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欽差大臣林大人的儀仗進城那日，全城官員都在城門列隊相迎。我站在府衙屬官的最末尾，卻聽見林大人特意問道："那位獻策治水的李書吏何在？"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我被喚到前列。林大人鬚髮花白，目光如炬："你的分洪之策，本官已經寫入奏摺呈報朝廷了。"

趙明德站在不遠處，眼神陰鷙。我知道，這份賞識必然會招來更大的嫉恨。

回府衙的路上，婉清塞給我一張字條："酉時，城南土地廟。"

殘陽如血時，我見到了換了民女裝扮的婉清。她神色慌張："剛接到密報，父親被貶瓊州的路上遭遇山匪，現在下落不明！這一定是趙嵩的手筆！"

"趙嵩？"我一驚，"當朝宰相？"

"正是趙明德的叔父。"婉清攥緊了拳頭，"三年前就是他構陷我父親通敵..."

忽然，廟外傳來窸窣聲。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拄著竹竿踱進來，正是我半月前在街上救過的那個凍僵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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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不必驚慌。"乞丐的聲音忽然變得清朗，佝僂的腰背也挺直起來，"在下冷鋒，'寒江獨釣'的當家。"

我和婉清面面相覷。"寒江獨釣"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情報組織！

冷鋒從懷中取出一封信："蘇大人，令尊目前藏在湖廣洞庭山莊，很安全。"又轉向我："李公子，趙家已經派死士來青州，鄉試前務必小心。"

三日後，我回到府學準備鄉試。推開房門，一股焦臭味撲面而來——我的書稿、筆記全化為了灰燼！

"走水啦！"外面突然響起喊聲。我衝出去，隻見趙明德鬼鬼祟祟地從後院溜走。我冷笑一聲，故意大聲喊道："完了！我的《策論新解》被燒了！"

那是我精心準備的假題目集。

鄉試前最後一場詩會上，趙明德得意洋洋地炫耀："聽說某人備考的奇書被燒了？真是天意啊！"

我佯裝沮喪，卻在袖中握緊了真本的《策論新解》。那夜，我故意在書房"醉倒"，果然抓到趙明德派來偷看"秘籍"的小廝。

次日清晨，我當眾揭穿此事。趙明德惱羞成怒，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踹翻了香案。這一幕恰好被路過的學政大人看見。

"德行有虧，如何配應鄉試？"學政大人的評價讓趙明德面如死灰。

婉清聞訊趕來，在無人的迴廊裡突然握住我的手："鄉試在即，一定要小心。"

她的手在微微發抖。我第一次見她如此失態，心頭一熱："放心，這次我一定要中舉，才有能力幫你查清蘇大人的冤情。"

她眼眶泛紅，輕聲道："若是...若是我並非你想的那般好呢？"

我笑了："那我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