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對外人高冷，但對我，卻是體貼溫情的。

此前她一直是這麼做的，可周京出現後，一切都不對勁了。

 

「你怎麼不問問他為什麼被罵，難道不是因為他自己做錯了？」我是想過找他麻煩，但那也隻是態度上刁難一些，工作做錯，完全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她為了他對我發火，委屈頓時湧上了心頭，隨之而來的，是生氣。

 

「不管怎麼說，罵人都是不對的，你要替你朋友道歉。」她沉默了一秒，繼續說。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難道他做錯了，別的客戶罵他就可以，我拉來的客戶，就不可以，憑什麼，真是給他臉了。

 

「滾。」我吼了一句，然後掛斷了電話。

 

我從沒把周京這種低級的男綠茶放在眼裡過，何況他的手段也不算多高明。

 

我以為林語含不可能看不穿，可如今，我發現，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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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林語含把她在工作裡的那一套，拿來對我，疏離又冷漠。

 

她以為，這樣我就會認錯去道歉。

 

可她忘了，我不需要仰仗她的鼻息過活，讓我不開心了，那我就讓她也不開心。

 

周京覺得委屈了，還告狀，那就讓他更委屈點好了。

 

律師最缺的就是案源的資源，而我，最不缺的，就是資源了。

 

我能給他們律所的人帶來利益，他們自然也會向著我。

 

況且，他們中也有人早就不滿林語含給他特殊對待，替他掃尾工作，為他鋪平道路。

 

……

 

周京被律所的人隱形孤立了，恰好林語含又出差了，他工作中遇到的麻煩，沒人能幫他。

 

當他第N次搞砸的時候，客戶忍不住開罵了，然後放話：「這什麼律所，既然能力不行，我就隻好找別人了，太不專業了。」

 

其他人看見這種狀況時，沒人上前解圍，而是竊竊私語著：「我早就覺得他能力一般，偏偏主任就看好她，給他更多的資源。現在主任不在，就暴露原形了吧。」

 

周京平時找人想聊天，被找的人都會故意假裝有事走開，就連喊人幫忙，也無人理睬他，都在假裝聽不見。

 

裝水的時候，還被人撞了，摔了一跤，水杯裡的水，剛好灑在他的臉上，異常狼狽，旁邊有偷笑聲傳來。

 

他感覺十分難堪，拿出林語含想威懾大家，可還是沒人應聲。

 

「天，他以為自己是誰啊，又不是主任丈夫，怎麼敢這麼說話的。」有人語帶譏諷。

 

「難道他和主任真有不正當的關系？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我看他是不想努力了想抱主任大腿吧。」另一個人回復道。

 

委屈的他哭了出來。

 

……

 

我來到律所的時候，他看到我，已經不是那副囂張又挑釁的樣子了。

 

看起來，這段時間的教訓，讓他學乖了。

 

他主動上前，拿起一份禮物說要送給我，向我道歉，求我放他一馬。

 

我斜睨了他一眼，直接拆開了。

 

沒想到，裡面居然是我曾經親手做的一對泥娃娃。

 

當初我把它送給了林語含作為生日禮物，如今，居然又被周京送了回來。

 

她把我給她的禮物，給了另外一個男人。

 

泥娃娃是一對，上面有我和林語含名字的縮寫，他不會不知道是什麼含義。

 

怒火一瞬間湧上心頭，此刻，我也顧不得什麼面子，隻想解氣，因此我將那個泥娃娃用力地摔在地上，然後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委屈地看著我，緊緊地咬著牙。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恭喜你，你被辭退了，這段時間惹了不少麻煩吧，律所的業務也是被你成功的減少了許多啊。」

 

他不想走，但聞聲而來的保安直接下了驅逐令，他隻好灰溜溜地收拾東西走了。

 

7.

 

林語含畢竟不是永遠回不來。

 

她回家後做的第一件事，是跑來質問我。

 

「你沒有什麼要交代的嗎。」她的臉色很不好看。

 

見我依然悠闲地在澆花，她怒了。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對周京不滿，他給你道歉，向你示好，你反而還把他辭退了。」

 

「果然心髒的人看什麼都髒，律所裡都在傳我跟他有一腿，你為了逼他走，就這麼給我們亂扣帽子，明明錯的是你。」

 

她說的對，我錯了。

 

我不該隻是把他辭退換掉，我該換的，分明應該是她才對。

 

將澆水壺放到地上後，我笑了，說：「我們離婚吧。」

 

她抓狂地抓了抓頭發，說：「能不能不要亂吃醋了，還拿離婚威脅我。他不像你家境優越，他出生在小山村，一窮二白的好不容易地奮鬥到這個地步，就因為你的有色眼鏡給毀掉了。」

 

從那個泥娃娃被我摔碎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定了，這段感情，和泥娃娃的命運一樣，都該一起結束掉。

 

我對著她的耳朵輕聲說：「呵，你都把我送你的泥娃娃送給他了，還說我的心很髒，明明髒的，是你啊。」

 

是她離不開我，而不是我，離不開她。

 

她變了，髒了，我也是時候該把她丟了。

 

我說完後，她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想繼續理論，但被電話聲打斷了，她接起後皺著眉頭，匆忙地離開了。

 

離婚畢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我找了其他業內知名的律師清點婚內的共同財產，擬定離婚協議。

 

這家律所成立起來發揚光大，也有我的不少功勞，她得到的，分一半給我也是應當的。

 

曾經我愛她，所以願意幫她，她缺人脈，於是我給她。

 

現在，要分開了，也該一並收回。

 

而不是眼睜睜地看著她利用我給的，拿去給別人，還是我討厭的人。

 

有很多男人的成功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換來的，可周京，是嗎。

 

我想要的，是純粹的感情，如果變質了，我不會再留戀。

 

從前選擇她，是因為她的眼裡隻有我，對我和別人不同。

 

現在這份不同不再專屬於我一個人了，她會為別的男人出頭，對我不滿。

 

沒關系，那就丟了她。

 

還是那句話，我拿得起，也放得下，就當是為當初錯誤的選擇買單。

 

8.

 

林語含又將周京請回了律所，仿佛是在和我對著幹，打擂臺。

 

我做什麼，她偏要反駁，打我的臉。

 

但我早已經不在乎了。

 

她以為這樣我會向他低頭，可我偏不，她的算盤注定會落空。

 

在一個工作日，她已經離去上班時，我請人將家裡屬於我的東西，都一並收拾好，搬走了。

 

搬家的這天，剛好協議也已經擬定好。

 

當初結婚時，情意正濃，因為我是低娶，家裡人都不贊成這份感情。

 

我們和父母對著幹，高喊著真愛無價，立下過婚前協議，她說不會分走我的財產，而我，可以正常平分一半她的婚內財產。

 

看著白紙黑字，我輕輕地笑了。

 

我直接帶著律師，去了她的律所，此時，她正在上班。

 

見我帶了個打扮和他們律所律師打扮如出一轍的人，明顯吃了一驚。

 

我自如地帶著人走進了她的會客室。

 

然後將協議拿了出來，敲擊了一下桌面，說：「談談離婚的事吧。」

 

旁邊委託的律師扶了扶眼鏡框，開始替我陳述和解釋一系列條款。

 

門被敲響了，進來的，是她的助理周京。

 

他看見了桌子上大剌剌寫著離婚協議的大字的合同後，臉上明顯劃過竊喜。

 

端著四杯水，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假惺惺地說，隻是進來送水的，走出去的步伐，都要飄起來了。

 

婚姻有問題，那就解決一直在制造問題的那個人，我曾經也給過林語含機會的，可惜她沒珍惜。

 

我不願意再與她爭論誰對誰錯，也不想讓自己難受和委屈。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鬧夠了沒有，你不要覺得每個異性和我離得近就是對我有想法好不好，簡直不可理喻。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離嗎，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離婚協議收起來，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見我沒動，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還將協議又再遞前一步，她眉頭緊皺，說：「你別後悔。」

 

我堅定地開口：「我絕不會後悔，離婚，我是認真的。」

 

她沒想到我會這麼堅決地離婚，我給了她太強的安全感，讓她以為，我不會輕易分開，以為，我離不開她。

 

僵持之下，見我沒給她臺階下，她還是籤了這份協議。

 

我們直奔民政局，離婚了，可惜還有個冷靜期。

 

她是一個很驕傲很要強的人，不會輕易低頭，為了不再出什麼差錯，冷靜期的時候，我每天都要提醒她一遍離婚的事情，用激將法，故意逼得她除了離婚以外沒有其他的退路。

 

離婚冷靜期三十天到了的那天下午，我準時出現在民政局門口，等她出現。

 

一直看著手機的時間，不斷催促她，直到工作人員都快要下班時，她才姍姍來遲，她輕咳了一聲，說：「要不，改天再來吧，別耽誤人家下班。」

 

她不會是想反悔吧，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所以我直接拉著她，拽著她朝裡面走去。

 

直到新鮮的離婚證到手的那一刻，我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9.

 

朋友們知道了我離婚的消息，紛紛發信息給我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要不要來酒吧喝點，之前你和那誰感情要好，我也不好意思約你來玩，現在嘛，正好讓你放松放松。】

 

我來到了他們說的地方，看見我來了，他們朝我招手，示意我趕緊坐下。

 

酒吧裡熱鬧喧囂，年輕的男女調情熱舞。

 

自從結婚後，我一心都在林語含身上，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來和朋友聚過了。

 

快要把我看花了眼，臉龐年輕而又青澀，充斥著青春的氣息。

 

吧臺上有個調酒師，和年輕時候的林語含氣質有些相似。

 

少女時期的林語含美麗倔強堅韌，從不服輸。

 

現在的林語含依舊美麗，但是強勢霸道，總想壓我一頭，讓我服從學乖。

 

她未必看不出那個實習生的小伎倆，但是能用他來拿捏我，讓我發瘋吃醋，她也樂見其成。

 

想到這裡，頓時感覺索然無味。

 

離開的時候，調酒師似乎無意跌倒，朝我摔過來，在我扶著她的時候，偷偷將寫著聯系方式的紙團，塞進了我的外套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