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直到對方給了回復。

她又急忙拿起手機翻看，像是得了對面某些承諾和保證一般，才松了一口氣。

 

一反剛才的緊張，整理了一下頭發，神色譏諷地看向我。

 

「林昭，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裡的，P 圖造謠的後果你知道嗎？

 

「別說你跟池則不熟，就算是認識，他這個人也最忌諱別人拿他炒作。

 

「要我說，你現在認個錯，道個歉，我還能替你說說情，你再這麼鬧下去，到時候可就難看了。」

 

她得意地揚起下巴，一臉的自信，十分地成竹在胸。

 

這模樣，倒還真讓我有些詫異了。

 

她到底是哪來的底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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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懷疑池則，我多少帶了些玩笑成分。

 

我們相識十七年，我深知他的為人。

 

他若是真與我沒了感情，移情別戀，會直截了當地告訴我，而不是背著我搞出軌背刺這一套。

 

這秦聲聲平時炒作，過過嘴癮，體會一下流量的感覺也就算了。

 

可這直播綜藝，她這麼敢跟我叫囂。

 

背後必有高人指點！

 

6

 

我不動聲色地瞥了眼秦聲聲的手機，想起她剛才似乎在與什麼人交談。

 

垂了垂眸，給備注小胖的人發了條微信。

 

【胖啊，你幫我看看你池哥現在做什麼呢？】

 

高宇，RG 的輔助，外號小胖，陪池則從城際賽打到世界冠軍的男人。

 

因為吃人嘴短，棄暗投明，早已投奔了我的陣營。

 

小胖：【咋了嫂子，池哥正單排呢，配圖，jpg。】

 

照片明顯偷拍，處處都是心虛。

 

但池則在做什麼也很明顯，遊戲已經開了二十分鍾多分鍾，他正皺著眉在認真地打著團戰。

 

見我沉默的時間太長，秦聲聲有些不耐煩了。

 

「林昭，你別裝啞巴啊，剛才拿假照片不是拿得挺來勁的？」

 

「你倒是給我個說法啊？」

 

這麼耐不住性子，怪不得有人說她演戲就會歪嘴瞪眼睛。

 

「說法？行，」我平靜地看向她，「再等十分鍾，我就給你個說法。」

 

秦聲聲聞言不屑地嗤笑一聲。

 

彈幕緊接著配合。

 

【服了，還在這拖什麼時間。】

 

【我們聲聲就是太善良了，這要我早開罵了！】

 

【就是，林大媽，還不趕緊認錯道歉！】

 

【真就大無語，我倒要看看十分鍾後她能說出個什麼東西。】

 

我沒理會，坐回椅子裡閉目養神。

 

節目組見流量瘋漲，幹脆也不 CUE 流程了，陪我們一起等著。

 

等待期間整個直播間闲言碎語。

 

那位男主持人也不掩飾了，對著秦聲聲輕聲安慰，和她一起交流池則的事。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好不熱鬧。

 

眼見時間一分分流逝，快到十分鍾的時候，男主持人先替秦聲聲坐不住了。

 

他像是好心來勸我一樣。

 

「林昭，你就別硬撐著了，你現在跟觀眾們道個歉還來得及。」

 

「大家都是公眾人物，你何必這麼毀了自己？」

 

他的聲音不小，在安靜下來的場館聽得分外清晰，引起許多人都往我們這邊張望。

 

我抬了抬眼皮，鳥都沒鳥他一眼，直接拿起了手機，看了眼時間。

 

見差不多了，撥通了電話，示意節目組準備連線。

 

主持人氣得臉都綠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他拿起麥克風剛準備開口，沒想到就被定在了原地，驚愕地張大了嘴。

 

因為連線成功，整個直播間裡響起了一道低沉懶散的聲音。

 

「喂，寶寶，怎麼了？

 

「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你不是在參加節目嗎？」

 

我「嗯」了一聲，掃視了一圈周圍人都震驚的反應，問他：「你這局打完了嗎？」

 

十分鍾，剛才看他的對局經濟和形式，應該怎麼都夠了。

 

「打完了，咦，你怎麼知道我開了一局？是不是小胖那個叛徒又告狀了！老婆，你不能老慣著他，你看他都胖成什麼樣了，昨天還偷吃了你給我做的小龍蝦——」

 

「咳咳，」我打斷了他老媽子一樣的碎碎念，抬眸掃了眼一臉狐疑僵硬的秦聲聲一眼，對著池則說道：「沒什麼，就是錄節目的一個同事說認識你，跟你關系特別好，我來問問你。」

 

池則疑惑：「誰啊？」

 

我對著直播彈幕輕笑一聲，一字一頓：「叫秦、聲、聲。」

 

池則很幹脆，一秒都沒有猶豫：「那是誰？沒聽過，老婆能親親一口嗎？」

 

我無視他，揚高音量繼續問：「你不認識嗎？」

 

他很無辜：「不認識。」

 

「好，」我招手示意節目組掛斷連接，「晚點再跟你說。」

 

池則乖巧回應：「好的，老婆！」

 

電話掛斷，放下手機，我看向節目組和秦聲聲，笑而不語。

 

一切，盡在不言中。

 

7

 

彈幕瞬間逆轉了風評。

 

【我去，極限反轉啊，原來林昭才是真的！】

 

【666，我都說我老粉了，我哥不可能讓炮兵，這群腦殘粉還不信。】

 

【笑S，剛才說林昭蹭的人呢，怎麼不出來蹦了？】

 

【哈哈哈，道歉，到底是誰道歉啊。】

 

【秦聲聲好好笑啊，對著別人家老公喊男朋友。】

 

【話說，隻有我注意到我池哥的家庭弟位嗎？】

 

【到底誰說林昭和池則是冷豔小媽和清純南男大的，已腦補笑瘋。】

 

秦聲聲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像是不敢置信一樣，大叫著喊助理給她拿來了手機。

 

學著我一樣，撥通了電話。

 

我看白痴似的睨著她，看看她還能作出什麼花來。

 

沒想到電話接通，我被驚得一愣。

 

因為這聲音，跟剛剛她提交的視頻裡的一樣，是池則的聲音！

 

【嗯？聲聲，怎麼了？】

 

同樣的問話，同樣的開場。

 

秦聲聲的狀態立馬好了很多，急聲問道：「池則，你在做什麼？你認識林昭嗎？」

 

「林昭？不認識。」

 

「那你能不能——」秦聲聲張口，還欲再說什麼，卻被對面打斷。

 

「聲聲，我有點忙，在訓練，先掛了。」

 

說完，沒等秦聲聲反應，電話就被掛斷，留下了一串忙音。

 

這可亂了套了。

 

【尼瑪真假美猴王？還是腳踩兩隻船？】

 

【啊？這......該不是兩位美女都被騙了吧？】

 

【我池哥這麼會玩，時間管理大師啊。】

 

【不對，這好像，是兩個人吧。】

 

【我也覺得，雖然都是池則的聲音，但是細微聽起來還是有點差別的。】

 

【不用想，肯定是林昭造假找人開的變聲器。】

 

【離譜，咋就不能是秦聲聲造假呢？】

 

【因為眾所周知，池則是個拽哥，才不會像林昭電話裡那種黏黏膩膩的，偽裝也不找個像點的。】

 

評論又開始爭吵了。

 

我蹙著眉，思考著。

 

秦聲聲的這個「池則」還是那個老毛病，聲音像是從蒙著的被子裡發出來的，有點失真，還有點生硬。

 

與其說是變聲器，更像是語音包。

 

對，語音包。

 

就是那種從各個音頻上剪下來，合成的一句話。

 

本來我還以為是單純地對家搞事。

 

畢竟大家都知道我和秦聲聲是出了名的不對付。

 

現在來看，嘿，有點意思了。

 

我忽然想起前一陣，也聽小道消息說有幾個女星在和知名電競選手戀愛。

 

隻是動靜鬧得沒有秦聲聲這麼大。

 

熱搜一上，幾個小時後也就過去了，無人在意。

 

當時的評論區也有聲音說是池則。

 

可提起的時間線裡，池則就在我旁邊。

 

我看著逐漸又趾高氣揚起來的秦聲聲，差點樂了。

 

覺得自己這次不是來參加綜藝的，而是來當柯南的。

 

這情緒跌宕起伏。

 

上一秒：嘻嘻。

 

下一秒：不嘻嘻。

 

8

 

短短幾十分鍾。

 

我和秦聲聲就已經輪流上了幾次熱搜了。

 

直播間熱度暴漲。

 

節目組看熱鬧不嫌事大。

 

讓已經蒙逼了的主持人慫恿我們：「要不......讓池神現在來咱們節目一趟？」

 

他一臉期待。

 

倒是沒想到會被我和秦聲聲同時拒絕。

 

「不行，他在訓練。」

 

「不可以，阿則他在訓練。」

 

我倆異口同聲。

 

我眯著眼掃了秦聲聲一眼。

 

算她還有點自覺。

 

但事情不能就這麼簡單處理。

 

我拿出手機，給池則發了個微信。

 

確認後，對著節目組說道：「他現在來不了，但是中午的時候可以來打一場遊戲。」

 

「你呢？」我看向秦聲聲，「你的......那位，來不來？」

 

秦聲聲當然不甘示弱，同樣發了個消息，敲定了中午的這場比賽。

 

彈幕：【說真的，我都有點磕她倆了。】

 

【我也是，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喜感。】

 

【冷臉御姐 X 甜心小狗，愛了愛了。】

 

【事情的走向，越來越離奇了，哈哈哈哈。】

 

本來在視頻介紹完之後，就該分組組隊的。

 

隻是插曲太多，耽誤了不少時間。

 

眼看我和秦聲聲都應承下池則會來參加節目，雖然是以線上的方式。

 

節目組還是樂得合不攏嘴。

 

連忙將消息營銷了出去，就開始接下來進行分隊的任務了。

 

分組很簡單，採用自願的方式。

 

按照遊戲常規五人一隊。

 

出現人多或人少的情況，就會最終由抽籤來決定。

 

分組的過程如最開始觀眾預料的那般。

 

因為秦聲聲電競少女的名頭，不少人搶著跟她組隊。

 

輪到我，基本都是不情不願抽籤來的。

 

我們組兩男一女，還有一個位置留給一會兒上線的池則。

 

那兩個男生是有名男團出身，剩下的女孩則是剛出道，名不見經傳的新人。

 

於是那兩個男團各自選了自己拿手的位置。

 

一個上單，一個打野。

 

AD 的位置留給池則。

 

又問女孩會不會玩中單。

 

「不會玩也沒關系，讓昭昭姐玩個軟輔一會跟在 AD 的身後，能保護自己不S就好。」

 

話語間，理所當然地就分配好了我的位置。

 

我仰倒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開口：「誰說我要玩輔助的，我打中單。」

 

倒不是我和他們一樣，嘴上說著女孩就應該玩軟輔，其實心裡瞧不起。

 

而是下路無情侶。

 

尤其是我和池則。

 

我倆一起打下路，都能打離婚了。

 

平日裡的心有靈犀全都喂了狗。

 

每次池則一心血來潮，邀請我：「老婆，我們來下路甜甜蜜蜜雙宿雙飛啊？」

 

到最後的結局，都是背對背互相沉默。

 

小胖每次看見，都疑惑地撓頭：「湊合過唄你倆，還能離啊咋的。」

 

充分說明了我倆在打遊戲這件事上毫無默契。

 

而且，我也更擅長中單位。

 

9

 

直播間倒不這麼覺得。

 

【不是，這林昭玩過遊戲嗎，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選個貓咪（同王者裡的瑤）掛著躺贏不香嗎，又在這秀什麼智商。】

 

【她能有什麼壞心眼？不就是想蹭個熱度唄。】

 

【這隊輸定了，這都是什麼歪瓜裂棗，就算是真池則來了也帶不動啊。】

 

【哪來的什麼真池則，她就是假的！】

 

而秦聲聲那邊就不一樣了。

 

她似乎也認定我要跟她對打下路，守在了輔助位。

 

對隊友傳來的各種誇獎，也不好意思地回道：「哎呀，沒有啦，我打遊戲也就一般般，我也是打了好久才上的最強王者吶。」

 

「都王者了還不厲害？還想怎麼厲害，打進峽谷之巔嗎？哈哈哈。」

 

「我猜，一定是聲聲有個好教練！」

 

「對哦，對哦，有池神在，區區一個最強王者，不在話下！」

 

對面跟過新年一樣。

 

吵得我頭疼。

 

直到正式比賽前，我的隊友還在試圖勸我換個位置。

 

「昭昭姐，要不你還是讓曉雯來吧，她畢竟段位比你高，更能掌握局勢一點。」

 

他們說的，是當時給節目組提交的段位信息。

 

我們隊林曉雯提交的是個鑽三賬號。

 

秦聲聲不用說，最強王者。

 

我交的是個黃金四。

 

這還是我連夜練的呢。

 

我自己常用的，呃，真的不能交出來。

 

因為一個進了峽谷之巔，一個是官方認證的池則的選手賬號。

 

我通常在他忙的時候，幫他打幾局 RANK 活躍一下，保保分。

 

這類賬號是不允許代打行為的。

 

這種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其實私下裡大家都這麼幹，但是不能擺在明面上。

 

我有苦難言。

 

哭笑不得。

 

隻能安慰隊友：「放心，我沒有你們想得那麼不堪，我還是玩得挺可以的。」

 

但他們明顯不信。

 

一個個都愁苦著臉，一副必輸的模樣。

 

10

 

幸好終於等來了池則。

 

他下了訓就直接登錄了我給他發的節目組賬號，掛上了隊內語音。

 

因為我的交代，讓他注意點形象。

 

他雖然憋了滿肚子疑問，但還是老老實實聽我話的裝正經。

 

隻說了兩句：「老婆，我來了。

 

「要打穿對面嗎？」

 

我勾唇笑了聲：「當然了。」

 

沒過兩分鍾。

 

秦聲聲那邊的「池則」也來了。

 

依舊話少，簡單，沉默。

 

仿佛就是池則平日裡開直播時的那個拽樣。

 

為了防窺屏，我們兩個戰隊的直播被分成了兩部分，加上了一些延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