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見店員將其包裝好，姜凝十分期待回去看到陸時祁的反應。

　　從商場出來，她打車回秋水灣。

　　半路上，她收到了沈宴的微信。

　　他推送了一個微信名片給她：【這是我在童城的朋友，你可以加他微信，以後在童城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去找他，看在我的份上他會幫你的。如果真找人家幫忙，記得嘴甜一點，叫哥。】

　　姜凝看著他推來的陸時祁的微信名片，心情微妙。

　　陸時祁一直覺得她別有居心，大哥和陸時祁關系看起來不錯，如果她告訴陸時祁自己是沈宴的親妹妹，他能不能在看她的時候多加一層濾鏡，更好攻略一些？

　　很快，姜凝否決了這個想法。

　　到時候萬一陸時祁礙於沈宴，直接把她當成個小妹妹，不跟她玩了怎麼辦？

　　她不能冒險！

　　得等到一切塵埃落定，陸時祁徹底愛上她，願意跟她結婚的時候再告訴他。

　　-

　　回到秋水灣，姜凝沒看到陸時祁的人。

　　見葉嬸系著圍裙在廚房忙碌，她過去問道：“葉嬸，陸時祁呢？”

　　葉嬸聞聲扭頭看過來：“先生說有工作要忙，這會兒應該在書房呢。”

　　瞧見姜凝拎著的衣服，她笑，“小姐給先生買衣服了？”

　　“逛街剛好遇到，所以就買了。”姜凝笑著指指樓上，“葉嬸你先忙，我上去找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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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好！”

　　姜凝拎著新買回來的男士西裝上樓，停在書房門口，她輕叩兩下房門，聽到回應後將門打開一條縫，先把頭探進去，看向辦公桌前的男人，語調輕快：“下午好呀，我的陸先生，我現在進來不打擾你吧？”

　　怕陸時祁這個“掃興鬼”會說打擾，她又搶先補一句，“我今天逛街可是給你買了禮物哦。”

　　陸時祁見她出去一趟回來眉飛色舞的，似乎心情不錯，開口：“進來吧。”

　　姜凝這才進來，順手關上書房的門。

　　她背著手走到陸時祁跟前，一臉神神秘秘：“你猜我給你買了什麼？”

　　陸時祁睨一眼她身後露出一角的包裝，知道她一向拮據，忽然買這個品牌的衣服，他挑眉：“你搶銀行了？”

　　見他已經認出來，姜凝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擺在他面前的辦公桌上：“你才搶銀行了呢？早就說了，我有錢。”

　　她努努嘴，“你之前給我買了那麼多衣服，這次出差回來又送我項鏈，禮尚往來我自然也得送你點什麼。這套衣服我可是專門買給你的，快看看喜不喜歡。”

　　陸時祁一直知道她家境不錯，初見那晚的禮服珠寶就價值不菲，她先前住的南明湖公館，租金比她的工資還要高，足見家裡不僅不指望她的那點工資生活，還能貼補她不少。

　　但所謂的家境不錯，應該隻是小富。

　　比如那天帶她去買衣服，她手上的錢隻能買得起一套打折女裝。

　　如此看來，她今天這套西裝，應該又把家裡給她的零花錢用了個幹淨。

　　而且很可能也是打折產品。

　　用身上所有錢給他買一套衣服這件事，陸時祁並不提倡，不過心裡還是高興的。

　　當然，前提是她買衣服給他，純粹是和他交往期間正常送禮，沒有什麼其他不切實際的盤算。

　　比如覺得討好他，就能讓他愛她愛到無法自拔，主動跟她結婚。

　　“別愣著，打開看看呀。”見他不動，姜凝自己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我送禮可是很用心的，完整的一套，給你搭配的齊齊整整。你看裡面有襯衫，外套，西褲，袖扣，領帶……”

　　最後那件拿出來的時候，她故意停頓了兩秒，忽然舉到他面前，“我連內褲都給你搭好了！”

　　陸時祁看著她手上的男士內褲，一時無言。

　　他雖然日常起居一直有人照顧，但自懂事起，就沒讓別人給他買過內褲，尤其是女人。

　　他很難不懷疑，她買內褲回來是自己的惡趣味，故意想看他的窘態。

　　買內褲這件事，是姜凝的臨時起意。

　　她記得有一次，她和沈寂拉著大哥沈宴出去玩，結果突然下起暴雨。

　　當時隻帶了一把傘，沈寂非要逞英雄，把傘推給她和大哥，自己則是淋成了落湯雞。

　　雨停之後，剛好路過一家男裝店，看沈寂湿淋淋的，大哥便說進去給沈寂買身衣服換上。

　　在店裡挑好了上衣和外套，沈寂拿著要去試衣間時，姜凝忽然叫住他：“你就準備這樣換？”

　　沈寂有些沒反應過來，姜凝又道：“你都淋成這樣了，內褲沒湿？還是打算真空上陣？”

　　沈寂抱著手上的衣服，從臉紅到耳根又延伸到脖頸處，指著姜凝語無倫次：“你你你，你一個女孩子，害不害臊？”

　　姜凝被他的反應逗樂，噗嗤笑出來：“咱們倆是龍鳳胎，我又不是外人，你害羞什麼？”

　　沈寂的臉登時更紅了，對著沈宴告狀，“哥，你管管小五，沒臉沒皮的，簡直沒有半點女孩樣。”

　　沈宴懶懶睨他：“還不都是跟你學的，何況小五這是關心你。”

　　他說著看向店員，“給他再拿一條男士內褲。”

　　沈寂：“……”

　　沈寂這個人是出了名的沒臉沒皮，平時最會耍無賴，姜凝一直覺得這世上就沒有能讓他害羞的事。

　　然而那一瞬間，她和大哥一起見證了什麼叫做“猛男嬌羞”。

　　為此她和大哥笑話沈寂很久。

　　當時的畫面實在記憶猶新，姜凝便想陸時祁平時是誰給他買內褲的？

　　對於她這個親妹妹，沈寂都無法適應，那陸時祁看到她買內褲給他，他豈不是會更加羞澀？

　　像他這種平時總是冷著張臉，最擅長做表情管理的矜貴資本家，一旦害羞起來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

　　姜凝越想越覺得有意思，她滿懷希冀地傾身湊過去，笑得一臉促狹：“你女朋友是不是很貼心，連這麼細節的事都想到了。”

　　然而她期待已久的臉紅，並未發生。

　　陸時祁認真思索一會兒，忽而笑了下，抬眼：“你是在暗示我，上次帶你去買衣服的時候，我不夠貼心，沒幫你買內褲？”

　　“？”

　　姜凝笑意僵住，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兩下。

　　這男人為什麼總能找到話來反駁她？

　　陸時祁目光將她整個人從上掃到下：“我看你的內衣都是上下成套的，要不你告訴我你喜歡的款式，改天全都補給你？”

　　姜凝：“……”

　　陸時祁如有所思：“蕾絲的怎麼樣？或者……”

　　“陸時祁！”姜凝咬牙切齒。

　　陸時祁很滿意看到她漸漸泛紅的臉頰，他氣定神闲地把她手上的內褲接過來看一眼，再抬頭時漆黑的眼瞳中浸滿詫異之色：“連尺碼你都知道，莫非你偷偷翻看過我的內褲？”

　　他嘖了聲，表情意味深長，“小姑娘，原來你還有這愛好？”

　　姜凝：“……”

　　她到底為什麼會覺得給他買內褲，他就會害羞的呢？

　　她明明早就知道，這是個臉皮比城牆拐角還要厚的——狗男人！

　　沈寂的臉皮跟他比，還是遜色不少。

　　調戲不成反被欺，姜凝突然不想搭理他了，氣鼓鼓瞪他一眼，轉身便要走。

　　陸時祁見勢捉住她的手腕，起身將她整個人環在辦公桌前，偉岸颀長的身姿籠罩住她。

　　她手腕掙扎，他箍得更緊，聲音懶散中夾雜著笑意：“誰縱得你這樣，說不過就生氣走人？”

　　姜凝把頭扭向一邊，不吭聲。

　　“這也能生氣？”陸時祁無奈，“明明是你先起的頭，我還不能反駁了？”

　　姜凝兩隻手腕都被他攥著，掙脫不開，氣得在他小腿上踢一腳：“就是不能反駁，我起的頭怎麼了，我想看你害羞，你就不能表演一個害羞給我看看？”

　　她明顯在無理取鬧，又有點撒嬌。

　　和往日裡口不對心的花言巧語相比，此刻是難得的真性情。

　　陸時祁意料之外的不覺反感。

　　見她真惱了，他聲音溫和下來，主動哄她：“好了，不生氣了，我道歉。”

　　姜凝敏感地注意到陸時祁語氣上的變化。

　　這男人居然在哄她！

　　第一次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哄她！

　　她強壓下內心的狂喜，面上依舊冷著臉，掀起眼睑，仔細打量他片刻：“所以你剛才到底害羞了沒有？”

　　不等陸時祁回答，她又道，“你如果答‘沒有’，我就繼續生氣。”

　　陸時祁：“……”

　　辦公桌上，電腦版微信響起消息提醒。

　　陸時祁看了姜凝一眼，重新坐回辦公椅上，鼠標點開。

　　是沈宴發來的微信。

　　姜凝本來沒想偷窺他的電腦，然而不經意瞥到了沈宴的名字和頭像，立馬引起她的警覺，下意識也把腦袋湊過來。

　　沈宴：【我回瀾城了。】

　　沈宴：【下午我把你的微信推給了我妹妹，她加你沒有？】

　　陸時祁回復之前，察覺到姜凝的舉動，擰眉看過來：“你幹嘛？”

　　姜凝：“……你電腦屏幕這麼大，都擺到我面前來了，我看一眼怎麼了？”

　　她知道看別人聊天不好，但聊天內容跟她有關，她很想在邊上看他們倆聊什麼。

　　不過看陸時祁這小氣的鬼樣子，姜凝覺得還是算了。

　　沈宴當初哭求著姜樺帶他一起走，姜樺卻嫌棄他是男孩子，不僅拒絕，還用言語刺激他，說看見他那雙像他父親的眼，就覺得極度厭惡，他將來長大了肯定也跟他父親一樣，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那個時候沈宴才不過五歲，正是把母親視作唯一，全心依賴她的年紀。

　　她的話，在沈宴弱小的心靈裡落下再也消抹不去的傷痕。

　　所以兄妹三個裡面，沈宴是對姜樺最無法釋懷的那一個。

　　由於姜凝跟姜樺姓，沈宴沒有叫過她的名字。

　　沈家的一眾堂兄弟姊妹當中她排第五，人前人後沈宴都一直叫她小五。

　　所以隻要陸時祁對沈宴的妹妹不感興趣，不問起姓名，沈宴應該不會主動提及。

　　同理，她哥的性子，也不會主動打聽陸時祁的女朋友叫什麼名字。

　　如此一來，姜凝便不怕他們二人聊著聊著脫掉她的小馬甲。

　　“你先忙，我剛好逛街逛累了，回房間休息一會兒。”姜凝說著便要回臥室。

　　剛到書房門口，她聽到身後陸時祁忽然開口：“沈宴的妹妹在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