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霍斯年搖頭否認著，眼睛猩紅的乞求，“南南，你回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們領證，我給你婚禮，我會給你一切你想要的！”

 

安南自嘲的扯扯嘴角，“你說什麼？”

 

“領證，結婚，”霍斯年急切的說，“你不是一直想要這個嗎？我現在就可以跟你去民政局！”

 

安南突然笑了，那笑容既無奈又諷刺。

 

“晚了。”

 

“我已經結婚了。”

 

這句話猶如一記重錘砸的霍斯年暈頭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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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拼命搖頭，嘴角漾起苦笑，“不可能，南南，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摩梭人不是不領證嗎？你們隻走婚！”

 

“你就是騙我的！”

 

說到最後，霍斯年已經失控的大吼起來。

 

就在這時，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南南，我回來了。”

 

木圖青從外面走進來，本來嘴邊的笑容，在看見霍斯年的那刻，戛然而止。

 

打量了一下院裡的情況，木圖青皺起眉頭，走到安南身旁，下意識攬住她的肩膀。

 

“這人怎麼又來了？”

 

木圖青輕聲問安南，目光卻冷冷的盯著霍斯年。

 

看到兩人親密的依偎在一起的畫面，霍斯年隻覺心髒像被細密的針尖刺過，疼痒到讓人想要掏出來抓爛。

 

他咬牙切齒的看著木圖青，重復說道：“我不信你們倆個結婚了！”

 

“你們摩梭人根本就不結婚，隻是走婚！”

 

看著霍斯年那篤定的模樣，木圖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原來，你是為了這件事在這裡大吵大鬧啊！”

 

“可惜，要讓你失望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本紅色小冊子晃了晃，挑眉輕笑，“我和南南已經登記結婚了。”

 

看著那通紅的結婚證，霍斯年完全愣住了，他不停喃喃著：“這不可能……摩梭人怎麼可能領證呢？”

 

“誰說摩梭人不能領證？”木圖青雙手抱胸，嗤笑道：“這世上沒有不能的事情，隻看你到底想不想罷了。”

 

“南南，你給他展示展示！”

 

說著，木圖青把結婚證遞給了安南，朝著霍斯年的方向努了努嘴。

 

安南看著他這副故意炫耀的模樣，也是無奈。

 

但還是接過那本小紅本，輕輕打開，翻過正面，讓兩個人的合照和民政局的紅色印章露了出來。

 

證件照、公章、日期、鋼戳，都是那樣的真實，半分都做不得假。

 

霍斯年感覺呼吸都要停止了，他上前兩步，抓過那本結婚證，不可置信的翻看著。

 

“這……這不可能！”他的手指顫抖得幾乎拿不住那本證書。

 

安南居然真的和另一個男人結婚了？

 

這怎麼可能？

“別弄壞了。”木圖青冷哼一聲，從霍斯年手中抽回結婚證，小心又收回到口袋裡。

 

“這是我和南南的婚姻證明，看一眼得了。”

 

霍斯年一瞬感覺所有力氣都被抽空，癱坐在地，臉色蒼白如紙。

 

他無力的看向安南，聲音嘶啞的問：“南南……你真的嫁給他了？”

 

安南點了點頭。

 

霍斯年痛苦的扯了扯嘴角，“你不會幸福的，他有什麼？身份地位都不如我，他肯定也不會像我那樣愛你……”

 

木圖青突然笑起來，眼神坦然。

 

“霍先生，你這個前輩，就別擔心我老婆的幸福問題了。”

 

“吸取你的前車之鑑，我會做的比你好千倍萬倍。”

 

他摟住了安南的肩膀，又順手拎起了她手裡的菜籃，對著霍斯年挑挑眉，“以後，你想來看就來看，想看幾次看幾次，我不會攔著，我會讓你親眼見證我怎麼對待南南，怎麼讓她幸福的。”

 

而後，木圖青看向安南的姐姐們，非常禮貌的說：“姐姐們也不用攔他，就讓他來，我們問心無愧，不怕別人看。”

 

安思雅露出了笑意，最先應了一聲好。

 

木圖青說完，極為自然的低頭看向安南，笑著問：“今天想吃什麼？我來做。”

 

安南看著他的笑容，嘴角也不自覺上揚，“隨便，你做什麼我都愛吃。”

 

夫妻二人說笑著，並肩走進了屋子，隻留下霍斯年獨自一人留在原地。

 

安思雅抱著雙臂，目光不善的看著他，“你還不走？”

 

霍斯年站在原地痴痴看著，透過窗戶，他能看到兩人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安南笑得那麼燦爛，那是他從未見過的表情。

 

“這不可能……”霍斯年喃喃自語，“她明明最愛的是我……”

 

“可惜，”安思雅搖搖頭，“你沒能讓她一直愛你。”

 

霍斯年怔楞了一會，隨後痛苦的抓緊了胸前的衣服，閉眼嗚咽出聲。

 

淚水砸落在地，滴滴都是悔恨的滋味。

 

可他又能怪誰呢？

 

那個最愛他，願意為他付出一切的安南，被他弄丟了啊！

 

之後的日子，霍斯年就在村子裡租了一間小院，隻為能遠遠看上安南一眼。

 

他明白安南已經有了新的生活，他應該放手還她自由，但他無法就這樣放棄。

 

那是溫暖了他五年的太陽，即便那顆太陽現在要去照耀別人，他也想再靠近她一點，再一點。

 

那是他最愛的人啊，遠離她就遠離了幸福，可靠近她卻又會靠近痛苦。

 

霍斯年就這樣糾結的窺視著安南和木圖青的生活。

 

一天一天過去，霍斯年親眼見證了木圖青對安南的體貼，從買菜做飯到悉心照顧，事事親力親為。

 

安南臉上的笑容比從前多了許多，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霍斯年以前從未見過。

 

看著她那麼幸福，他想他已經慢慢放下，隻是還需要時間。

 

又一個午後，霍斯年正在村口小店買酒，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木圖青抱著昏迷的安南衝過村道，臉上滿是慌亂。

 

霍斯年大驚失色，丟下酒瓶跑上前，“安南怎麼了？”

 

木圖青滿頭大汗，咬牙道：“南南突然暈倒了，我要送她去醫院！”

 

“我車就在外面，上我車，快！”

 

霍斯年飛奔到停在村口的越野車，發動引擎。

 

木圖青抱著安南上了後座，車子飛快駛離村莊。

 

車上，霍斯年頻頻從後視鏡看向安南蒼白的臉，手指攥緊方向盤。

 

“堅持住，南南……”霍斯年喃喃道。

 

木圖青抱緊安南，打斷他的話，“專心開車！”

 

霍斯年猛踩油門衝向醫院。

 

到了醫院後，安南被推進檢查室，兩個男人在走廊焦急等待。

 

“她怎麼會突然暈倒？”霍斯年問。

 

木圖青冷淡道：“她早上還好好的，剛才洗衣服時突然倒下了。”

 

“她最近有什麼異常嗎？”

 

“這不關你的事。”

 

兩人陷入沉默，直到醫生推門而出。

 

“恭喜二位，病人沒事，隻是懷孕了，需要多休息。”

 

“懷孕？”木圖青震驚的睜大雙眼。

 

“是的，初期反應比較強烈，要注意休養。”

 

醫生的話還未說完，木圖青已衝進檢查室。

 

霍斯年怔在原地，過了好一會，才腳步沉重跟了過去。

 

病房裡，安南靠坐在床上，臉色依然蒼白，木圖青握著她的手，滿臉欣喜。

 

“南南，你懷孕了，我們要有寶寶了！”

 

木圖青有些激動，安南也難掩驚喜：“我原本以為……”

 

“醫生說一切正常，隻是你體質弱，需要好好保養。”

 

安南眼裡泛起淚光，“我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木圖青緊緊擁抱她，拍撫著她的後背，“我會照顧好你們，我保證。”

 

霍斯年站在門口，看著眼前這溫馨的一幕，滿口苦澀。

 

若沒有發生那些事，這本該是他的位置，可現在他卻隻能看著另一個男人給安南幸福。

 

不想再看，他轉身朝外走去。

 

走到醫院門口，霍斯年點燃香煙，抬頭望向天空。

 

過去的這些日子，他還在幻想著安南會回頭。

 

如今她懷孕了，他才明白一切真的結束了。

 

她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新的依靠，而他隻不過是個局外人。

 

強撐多日的執念，在這一刻終於崩塌。

 

霍斯年掐滅煙頭，苦笑一聲，“也是時候放手了。”

 

病房裡，木圖青為安南倒了杯水，又貼心地調整了床頭高度。

 

“我去給你買點水果，你好好休息。”

 

目送著木圖青離開，安南躺在病床上，撫摸著腹部，仍有點回不過神來。

 

她居然懷孕了？

 

這真是件大好事，相信姐姐們和阿咪知道，也會很高興的。

 

門突然被推開，安南抬頭，嘴角的笑容瞬間僵住。

 

白晴站在門口，手裡正握著一把黑黝黝的獵槍。

 

安南緩緩坐起，內心驚慌卻隻能強自鎮定，“你……你怎麼會在這？”

 

白晴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舉著槍緩緩走了進來。

 

“我可是找了你很久呢，安南。”

 

“聽說你懷孕了？真巧，我也有了，又是阿年的孩子。”

 

安南握緊了被窩裡手機，一邊撥打緊急電話，一邊冷靜和她周旋。

 

“你在撒謊。”

 

“上次那個孩子根本不是霍斯年的，這次更不可能。”

 

白晴嘴角的笑容扯的更大，她饒有興致的把槍口對準了安南，問道：“所以呢？”

 

“我就算是撒謊又怎樣？”

 

安南正要說話，白晴打斷她：“你太礙眼了，安南。”

 

“阿年追到這種窮山溝來找你，你到底有什麼好的？”

 

白晴眼神變得猙獰，“我原本隻要霍家少奶奶的位置，結果阿年對我始亂終棄，現在他爸媽也不認我……而這一切都怪你！”

 

安南警惕地盯著那把槍，不動聲色往後挪去，“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白晴冷笑，“我要把你S了，逼霍斯年給我我應得的！”

 

“要我說他可真是個痴情種，為了你連霍家都不要了。”

 

而此刻醫院走廊上，木圖青提著水果籃快步返回病房。

 

路過轉角處，他看到了站在電梯口的霍斯年，他似乎是想去看安南，但見到木圖青的那刻，他轉過身摁了電梯。

 

木圖青喊住他，“你要走了？”

 

霍斯年落寞一笑，點點頭，“我不該來打擾你們的生活，祝福你們。”

 

木圖青盯著他片刻，忽然說道：“謝謝你送我們來醫院，南南她會好好的……她一直都很堅強。”

 

霍斯年苦笑：“是啊，比我強多了。”

 

兩人正說著，病房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和重物翻倒的聲音。

 

聽到那是安南的聲音，霍斯年和木圖青幾乎同時奔跑起來。

 

“南南！”“安南！”

 

病房內，白晴正控制著安南往外走，獵槍就頂在她腰間。

 

看到衝進來的兩個男人，白晴尖聲喊道，“別過來！”

 

“誰敢靠近，我就開槍！”

 

霍斯年臉色大變，“白晴，你瘋了？放開安南！”

 

“我瘋了？”白晴歇斯底裡的狂笑，“是你逼瘋我的！霍斯年，不想她S，就給我準備一千萬美金還有去美國的身份。”

 

木圖青悄悄向側面移動，白晴立刻把槍口對準他，“別動！再動我就打S她！”

 

安南臉色蒼白但鎮定，她對霍斯年搖頭，“不要聽她的。”

 

白晴看出安南的意圖，惱怒的抓緊她，“你還真是無所畏懼啊，肚子裡懷著孩子還這麼硬氣？”

 

這句話讓霍斯年面色驟變。

 

安南懷孕了，這個孩子來之不易，絕對不能讓她出事！

 

霍斯年放緩聲音，“白晴，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放開安南，我們好好談。”

 

白晴冷笑，“現在知道服軟了？晚了！”

 

就在僵持時刻，安南低聲說：“孩子是無辜的，白晴，你失去過孩子，應該明白那種痛。”

 

白晴情緒波動，槍口微微偏離，木圖青抓住機會，眼神示意霍斯年繼續分散注意力。

 

霍斯年會意，往前一步，雙手往下做壓低手勢，“白晴，看著我，放下槍，我給你你需要的錢和身份。”

 

白晴注意力被吸引之際，木圖青猛然撲上去，抓住槍管向上推。

 

槍聲驟響，天花板被打出一個洞。

 

霍斯年飛身上前，將安南拉到身後護住。

 

白晴與木圖青搏鬥中，手指再次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