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連夜制定了針對他的攻略計劃，信心滿滿，一定要將其拿下。

 

一個多月過去了，就連給實驗室送水的大爺都看出來我對宋景鈺有意思。

 

但不管我怎麼穿著漂亮小裙子在男人面前刷存在感。

 

買早餐，獻殷勤。

 

宋景鈺始終視而不見。

 

我想，可能天才都多多少少有些智性戀吧。

 

於是，我決定換條賽道，努力學習，靠著出色的學術成績，吸引宋景鈺的注意。

 

沒想到剛執行不到一天，就中道崩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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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師兄好。」我把手機擋在身後，心虛的磕磕絆絆。

 

宋景鈺好看的眉毛輕佻，嗓音又痞又冷：

 

「念一下前面牆上貼的標語是什麼。」

 

大概是這句話語氣太兇。

 

我淚失禁的老毛病又犯了，鼻頭微微泛酸，聲調也有點發顫，和那天口誤叫成「老公」一樣，仿佛在撒嬌：

 

「實驗、實驗室禁止吃外賣，打遊戲等一切與學習無關事項。」

 

「蘇蘇……」宋景鈺的瞳仁幾不可查的收縮了一下，極輕的喃喃自語。

 

我愣了一下，努力控制好情緒，恢復了正常語調：「師兄，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沒什麼，」宋景鈺微微垂眸：「你剛剛玩的是什麼遊戲？」

 

嘿嘿，看來我關手機的速度還是蠻快的，宋景鈺並沒有看清我的屏幕。

 

想到我和小魚在全服傳的沸沸揚揚的緋聞，我故意說了另一個完全不相幹的遊戲名稱。

 

宋景鈺低低應了一聲，眼底似有若無閃過一絲失落：

 

「檢討書，記得交我，下不為例。」

 

我見縫插針，拿出最近嘔心瀝血趕出來的仿真分析報告，獻寶似的交給宋景鈺看。

 

少年修長的手指不徐不疾翻閱著，關節處呈現淡淡的粉色。

 

微風吹動額前的碎發，偶爾響起筆在紙上圈圈畫畫的沙沙聲。

 

看的人哈特軟軟。

 

其實，宋景鈺隻是表面看著不好接近，內心深處應該還是很溫柔的吧。

 

「草稿看完了，邏輯稀碎，正文呢？」

 

好吧，我收回剛剛那句話。

 

「師兄，這就是正文。」我直勾勾盯著宋景鈺一張一合的淡粉色唇瓣，咽了咽口水。

 

「陳簌，我好看嗎？」

 

「啊。」我心裡咯噔一聲，忽然有種隱秘小心思被抓包的羞恥感。

 

臉頰燥熱一片，但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好看……感覺挺軟的……」

 

就是不知道親上去如何……

 

後面這半句我沒敢說出聲。

 

宋景鈺一向慵懶冷淡的聲線多了幾分嚴肅：

 

「你天賦不錯，有時間多看些論文，少把精力放在注定沒有結果的事情上，懂嗎？」

 

我以為他還在說我偷玩遊戲的事情，眼眶紅紅的點了點頭，一副乖乖認錯的模樣。

 

看著我可憐巴巴的神情，宋景鈺沒再繼續說什麼。

 

掏出手機，匆忙回著消息。

 

宋景鈺不管做什麼都很注重效率，性格又是典型的 Bking，平等的瞧不起每一個菜比。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有此殊榮，可以讓他這麼有耐心。

 

搞得我都有點嫉妒了……

 

宋景鈺走遠後，我重新打開手機。

 

多了幾十條私信。

 

【不好意思蘇蘇，剛剛有點事情耽誤了。放心，今天一定帶你大S特S。】

 

已經緩衝了一個多月了，小魚字裡行間還是不滿足隻做普通朋友。

 

再拖下去對彼此都是耽誤，這次被抓到偷玩遊戲可能就是一種警示。

 

我狠下心回道：【抱歉，我男神不太喜歡我打遊戲，以後應該不打了，有緣再會。】

 

5

 

後續幾天時間，宋景鈺的情緒肉眼可見的變的很差。

 

經常盯著手機發呆。

 

有天，我跑錯了實驗數據，白白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

 

陸可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個小時起步。」

 

「什麼？」

 

陸可嘆氣：「我上次犯了和你一樣的錯誤，被宋師兄訓了半個小時，現在他心情不好，估計一個小時起步。」

 

聞言，我戰戰兢兢害怕了一整個下午。

 

結果宋景鈺什麼都沒說，默默幫我重新調好了參數。

 

不可一世的拽酷臉也顯得蔫蔫的，都沒有隔壁實驗室籠子裡的小白鼠有精神。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導師出差回來，請全組所有人聚餐。

 

等菜過程中，大家都在闲聊。

 

隻有宋景鈺一直低頭看手機，氣壓低的嚇人。

 

離他最近的張師兄調侃道：「宋哥，網戀本來就不靠譜。你當初就應該多個心眼，不然像現在，房子都買好了，新娘跑了。」

 

我敏銳的捕捉到關鍵詞，笑容一點點僵在臉上，「什麼新娘？」

 

陸可師姐明明告訴過我，宋景鈺道心非常穩固，不近女色，母胎單身。

 

我轉過身，陸可也是一臉懵逼。

 

張師兄觀察了一下宋景鈺的表情，嘆了口氣：

 

「沒什麼，簡單來說就是，宋哥難得動了一次情，結果一天戀愛都沒談，被渣女給耍了。」

 

「真的嗎，這也太過分了吧。」我真情實感的生出些怒火。

 

宋景鈺這麼驕傲，永遠不會低頭的一個人，怎麼可以被人玩弄感情呢。

 

那個女生玩的明白嗎，不如讓我來。

 

張師兄義憤填膺，扒拉了一下宋景鈺：「你瞧，連師妹都看不下去，宋哥，專一是好事，但太專一就有點執迷不悟了嗷。」

 

桌上其他吃瓜的師兄師姐也都是同款驚訝表情。

 

念念有詞：

 

「真稀奇，一般都隻有宋哥拒絕別人的份。居然還有看不上宋哥的女人。」

 

「不是，宋哥，真的假的。這年頭連你都找不到老婆的話，我們這些湊數的 NPC 還怎麼活啊……」

 

「宋哥你這臉，這成就，這賺錢能力，都是萬裡挑一，是那個女生沒福氣。」

 

宋景鈺不耐的皺了皺眉，給了講話的師兄一記眼刀：

 

「別這麼說。」

 

6

 

陸可眼珠微微一轉，給我使了個眼色：

 

「宋哥，俗話說得好，走出失戀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啟一段新的戀情。」

 

「既然網戀不靠譜，你不如多看看身邊的單身女生。」陸可的眼神假裝不經意的落在我身上：

 

「就像陳簌師妹，人美聲甜，上進謙虛……」

 

陸可的手在桌下懟了懟我的腰。

 

我被戳到了痒痒肉，沒忍住笑出了豬叫，為了緩解尷尬，有些緊張的沒話找話：

 

「那個，嗯，師姐說的對，我挺不錯的。」

 

陸可一副沒眼看的表情：「……」

 

周圍的師兄師姐都抿著嘴偷笑，看破不說破，紛紛起哄：

 

「其實我早就想說了，宋師兄就是偏心陳簌師妹，不管什麼學習資料都要提前過一遍手，標好重難點再給師妹，我們剛進組時可沒這個待遇。」

 

宋景鈺眼尾自然上挑，眸色流轉間顯得格外勾人：「你們比較聰明，我怕她看不懂。」

 

「……」我剛裂開的笑容又憋了回去。

 

導師也來湊熱鬧：「你們別說，小宋，我發現你真的從來不對陳簌師妹說重話。你對為師課都沒那麼溫柔過。」

 

大家一起大笑。

 

我也跟著勾起唇角，瞪著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宋景鈺，羞澀的眉目含情。

 

這麼一看，我在宋景鈺心裡還是有幾分與眾不同的嘛。

 

男人鴉羽般的睫毛微顫，藍色耳釘反射著燈光，矜貴的有些不近人情：

 

「陳簌，你高考語文多少分？」

 

我怔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134，怎麼了師兄。」

 

宋景鈺眉頭微蹙：「這個分數，按理說，應該能聽懂我的意思才對。」

 

我疑惑的眨了眨眼。

 

宋景鈺靠在椅背上，淡淡掃視了一眼人群，打開手機。

 

我一向反應遲鈍，這次倒是很機靈。

 

也跟著拿起手機。

 

果然，置頂聯系人發來消息：

 

【一定要我說的這麼直白嗎？】

 

【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會繼續追她，哪怕她拒絕。】

 

【我會有女朋友，但絕不會是你。】

 

我的心情從雲端一下子墜入谷底，瞪大了眼睛，卻不敢抬頭和宋景鈺對視。

 

原來，他上次說的不要浪費精力在沒結果的事情上，是指的這個。

 

宋景鈺早就拒絕我了。

 

我還像個傻子一樣哐哐往前衝，以為剛剛的曖昧氛圍，他也很享受。

 

沒有直接當眾拒絕，也算是宋景鈺留給我的一種體面了。

 

我強忍著酸澀，故作輕松打字：

 

【師兄，你誤會了，其實我沒有喜歡你。】

 

宋景鈺：【這樣最好。】

 

我默默端起酒一飲而盡。

 

7

 

陸可率先注意到我的不對勁：「師妹，你怎麼了。」

 

「酒太辣了，」我小聲嗫嚅，「師姐，我去洗把臉。」

 

到了洗手間盥洗池旁，眼淚再也憋不住了。

 

像斷線的珠子一樣。

 

沒過多久，陸可後知後覺也追了過來，看完我和宋景鈺的聊天記錄，虛虛抱住我，安慰道：

 

「好啦，小可憐，不哭，不哭。也是我的問題，不該這個時候瞎起哄。」

 

「主要是，宋景鈺對你確實是比較特殊，我誤以為你們兩個是雙向奔赴……」

 

「不……不怪你。」我哼哼唧唧反駁。

 

「哎，」陸可幫我遞著紙巾，「這麼多年，追過宋師兄的女生數不勝數，沒有一個成功的。」

 

「誰能想到最後會被網上認識的女生拿下。」

 

「你離開之後，老張偷偷和我爆料說，那個女生叫蘇蘇，宋景鈺錄了她喊老公的音頻，有次假裝不小心把手機掉到床底下，聽了一晚上……」

 

陸可笑到一半，看著逐漸面無表情的我，慌亂解釋：

 

「不好意思師妹，我就是想逗你開心，忘了不該在你面前提情敵的。」

 

我猛的抓住陸可的手：「師姐，你說宋學長在網上認識的女生叫什麼？」

 

「蘇蘇啊，兩人第一次在遊戲中碰面，這個蘇蘇就喊了宋學長一聲老公，一看就是個狐狸精，宋學長也是眼瞎，喜歡這樣的人，咱不理他哈。」

 

我抽了抽鼻子，腦子震驚到一定程度反而呈現出詭異的冷靜：

 

「師姐。」

 

「嗯？」

 

「那個狐狸精好像是我。」

 

陸可：？？？！

 

「不是，師妹你不是氣瘋了在說胡話吧。」

 

「這要是真的也太顛了吧，你們兩個人居然談出了四角戀的效果！」

 

8

 

重新回到餐桌。

 

大家已經酒過三巡。

 

導師被他們合伙灌醉，晃晃悠悠站起來，跑到外面，躺在馬路牙子上。

 

還搬了輛共享單車蓋在身上當被子，任誰說都不起來，口中念念有詞：

 

「我就在這睡，不回家，我不要喝枸杞……」

 

直到師母開著大奔出現，風風火火下車：「老子數到三。」

 

導師詐屍般魚躍而起，被師母捏著耳朵拽上了車。

 

時間比較晚了，一些師兄師姐也陸陸續續打車離開了。

 

張師兄振臂高呼：「會玩遊戲的都留下啊，咱們轉午夜場，今晚新賽季開啟，咱們實驗室組個隊，衝個校冠軍。」

 

今晚發生的超乎意料的事情太多。

 

我哭太久又有些脫力。

 

本來想順勢回去理一理思緒。

 

聽到遊戲比賽，又扭頭走了回來。

 

畢竟，關於宋景鈺和小魚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我隻差最後一步確認了。

 

張師兄說的午夜場是附近一家很有名的酒吧。

 

我們幾個剛一進門，便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

 

尤其是宋景鈺。

 

頂著一張妖孽似的臉，絕佳的身材，超群的智商。

 

這樣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很難不成為焦點。

 

落座不到兩分鍾。

 

已經有不少美女故意從我們卡座路過了。

 

但似乎礙於宋景鈺周遭生人勿近的氣質，遲遲不敢過來搭訕。

 

「大家都上線，先互加一下好友，一會我來創建房間，等會遊戲開始呢，統一聽宋師兄調配，他技術比較厲害。」

 

張師兄有條不紊組織著。

 

「『滬上霸王燒仙草』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