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唇似乎親到了他的喉結。

我想看，小師弟伸手將我按進他懷裡。

 

他嗓子啞得像被火燒過。

 

「別動。別看。」

 

13

 

等我醒來，正在一條暗巷中，碩大的袖子裹著我的臉。

 

小師弟說我S了那魘魔。

 

我胸前的法寶定心鏡碎成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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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在跑路。

 

彈幕亂成一鍋粥。

 

【啊啊啊，剛剛那種情況都能控制住不親，男配是戒過嗎？】

 

【我看到了女鵝玩他尾巴了，對他們族人來說，這個和睡了有什麼區別】

 

【別說這個了，現在在逃命诶】

 

我很快看懂了。

 

小師弟為了救我，不惜顯了真身，被大師兄看到了。

 

然後大師兄顧不得要S的魘魔，開始一心威脅小師弟。

 

傳訊要來處置他，並要小師弟將我交給他帶回師門。

 

本來在大師兄那人妖殊途和隻有師門才能解我魘毒的說辭下，小師弟都動搖了。

 

卻在察覺大師兄對我不良企圖後。

 

果斷帶傷抱著我逃了。

 

【啊啊啊啊，男主太壞了，竟然強迫小師弟交出女鵝。】

 

【小師弟也怕了吧，畢竟他一直害怕女鵝知道他真身】

 

【女鵝之前一句髒，小師弟心都碎了，怎麼可能讓她知道】

 

【可是他靈根被挖，真身又受傷……會不會S啊——啊啊，cp 粉的眼淚，要控制不住了】

 

我叫住小師弟。

 

「放我下來。」

 

他頓了下，乖乖停下。

 

不遠的地方，漫天炸開術法的五彩火花。

 

這是師門的召喚。

 

我看了一眼：「竟是師尊來了。」

 

【我要哭了，小狗的愛難道就不值錢】

 

【師尊來了，女鵝要跟著回去嗎？別傻啊，回去那狗師兄和狗師妹都在等著你呢！一個看中你美貌，一個看中你身體】

 

小師弟輕輕說，眼底全是落寞：「是啊，是師尊來了。」

 

我問：「阿慈，你不想見他們嗎？」

 

他低著頭，就像做錯事的孩子。

 

我伸手拉住他的手，瞬間用了一個匿身咒。

 

「我也不想。」

 

他微微一愣。

 

「那個法寶定心鏡是我從師尊那偷來的，是他最愛的寶貝，現在爛成渣渣，他非得打我一頓。」

 

14

 

我帶著他，憑著匿身咒，悄無聲息從落下的同門中，一個一個穿過。

 

他眼睛越來越亮。

 

經過師尊時，我隱隱感覺他似乎看了我一眼。

 

再看過去，師尊隻是看著眾弟子說：「不在這，走吧。」

 

大師兄怒不可遏：「我便知道，玲瓏好好的怎麼會變心！原來，是被這廝蠱惑！我就知道，她怎麼可能不喜歡我！」

 

搬救兵的小師妹臉色白了一瞬，大師兄立刻又解釋。

 

「我不是其他意思。隻是不想同門被妖迷惑而已。」

 

小師妹體貼道：「我知道的，大師兄。」

 

我轉過頭，用口型跟小師弟說。

 

「我沒有。」

 

才沒有被迷惑。

 

我現在清醒得跟睡了三天才起床一樣。

 

我隻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樁舊事。

 

15

 

我第一次下山那年，為了給大師兄準備一份最好的禮物。

 

然後在客棧行商的不懷好意的介紹下，去了妖仙人混居的郯城暗巷深處。

 

那熱情的行商笑眯眯：「保管是最好的。是貴了點，但隻要是個男人都喜歡。」

 

結果沒想到這卻是個混居的風月地。

 

暗巷中的倌人……魅魔。

 

魅魔在修行界是比合歡宗還要低劣的存在。

 

他們美麗，脆弱，大部分靈根缺失，隻能依附他人，無法修行。

 

向來被當成玩物。

 

女魅更是常常被灌下絕育湯手送往四方為禮物。

 

那日我去的時候，直接被為留客露出部分本體的魅魔驚呆。

 

縱然天生尤物，無論男女。

 

但沉淪汙濁。

 

慌慌張張往外跑時，我看到了正被發賣講價的小師弟。

 

他母親是個女魅，意外有了他。

 

生下後他是人形，結果被領養出去幾年後，那戶人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將他再度發賣。

 

為了幾個錢，竟然將他重新賣回此地。

 

「真髒啊。」我被那人惡心到。

 

我出了這錢，將他贖身。

 

然後送了他銀兩，我就繼續去找大師兄了。

 

這件事太多普通，我很快拋之腦後，甚至忘了那個少年長相。

 

直到在竹林，我碰到了那毛絨絨的尾巴，才恍惚想起。

 

是了，能不受魘魔的情香幻境迷惑的，也隻有天生尤物的魅魔了。

 

魅魔在情動時，氣息會格外惑人。

 

鬼市會有人專門收集這種香汗做成藥，一顆價值千金。

 

一滴汗這麼強效果。

 

所以，我之前老想些不該想的，這都是被影響才會……

 

彈幕跳了幾條熱門。

 

【女配不會要把自己好色賴到人家小師弟身上吧】

 

【一直來，上手上嘴的不知道是誰】

 

【好啦，這不是重點，重點不是應該好好給咱小姑爺治治傷嗎？我記得有個湯泉，就在城東五十裡外半月谷那，溫的】

 

16

 

好嘞。

 

有了彈幕相助。

 

我很快找到了最適合療傷的冷泉。

 

這冷泉如同陰陽卦。

 

一半溫，一半冷。

 

來都來了。

 

將小師弟安撫在冷泉。

 

我也滑下了溫泉。

 

今日消耗太大。

 

我很快就有了困意。

 

「你慢慢泡，等泡到我給你這幾顆靈石靈力消化再叫我。」

 

他乖巧點頭。

 

這個正正經經人的樣子，哪裡像個魅魔。

 

一點也不像。

 

泡著泡著困了，歪了個頭半個身子都滑了下來。

 

迷糊中，被他的手迅速扶起。

 

卻又飛快松開。

 

他臉色好了很多，別過頭解釋：「我的手洗幹淨了的。」

 

意思是不髒。

 

這麼一想，這麼些年，他一直保持距離，除非必要，絕不碰觸任何人。

 

難道是因為……當年我那句話——「真髒啊。」

 

可我說的是那賣人的惡人啊。

 

驀得想起彈幕的話。

 

【女鵝之前一句髒，小師弟心都碎了，怎麼可能讓她知道】

 

我心猛地抽了一下。

 

果斷站起身，連個去水訣也顧不得掐。

 

直接拉著他出來。

 

17

 

再次來到暗巷，裡面荒涼了很多。

 

小師弟見到目的地，一瞬怔忪。

 

他眼底全是掙扎，甚至不敢看我一眼。

 

【女鵝，不要啊，你要是現在嫌棄他，他會立刻碎掉的】

 

【保存了這麼多年的秘密，陡然要被揭開凌遲，不敢想象男配多害怕】

 

【小師弟不會要用最後的法子了吧，魅魔能魅惑人心，隻要祭出本元內丹，就能迷惑人心，最長可以十年呢】

 

【啊？會嗎？我看男配手一直都握著，連下冷泉都沒有松開，難道裡面就是他的本元內丹】

 

我看了一眼小師弟。

 

率先走了過去。

 

他緩緩跟在我身後。

 

最裡面。

 

那裡已沒人居住，隻有一座孤墳。

 

是他母親的。

 

一座墓碑，上面的字跡是他的。

 

墳的外面，整整齊齊是一圈手骨做成的香。

 

「她是你母親嗎？」

 

他垂下長睫，眼底的光一寸一寸黯淡：「所以——這樣的我，一定很讓人，惡心，是吧。」

 

我伸出手，捧住他的臉。

 

「當初我要是救了她就好了……對不起。那時候我不知道，大家都說他們是自願的。」

 

我說：「阿慈，髒的是那些人。」

 

小師弟猛然抬眼，他眼底微紅。

 

袖中的手微動。

 

我看著他。

 

「不是你。在我心裡，你是最好的。所以，不用對我——」

 

所以，不用對我用妖丹。

 

也不必迷惑我。

 

因為，這心本來就在這裡。

 

他低著頭，緩緩打開拳頭。

 

哪裡是什麼惑人的妖丹。

 

攤開的一瞬間，一朵夢魘之花盛開在他手心。

 

這是那大妖的妖丹。

 

這是他按照仙門道侶結契的規矩取的。

 

他不惜用自己半身本源進魘瘴。

 

隻是為了按照結契慣例，送我這樣一份禮物而已。

 

妖的心啊，隻有一竅，哪裡像人心有七竅。

 

簡單，執拗，卻又好騙。

 

要是不懂事時候遇到個騙子，隻怕褲衩子都要騙得幹幹淨淨。

 

18

 

我愣愣看著他。

 

小師弟有些慌亂：「是覺得品階不好嗎？要是不好，過幾日我再去找更好的。」

 

他說魘魔並不可怕，隻要不被迷惑，其實真身很脆弱。

 

「所以，這就是你忽然修為全廢的緣故嗎？」

 

他作為半妖，元嬰之後便會化神，彼時肉體和元神要融合，半妖之身再也藏不住。

 

所以他幾乎自棄般借機犧牲毀了自己靈根。

 

這樣既能留在宗門又不會被懷疑。

 

但沒有了靈根。

 

妖力內丹卻越來越強大，為了不暴露本體，他才成了受氣包。

 

「傻子。」我不再看彈幕，隻看著他。

 

沒關系，靈根沒有了，他體質特殊，我還有辦法重塑。

 

我的純陰體質，最擅長的便是以形補形。

 

如同最好的藥爐，也是最好的媒介，那些相克的、無法吸收的靈力、仙丹、妖丹，隻要我甘願。

 

都可以借由我的身體吸收煉化再轉給第二人。

 

這也是上一世大師兄一直不肯放手的原因。

 

我取下那朵夢魘之花。

 

別在耳邊，妖力瞬間有如實質氤氲。

 

這妖力霸道。

 

是挺能蠱惑人心的。

 

我看著小師弟：「借點魅魔之力給我壓制一下。」

 

他伸出手指，食指連心，觸在我指尖。

 

【傻子，用什麼手啊，舌尖效果最好啊！】

 

【偏個頭就親到了，S嘴快親啊】

 

我直接扣住他手指。

 

下一刻，仰頭吻了上去。

 

彈幕幾乎炸開了鍋。

 

【啊，小師弟怎麼這樣不經人事，被親一下就受不了，小尾巴——】

 

尾巴嗎？

 

我睜開眼睛，垂下目光。

 

伸出手，摸了一下。

 

好好的手感啊。

 

小師弟長睫一顫。

 

這下好了，他耳朵也一下炸了出來。

 

……就，好好看啊。

 

濃鬱的香如同暖風中的春陽，瞬間覆蓋全身。

 

小師弟一瞬全身繃緊了，喉結劇烈滾動。

 

「玲瓏——不行，別動。」

 

【這搞得人心黃黃….】

 

【管他紅的白的 都給我搞成黃的】

 

【我要看推到，為什麼不是在冷泉——】

 

【此時此刻我想說 ，沒什麼想說的了，做吧直接】

 

19

 

離開暗巷前。

 

按照彈幕的提醒，我有如神助，很快指揮小師弟毀了隱藏的結界。

 

將剩下的魅魔全數轉送到了秘境。

 

這秘境緊挨著宗門。

 

安置完，我和小師弟去取他曾經積攢的靈草。

 

他的靈根重塑並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