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保姆說孟曉本來有個盒子給她，後來被楊易拒絕又放下了，楊媽猜測是給她的禮物，可能是楊易嫌寒酸，怕她看不上，所以沒讓孟曉拿進來。

　　“是小東西，一會兒再給您拿過來。”

　　楊爸也誤會了，以為孟曉是擔心他們嫌棄自己東西不值錢，不好意思拿出來，安慰道：“阿姨以前最喜歡那些手工的小玩意兒了，你要是能給你阿姨做些小掛飾，她保準天天帶著。”

　　話說到這份上，孟曉不能再推辭，楊易見狀去拿孟曉帶來的盒子。

　　李若溪則坐著看孟曉能拿出來什麼好東西，到最後還不是花楊易的錢。

　　楊易抱著盒子進來，楊幽認出是之前裝旗袍的盒子，疑惑地看孟曉。

　　孟曉沒什麼反應，拿起盒子裡方野給的白色手套帶上，把旗袍展開給楊媽看。

　　天青色的旗袍，上面盤著極講究的鳳尾圖案的盤扣，一隻鳳凰羽蔓延至裙擺，正好遮住被孟曉掛出來的那根絲，同色系的刺繡把水墨的筆鋒壓下去一點，帶給旗袍更深的層次感。

　　這是方野的設計，同時是他們藝大很多精英同學，不眠不休共同努力的結果。

　　國畫系全國金獎得主的原創畫，蘇繡傳承人的刺繡，旗袍世家的樣式修整，整件旗袍做的古典優雅，按照最原始的樣子改造，毫無半點現代工業感。

　　“這旗袍！孟曉姐姐，你把它修好了？”楊幽不可思議的問，他們不是沒想過在上面刺繡，可是時間太緊迫，師傅根本不接這個活。

　　她和哥哥討論了許久，隻能退而求其次，接受李若溪的提議，重新請師傅趕工做了一件。

　　孟曉點頭：“阿姨，首先要跟您說一句對不起，這件才是楊幽給您的禮物，被我不小心掛了一下，才這樣送給您。”

　　楊媽點頭，很是喜歡，摸著上面的刺繡問：“這是蘇繡吧，針法不錯。”

　　“我們學校有位同學會刺繡，這畫也是我們學校國畫系的學生所畫，樣式上面我做了一點點小改動，希望您喜歡。”

　　“喜歡，喜歡。”楊媽把旗袍在身上比了比，得到楊爸的高度誇講，才把旗袍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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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易有些意外，低聲詢問：“你有這法子怎麼不和我說？我也不必愁這麼多天。”

　　孟曉半個眼神都沒給他，從盒子裡拿出另一樣東西。

　　“那件旗袍算是楊幽給您的禮物，這一件才是我送您的。”孟曉打開黑色的絲絨袋子，袋子上面鴛鴦戲水的圖案栩栩如生，袋子半舊，鴛鴦的尾巴有一點脫線，紅色的綁帶鮮豔奪目。

　　孟曉把袋子遞給楊媽，楊媽拿出裡面的金镯子，镯子上面鏤空雕刻著鳳凰的花紋，乍一看竟和楊易外婆那隻一模一樣。

　　這種經典款式，孟曉在金店找了很久，這一個能以假亂真。

　　金镯子失而復得，楊媽和楊幽很驚喜，楊易卻很心驚！

　　楊爸泰然自若的喝酒，李若溪卻一臉疑惑，一個镯子至於嗎？

　　孟曉笑著，態度平和有禮，道：“關於這個镯子，首先我很抱歉，這個镯子不是當初的那一個，是我之後找到了最像的一個。”

　　孟曉道：“那一天，楊易出了車禍，緊急關頭，我身上確實沒有錢，才不得不把這隻镯子拿出去賣了，給楊易交費急救。”

　　她承認自己當初的虛榮，真心向他們道歉。

　　“後來沒有第一時間說清楚，給你們帶來這麼多的誤會，實在很抱歉。這裡是當時賣镯子的收款收據，請您過目。”

　　孟曉起身，把收據一同放在桌上，向楊家父母鞠躬，道歉：“現在我把它還給你們，也請李小姐出去幫我跟同學解釋解釋，我沒有貪人家一個金镯子。”

　　cue李若溪這一句，她想說很久了。

　　楊幽驚訝，她就說孟曉沒有貪錢，是哥哥一直誤會她。

　　她這是在給自己自證清白！

　　收據裡面夾著六塊錢紙幣，是孟曉在金店特地找人換的，加在一起剛好夠原來那一個镯子的賣價。

　　分文不差。

　　楊媽是長輩，不和孟曉計較她現在失禮的言行。

　　反手就拉住孟曉的手，把镯子戴在孟曉手腕上，和藹的笑道：“哪有什麼誤會不誤會，那麼久的事，早就過去了。這镯子以後還是要給你的，你要怎麼處置我們都不管。”

　　镯子以後給孟曉，這話是明晃晃的在給孟曉撐腰，現在孟曉擺明了不待見李若溪，言語中可以聽出來李若溪在學校摸黑孟曉拿镯子的事。

　　這些小動作楊媽最看不上，她家裡的镯子，她都沒說話，輪到她在學校裡胡說八道，暗地裡欺負孟曉。

　　李家這家教堪憂。

　　今天是家宴，李若溪在這裡確實不合適，女兒也告訴她其中原因，她才讓李若溪參加。

　　現在她也該表明立場，省的李若溪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謝謝阿姨。”孟曉沒有推脫，大方自然的收下金镯子，全程並未看李若溪，把旗袍幫著又收了回去。

　　李若溪不是傻子，臉色早就掛不住了。這孟曉真難纏，當著楊易的面在和她宣誓主權。

　　可現在她什麼都不能做，孟曉已經明示她拿金镯子說事，她還怎麼見人？

　　李若溪要送禮物，被楊媽擋了回去，人家這麼明顯，再待在這裡隻會討人嫌。

　　李若溪臉上過不去，起身告辭。

　　孟曉也沒有多待，婉拒了楊易父母的讓她留下來住的提議。

　　楊媽不放心，楊爸卻攬著楊媽給她寬心。

　　“孩子的事要他們自己解決，咱們長輩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這事解決的了，就是姻緣，解決不好就這樣過去吧。”

　　日子是他們兩個人過，他們長輩做不了主。

　　楊媽思索再三，隻能放下不管，隻盼這兩個人能好好過。

　　孟曉這孩子除了軸一點，她還是很滿意這個兒媳婦的。

第四十七章、分手

　　回去的路上，孟曉撫摸著手腕上的镯子，對楊易說道：“去我們租的老房子，我有些東西忘在那裡了。”

　　溫淺月心虛，聽她的話往小區開。

　　這裡很久沒住人，自從楊易在孟曉面前暴露身份，他就沒再管過這裡。

　　老房子也容易落灰，家具上面覆蓋著一層灰塵，楊易把鑰匙放在門口的櫃子上，卻見那裡早就放了一把鑰匙，同樣也被灰塵覆蓋，應該是很早就放在那裡。

　　是孟曉的，楊易心道不好。

　　孟曉不在乎灰塵，以前楊易出差回來，她都要來打掃房間。

　　現在一想，他哪裡需要她來打掃衛生，家裡面的佣人阿姨，每一個都比她專業。

　　但他就是放任這間房子落灰，歸根結底還是不把這裡當回事。

　　孟曉隔著灰塵坐躺在沙發上，姿勢和端午那一天的一模一樣。

　　頭頂上的燈光刺眼，飛蛾撲動翅膀，不要命的撞燈罩。

　　“曉曉……我們走吧，這裡太髒了。”楊易籌措，勉為其難坐在她身邊，連忙道歉：“對不起，誤會你镯子的事，咱們不是說好，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今天怎麼又想起來說了？”

　　話語間，竟還有些責怪孟曉舊事重提。

　　孟曉把手機打開，播放視頻給楊易看。

　　“那天我問你，還有沒有事瞞著我，你也說過去了，今天我就收到你和李若溪的視頻。”

　　楊易皺眉，看完視頻連忙否認：“不是這樣的！曉曉你別誤會，李若溪說認識好手藝的師傅，我這幾天才和李若溪見面，幽幽也在場，我和她什麼接觸都沒有！真的！曉曉你相信我。”

　　一想起這兩天孟曉誤會他和李若溪，楊易心裡就著急。

　　李若溪的事不能深挖，挖出來以前他還接觸過她，以孟曉的脾氣，一定會鬧個你死我活！

　　孟曉沒多口舌計較，起身拿起桌上兩顆落灰的奶糖，其中一顆給楊易，楊易不明白。

　　把奶糖的包裝打開，雪白的糖放進口中，奶香四溢，確實比葉思雨她們給的好吃。

　　隻是，帶著點灰土味，平白讓奶糖落了下乘。

　　她現在，就是這顆買糖上面的灰塵，硬貼上去，也融不進奶糖。

　　楊易同理。

　　楊易還不明白這兩顆糖的來歷，孟曉閉上眼，細細品味灰塵的味道。

　　“那天我回學校，低血糖差點暈倒，李若溪就給我這兩顆奶糖吃，說是男朋友從法國帶回來的禮物。”

　　“曉曉……”楊易梗塞，心裡猜出來這兩顆奶糖壞事。

　　“我轉頭看見你在宿舍樓門外等她，我拿著這兩顆糖，跟著你們倆個人一路走過學校的風景，最後她上了你的車。”

　　孟曉回憶當時的自己，兩顆奶糖，25塊錢一雙的帆布鞋，滿地泥水坑，這些都將成為她一生的忌諱。

　　楊易慌了神，她都看見了，他和李若溪接觸她都知道！

　　“曉曉，你聽我解釋……”

　　“我在聽。”

　　“我……”看著孟曉坦蕩的眼睛，楊易千言萬語堵在胸口，隻覺得悶得慌。

　　不能說，她會鬧。

　　“……”

　　“對不起。”他始終不能夠騙她，他即使沒和李若溪發生實質的關系，可他欺騙孟曉是事實，沒辦法開脫。

　　“曉曉，我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了，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你不喜歡，以後我不會和她再見面。”

　　“不需要的，楊易，怎麼交朋友，交到什麼程度都是你的自由。”孟曉陳述事實，平靜的令楊易害怕。

　　他可以收回情感，她也可以，隻是不屑於和他一樣三心二意，孟曉自認頭腦簡單，記不住那些名字。

　　她這樣說楊易更怕，前一秒他還在擔心孟曉和他鬧，現在他更怕她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