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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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時候,都是他在說,我在聽。
在提到我為什麼半夜換了酒店這事時,我還沒能想好要如何回答,他就自顧自地說服了自己。
「那家酒店死貴死貴的,雖然咱不差錢,但是也不能當冤大頭不是,換了也好,省錢!」
在接下來一個小時的路程中,我的耳邊就沒消停過。
在下車的時候,我感覺自己有些耳鳴,一陣恍惚。
許是徐明和我看起來過於熟稔,所以合作事宜的對接人突然就變成了徐明。
整個過程除了有些吵,也還算順利。
隻是到後期的時候,雙方的合作意向都比較強,所以免不了又加了些東西,我的
出差也不得不再延長一周。
而自那次短信之後,江澤也沒再聯系過我。
這似乎是他一貫的作風,他會給我臺階,但絕不會向我低頭。
(八)
在得知自己的出差時間延長之時,我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一周的時間裡,我還未曾想好要如何面對江澤。
最重要的是,我們分手的事我也還未想好如何和父母開口。
想到這些,我感覺有些無形的壓力重重地籠罩在我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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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願意後退,卻也前進不了半分。
就在這時,徐明突然雙手插兜出現在了我的身側。
他用肩膀撞了撞我,一臉自豪地同我說:「嘿,小林,出差很無聊吧,走,徐哥請你看電影!」
聽到「電影」兩個字,我下意識地搖頭拒絕。
可徐明可不管這些,自顧自地提著我的衣領,催促著我往樓下走。
「走啦走啦,組裡的其他人都在樓下等你呢!」
「小林,你可不能不合群!」
最後,看著一眾等在樓下的男男女女,我還是沒能再說出拒絕的話來。
徐明說:「生活已經很苦了,所以應該多看些喜劇。」
於是,他力排眾議,選了一部剛上映的喜劇片。
電影很不錯,從一開始,整個影院裡就笑聲不斷。
而我看著屏幕上那一幕幕的搞笑畫面,壓抑了幾天的情緒卻再也忍不住了。
我在播放喜劇的放映廳裡,哭得稀裡哗啦。
我拼命地抬手去擦,可眼淚卻越來越多。
等徐明轉過頭看我時,我早已淚流滿面,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他故作淡定地轉過頭,在察覺到周圍人的異樣表情時,他扔了一包抽紙給我,然後脫下外套蓋在了我的頭上。
他假裝不在意地吐槽我:「小林啊小林,你的笑點怎麼這麼低,就這爛片,怎麼
還能笑哭了呢?」(九)
電影散場後,徐明支走了同事,坐在我的身側陪我等著眾人走光。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徐明拍了拍我的頭。
「哥先去個洗手間,你記得把哥的衣服帶出來。」
等他的口哨聲逐漸消失後,我淚眼婆娑地抬起頭,然後靜靜地擦幹眼淚,掏出包裡的化妝品開始補妝。
等我出去時,徐明正站在大廳等我。
他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拿過我手裡的外套,笑著吐槽我:「腿短就是走得慢!
隨後,他擋在我的身前,慢悠悠地往前走。
我跟在他身後,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徐明頭也不回地朝我擺了擺手:「徐哥有錢著呢,請你看個電影算個啥!」
走出商場時,前面的徐明突然停住了腳步。
我抬頭看去,與堵在他面前的江澤四目相對。
像是宣誓主權似的,江澤不顧徐明的詢問,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朝朝,過來。」
看著他鐵青的面孔,我不答,隻是對著徐明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徐哥,你先回去吧,明天見。」
徐明打量了我和江澤兩眼,也沒再說什麼,隻是點頭離開了。
江澤對於我的表現十分不滿,語氣冰冷地問我:「他是誰?」
我不答,故作平靜地看著江澤,可手卻不自覺地攥緊。
最後,在充滿火藥味的對視中,我率先敗下陣來。
(十)
「江澤,你陪我看場電影吧。」
江澤一愣,隨即沉著臉點了點頭。
我轉身回到了商場,然後買了兩張剛剛看完的那部片子的電影票。
全程我都沒有和江澤說話,他也隻是沉默地跟著我。
我倆面無表情地看完了那部電影,誰也沒有說話。
當結尾的結束語出現時,眾人紛紛起身,而江澤的臉色也尤其難看。
「你和他,剛剛也看了這個電影嗎?」
我轉過頭,看著他臉上快要溢出的怒意,粲然一笑:
「兩個人的電影被第三個人看過了,惡心嗎?」
「江澤,你有什麼好生氣的,你不一直都是這樣對我的嗎?」
(十一)
江澤不知有沒有聽懂我的意思,隻抿著唇,一言不發。
在我冷著臉起身準備離開之時,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隻感覺全身一陣惡寒,下意識地甩開了他的手。
江澤一愣,看向我的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議。
他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麼。
可最後,他隻是一臉平靜地告訴我:「朝朝,我們是要結婚的。」
這一刻,我內心的沉重不亞於知道所有真相的那晚。
原來,他知道這樣做是錯的啊。
原來,他知道這樣的行為對我是多大的侮辱啊。
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可他還是做了。
原來,他不隻忘不了,而是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都無不在懷念著他們的從前。
三年的感情,原來隻是對另外一段感情的祭奠。
此刻,憤怒,屈辱,無力……各種復雜的心情湧上心頭。
我眼睛無比酸澀,卻怎麼也哭不出來了。
我不知應該先去怨恨江澤,還是心疼自己三年的青春與情感。
我看著他,不知怎麼就笑出了聲:
「江澤,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對你來說我們倆結婚這事又算什麼?」
「算你三年來把我耍得團團轉的補償,還是對喬明月的示威啊?」
「江澤,你既然那麼愛她,憑什麼又要來招惹我?」
(十二)
我一聲聲地質問著,像是要將所有的委屈與屈辱都通過這種方式發泄出來。
可面前的江澤,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我的痛徹心扉對他似乎造成不了任何影響。
他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是可以演出來的。
或者說,他甚至都未曾假裝過愛我。
隻是他隨意丟棄的那麼一丁點的愛被我拾到了,我就以為走進了他的全世界。
一切的質問和不甘好像都沒有意義了。
我依舊和江澤僵持地對視著。隻是,這次退縮的不是我。
我看著他拳頭握了又松,幾番掙扎猶豫,最後隻說出一句:「林朝,我要是還想和她復合或者和她藕斷絲連的話,這三年來還會有你什麼事嗎?」
我終是沒忍住,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江澤的頭微微側著,被打的地方迅速蔓延開一片紅腫,他的眼中滿是震驚。
是啊,他眼中的我,該是溫溫柔柔、文文弱弱的存在,該是那個錯過了電梯樓層
都不敢說出口的小女孩,而絕非是如今這個在大庭廣眾之下聲嘶力竭地吼叫還動手打人的潑婦。
他大抵是忘了我是從什麼樣的地方摸爬滾打出來的。
林朝,從來都不是善類。
(十三)
我默默地將震得發麻的手藏在了身後,對他露出個嘲弄的笑來:
「江澤,我很早就想打你了。」
「明明就是你做了惡心的事,憑什麼你還要像恩賜一般來給我原諒你的機會!」
「三年了,你帶著我去看你們看過的電影,帶著我去吃你們曾經吃過的東西,就連紀念日的禮物都和送她的一模一樣!」
「江澤,你知道我有多惡心嗎?」
江澤看向我的眼神中,終於出現了微弱的波瀾。
他上前一步想握住我的手,卻被我先一步躲開了。
可他卻也不惱,反而露出一副「含情脈脈」的神色盯著我。
「朝朝,你相信我,我和她已經結束了!」
「她不是沒有找我復合過,可是我都沒有同意。」
「朝朝,誰都會有些過去的,你又何必在這個節骨眼上抓著不放呢?」
「你隻需要知道,我現在要娶的人是你,也隻會是你,就夠了!」
我瞧著江澤的眼睛,隻覺得,如今的他在我眼中好像一覽無餘。
此刻的我,好像輕而易舉地就能看穿他真實的目的。
就像現在,到了如今這般的地步,江澤想維持的,也依舊隻有自己的體面而已。
我向後退了幾步,做出了最後的告別:
「江澤,我不會和你結婚的,永遠不會!」
「你施舍的那一丁點的喜歡,我不稀罕了。」
「我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但是也希望你不要繼續糾纏我,我們好聚好散吧。」
「往後,你繼續喜歡你的月亮,我隻想做回原本的自己!」
無論是江澤的做法,抑或是我被耍得團團轉的三年,說起來都不算什麼光彩的事。
我原本想就此體面地了結,可偏偏江澤不願意放過我。
(十四)
我剛一回到酒店,我爸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電話一接通,那頭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林朝,你是好日子過夠了是吧!
「人家江澤不就是有個前任嘛,他們又沒聯系,又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你作什麼呢?」
「你倆結婚這事親戚朋友都通知完了,現在搞得人盡皆知了,你以為是你想不結就不結的了?」
「你不要臉,我和你媽我們這兩張老臉還要呢!」
「我告訴你林朝,江澤這女婿我們已經認定了,你要是敢和他分手,我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當按下掛斷鍵後,整個世界都清靜了,可這件事卻未能就此結束。
短短一晚上,我和江澤社交範圍內的所有人好像都知道了這件事。
一夜間,我收到了無數的勸和消息。
似乎在所有人的眼裡,江澤這沒有一點實際行動的懷念行為,甚至連出軌都算不上。
所有人都在告訴我誰都有過去,都在勸我要大度,勸我不要鑽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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