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對女人謊稱自己是單身。

兩人已經確定了戀愛關系，並且「晴」父母年事已高，身體不好。

 

她急著結婚。

 

今天晚歸，就是「晴」帶他去見朋友唱歌去了。

 

我舉著手機質問：「尹健，你不肯跟我離婚，結果在外說自己是單身？」

 

「你簡直沒有下限，我現在就打電話告訴這個女人真相。」

 

9

 

說著我就要撥視頻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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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健一把將我推開，搶回手機：「百裡渺渺，不準動我手機！」

 

他脫口而出：「你知道她多有錢嗎？」

 

「我現在這麼難，你一分也不願意幫我。她隨隨便便就給我十萬，像給小費一樣。」

 

婆婆本來是要勸架的，此時小聲問：「她真的那麼有錢？」

 

尹健雙目放光：「當然，她是投資拍電視劇電影的。」

 

「她背的包包是愛馬仕，穿的鞋子都是幾千幾萬一雙，人均三千的高檔餐廳，消費起來她眼睛都不眨。」

 

說著他拿著手機一頓翻：「你看到沒，這些都是她跟大牌明星的合影，上次她還帶我去了劇組，一起跟楊嵐吃過飯。」

 

「劇組的大小明星和楊嵐都要叫她小晴姐。」

 

楊嵐是個家喻戶曉的童星，現在已經轉行演偶像劇，名氣很大。

 

「我那兩百多萬的欠款，對她來說就是動動手指的事。」

 

我哂笑不止：「再有錢又怎麼樣？」

 

「她要是知道你結了婚，有老婆還有兩個孩子，你覺得她會要你嗎？」

 

我狠狠盯著尹健：「我已經把她微信號記下來了，我回頭就告訴她真相。」

 

尹健深深盯著我，大約十來秒後，他低聲開口：「渺渺，你不是一直想離婚嗎，我答應你。」

 

「我真的被逼得沒辦法了，我很需要她來幫我。」

 

「你別告訴她這一切，我也絕不會跟你爸說我們之間的事。」

 

「我心裡唯一愛的還是你，等我把債還清了，咱們再復婚……」

 

這就是我曾深愛過的男人啊……

 

我深吸一口氣：「好，你要裝未婚，湘湘肯定就得跟我。把現在住的這套房子過戶到我名下，就當你一次性付清湘湘的撫養費。」

 

除了這房子，我們也沒什麼婚內共同財產。

 

尹健同意了。

 

當天夜裡我聽到婆婆小聲跟尹健說：「離了也行。她娘家現在一點也幫不上你，還是個拖油瓶。」

 

「你還年輕，能找到更好的。她帶著孩子，又沒什麼本事，以後日子肯定不好過。到時候湘湘還是跟你親。」

 

聽聽，哪怕嗜賭又出軌，在她心裡，兒子還是天下第一好。

 

為免夜長夢多，我第二天就去民政局提了申請。

 

該S的離婚冷靜期。

 

我還要等一個月才能拿到離婚證。

 

這期間尹健繼續跟「晴」富婆交往，而我催著他把房子過到了我名下。

 

富婆不愧是富婆，又拿了十萬給他零花。

 

他喜笑顏開，以為自己挖到了金山。

 

他跟「晴」花天酒地，而我獨自去醫院做了流產手術。

 

尹健流了幾滴眼淚勸我，聽說我要告訴「晴」後立馬閉嘴。

 

盼星星盼月亮，定好的辦手續的日子終於到了。

 

拿號排隊等待過程中，居然偶遇了畢業後再未聯系過的高中同學。

 

她來辦二婚登記。

 

她連珠帶炮跟我八卦：「你以前同桌，那個女強人曉輕，也扛不住要結婚了，你知道不？」

 

「我上次撞見她跟他男友了。」

 

「那男的跟她年紀差不多，長得倒還行。」

 

我感覺不對勁，想將她支走。

 

可已經來不及了。

 

尹健煲完電話粥，迎面朝我們走來。

 

留給我隻有短短兩秒的時間。

 

一旦他們目光相接認出彼此，尹健發現其中秘密，我這婚就別想離。

 

10

 

電光石火之間，我一個箭步衝到尹健面前，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他都被打蒙了，盯著我：「百裡渺渺，你瘋了嗎？」

 

我反手又來一個。

 

真爽！

 

恨不得能抽個百八十個。

 

尹健面上青筋暴起。

 

不等他說話，我大聲質問：「你做了這麼多對不起我的事，我打你幾下怎麼了？」

 

「那時候是你S皮賴臉非要追我的……」

 

我噼裡啪啦將他賭博網上撩騷的破事都抖摟出來。

 

大廳裡的人都看了過來。

 

他在外還是要臉的，一邊伸手擋住自己臉往角落裡走，一邊道：「是我對不起你，不用這麼大肆宣傳，咱們說好好聚好散的。」

 

我鬧騰了幾分鍾，廣播叫到我們的號。

 

尹健迅速地籤下自己名字。

 

結婚證換成離婚證後，他仿佛才清醒過來，喃喃道：「渺渺，咱們這就離了？」

 

我拎起包包站起來，心滿意足地笑：「是，恭喜你可以傍富婆了。」

 

我大踏步出了辦事廳，九點多的陽光落了我一身。

 

好溫暖。

 

好自由。

 

手機來了電話，是昨天聯系的客戶。

 

我滿懷希望地接起，結果又被無情地拒絕。

 

一回頭看到尹健在我身後。

 

他神色復雜：「別再為那批貨費神了，沒用的。」

 

「跟你有關系嗎？」

 

他放緩了語氣：「我知道你恨我，但我跟你離婚是不想拖累你。」

 

「這段時間你好好帶著湘湘就行，等我還清債務東山再起，我們再復婚，以後還是我來養你。」

 

我笑了：「沒必要的，尹健。」

 

「何況以前也不是你養我。」

 

我的開支基本是我自己工資還有爸媽的補貼。

 

離婚後第一件事，就是讓尹健和前婆婆搬出我的房子。

 

前婆婆眼睛都哭紅了，啞著嗓子罵：「房子我也出錢了，你憑什麼把我趕走？」

 

「就是娶了你這個敗財的掃把星，小健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

 

11

 

我靠在門邊，淡淡道：「你要是想讓我閉嘴不插手你兒子傍富婆，就搬走。」

 

「你要搞清楚他不是單身，是離異。」

 

尹健勸前婆婆：「媽，咱搬走吧，房子我已經找好了，隻要跟小晴結婚，以後你想住別墅都沒問題。」

 

前婆婆堅持要帶走她的家伙什，這哪是收拾東西，是恨不得把牆皮都刮走。

 

走之前她抱著湘湘低聲說：「你媽要是敢帶叔叔回來，你就打他咬他。」

 

「媽媽要是給你找了後爸，就不會愛你咯。」

 

我一把將湘湘拽回來，「嘭」地關上了房門。

 

門外，前婆婆還在說：「你還生上氣了？你爸破產，你工作也辭了，還帶著個拖油瓶。我倒要看看離婚後你能過上什麼好日子。」

 

「到時候湘湘沒人帶，可不要再找我！」

 

就衝她剛才那兩句話，就算我帶著湘湘睡橋洞，也不會把孩子交她手上。

 

第二天我就把房子掛在了中介那裡。

 

這房子裡承載著太多回憶，過往的甜蜜如今就是銳利的尖刀。

 

一想起，就讓我遍體鱗傷。

 

我想有個全新的人生，就從換一座房子開始吧。

 

與此同時，我再一次蹲守在米安的直播公司外。

 

她是個頭部帶貨主播，選品一直很嚴格，粉絲很信任她。

 

我們是老鄉。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收坑位費，拿的是商品提成。

 

爸爸之前也想過主播帶貨的路子，結果交了二十幾萬的坑位費，才賣了十幾萬的貨，從那以後他就熄了這心思。

 

可我想再試試。

 

出來時天氣就陰沉沉，這會兒下起了暴雨。

 

我忘記帶傘。

 

我怕錯過米安，就沒去買傘，縮在廣告牌下，很快衣服湿了一大片。

 

但好在十多分鍾後，米安到了。

 

我趕緊衝上去，機關槍一般地說：「米安，你再考慮一下，咱們都是湘縣的，你應該也是吃藠頭長大的，就當推廣家鄉產品……」

 

米安很不耐煩地打斷我：「這是你至少第十次來找我了吧？」

 

「我再告訴你最後一次，你的產品跟我的直播間風格不匹配，雖然我不收坑位費，也不表示什麼東西我都帶的。」

 

「去找其他主播幫你帶吧，再來我報警了。」

 

她刷卡開了門禁，頭也不回地進了大樓。

 

豆大的雨滴像是石子，狠狠砸在頭上。

 

廠裡的財務給我打電話，說一些老員工們鬧起來了，問承諾的加班工資和獎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發。

 

讓我快些回去給個說法。

 

電話那頭明顯傳來吵吵嚷嚷還有財務急吼吼喊「不要推，不要踹門」的聲音。

 

我趕緊用軟件叫車，顯示接單的司機還在三公裡外。

 

而很長的一段路都顯示紅色擁堵。

 

正是心急如焚，一輛黑色的 X5 滑到我面前。

 

車窗降下，赫然是尹健的臉。

 

他略帶心疼地看我：「怎麼弄得這麼狼狽？去哪兒？我送你！」

 

12

 

從市區開到爸爸的廠裡得五十來公裡。

 

下雨天堵車厲害。

 

微信嗡嗡響個不停。

 

媽媽發消息來說爸爸在鄉下待不住，一定要回廠裡看看。

 

李姐說員工把財務室的門給頂開了，就差撬B險櫃了。

 

公司的老客戶給我打電話，說實體店如何難做，欠的貨款能不能晚點再給。

 

……

 

我恨不得自己有八張嘴，能同時回他們消息。

 

車子又吃到一個紅燈。

 

尹健聳聳肩：「之前讓你勸你爸賣廠子你不願意，現在你接過來是這樣的爛攤子……」

 

「這已經爛到根了，你不可能讓它起S回生。」

 

「我幫你聯系下張哥，但現在肯定給不起那麼好的價錢。」

 

我斬釘截鐵：「謝謝，我不需要。」

 

就算實在撐不住要賣掉，我也不會讓他來當這個中間人。

 

他春風得意，忍不住嘚瑟：「這車坐起來比我們那輛別克舒服吧？」

 

家裡的別克早就抵給債主了。

 

我問：「你新買的？」

 

「不是，小晴的，她平時用不上，就給我開。」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她挺急的，主要看她。」尹健笑得志得意滿，「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比較招富婆喜歡。」

 

恰好紅燈。

 

他偏頭看我，見我愁容滿面，他伸手過來搭在我手背上，放緩聲音：「我跟她在一起是迫不得已，我心裡隻有你跟湘湘。」

 

「等我把債務都解決了，咱們就重新開始。」

 

我一陣犯惡心，甩開他的手：「在公交站臺放我下車，我自己打車過去。」

 

尹健沒有停車，閉上嘴沒再胡說八道。

 

我讓他在距離廠子兩條街外停下來。

 

要是被員工們看到他開好車送我，對我會更加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