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麻煩隨便找家酒店吧。”

秦姍姍沒有多問，踩油門就走。

 

車內是清冷的木質香，走得很慢，雨滴淅淅瀝瀝打在窗上，我煩躁的心慢慢平復。

 

明天，就和姜妍分手。

 

這段粘膩不清的關系早該結束了，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到地方了，思緒卻還在遊離。

 

可能是我現在的精神狀態實在堪憂，秦姍姍古道熱腸地護著我進了酒店。

 

離開前，還不忘叮囑：

 

“關緊房門，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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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奇怪的動靜聯系我”

 

怎麼感覺她像路邊不平的大俠，我像被她解救的黃花大閨女？

 

我點點頭，正欲道謝，話到嘴邊，卡住了。

 

奇怪的動靜這就出現了。

 

“姜妍，你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我們到此為止吧。”

 

“我不想破壞你們的感情。”

 

路琰的聲音就這麼水靈靈的發出。

 

我刷房卡的動作突然頓住，秦姍姍離開的腳步也瞬間停住。

 

屋內外充滿了尷尬的空氣。

 

8

 

兄弟，我該說你是賤呢，還是賤呢？

 

合著剛剛親的口水拉絲的不是你？

 

這欲擒故縱玩的。

 

不過姜妍真的被擒到了。

 

“路琰，你和蕭別不一樣。”

 

“他對我隻有責任，沒有愛。”

 

“他用責任捆綁了我，但遇見你，我才知道什麼是愛。”

 

我？用責任？捆綁她？

 

啊？我嗎？

 

不等我作出反應，身旁的秦姍姍顯然比我更疑惑。

 

“是在說你……嗎？”秦姍姍試探看我。

 

我認命：“不然還能有誰。”

 

秦姍姍瞬間像瓜田裡的猹，上蹿下跳。

 

我轉向身側眼睛放光的秦姍姍，用手肘碰碰她：“你知道嗎？”

 

“？”

 

“姜妍給我說，他今晚是在給你接風來著。”

 

“……”

 

我和秦姍姍，就這樣水靈靈的站在走廊，感受著聲波靠近。

 

下一秒，姜妍和路琰就這樣水靈靈的出現在我們面前。

 

本來還猶豫要不要回避，正墨跡著，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

 

結果就是，八目相對。

 

而此時，姜妍正八爪魚一樣靠在路琰懷中，路琰的手還緊緊攬著她的腰。

 

而此刻，我正捏著房卡準備刷門，秦姍姍歪著頭打量著他們，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

 

好一灘狗血，糊我一臉。

 

9

 

路琰看到我，緊緊摟著姜妍的手瞬間松開。

 

八爪魚一樣靠在路琰懷中的姜妍，立刻站的筆直。

 

直面這對狗男女，我沒有多麼難過，相反還有一絲釋然。

 

面面相覷。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最後還是秦姍姍打破沉默。

 

她笑嘻嘻看向姜妍：

 

“好久不見啊，姜妍。”

 

“聽說，我現在應該，正和你聚會？”

 

我沒忍住，撲哧一笑。

 

她好陰陽怪氣。

 

姜妍開始找補：

 

“我是偶然碰見路琰的。”

 

哇，親得口水拉絲了都，真是好偶然呢。

 

“他生病了。”

 

看出來了，病到不能直立行走，隻能靠人懷裡。

 

“大晚上的，畢竟是同學，我也不好讓他一個人來酒店。”

 

天，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可能姜妍自己都感覺自己的謊言支離破碎，她開始把矛頭對準我。

 

“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我怒極反笑：“哦，因為我也病了。”

 

姜妍：？？？

 

“我剛看到王子殿下病得不輕。”

 

“公主舍己為人，用吻喚醒王子。”

 

“我太感動了，一個心潮澎湃，也病了。”

 

秦姍姍順理成章接過話茬：

 

“我也是偶然碰見蕭別的。”

 

“大晚上的，畢竟是同學，我也不好讓他一個人來酒店。”

 

她特意加重了“也”字。

 

話罷，我們一臉真誠地看向姜妍。

 

天地良心，我們說的可全都是實話。

 

我看著姜妍的面色由白轉紅，由紅轉綠。

 

我轉頭慈眉善目地拍拍路琰的肩。

 

路琰跟觸電一樣一哆嗦，皺眉看向我。

 

我語重心長道：

 

“哥們你有病不去找大夫，找高中同學？”

 

“還要男女雙修？”

 

“陰陽合歡散嗎？”

 

我看著姜妍的臉由白轉黃，又由黃轉紅，卻一句話憋不出來。

 

爹的，真爽。

 

就這個販劍，爽！

 

看著他們臉色像紅綠燈一樣變來變去，秦姍姍蹙眉輕笑。

 

隨即補了一句說者雲淡風輕，聽者吐血三升的話：

 

“姜妍，我不知道你們這的規矩。”

 

“請問七夕開房，兩人是買一送一嗎？”

 

10

 

我兩眼一黑。

 

之前看不出秦姍姍嘴這麼毒。

 

姜妍皺眉看著秦姍姍。

 

路琰面色陰沉地可怕。

 

剛剛一直在醞釀大招的路琰終於開始發話。

 

他一臉真誠：“蕭別，是我不好，我沒有破壞你們感情的意思”

 

“你們千萬不要因為我生出嫌隙。”

 

“大家都是朋友，今晚隻是工作談的有些晚了。”

 

一直沉默的秦姍姍嘲諷一笑。

 

“路琰，我可沒有你們這樣的朋友。”

 

“我在國外待久了，請問開房也是成為朋友的一環嗎？”

 

路琰瞪著秦姍姍，敢怒不敢言。

 

我嘆了口氣：“路琰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綠茶婊。”

 

路琰被嗆得臉色煞白，SS盯著我。

 

我目光順著他的手皴尋到姜妍和路琰的情侶戒指。

 

我嘲諷一笑：

 

“我可不會和普通朋友戴情侶對戒。”

 

“還是用我的錢買的。”

 

“誰家普通朋友在商場親的口水拉絲，七夕還要開房啊？”

 

“你們這是啥，唇友誼嗎？”

 

我目光定在姜妍的戒指上，難掩酸澀：“你把和我的戒指扔了就為了和他定情侶款。”

 

姜妍沒想到我知道的這麼多，見糊弄不過去了，老實認錯：

 

“對不起蕭別，今晚是我沒有分寸，我向你道歉。”

 

“但終究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下個月就結婚了。”

 

“你冷靜一下，我們好好談談。”

 

我怒極反笑，她竟然還覺得這不是大事？！

 

“是該好好談談，當面說清楚。”

 

“分手吧，趁我現在還懶得計較。”

 

“你也不希望這種事捅到你父母面前吧。”

 

“我曾經是喜歡過你，現在我隻恨自己瞎了眼。”

 

話罷，我一個眼神都不想多給他們，轉身欲走。

 

姜妍見我認真了，拽住我的衣角開始破罐子破摔：

 

“那你和秦姍姍呢，你們怎麼會好端端的出現在酒店，你們難道清白？！”

 

人在很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一下。

 

“我開房是用我一個人的身份證，和秦姍姍毫無關系，別汙蔑人家的清白，人家就送我回個酒店。”

 

“至於我為什麼會來酒店?”

 

“你和路琰的避孕套，請藏好，別放在家裡惡心我！”

 

路琰和姜妍被我戳中心事，頓時面色紫漲。

 

本還想維持體面，體面不了一點，我揚手一拳打在路琰面上。

 

他被我捶蒙了，一時愣在原地。

 

姜妍急忙去關切路琰，滿臉義憤填膺：“蕭別，有話好好說！”

 

我凝望著這張我曾經深愛的臉，壓住心中苦澀：“姜妍，我不想和你吵，我們到此為止。”

 

路琰蹙眉：“有必要這樣嗎？！”

 

我無語道：“你還想再挨一拳？”

 

路琰閉嘴了。

 

看著路琰面色泛紅的掌印，姜妍心疼的不得了。

 

我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11

 

從酒店出來，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憋了這麼久的氣，終於撒出來了。

 

雨已經停了，潮湿的雨水氣卻依然縈繞。

 

身側秦姍姍微不可察地打了個哈欠。

 

我才反應過來，已經很晚了。

 

我強打精神：“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開車不安全，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不要。”她拒絕得斬釘截鐵。

 

“那要不我給你訂一間酒店？”

 

“蕭別，你是真傻還是裝傻？”秦姍姍猛地抬頭，倔強地看著我，眼中隱有淚花。

 

我一時啞聲。

 

我知道秦姍姍不是愛多管闲事的人。

 

但她這話，無疑把那層窗戶紙捅破了。

 

秦姍姍二話不說，坐到臺階上，我坐到他身側，為她遞紙巾。

 

恍然間，似乎又回到了高中那段並排看書的日子。

 

良久，她緩過情緒。

 

今晚這些事，麻煩她太多了。

 

我真摯道謝：“今晚，實在是不好意思，謝謝你。”

 

秦姍姍冷笑一聲：“還裝傻？”

 

我嘆了口氣：“我不是什麼值得喜歡的人……”

 

秦姍姍盯著我：“不試試怎麼知道？”

 

我嗆住了。

 

可能是意識到氛圍太嚴肅，秦姍姍換個話題：“真想感謝，不如好好想想，明天請我吃什麼。”

 

被他輕松的話頭一帶，我原本陰翳的心情明朗了不少。

 

我撲哧一笑，從地上起身，卻看見秦姍姍依舊定定坐在石階上。

 

“坐久了，起不來。”

 

我看著她無辜的表情，不疑有他，伸過一隻手。

 

她很上道的把手搭過來，利落起身，動作行雲流水，一點也不像坐久了起不來。

 

我看著她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有點懵。

 

直到不知不覺又被引到他的副駕，我還是懵懂的狀態。

 

不是，怎麼到頭來，我又上她車了？

 

12

 

秦姍姍雙手搭在方向盤上，遊刃有餘地笑看著我。

 

隨即，他整個人傾身而來，我整個人被清冷的木質香包圍，如夢方醒。

 

“你幹什麼？”我瞪大眼睛，緊張地看著她。

 

她一手撐在我的座椅旁，將我牢牢困在這方狹小空間內。

 

下一秒，她卻伸手撈住斜上方的安全帶。

 

安全帶伸入搭扣“啪”的一聲，我才反應過來。

 

她坐回原位，又恢復那副遊刃有餘的笑容。

 

“系個安全帶。”

 

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己被調戲了？

 

隨即她話頭一轉：

 

“你現在要去哪？”

 

問到我了。

 

這座別墅是我為姜妍買的婚房，是勢必不會回了。

 

先住酒店吧，麻煩是麻煩了點，至少清淨。

 

看著我蹙起的眉頭，秦姍姍好意道：

 

“我那有間空房子。”

 

“我剛回國，對國內很多東西都不太熟。”

 

“要不你先住我那，我不熟的地方也好請教你。”

 

我看著她真誠的表情，猶豫了。

 

“你一個女孩子，這對你的名聲不好。”我還是覺得不合適。

 

“想什麼呢，你掏房租。”秦姍姍一臉不耐。

 

好，舒坦了。

 

最終我還是點頭了。

 

但我還是覺得不對勁。

 

無人之處，秦姍姍卻狡黠地，笑了。

 

13

 

沉沉夜色中，車又啟動了。

 

我看著眼前自信漂亮的女孩，和記憶中那個安靜看書的少女，不說一模一樣，至少也是相差甚遠。

 

久別重逢，我還沒有問過她的近況。

 

我開始寒暄：

 

“聽姜妍說，你在國外發展很好，怎麼想到回國了？”

 

說發展很好都保守了，高中畢業秦姍姍去國外讀了金融，前景大好。

 

怎麼突然回國？

 

秦姍姍聽到“姜妍”兩個字時，眉心一跳，似有若無地向我這瞥了一眼，淡淡道：

 

“事業是一方面。”

 

“還有就是，心有所求吧。”

 

？？？

 

這什麼廢話。

 

我隻當她有難言之隱，便閉口不提。

 

車內一時陷入安靜。

 

從高中畢業後，我和秦姍姍也得有七年未見了。

 

這七年的光陰，我都用來舔姜妍了。

 

她呢，這七年她又在幹什麼，是不是有了自己的愛人？

 

我控制不住胡思亂想。

 

良久，秦姍姍開口，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

 

“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啊？”

 

我被她的突然發問嚇了一跳。

 

“和你差不多，也讀了金融，隻不過在國內。”

 

“前兩年趁著行情好創業，稍微賺了點。”

 

“之前總怕委屈了姜妍，但現在覺得也無所謂了。”

 

她的面色在我說出“姜妍”兩個字時又黑了。

 

她真的，很不喜歡姜妍。

 

也是，姜妍從高中時期就對誰都看不上眼。

 

除了路琰。

 

我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試探：

 

“那你呢？”

 

“這麼多年，事業有成，就沒有男朋友？”

 

秦姍姍似有若無看我一眼：“沒有。”

 

我松了一口氣。

 

下一秒，她卻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不過很快應該就有了。”

 

14

 

！！！

 

我來不及細想，下一秒，秦姍姍把車停下。

 

“到了。”

 

跟隨她的步子，我看著面前的普通單元樓陷入沉思。

 

我納罕：“我還以為你會和我一樣住別墅。”

 

秦姍姍不自然地扭過頭：“我一個人，住不了那麼大。”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她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