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小星沒打算停，再次舉起了鞭子，照著容佩佩的臉，狠狠揮下去。

然而這次，鞭尾並沒有如預想般落下，而是被祁夜緊緊攥在了手中，劈得他滿手是血。

「放手。」宋小星抬頭，語氣裡仍舊沒有波瀾。

祁夜額角冒出些細汗，他吸了口氣，冷眼看著宋小星：「為了一個丫鬟，你至於如此？」

他有些不解，又有一絲莫名的憤怒，畢竟宋小星以前從未為了除自己以外的人失控過，可現在……她隻會冷漠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仇人。

祁夜有些較勁，似乎想故意激怒宋小星似的：「S個丫鬟算什麼，這個沒了，我還能給你配十個……」

宋小星不接話，試圖用力將鞭子從祁夜手中抽出，可祁夜卻抓得更緊，逼得她的手開始顫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他上下掃視宋小星，挑了挑眉，又說：「你就算要吸引我的注意，也用不著這麼借題發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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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星聞言，心髒疼得抽搐，她終於繃不住了，仰頭對著祁夜發出嘶吼：「祁夜，在你眼裡我的一切就那麼賤嗎！」

這一聲實在撕心裂肺，驚走了院中樹枝上停得最高的鳥。

祁夜沒想到宋小星會如此難受，想起從前她陪著自己出生入S也從來沒抱怨過什麼，這次卻崩潰得一反常態，想必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終於有些隱隱的心疼，想軟下語氣安撫她：「我會找人幫你治她的，你傷還沒好全，別這樣了。」

容佩佩聽見這句話，心中如臨大敵，她絕對不能讓祁夜重新開始疼愛宋小星！

她的身子抖了抖，終於是沒支撐住，倒在了祁夜腳邊。

祁夜剛剛停留在宋小星身上的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他趕緊抱起容佩佩：「佩兒別怕，我會用最名貴的藥材醫好你的傷。」

說完，他又扭頭看了看宋小星，見她還在SS盯著自己，他一時語塞。

「祁夜，如果允春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會拉著你們一起下地獄。」

宋小星撂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轉身，輕輕抱起允春，走了。

祁夜無言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胸中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

哎……現在隻能先顧全大局，她所飽受的委屈，等事成之後再安撫回去吧，祁夜想。

宋小星幾乎回憶不起來自己是怎麼把允春抱回浮雲閣的，隻記得一路上好遠好遠，允春身上流下來的血，拖了一地。

後來她就開始麻木地照顧允春，為她煎藥、綁傷口，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允春千萬不能有事。

可允春終究是沒熬過去，三日後的一個夜晚，允春睜開了眼，和宋小星說完最後幾句話後就撒手人寰。

宋小星就這麼一直握著允春涼掉的手，睜著眼枯坐到天明。

第一抹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時，祁夜進來了。

他看見宋小星呆滯坐在床邊的背影，心裡是有些疼的。

「我已經從宮裡請了太醫……」

宋小星一動也不動。

「她已經S了。」

人都已經沒了，現在請了誰來，又有什麼用呢？

宋小星站起身，輕輕走了出去。

祁夜沒注意到，她眼底布滿的S氣。

7

允春S後，宋小星安靜了很久很久，久到王府裡似乎都沒有她這個人。

直到最近，皇帝病重，祁夜每日忙著進宮面聖，無暇顧及府中的事情，宋小星才重新出現在了眾人面前，甚至幾次三番特意帶上厚禮拜訪聽竹軒。

一開始，容佩佩拿不準宋小星的心思，還防備著不見她。但後來她聽下人說，宋小星日日以淚洗面，想來是被祁夜冷落了太久，終於熬不住，來跟她服軟了。

於是這日，容佩佩終於精心打扮了一番，想好好調教調教宋小星。

「從前便聽聞姐姐愛聽戲，今日我特意請了梨園居的班子來，姐姐可願意賞臉？」容佩佩雖是邀請，但面上卻毫不掩飾對宋小星的鄙夷。

宋小星應了，戲臺子就這麼直接擺進了浮雲齋。

可戲還沒開唱，容佩佩的刁難就開始了。

「阿夜最愛聽的便是霸王別姬，姐姐可否為我唱一遍？我想，姐姐為阿夜出生入S過那麼多次，其中滋味，恐怕沒人比你懂了呢。」

容佩佩捂著帕子輕輕笑，眯起眼睛睨著宋小星，這是在說：你替他賣命有什麼用，他最在乎的還不是我？

她在等宋小星無所適從，甚至是惱羞成怒。

沒想到宋小星非但沒有拒絕，反而輕輕應了聲：「好」，拿了把劍便上了戲臺開唱。

唱的是霸王別姬——

「大王爺他本是剛強成性。

平日裡忠言語就不肯納聽……」

宋小星一邊認真唱著，一邊不忘舞動手上的劍，就這麼慢慢踱到了容佩佩身邊。

直覺告訴容佩佩，好像有什麼不大對勁，可她剛想往後躲一躲，宋小星手中的劍就架到了她肩上。

「我說過，如果允春S了，我下地獄也要拉著你。」

容佩佩眼皮抖了抖，一腳踹開宋小星就跑。

可平日裡路都不用自己走的人，現在哪裡會是宋小星的對手。

宋小星冷眼看著容佩佩跑得屁滾尿流的背影，動都沒動。容佩佩越跑越快，眼看跑過接下來的拐角就能回到聽竹軒了……

可下一秒，宋小星就出現在了容佩佩眼前。

宋小星的神情冷似S神，嚇得容佩佩雙腳一軟，登時就跌在了地上。

「阿夜……阿夜他馬上就要回來了……你要是敢傷我，他定會要了你的命！」

容佩佩強裝鎮定地說著威脅的話，可全身都在發抖。

王府裡的家丁見狀，趕緊圍了上來想擒住宋小星，但他們的動作實在太慢，一轉眼宋小星就把容佩佩拘在懷裡，一把劍橫在她脖子上。

見狀，無人敢上前。

「都給我退後！」宋小星對著人群大喝一聲。

起初還無人退後，甚至有人還在悄悄地往前挪，宋小星見狀，立刻在容佩佩臉上劃了一刀。

「啊——！」

鮮血從容佩佩的臉上冒了出來，在場的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馬上讓出了一條路。

宋小星挾持著容佩佩走到王府門口，那兒早備好了一匹快馬。宋小星計劃好了，今日S了容佩佩後，立刻乘快馬逃到碼頭離開京城，韜光養晦，擇日再尋合適的時機找祁夜報仇。

然而還未走出大門，宋小星便看見遠處一個騎在馬上的人影正朝著自己飛奔而來。

是祁夜。

時間不多了，要趕在他回來之前S掉容佩佩然後離開！

宋小星照著容佩佩的臉就劃了幾刀。

「你不是覺得你很漂亮嗎，覺得祁夜最愛的人就是你……現在你說說看，一會他會不會被你嚇得臉發白？」

大顆大顆的淚從容佩佩眼角流出，她的手在空中無力地揮著：「你個賤婦，你不得好S！」

宋小星抬起眼，看著祁夜飛奔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沒有猶豫，立刻將長劍捅入容佩佩的腹中，貫穿前後。

容佩佩痛苦得開始痙攣，口中嘔出大量鮮血，無力地倒在地上抽搐。

見狀，宋小星終於笑了，對著身旁的馬吹了一哨，翻身上去。她一刻也不敢歇，雙腳一夾馬肚，飛馳出去。

祁夜的馬似乎離她越來越近了，她回過頭去看，能看見祁夜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將她撕碎。

宋小星揚起鞭子輕輕給了馬屁股幾下，馬兒加速衝了起來。這匹馬是王府裡跑得最快的馬，隻要不出意外，在趕到碼頭之前，宋小星就能將祁夜甩開。

果不其然，宋小星再回過頭看時，祁夜已經逐漸被甩開了距離。

宋小星額間冒出了細汗，她在心裡念叨：快了，快了，碼頭就在前面……

然而她沒料到，身後的祁夜已經拉開了弓箭，瞄準了她的脊背。

8

「這次要好好給你長記性……」

祁夜憤怒地說著，手上的弓應聲射出。

「咻——！」

宋小星身子一抖，落下了馬背。

——

一盆涼水兜頭澆到宋小星身上，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被五花大綁在一根粗木棒上，周圍陰湿黑暗，隻牆上燃著的兩盞蠟燭為四周帶來了微弱的光亮。

她又進了地牢，這次是祁夜親手帶她進來的。

祁夜正冷眼看著她，似乎是在等她徹底清醒。

撕裂般的痛感從背部傳來，宋小星忍不住皺眉倒吸了一口氣。良久，才緩緩抬頭看向祁夜。

「她S了嗎？」宋小星問。

聞言，祁夜的眸子像是染了墨，黑得深不見底。

「沒有，你很失望吧。」

沒等宋小星回答，祁夜直接揚起鞭子照著宋小星的肋骨抽了兩下。

「嘶——」

宋小星眼前黑了一瞬，腰間頓時翻卷出兩道血口。她咬緊了牙不肯叫出聲，疼痛感自腰腹蔓延至全身，撕咬得她渾身顫抖。

她連呼吸都不敢用力，隻能小口地喘息空氣。

祁夜見她如此痛苦，心底莫名有些壓制不住的煩躁：「我說過，側妃之位我一直給你留著，你到底在著急什麼？」

宋小星閉著眼緩了好久，才氣若遊絲地反問道：「祁夜，你真的……覺得，著急的人是我嗎？」

宋小星沒等祁夜開口，憋著一口氣繼續說：

「其實……我很早就想明白了，你是一個防備心極重的人，能得到你的……信任的人，要麼……是已經跟隨了你十餘年，要麼……為了幫你做事，付出過慘痛的代價。容佩佩……兩項都不具備，為何能讓你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愛她愛到無法自拔，甚至不惜為了她，拋棄自己從小培養到現在的S士？」

宋小星看著祁夜，聲音幾乎隻剩下一口氣：「原因隻有一個——你是裝的。」

祁夜沒想到她都看透了，神色愣了一瞬。

「其實你也知道，大夏的兵權……並非英國公一家獨大，就算……你不跟容佩佩成親，也可以想辦法……籠絡遠在邊塞的薛將軍，他在朝中的聲望頗高，且手下蓄著五萬精兵。隻要……得到他的認可，你便……有九成的把握可以鬥過祁慕。」

祁夜有些心虛地偏過頭，眼皮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