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32章
- 缩小字体
- 放大字体
林家生意做得大,林十鳶膽識過人,十餘歲就獨身一人上了談判桌,至今閱人無數,溫禾安是她遇見過的,脾氣最好的九境。
別人和她交談,總是忍不住多說一點話。
“留下來用晚膳吧,我讓女郎們備菜,蘿州的珍寶閣開了也有兩年了,我還是第一次來。”林十鳶將頭發撥到耳邊,準備揮手示意門外守著的下屬。
對自己的合作伙伴,還是能提供大助力的,溫禾安起先也沒準備推辭,隻是突然不知想起了什麼,她勾住自己的四方鏡,溫聲道:“等等,我問一下。”
林十鳶靜在原地,不明所以。
世間眾生芸芸,人無完人,陸嶼然其他都好,最大的毛病,大概就是有點兒口是心非。他平時對誰都是一副你愛上哪涼快就上哪涼快的樣子,但你要真那麼做了,回去之後,必定面對他好幾天的冷臉,或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刺。
溫禾安對此深有體會,她摩挲著四方鏡,斟酌著發了兩條消息。
【晚上有飯吃嗎?】
【我在城裡吃了再回?】
陸嶼然恰好在看四方鏡,他看了看昏黑的天色,垂眸,修長的手指微動,回得很快。
【不行。】
【回來吃,商淮做飯。】
果然。
溫禾安把四方鏡掛回去,朝林十鳶擺了擺手,低聲道:“今天就不了,我回去還有事。”
“除了你,我還和另一方有合作,現在是兩邊欠債。”迎著林十鳶若有所思的眼神,溫禾安微不可聞地嘆息:“我先回去吧。你將你那邊的兩位九境調到蘿州來,記得注意抹除痕跡,後面有事我們隨時在四方鏡裡聯系。”
溫禾安讓林十鳶在四方鏡裡輸入了氣息,自己推門下樓,出了珍寶
Advertisement
閣。
另一條街不起眼的角落裡,牛車一動不動地守著,見她回來了,護衛先一步為她掀開車簾,調轉車頭,加速陣運行,飛一樣地朝外島奔去。
是日,王庭的主城,雲封之濱下了冬末最後一場暴雪,千裡冰封。
江召被召了回來。
垂地的珠簾被一隻大手撥開,王庭之主摒棄左右,龍行虎步地踏進來,江召低睫垂首,表示順從:“見過父親。”
“起來吧。”王庭之主頭戴靈冠,在高位上坐下,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自己這位生來有瑕疵,被派往天都為質十數年的兒子,目光幽深,似要看透人心,聲音裡滿帶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嚴:“阿召,族裡現在有緊急任務交給你。”
江召料到這位和自己擁有血緣之親的人隻會在這種時候召見自己,聲音平靜:“但聽父親吩咐。”
“事關天授旨與帝源消息,你即刻動身,帶著族中十位執事與長老前往蘿州,蕉城。族中已經傳消息給無雙,他會直接出關趕往這兩地,你帶著人與他會面,到了那邊,一切聽你兄長決斷,務必全力助他。”
江召毫無波瀾,輕聲應:“是。”
王庭之主眯了眯眼,眉頭皺成難以纡解的“川”字:“而今,天都與巫山都得到了消息。不出意外,巫山陸嶼然與天都溫流光都已經趕往這兩地,你叫無雙務必注意,尤其是陸嶼然。”
在聽到“陸嶼然”這個名字時,江召死水般的眼瞳乍然破冰,他五指微動,喉結滾動,鼻腔裡的涼氣似乎灌進肺裡。
和溫禾安在一起兩年。
這個名字帶來的強勁壓迫感,無一日不在折磨著他,幾乎叫人無法喘息。
回到江家,這個名字仍如魔咒,連王庭之主都一再提及。
好似一道此生都跨不過去的坎。
“既到了那邊,外島上你也去看看,到了那邊,我另有任務交給你。”
王庭之主頓了頓,看向他,意味深長地敲打:“阿召,在這世上,唯有權勢與家族才是你立足的根本。你現在年輕,為了誰要死要活都自有一股衝勁,但是,沒有立足之本,你就算將自己剖開,將心挖出來捧在哪位小娘子跟前,她亦不會多看一眼,對不對?”
江召眼裡冰晶迸裂,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第21章
陸嶼然放下四方鏡, 叩了叩隔壁的門,將在榻上灘成軟泥在四方鏡裡到處找人聊天的商淮拎起來去做飯,商淮不服, 斜著眼瞥他:“你怎麼不去?”
廚藝那麼好, 幾年都不露一手,老藏著掖著使喚別人。
陸嶼然避而不答,伸手指了指隔壁,冷淡拋出條件:“我讓羅青山陪你聊天。”
這招跟點了商淮死穴一樣,他先矜持了會, 方慢悠悠爬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袖, 開腔:“我不想聽他說什麼藥材,什麼毒, 你讓他說點正常人能聽懂的東西。”
陸嶼然沒理他, 不知道聽見沒有。
兩人走出房門,正巧羅青山正捧著一個竹筐從房裡出來, 竹筐裡鋪著晾得半幹的草藥, 他見到陸嶼然急忙想行禮,還沒往下拜呢, 就被喊停了:“起來。”
商淮過來和他勾肩搭背,用了點力,將他勒得踉跄一下, 急忙將竹篩裡的藥草護住了,他低聲跟商淮嘀咕:“別這樣毛手毛腳,這是明早要用來解毒的草藥, 就這麼一份,碎了又得重新配制——”
“行了, 你快放回去吧。”
商淮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情很是愉悅:“我跟你家公子打了個商量,從現在到天黑下來,這段時間你歸我了。”
羅青山看向陸嶼然,見他家公子擺擺手,示意他跟著去,心裡一默,旋即認命地朝商淮打了個自己等會就下來的手勢,抱著一筐草藥回自己房間了。
陸嶼然沒管他們,他起身去了書房,招來了畫仙。
餘念才從外面回來,一側耳墜閃著鑽光,隨著動作輕微晃動,因為褪下了畫仙一貫純白的衣衫,仙氣也跟著少了幾分,此時無聲垂首,對著陸嶼然行禮。
陸嶼然問:“查出什麼了?”
中午那頓蘿卜燉鴨讓溫禾安吐出了一番無人知道的秘辛,出乎了陸嶼然的意料。
當年,巫山給自家帝嗣定下道侶的流程走得瑣碎而細致,可以說那段時間,溫禾安這個人都被從裡到外翻了個底朝天,但幹淨就是幹淨,父母雖在同一場戰役中離世,沒能陪伴她多久,可她仍是正兒八經的天都嫡系根苗,頗受重視,實力莫測。
天都遮掩得好,這事連溫流光都不知道,再者,誰也不會去查百年前的事,去查個沉默寡言的孩子。
“公子,臣將昔年調查二少主的資料都調出來看了一遍。發現二少主和溫流光確實少年時就不和,大的爭執都被溫家悄無聲息壓下來,一些小的卻連天都內城都有所耳聞,隻是大家都一笑了之,以為是一山不容二虎。”所以連當年的長老們都未深究。
“別的臣還在查。”
陸嶼然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頷首,問:“還有呢?”
餘念收到了兩道命令,其一是調查溫禾安的真實身份,另一則是溫禾安的臉。
說實話,這兩樣都不好查,時間跨度太長,且又瑣碎,隻能從浩如煙海的日常中做出對比——二少主還不和人長時間親近接觸。
叫人無從下手。
餘念在心中將話語組織了遍,方道:“二少主的臉並無異常,但在探查的過程中,臣發現二少主早年曾有中毒跡象,且不止一次。”
陸嶼然抬眸,頓了頓,問:“毒?”
“是。”餘念一口氣和盤託出:“天都有名的醫師都被請入主城為二少主解毒,第一次是杜鵑連裡,當時陣勢很大,據在場醫師說,當時二少主命懸一線,年齡又小,險些沒救回來。”
須臾,陸嶼然朝他擺擺手:“知道了。接著查。”
餘念原本都準備告退了,突然想到一件事,步子在原地踟躇一霎,開口道:“長老們已收到公子讓噩魘族退離蘿州的命令,無有異議,但家主傳來消息,說這程結束之後,不論成敗,塘沽計劃當交由族中出手,公子不必為這等事束縛手腳,親身犯險。”
陸嶼然眼神無有波瀾,側臉冷然:“壓著。”
餘念霎時噤若寒蟬,拱手退出書房。
陸嶼然抓起四方鏡看了看,溫禾安那邊沒隔多久就發來了消息,一個“好”字,算算時間,應該再有半個時辰就回了。
四方鏡每次一開,雲流般的消息頓時往上湧,很多都是族裡亂七八糟的瑣事,他每次都積上很長一段時間再看,因為族裡年輕人雞飛狗跳的日常和他沒有關系,隻要他出現,再歡樂的氣氛都會立刻凝滯結冰。
半刻鍾之後,陸嶼然將四方鏡往桌面上倒扣著一摁,皺著眉下了樓。
商淮在做飯,羅青山搬了張椅子坐在院外的灶臺邊聽他談天說地。
此時天色已然轉黑,山裡的夜又深邃又寒冷,畫仙蘇幕隻是被菜香吸引著出來轉了一圈,就被商淮逮住,開始原地作畫,畫各式各樣的燈盞,圍著灶臺擺一圈,照得這片地域亮若白晝。
陸嶼然悄無聲息出現的時候,蘇幕正被商淮蠱惑著畫螢火蟲,羅青山已經被迫跟著商淮的節奏東扯西扯,將平時一個月的話都說盡了,此時滿臉麻木,說著說著就開始嘆息。
生在天懸家的小公子,神姿飛揚,意氣瀟灑,生來就是愛與人交談的性格,偏偏誰都躲著他走,陸嶼然又根本不帶搭理他,憋了滿腔的話在心裡,現在話匣子打開一個缺口頓時就沒完沒了了。
“……
哪天勸你家公子下廚小試身手,他做菜比我好吃。”商淮將鍋一焖,撒上各種香料,勾人心魄的食物香氣頓時飄散,一系列動作熟練無比。
羅青山和蘇幕都用一種“你怕是瘋了吧”的眼神看他。
“不過大概也難,他隻在心情很不好,或是心情很好的時候才會屈尊纡貴自己動手。”商淮攤了攤手,認真回憶:“我隻吃過三次,其中一次他心情不好,做出的東西我還不敢多吃,可惜了。”
連個香味都不曾聞到的羅青山與蘇幕不太想理他了。
最先察覺到陸嶼然到來的是羅青山,他從椅子上起身,道:“公子。”
蘇幕停止了畫螢火蟲的動作。
同類推薦
-
八零小寡婦孕肚回歸後,禁欲軍少心慌了
“我大學剛畢業,你們讓我娶個破鞋,還是大著肚子的,憑什麼?這件事我不同意,我承認你們是虧欠了大哥,但不應該拿我的幸福去償還。” 此時顧家偌大的客廳擠的滿滿當當,說話的是個穿著白色的確良的俊秀青年,此時正皺著眉一臉抱怨。 -
七零,易孕嬌妻被絕嗣京少寵哭了
絕嗣軍官卻取了個好孕多胎的美嬌娘 -
穿成女主那福氣包小閨女
"我的麻麻,她是女主; 文能讀書,武能打虎; 我家,會是臨城首富; 而我,是最牛逼的富二代; 可是,麻麻昏迷還沒醒,而她也才三歲鴨! 瘦巴巴大眼睛小棠棠捂著小肚肚,可憐巴巴坐在門口小板凳上,看著同村大虎吃紅薯幹,可恥流口水……" -
白天被逃婚晚上被奶兇指揮官求抱抱
蘇家與霍家都是第三區的貴族,今天是兩家聯姻的大喜日子。 街頭巷尾的大屏幕上,都是這對新人的婚紗視頻,循環播放。 女人溫柔甜美,男人斯文帥氣,誰看了都說十分登對。 -
離不掉!高冷佛子為我墜神壇
“離婚吧。”傅樾川輕描淡寫道,阮棠手裡還拿著沒來得及給他看的孕檢通知單。整整四年,阮棠把自己活成一個笑話。一場車禍,阮棠撞到腦子,記憶停在18歲,停在還沒愛上傅樾川的時候。面對男人冷酷的嘴臉,阮棠表示:愛誰誰,反正這個戀愛腦她不當! -
說好的離婚,七零糙漢反悔了!(上)
“邵團長娶了這麼個糟心的玩意,平時發神經就算了,居然和娃子爭秋千,把孩子的頭都打破了,忒不要臉。” “可不就是,一天到晚像個瘋婆子,頭不梳臉不洗的,看了都煩,還好意思四處蹭飯,舔個臉惡心人。” “嘖嘖,邵團長也是可憐,娶了這麼個女人,訓練完回家還得給她洗衣做飯,挨她罵,那刻薄的聲音,我隔兩堵牆都能聽到。” -
幸孕寵婚
洛如煙被顧冷澤養了七年,卻在懷孕的那天,撞見了他和別的女人抱在一起!一怒之下,她瀟灑離開!七年後,她帶著萌寶歸來,他卻在女廁對她步步相逼。“這是誰的孩子?”“裴梓政!”當著他的面,她大方的道出了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洛如煙!”他氣的面色發紫。她淡然一笑,“顧大少,不用你反復強調我的名字,我記得住!” -
假千金心聲洩露後,徹底擺爛吃瓜
回歸豪門第一天,就碰上戀愛腦二哥跪求娶綠茶 -
離婚後,梟爺相思成疾
總裁老公要跟女孩離婚,可當她恢復記憶同意後,總裁老公卻急了 -
非法成婚
她是臭名昭著陶家最歹毒、最陰險的陶沫!【年幼版】:奶奶刻薄、伯母尖酸、大伯偽善,她是陶家逆來順受的受氣包!隨意打罵,怯弱膽小,被稱為有娘生沒娘養的下 賤 貨。【成年版】:智搶五十萬賠償金;氣病奶奶、斷掉堂哥小腿;威逼小叔交出房產!她攪的陶家天翻地覆、雞犬不寧!被稱為攪家精的綠茶婊!【逆襲版】:她放浪形骸. -
獨家偏愛:靳教授請輕輕吻
時寧遇上靳宴時,狼狽,貧窮。高高在上的男人將她從泥濘裡拉出來,拯救了她的身體,也豢養了她的靈魂。他讓她愛上他,卻又親手拋棄她。重逢那天,他靠在車裡,面容被煙霧掩蓋,依舊是掌控全局的漫不經心,“他不是好人,跟他分了,回我身邊來。”時寧輕捋碎發,笑得雲淡風輕,“好不好人的倒不重要呢,重要的是,年輕,新鮮。” -
三十年婚姻是笑話
"在給女兒準備陪嫁物品的時候,我不小心碰掉了一枚鑽戒。 跟我結婚三十年從未紅過臉的丈夫,突然大發雷霆:「你是老年痴呆了嗎?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他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扒拉著掉在沙發下面的鑽戒,視若珍寶地捧在手裡又貼在胸口,隨後失態的跑了出去。" -
與前男友在婚禮上重逢
"回南城不到一個月,夏熙就聽說了一樁傳聞:徐家二公子放出話來,再見到夏熙那個女人,一定弄死她! 可見他對這個女人恨之入骨,時隔多年仍不能忘懷。" -
1號寵婚:權少追妻忙
商奕笑此生最大的樂趣就是打臉各式裝逼的大人物和小人物,誰讓她具有招惹麻煩的體質,外加呆板木訥好欺負,蠢笨傻白易拐騙……然後各路極品刷刷上線,唉,商奕笑這個蠢女人看起來就好欺負,不欺負她都感覺良心過意不去。身為帝京譚家二少,譚亦絕對是世家貴公子的典範:優雅高貴、君子如玉,在商奕笑最初的認知裡 -
霍爺家的小祖宗甜又野
傳說霍家四爺薄情冷血,不近女色,被迫娶了個又聾又啞的廢物嬌妻,嫌棄得第一天就打算扔去喂老虎。 當夜,被吻得七葷八素的小女人反壁咚了霍爺。 “聽說,你嫌棄我?”他的小嬌妻清眸微眯,危險又迷人。 清冷禁欲的霍爺麵不改色,動手扒衣服:“嗯,嫌棄得要命。” -
億萬妻約:總裁,請簽字
新婚之夜,丈夫卻不屬於蘇瓷。無奈買醉,卻上了陌生男人的車……一夜纏綿,蘇瓷隻留下了男人的一粒紐扣。隔天醒來,卻發現這個男人是丈夫名義上的姐夫!薄西玦步步緊逼,霸道地將蘇瓷禁錮在自己身邊:“不準逃!”蘇瓷:“放過我!”薄西玦卻在她耳畔吐氣如火:“你應該說的是——我還要!” -
《我就想蹭你的氣運》
《藍色生死戀》看過嗎?明溪目前的狀況和那個反派女配真千金有點像。 真千金流落鄉野,時隔過年才被找回,卻發現那個家已經有了個更加明秀活潑、天真嬌憨的少女,這十五年來早就全方位地替代了她。 -
豪門冷少的貴妻
B市最惹眼的黃金單身漢,非晏寒厲莫屬,隻可惜這個男人,讓女人消受不起!他的第一任未婚妻,橫屍街頭!第二任未婚妻,吊死在閨房之中!第三任未婚妻,失蹤了兩天才被發現淹死在池塘中!總之個個死相悽慘!而這位金光閃閃的晏少也落了個“變態”的名號,讓B市的千金小姐們隻可遠觀而不敢褻玩焉! -
馬甲藏不住,假千金炸翻全京圈
假千金身份暴露離開豪門後,女孩卻反而鬆了一口氣 -
暖心寵婚:頂級老公壞透了
在遇到唐喬晚以前,他是一個“不太正常”的男人,因為他對女人的自持力媲美唐三藏。遇到她以後,他才發現她是一個非常正常非常勇猛的男人。她被逼婚嫁給六十多歲的老色鬼,他從天而降,“嫁給我。”“為什麼?”“嫁給我,你可以擺脫老色鬼,還可以借我虐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