好預算的內存不夠。

最後還貼心地放了一本七歲小孩的《快樂學拼音》和《中華字典》，英語太難了，以後的人學漢字就好了。

倒計時 2 天。

由於之前蔬菜買的太早、太多，我決定把一部分蔬菜做成蔬菜幹，類似於泡面裡的蔬菜包。

把購買的一部分蔬菜切成小塊，放在空氣炸鍋烘烤，全部幹燥，再用塑封機封起來，放到家裡朝陰的房間。

離承重牆近的房間用來儲存食物東西。

裡邊的食物也都按照食品安全標準離牆、離地 10㎝的要求，按生產日期依次擺放。

另一個臥室存放生活用品和衣物。

衛生間因為太潮湿隻放一些自衛的工具。貓砂摞得高高的，堆在進房門口的玄關處，倒是有點戰爭年代打仗的架勢。

零散的幾箱速食品放在客廳改善伙食。

飲用水的數目太多不宜集中堆放。承重牆附近多放一點，其餘的分散到各個房間的各牆角。

倒計時 1 天。

即使再謹慎小心，但是這幾天頻繁的進進出出，多多少少也引起了鄰居和保安的注意。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唱一出空城計。

孫婆婆是小區出了名的大喇叭。

這半年他們家的爭吵聲不斷，大體就是孫婆婆在城裡住不慣，惦記著老家裡的一畝三分地，她兒子不同意非讓她留在城裡幫著帶娃。

所以我把旅遊的目的地選在了 100 公裡外的 A 市，孫婆婆的老家。

周一，八點。等她送完小孫子上學回來，我算好時間躲在拐角，拉著行李箱，假裝刷手機沒看路，風風火火與她撞個正著。

「娃，這是去哪啊？」

「和閨蜜去 A 市旅遊。」

更別提聽說我還是第一次去 A 市，她的眼睛都亮了，激動的不得了非要給我介紹她老家的特色。

我以趕不上高鐵為由脫身了。

剛松了一口氣，結果沒走幾步就被新來的保安人盯上了。

他長得像一隻禿猴，眼裡的狡黠到處流轉，一身板正的警服也穿得松松垮垮。

「哪棟樓的小美女，拉著行李箱要去哪啊？要不要我幫你啊？」說著就要搭上我拉著行李箱的手。

我長腿一邁，直接略過他。

行李箱裡隻有三把鎖，要是被他抓住可就暴露了。

問題自然不用回答了，過一會他就知道我去哪了。

晚上十點之後我從小區的側門回來了，把電梯停在了 8 樓之後，爬到了 19 樓。趕緊拿出三把不同樣式的鎖把 19 樓的消防通道鎖住了。

5

倒計時 0 天。

醒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摸手機，發現網上都炸了，狂犬病患者當街咬人的話題衝上了熱搜第一，點開評論一看已經蓋了幾千層的樓。

「一看就是營銷號博人眼球，踩踩踩。」

「假的吧，哪有那麼誇張？」

……

大部分人還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還有一部分人覺得有點可信度。

「醫學生有話說，這個圖片裡的不像正常人啊，瞳孔渙散，面部肌肉僵硬，臉色灰黑潰爛流血，四肢反向彎曲的弧度正常人根本不能做到好吧！」

「難道是外星人？」

「哪個實驗室的爆炸，出來的變異人？」

眾說紛紜，我看到有一個動漫頭像的網友說喪屍來了，被網友噴的也默默刪了評。

我不禁心裡感嘆，還是二次元的人接受能力強啊！

研究完網上的評論之後，我就開始觀察自家小區的情況。

現在正是上班時間。

突然一個人從小區外面跑進來，面色慘白，半張臉已經被咬掉了，滴滴嗒嗒向下淌著血液，他的速度很快，呈一個怪異的姿勢向前蠕動，四肢可以翻轉 180°，咬上了一個低頭看手機的上班族。

下一秒哀叫聲、嚎叫聲，在小區蔓延開來。

由於樓層高的緣故我聽到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望遠鏡裡看他們的表情，應該很痛。

想到平行時空的自己也是這麼死的，我的脖子也跟著疼了起來。

小區陷入一片混亂。

地上到處是橫躺的屍體，血肉模糊，猩紅的液體流了一地。

車輛相撞，電車的報警聲響個不停，甚至還有滾滾的黑煙在小區四周升起。

大家看到外面情況危險也不會隨意出門了，每家或多或少都會有些餘糧，所以至少一兩天內是安全的。

除非有大冤種從來不自己做飯。

等到做午飯的時間，趁著大家都在做飯，我破天荒地給自己炒了三個菜。

畢竟隨著居家的延長，開火炒菜的動靜和味道都是致命的。

就這就明擺告訴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此地無銀三百兩，我家有糧你來搶。」

一想到後面就吃不到炒的菜了，隻能用電磁爐做一些湯湯水水，飯量不大的我硬是把三個菜吃得精光，儼然這是最後的晚餐。

下午三四點，我窩在榻榻米上看《知否》，旁邊望遠鏡上出現了一個黑點。

果然有大冤種。

六樓的大學生秦牧，父母離異，給他留了這套房子，平時他也不出門，整天窩在房間裡打遊戲。

每次和他打照面，秦牧總是提著外賣。

不會做飯的大學生，家裡當然沒有餘糧。

樓下的超市已經沒有人了，店主連門都來不及鎖就跑了，倒是給了秦牧很大的方便。

他一邊慌裡慌張把貨架上的桶裝泡面裝進行李箱裡，一邊警惕地環顧四周，臨走還不忘在收銀處扔下了兩張紅爺爺。

「難道是因為不想刷碗，所以隻拿桶裝的泡面……」

我的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

秦牧拉著行李箱準備回單元樓。

來的時候秦牧是提著空行李箱來的，加上有意避開了喪屍所以很順利就拿到了物資。隻是裝滿東西的行李箱在地面上拖行，聲音難免會引來喪屍。

我搖了搖頭，隻能祈求他自求多福了。

下一秒鏡頭裡多出了兩個喪屍朝著秦牧撲過去。

拖著行李箱的秦牧跑的並不快。

眼看流著涎水的喪屍就要一口咬上他的背，秦牧一個回手掏，舉起行李箱重重地抡在了喪屍的頭上，許是被擊中弱點，喪屍的行動開始變得遲緩。

趁著這電光火石之間，秦牧趕緊抱著行李箱跑。

直到喪屍再次咬上他的衣服。

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秦牧把行李箱扔了，脫了被扯住棉袄，拼了命地跑到了單元樓門口，動作很快。

單元樓門口是盲區，望遠鏡看不到了，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隻是剛剛鬧出的動靜也讓樓下徘徊的喪屍變多了。

17：00 新聞發布會。

專家已經確診這些發瘋的人群是受了喪屍病毒的感染，病毒傳播的速度很快，同時提醒廣大群眾非必要不出門，他們已經成立專家組展開工作了。

18：03。

業主群也有了動靜。

物業正在讓人報備每家的幸存者情況。

701「張蘭，1 人。」

1501「王大勇夫婦，2 人。」

601「秦木，1 人。」

602「劉文龍一家，4 人。」

……

我數了一下一共有 16 戶，不排除有人和我一樣沒上報。而且秦牧還活著。

統計過後，物業還像模像樣地安撫人心，加油打氣，提醒業主少出門，有什麼困難盡管在群裡艾特他們。

早上小區第一時間出現喪屍後，下午專家確診是喪屍病毒之後，他們都沒有什麼作為，反而是等到晚飯的時候統計。

事出反常必有妖。

601 秦牧「誰有泡面？價格好商量。」

902 慕楚祁「 601 秦牧私。」

……

之後群裡都是些買物資的信息。

我也就不再關注了，一邊刷微博一邊吃飯，趁著有網多看點最新資訊。

末日下的信息差能夠決定生死。

＃確認喪屍病毒＃

＃現實版喪屍圍城＃

＃喪屍來了，怎麼生存＃

連世界末日的標籤都蹦出來了。

我刷了一下評論裡大多是一些害怕和求助的信息，實質性的建議並不多。

晚飯後，我在動感自行車上騎了二十分鍾。為了保證身體健康，我為自己制定了訓練計劃，以騎單車和瑜伽兩種動靜不大的運動為主。

剛上床，手機就嗡嗡嗡振個不停。

是業主群。

802「9 樓在幹什麼啊，動靜有點嚇人啊，哭唧唧 GIF。」

1001「正蹲坑呢，嚇得我隻拉了半截。」

其他住戶也紛紛加入群聊問怎麼回事，然後群裡的人瘋狂艾特我和 902 慕楚祁。

我剛下床準備看看九樓走廊的監控，群裡就有人給我闢謠了。

301 李偉「901 金茵茵好像去 A 市旅遊了。」

1302 羅爾「是出去旅遊了，拉個行李箱，我媽遇見了。」

1302 是孫婆婆兒子家。

還有人艾特物業聯系 902 的住戶。

我調了一下監控時間。

電腦屏幕裡出現了一個人影，是秦牧。

想起群裡的信息，應該是他們約定的交易。

由於角度問題我看不見秦牧的臉，隻能看到他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一腳重一腳輕身體歪斜，好像隨時要跌倒。

902 的門開了，慕楚祁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送出來兩袋方便面。秦牧沒有去接而是抓住那人的手，力氣很大，像拎小雞一樣把人從門後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