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此她並沒有什麼想法，多結交一個人，總比得罪一個人好。

　　生活看似風平浪靜了幾天，實際上，已經有幾個宮女太監被暗地裡抓起來了。關押在牢裡，獄長負責從他們嘴裡敲出信息。

　　楚瑾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撫摸著把手上的龍頭，一手捻著佛珠，神色慵懶，卻讓人不敢直視。

　　“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奴才真的是被冤枉的。”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不敢欺瞞皇上！”

　　幾個宮女太監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為的就是想洗清身上的冤屈。這個大牢其實又名死牢，進來了就別想活著出去。

　　已經有不少人被處死在這裡了，他們雖然絕望，但還是希望能夠找到一絲希望。

　　“聒噪。”楚瑾微微蹙了一下眉。

　　一旁的獄卒立即上前，給了幾人一人一個巴掌，清脆的響聲幾乎在這牢裡都形成了回應。

　　不遠處的長桌上擺放著刑具，各種各樣的，應有盡有。那些刑具上甚至還沾著幹涸的血液，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生怕這刑具用在了自己身上。

　　“說說看，你們都做了什麼，朕不想問第二次。”他的語氣沒有什麼起伏，但莫名的就讓人感覺到森森的恐懼。

　　這種感覺不是莫名由來的，而是因為楚瑾登基的前兩年，因為朝堂震蕩，不少人不把他放在眼裡。那兩年，他以鐵血手段鎮壓了不少大臣，後宮的宮女太監也換了不知道多少批。

　　那個時候殺的人太多，所以也差點冠上暴君的名聲。而在那時，大祁出現洪涝，他派了不少大臣前去救援，並且從國庫中掏出很多錢財糧食送了過去。

　　鑑於他的鐵血手段，沒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腳，所以那次的任務完成的很好，百姓的損失傷亡也是比較低的。洪涝過後也並沒有發生疫情，相比較歷史上的幾樁事件，這次處理的不要太好。

　　所以在百姓眼裡，他是個明君。

　　後來這些人都聽話了，他才沒有繼續這麼下去，隻是那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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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瑾本來是可以等著底下的人把事情查清楚之後，稟告他就行，用不著過來看的。但是這件事情上面，他掉的面子實在是太多了。

　　被人下藥不自知，強迫了小宮女之後，又被對方拒絕入後宮。

　　真就是面子裡子都沒了。

　　在他的示意下，那幾個太監宮女的刑罰就開始了。為了防止他們在受刑之時咬斷舌頭，也為了他們發出難聽的慘叫聲，獄卒會拿布塞進他們嘴裡。

　　“嗚嗚嗚……”

　　看著那些刑具一步一步接近，他們恐懼的搖頭，想要撤退，但根本就沒辦法逃走。

　　這宮中到處都是皇帝的眼線，想要查清誰往湯裡下藥，其實很簡單，所以這幾個人絕對不是清白的。隻是背後的主子是誰，那就得好好盤問清楚。

　　明福公公看著那幾個人痛苦扭曲的臉，忍不住搖了搖頭，做出這種事情，就該知道得承受什麼樣的下場。

　　刑罰一旦開始，除非皇帝喊停，就算他們想說，也隻能等刑罰結束。

　　一輪過去之後，幾個人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整個人像是從水牢裡撈出來的一樣。

　　嘴裡的布條被扯開，他們虛弱的喘著氣，瞳孔顫抖著，根本就沒辦法接受下一輪的刑罰。

　　“我說，我都說，我說。”

　　“是紙鳶給奴才的藥，她說奴才若是不做的話，便把奴才的家人給處置了。皇上，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啊！”

　　“不是，不是這樣的，這藥是明心姑姑給奴婢的，奴婢不知道具體情況，奴婢有罪，皇上饒命啊！”

　　藥經過了幾個人的手，最終送進了淑妃娘娘的宮殿，又進了小廚房，最後倒進了湯裡。

　　淑妃以為小廚房都是自己的人，所以並沒有察覺到不對。而銀針測試出來的結果，確實是沒有下毒。

　　隻是不知道，竟然是那等子虎狼之藥。

　　明福公公想到什麼，湊到楚瑾的身側，輕聲說道：“皇上，前兩日送出宮的宮女中，就有明心。隻不過……在那池子裡待了一陣子。”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白了。

　　楚瑾捏著手中的佛珠，眼眸沉了幾分。

　　這個明心是冷宮裡的宮女，但是在這之前，她曾是皇後身邊的貼身宮女。

第8章 十年無子帝王(8)

皇帝跟皇後是少年夫妻，曾經也是有過一段很真摯的感情，隻不過後來的政變，致使兩人逐漸離心。

　　皇後還是太子妃的時候，其實是有過身孕的。但那個孩子終究沒有生下來，因為在五個月的時候，一場意外滑胎了。

　　那是個男嬰，渾身的器官都沒有長全，都還沒有接觸到這個世界，就已經離去。

　　那時候查出來的隻是意外，皇帝當時還安慰了當時的皇後，說以後還會有孩子的。皇後信了，也在明心的照顧下，逐漸走出陰霾。

　　後來先皇駕崩，新帝即位，太子妃也成了後宮之主。

　　紙是包不住火的，皇後最終還是知道了自己孩子離世的原因。

　　那並不是一場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在地上潑了油，導致她以為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在地。而且她的食物中，還放了少量的紅花，劑量一點一點加起來，就會導致落胎。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當時的貴妃娘娘，也就是皇帝的表妹，也是太後的親侄女。

　　因為這件事，皇後跟皇帝大吵了一架。這件事皇帝肯定是知情的，但為了保護他的好表妹，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特別是這麼多年過去，後宮無一人有孕。不是孩子無法降生，而是根本就沒有孩子到來。

　　那本該到了足月就可以生下來的孩子，也可能是皇帝唯一的孩子，就被當初的還是側妃的貴妃娘娘給害沒了。

　　一想到皇帝包庇了那個女人那麼多年，皇後就再也維持不了平日裡端莊的姿態。那歇斯底裡的模樣，跟市井潑婦沒有什麼兩樣。

　　但皇帝心虛，既有對皇後的愧疚，還有就是這些年一直沒有孩子的原因，讓他對貴妃娘娘當初做的事情產生了厭惡。他本該是有個聰慧的孩子，而且還是個龍子，現在一切都泡湯了。

　　正是因為當年皇後有過身孕，所以大臣並沒有懷疑皇帝的身體。隻是這些年一直無所出，所以才會把主意打到其他地方。

　　想到這裡，楚瑾捏緊了手中的佛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了這個習慣，可能是為了那個孩子祈福吧，也有可能是為了讓自己有個心裡安慰。

　　“明福，把他們處理了。”他站起身往外走，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

　　明福公公授意，“皇上慢走。”

　　他一離開，幾個宮女太監的聲音慘絕人寰。

　　“皇上饒命啊！饒命啊！”

　　“皇上，求您將奴才的家人解救出來，奴才死不足惜！”

　　“皇上饒命啊！皇上……皇上……”

　　身後的紛紛擾擾逐漸遠離，楚瑾雖是明君，但他也絕非什麼善類。有些事情若是輕拿輕放，那這些規矩不就亂套了。

　　隻是……

　　若這件事真是皇後所做，他……他大概是不會做什麼的，這是他虧欠她的。

　　還記得當時皇後瘋魔的樣子，拿著劍砍傷了貴妃，最後被他關在了鳳梧宮中，以養病的理由，這些年都沒怎麼出現在眾人眼前。

　　而被砍傷的貴妃，此生再也彈不了她最愛的琵琶，再加上毀容，整日以淚洗面，生生哭瞎了那雙眼睛。現如今也是關在自己的宮中，並不外出。

　　可是，淑妃跟皇後並沒有什麼恩怨，明心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瑾不明白，但查到皇後的頭上，他又突然不想繼續查下去了。

　　可能唯一值得慶幸的事就是，他的後宮再也沒有發生殘害龍嗣的事情發生，畢竟根本就沒有龍嗣。

　　這就苦了他了，不殘害龍嗣，他們轉頭殘害真龍天子？

　　知畫正在整理內殿的花盆時，就看到皇帝正一臉失魂落魄的走了進來。其實是沒有什麼表情的，但她就是能感覺到一些。

　　“皇上。”按著規矩行了一禮，見他沒什麼反應，便壯著膽子上前，“皇上今日要用哪種茶？奴……我去給您泡上。”

　　楚瑾回過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朕今天不想喝茶，你過來陪朕喝點吧。”

　　知畫愣了一秒，隨後點了點頭，“好。”

　　她其實是有點不太想去的，喝酒容易誤事，她如今已經有了孩子，那就不想再搞別的事情了。但是帝王的寵愛，也是讓她能夠安身的能力。

　　她身後沒有家族，如果犯了事，別人輕易就能處置了她。但是有帝王給她撐腰的話，那她也不至於在這宮中太過艱難。

　　如今皇帝對她感興趣，她可以選擇拿捏，但不能高高在上。身份上的不對等，會導致她滿盤皆輸。

　　楚瑾揮退了其他宮人，坐在了殿門口的門檻上。

　　知畫端著一壺酒，還有兩個小酒杯站在一旁，猶豫著要不要坐下。

　　“坐吧，不必如此拘束，就當……就當是尋常人家聊家常好了。”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落寞。

　　這個位置上坐久了，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發抖。這個位置，讓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法去和別人交心，一直都是默默的消化自己的情緒。

　　國家大事他運籌帷幄，唯獨在兒女緣分這方面，讓他沒有任何辦法。

　　“皇上，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而憂心，但凡事還是您的身體最重要，切莫氣壞了身子。”知畫在旁邊坐下，語氣溫溫柔柔的，像小黃鶯一樣。

　　皇帝的事情最好少打聽，特別是她現在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身份，所以隻當個解語花就好了。

　　楚瑾伸手接過酒杯，直接一飲而盡，隨後又把酒杯遞過去，示意她再倒酒。

　　“朕，隻是覺得有些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