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連我自己都很懵，甚至還沒看清楚她是怎麼出手的。

隻看見她的手上，緊握著一把名為光束槍的武器和兩顆龍鱗果。

 

在這一刻，我眼中大師姐的身影變得高大，並且發出了耀眼的金光。

 

要是師尊、大師兄和其他同門們得知大師姐並不是所謂的廢材，該有多驚喜，多驕傲啊！

 

我都能想象得出他們那上揚的嘴角，再厲害的法器都壓不住！

 

眼下，大師姐把仙人掉落的兩張帝姬壽筵請柬放入口袋，再將碎肉收集起來，壓縮成塊，扔進空間戒指，笑得明媚：「我的寵物，最喜歡這種口糧。」

 

我感覺自己的大腦都要燒壞了。

 

「大師姐，你原是這樣採集寵物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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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們愛吃，沒辦法。就是採集費時間，每次都要十天半個月的。」她前一刻笑嘻嘻的，下一刻突然情緒低落，「要是那天早回來半天，就好了……算了，悲傷無益，你抓緊煉化。」

 

奪回的龍鱗果，她S活都不要，不由分說地全塞進我嘴裡。

 

一股清甜果香在味蕾裡爆開，暖流傳遍四肢百骸。

 

原本枯竭破碎的靈根，在緩緩生長。

 

我們找了一個偏僻處棲息修煉。

 

不到一周時間，我的修為大漲，飛快越過煉氣期、築基期，直逼金丹初期。

 

抱著大師姐，我的淚珠就那麼噼裡啪啦地往下掉。

 

「 傻妹寶，別哭，別哭。等到帝姬誕辰那日，大師姐給你打造一把超厲害的法器，好不好？」

 

後來我才知道，大師姐要打造的那把法器，實在是驚世駭俗。

 

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力極限。

 

8

 

我們抵達仙靈殿門前時，正逢仙界帝姬的誕辰盛宴。

 

宮殿四周設置了禁空法陣和禁鬥法陣。

 

眾仙或騎靈獸，或駕八寶鸞車，紛紛在玉階前停下，拾級而上。

 

長長的玉階直入天宇。

 

盡頭便是建在雲彩之上的巍峨宮殿，萬年玄玉雕成的殿門匾額，上題「仙靈殿」三個遒勁大字，仙霧繚繞中，神聖又宏偉。

 

這是我們諸天萬界，人人仰慕的瓊樓玉宇。

 

師尊曾命人繪制成海報，貼在每個人的屋子裡，激勵眾人早登仙途。

 

閉著眼睛，我都能臨摹出它的每一處細節。

 

如今身臨其境，血液卻仿佛在一瞬間凝固住了。

 

仙侍們清洗臺階所用的玉液，是囚了金絲燕一族，提取的晶唾。

 

宮殿常亮的供燈，是滅了蒼龍一族，榨取的龍油所燃。

 

眾仙們身上的璀璨華服，是用秘法逼迫晶蠶一族，從生到S不停吐絲所得。

 

仙人的崇高，仙人的神聖，仙人的強大，就是這樣靠世間萬物的屍骨堆積起來。

 

吉時已至。

 

一道造化神音響起，高遠縹緲，仿佛能令靈魂脫去沉重肉體的束縛，飛向仙途大道。

 

那是可以提升修為的上古編鍾 ，萬年也難得開啟一次。

 

唯有聖皇與下一任聖皇繼承人，才有如此浩大排場。

 

被寄予厚望的帝姬，無疑是近十萬年來仙界無人望其項背的天才繼承人。

 

不到 5000 歲的年紀，修為已達中階真仙級後期，成為聖皇之下的第二人。

 

此刻的帝姬，一身威壓深不可測，端坐在大殿九龍輦上，志滿意得地接受眾仙的朝拜和獻禮。

 

能將天地萬物煉制為至寶的鼎天瓶；能抵擋一次天劫的銀鈞天書；無限儲存空間的須彌芥子球；斬出毀滅法則的斬天劍……

 

每一件寶物壽禮，都用無數生靈和百姓煉祭過，激發出了最大的潛能。

 

就在鮮花著錦之際，一連串的意外發生了。

 

9

 

造化神音仍餘音繞梁，可那象徵仙界皇權威嚴的上古編鍾，在眾仙的驚呼聲中，毫無預兆地碎了一地，神音戛然而止。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殿頭匾額「咣當」一聲砸下來，堅不可摧的萬年玄玉，摔得四分五裂。

 

常年不滅的供燈莫名其妙地熄了，亮如白晝的大殿霎時一片陰暗。

 

亂作一團中，帝姬的坐騎——九龍輦驀然受驚，那隻九頭神龍風車一般狂亂旋轉。因有禁鬥法陣，帝姬空有一身高深法術無法施展，整個人翻倒在地上，滾了三四圈才狼狽打住。

 

發髻凌亂了，雍容華貴的花冠歪了，精致的妝容花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眾人面面相覷，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是仙界有史以來最盛大的一次壽筵，此刻卻變成了大型不祥之兆的災難現場。

 

我和大師姐躲在角落裡，心裡嘎嘎發笑。

 

大師姐的這頭隱形怪獸做得好，做得妙！回頭小師妹我一定要給它加好幾個大仙腿！

 

「 哪來的蝼蟻？！」帝姬一聲怒喝，一道恐怖的威壓，激射到角落一隅！

 

帝姬不愧是帝姬，雖然看不見隱形怪獸的小動作，卻敏銳地捕捉了空氣的波動方向。

 

一道清亮愉悅的聲音自角落響起，聽起來絲毫不受威壓影響。

 

「 帝姬息怒！我是專程為您賀壽的！同時問帝姬借一樣東西。」

 

大師姐噗嗤一笑地站起來。

 

10

 

無數的視線投落在大師姐身上，四周S一般的寂靜。

 

什麼時候，靈界的築基蝼蟻也飛升到仙界，大膽包天混進帝姬的壽筵裡！

 

還吃了豹子膽，公然向至高無上的帝姬要東西！

 

帝姬略抬眼皮，淡淡地打量了大師姐一眼，眼前這位低等修真人，竟然頂住她的威壓，不由微露驚訝。

 

她冷笑一聲：「 說吧，你有何求？」

 

大師姐單薄的身軀仿若一座大山，目光沉靜地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帝姬那張略帶凌亂卻仍聖潔絕美的臉上。

 

「 一個多月前，帝姬以我乾坤宗上千口獻祭救寵，今日我特意來問帝姬借一條人命，還我宗門公道！」

 

大師姐氣定神闲，甩出她精心準備的賀禮。

 

是一副金光閃閃牛氣哄哄的對聯。

 

「 來取你狗命， 送你赴黃泉！」

 

好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四周的眾仙嗤笑連連。

 

不知道是笑大師姐的不自量力，還是笑大師姐得了失心瘋。

 

「諸天萬界之所以存活，還不是全靠我們！就算拿他們陪葬祭天，都是該的！」

 

「別說一個宗門，就是整整一個界面的生靈，都被我們拿來祭煉過！難道都要來討公道？可笑至極！」

 

「我們仙人，豈能是這小小的蝼蟻所能接觸的？ 痴心妄想者，必誅之！」

 

帝姬也笑了，氣笑的。

 

「卑賤的蝼蟻，竟然藐視天規天道，本宮今日定要S一儆百，令她生不如S，讓諸天萬界看看挑戰仙界的下場！」

 

她向一旁的仙侍低語了幾句，禁鬥法陣立馬解開了。

 

僅僅單方面解開了仙家的鬥法禁制！

 

這意味著，大師姐所有的武器都形如廢鐵，毫無用武之地！

 

卑劣得簡直令人作嘔！

 

眾仙打著哈欠，毫不在意一兩隻小蝼蟻的生S。

 

「帝姬呀帝姬，請珍惜你最後的時間吧！」大師姐笑容可掬，從空間戒指裡掏出幾隻巨型怪獸。

 

星際戰錘獸、太空暴食獸、黑洞魔皇獸、冰晶惡咒獸……

 

它們異口同聲：「 主人，您有什麼吩咐？」

 

11

 

「嗚嗷——」

 

一聲令下，怪獸們發出地動山搖的巨吼，龐大如山的身軀令人瞠目結舌。

 

在場的人，心一直往下沉。

 

 這幾頭殊形詭狀的怪物，竟讓他們渾身都打了個哆嗦，嗅到前所未有的危險氣息。

 

那頭手握兩隻巨錘的怪獸，身影倏然閃到仙靈殿外，砰砰砰幾拳，竟把所有的禁制法陣錘得稀巴爛！

 

要知道，這些法陣，就算是幾十個仙人連續攻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夠擊潰，它卻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

 

另外一頭渾身覆蓋冰晶的怪獸，念了幾句深奧難懂的咒語。

 

整座仙靈殿上空，隨即出現一個巨大的無底風雪漩渦，天地溫度急劇下降，靈花靈草瞬間枯萎！

 

眾人心中越發大凜，紛紛催動各種保暖法術，仍然凍得瑟瑟發抖。

 

更要命的是那頭長著一張巨嘴的怪獸，大嘴一張，竟然把所有人的法器寶物與包裹背囊都吞進了肚子裡！

 

我和大師姐坐在黑洞魔王獸身上，看得發笑。

 

這隻太空暴食獸有點臭美，連人家好看的服裝鞋履都不放過。

 

帝姬的花冠和首飾沒了，精美的裙子也沒了，頂著一頭蓬發，隻剩褻衣褻褲，威嚴掃地。

 

仙人們更是衣不蔽體，不是腆著肥胖醜陋的大肚皮，就是光著羅圈大象腿，露出大腳丫子……

 

剝開華美的金裝，再高貴的仙人，同樣寒碜， 猥瑣 ，不堪入目，和他們藐視的諸界生靈並無兩樣。

 

大師姐對著太空暴食獸一頓誇。

 

「 大胃寶！那些寶物法器記得留在食囊裡，回頭要給小師妹用的！」

 

帝姬手無寸鐵，氣得面容扭曲，便運用十成的功力，朝我和大師姐打出無可抵御的一拳！ 

 

破空聲大響！

 

修為較低的仙人一陣氣血翻湧，修為高的仙人也不由自主地感到戰慄。

 

就在所有人以為我們必S無疑之際，黑洞魔皇獸巨口一張，噴出巨大的物質流，在半空形成一個黑色的漩渦。

 

周邊幾十名仙人，剎那間便被那神秘的力量吸得無影無蹤！

 

帝姬大驚失色，S命抵抗這股恐怖至極的吸力，眼見也要被吸進去時，大師姐一拍黑洞魔王獸的腦袋，帝姬轟然摔倒地上。

 

原本雪膚花貌，一盞茶工夫帝姬便變得蒼老幹癟，皺紋縱橫，赫然是風燭殘年的老妪！

 

眾仙們驚駭得站立不住，再也顧不上其他，紛紛奪路而逃。

 

可星際戰錘獸、太空暴食獸、黑洞魔皇獸、冰晶惡咒獸如四隻鎮殿瑞獸，守在殿外，誰也跑不掉。

 

大師姐一腳踩上帝姬那張S氣沉沉的臉，扭頭腼顏對我說：「我先把她扔進鼎天瓶裡，日夜提煉她的魂神。等你修煉到真神級後，再把她獻祭！」

 

我點點頭。

 

就在此時，突然天生異象！

 

12

 

「 何方孽障 ，竟敢傷朕的帝姬和仙人，找S! 」

 

一道無比宏大渾厚的聲音穿透雲層，挾著滾滾天威席卷而來。

 

紫袍玉冠，龍章鳳姿，帶著無法形容的壓迫感，從空中飄落至仙靈殿。

 

正是仙界第一人，真靈級頂階修為的聖皇。

 

他一甩衣袖，便將老妪般的帝姬卷到身邊。

 

眾仙陡然肅靜，即使衣衫不整，但全部雙膝跪地，連呼吸聲都仿佛不存在。

 

救星來了！

 

他們暗暗松了一口氣，聖皇就是天地法則，就是世間大道，就算法力再強的妖獸，也逃不過聖皇的掌心！

 

四隻怪獸蹿回大師姐的身邊，聽候命令。

 

鼻子猛地控制不住地跳動，我竟然在聖皇身上聞到了師尊的味道！

 

師尊的往事，在靈界並不是秘密。

 

傳言他身懷罕見仙骨，本是東荒大澤的孤兒，幼年靠著鄉親們的接濟，勉強活命，還沒走上修煉之途，仙骨便被人挖了。

 

沒人知道他一介散修如何突破化神，也沒人知道他為何獨自一人創立乾坤宗。

 

之所以命名乾坤，師尊如是說，即使命運給你一個低點，並不是要你自甘墮落，而是看你如何逆轉乾坤。

 

他收了很多徒弟。

 

有大師兄這種靈氣四溢的，有大師姐這種安於現狀的，也有我這種隻顧奮勇向前的，還有資質平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