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5

因為老家有親戚生病了，時間不久了，想著調休幾天，回去走訪安慰一下。

 

請假三天，一下子被駁回了。

 

?「謝工，你這段時間怎麼還可以請假呢？現在客戶催得緊，就算催不緊，我們也應該抓緊時間才是，本來就已經走在別人後面了。」梁沛坐在我面前，頤指氣使。

 

?「有點事，要回去老家一趟。」

 

?「有什麼事能比項目還重要？你這能力是可以的，但這態度，實在是欠缺，也難怪王總不選你上位。」梁沛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

 

我強忍情緒，「親戚生病了，時間不多了，回去一趟，看望安慰一下。」

 

?「你加上周末，總共五天，要天天去看望安慰嗎？有項目重要？」

 

?「你他媽說的什麼屁話？沒家人麼？沒親戚麼？」我終於忍不住，怒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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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聽到動靜，也都看向辦公室。

 

他被我吼懵了，不敢回答。

 

我摔門而出。

 

下午，王大慶過來把我批了一頓，說我脾氣不好，不敬重上司，這樣下去，就算以後離開了公司，也沒人願意要我之類的。

 

那一天，我臉色相當不好，但也不想反駁了。

 

?「濤哥，怎麼了？」直到下班，小易才敢上來問我。

 

我才跟小易吐槽了下，悶在心裡也不好受。

 

?「這特麼的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

 

第二天，小易背了個背包來辦公室。

 

以往他可都是獨行俠，哪需要帶什麼東西，直到晚上加班下班。

 

?「濤哥，你跟我來一趟。」

 

?「咋了，下班了。」我急著回家，不太想去。

 

?「出口氣。」小易小聲說道，還瞅了一眼梁沛。

 

?「出氣？」我有些疑惑，但還是跟著小易走了。

 

一個城中村黑巷子裡。

 

小易才跟我說了計劃，這條巷子沒有監控，又黑，揍他丫一頓，大概率也沒人會去管他。

 

小易身材高大，以前在學校練過健美，又學過一段時間拳擊。

 

?「你小子，等下被看到了吃不了兜子走，回去了，別玩。」

 

但話剛落，梁沛已經走到巷口，此時走隻會迎面碰上。

 

小易見狀，從背包裡掏出了一個黃綠色袋子，上面隱隱寫著「尿素」。

 

梁沛身影剛走過，小易一袋套在了他身上。

 

?「誰，誰，我報警了。」一聲豬叫聲響起。

 

我們很默契沒有說話，小易拳頭胡亂落在梁沛身上，見我沒有動，又給我使了使眼色。

 

?「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我已經報警了，你們已經被我看到了，啊~」

 

我也不再忍。

 

告狀是吧，當小人是吧，我一腳一腳踹在他腿腳上，隻是發泄，也不想把他打出什麼好歹。

 

發泄過後，小易又從背包裡拿出幾個酒瓶扔在路邊。

 

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倆同時跑了，消失在城中村巷子裡。

 

隻剩下身後傳來的哀嚎聲。

 

第二天，梁沛鼻青臉腫地來到公司，走路還的瘸一拐地。

 

?「喲，梁工，你怎麼了？」小易強忍著笑，問道。

 

?「喲，這是昨晚上哪喝醉摔了麼？」我也跟著附和一句。

 

他睜著大小眼，重重嘆了一口氣，「唉，最近加班太多，為項目操心太多太累了，回去暈倒了，好在沒出什麼大事。」

 

好家伙，昨晚應該打嘴的，妥妥S剩一張嘴。

 

06

 

?「謝工，來一趟辦公室。」

 

王大慶又過來分部了，此時跟梁沛正在小辦公室裡吞雲吐霧。

 

進去後，我隻能強忍著不適。

 

?「謝工，一個月後，領導要檢查一下項目情況，你安排一下，到時要在總部園區演示。這責任很重大，關乎到後面的績效。」

 

?「這任務不應該交給梁工去安排麼？」我有點詫異。

 

?「梁工我已經安排好任務了，你就不用操心了。」不等梁沛說話，王大慶搶先說了。

 

畢竟這個項目是我牽頭開始的，我也不忍心做一半放棄，隻能答應。

 

一月時間，查缺補漏，我帶著開發團隊天天 996，把一些難解的 BUG 解決了。

 

演示前一天，我加班到凌晨，修復了最後一個 BUG，最後一版代碼還沒來得及提交，隻來得及眯上一小會又開始上班。

 

哪知剛到辦公室，就收到了 HR 的消息。

 

?「謝工，請你來一趟會議室。」

 

?「很遺憾通知你，因為人力資源優化，公司人員架構發生變化，公司將結束與你的僱佣關系，請在今天下班前，把東西移交完畢，籤名確認後方可離開公司。」

 

?「你說什麼？裁我？今天？」我有點沒反應過來。

 

?「是的，這是公司總部的決定，很抱歉，感謝這段時間的付出？」

 

?「王大慶呢？」我當即冷了臉色。

 

?「經理跟梁總師已經一大早過去總部了，今天不在這邊，領導說了，這事全權由我負責。」

 

?「負責，怎麼個負責法？」我一聲怒吼，把 HR 嚇了一大跳，瞬間不敢說話。

 

?「謝工，抱歉呀，我。。。我隻是個打工的，麻煩配合我完成工作好嗎。」HR 可能是怕我暴走打人，也不敢大聲說話。

 

?「裁員，那就談談賠償吧。」我拉了張椅子，大刺刺坐下，把手機點開了錄音。

 

?「這邊已經決定了，賠償 N+1，你在這邊待了一年半，從法律來講，按兩年算，也就是賠償三個月的工資。」

 

?「呵，三個月，打得一個好算盤啊，我在總部待了八年，在這邊開荒了一年半，就是這麼打發我的？」

 

?「謝工，你也說了，是在總部八年，這邊才一年半。」

 

?「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籤的合同是總部的，既然要裁我，那便按合同的來，八年，這一年半也沒有另籤合同，屬於雙倍工資，十八加八加一，二十七個月。」他們可以過河拆橋，我也就不再保留。

 

?「這是不可能的，謝工。」

 

?「好了，也別談了，你做不了主，王大慶也不在，既然想裁我，把裁員通知書，離職證明，以及離職交接完成證明給我。」我懶得跟 HR 談，她沒權利，也談不出什麼東西。

 

?「我去申請一下。」

 

07

 

幾分鍾後，王大慶打了電話過來。

 

?「不是，謝濤，給你臉了是吧，要二十七個月的賠償，你怎麼不去搶呢？」

 

?「喲，王總啊，我還以為你躲著不敢見人呢。」

 

?「我告訴你，趕緊拿了證明滾蛋，三個月賠償公司會賠給你，多的沒有，一直以來，你做事各種借口，能力也不行，現在梁工擔當，隨便找一個應屆生都能完成你的工作。」

 

?「今天才演示項目，這麼急著咬我一口呢？王大慶，人要臉樹要皮，你他媽是兩樣都不佔啊。」我直接掛了電話。

 

不久，HR 把三個證明開了過來，叫我今天趕緊把東西交接完畢，歸還所有的公司財產。

 

回到工位，電腦還能開，我把昨晚的代碼拷到自己 U 盤上，所有自己個人資料拉走，又把工作記錄都保存在了 U 盤上。

 

剛右鍵點開 U 盤圖標，準備彈出 U 盤，電腦被遠程鎖屏了。

 

我立馬拔了 U 盤，好家伙，這麼快就要收回權限了嗎。

 

看了看手機裡的群，王大慶正一個接一個地把我移出去，眼見他如此著急，我也開始保存一些打卡，上班工作證據。

 

?「濤哥，怎麼了？」小易發現了不對勁，往我工位看了過來。

 

?「你怎麼鎖屏了，是要去總部演示項目了嗎？」

 

?「我被裁了。」我情緒有些低落。

 

?「你是在開玩笑吧？」小易不太相信。

 

我沒有說話，把辭退通知翻了過來。

 

?「草，有沒有天理了，真是瞎了他媽的狗眼。」小易突然大聲起來，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看了過來。

 

?「小易。」我喊了他一聲，示意他坐下。

 

?「濤哥，你走了，老子也不伺候了，上他媽的個逼班，分部山高皇帝遠的，那兩條狗就在這作威作福是吧。」小易沒有壓低多少聲音，大部分人都聽到了。

 

?「別衝動，現在這行情，可沒那麼容易，你安心幹著，哪有那麼多義氣行事，大家都是混口飯吃。」我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始收拾東西。

 

嵌入式行業，確實很多東西，測試硬件的工具，線束，萬用表，示波器，邏輯分析儀，各種轉換模塊，每一個都要回退籤名，為了防止後面找我麻煩，該做的還是得做好。

 

一上午時間，我竟然沒有歸還完，再加上需要一些人籤名，隻能下午繼續耗著。

 

下午上班後，一個會議突然在我手機響起。

 

總部項目經理拉的會議，他們忘記把我踢出來了。

 

正好，我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來。

 

08

 

進了會議，我戴上耳機。

 

項目經理馮程開著視頻，直播著總部的情況。

 

因為條件有限，許多參與項目的同事隻能通過會議觀看現場情況。

 

梁沛此時正在臺上講述著他這一年的「嘔心瀝血」之作，甚至聲淚俱下，總部領導看得頻頻點頭。

 

好家伙，要是在後宮劇，他至少能活兩集。

 

在講了一個鍾後，他們開始走出會議廳，來到園區測試段。

 

王大慶陪在總部領導旁邊，不斷陪笑，還時不時說著什麼，梁沛已經在試驗車上指揮著幾個下屬搭建環境。

 

半個小時後，梁沛跟著兩個人上了試驗車。

 

王大慶與總部領導站在一旁綠化帶上。

 

很快，車子啟動。

 

開始演示智能駕駛。

 

來到一個直角轉彎處，為了讓總部領導近距離觀看，王大慶帶著他們直接在轉彎內角上等著。

 

梁沛甚至自信地在車上與王大慶招手。

 

下一秒，車子失控，方向不會回正，直接衝上了綠化帶，幾個領導大驚失色。

 

奈何辦公室坐久了，一個個跟煤氣罐一樣的身材，跑又跑不動。

 

好在車速不快，隻是二十速左右，總部領導被頂飛出去，估計也夠嗆。

 

綠化帶躺了兩個領導的身影，還有兩個一瘸一拐地離開了綠化帶。

 

會議間瞬間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