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的，這一世提前了很多年。

 

我爸的新歡，不是前世的再婚對象，也不是市民廣場的小姑娘，是一個寡婦，年齡不比我爸小，可風韻猶存。

而我媽，好像還沒來得及遇見那個兜底的叔叔，所以這次離婚，鬧得很歡實。

 

爸媽不見人影，我奶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妹妹抱著她在安慰。

 

我坐過去，讓妹妹去寫作業。

 

「盼盼，這個家真的要散了？」我奶的眼神都有些渙散。

 

我拉起奶奶的手，說：「奶，留不住的，他倆都沒有心。」

 

老太太抹起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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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說：「奶，我馬上要高考了，我這成績肯定能考出去，你跟著我走吧。」

 

奶奶手一頓，定定地看著我：「你妹咋辦？」

 

「帶著啊，我肯定要帶我妹走的。」我說。

 

「她能願意？」奶奶有些不確定。

 

「你跟著，她就沒可能不答應。」我接著忽悠。

 

「哎，也是難為你這孩子，打小就想得多，顧好自己吧，還上著學呢。」奶奶還是有些不同意。

 

「奶，你放心，這些年我攢了老些錢，高考考得好還有獎勵，加在一起，我養得起你和我妹。」我用手比畫了個二十。

 

老太太趕緊把我手拉下來：「有錢自己藏好，誰都別說，我有錢，不用你養。」

 

「奶，跟我走吧，他倆靠不住的，我和我妹也離不開你，以後，我們姐妹倆給你養老。」我抱緊奶奶。

 

我奶摸著我的頭，一下一下，溫暖極了。

 

晚上，我單獨拉著我妹說話。

 

「妹，姐要高考了，準備考 B 市，我想帶你走，你願意嗎？」雖然這一世，我的目的就是帶上妹妹，但還從來沒問過她。

 

妹妹飛快地點頭，接著又遲疑地開始搖頭。

 

「你不願意？」我有些難以置信。

 

「姐，你去上學的，我跟著，耽誤你。」妹妹難過地說。

 

「不耽誤，我都安排好了，能給你找學校繼續讀書，啥都不耽誤，錢也攢得足足的，啥都別操心，有姐呢。」我摟著妹妹說。

 

「姐，我願意的，我想和你一起，我就是怕耽誤你，也怕你不要我。」妹妹聲音帶著絲哭腔。

 

「不要誰都不能不要你，你個小傻子，」我安慰道，「我還準備帶走奶，奶沒答應，可是也動了心思，這段時間，你再磨一磨，咱帶著奶走。」

 

「嗯。」妹妹使勁點頭，眼瞧著更開心了。

 

18

 

高考如期而至，我考得很順利，覺得超常發揮了。

 

分數還沒下來，爸媽確定了要離婚。

 

找了一天坐下來，談家產劃分，談我們姐妹倆的歸屬。

 

這一世他們也沒打算要我倆，這點我絲毫不意外。

 

我意外的是家裡竟然有這麼多錢。

 

由於媽媽這一世還沒遇見保底的叔叔，對於財產這一塊，锱铢必較。

 

家裡的錢都攤在了明面上。

 

不算房子，存款加在一起，有一百六十來萬，無貸款，無外債。

 

他們不打算和我們姐妹倆生活，更不想給撫養費、學費。

 

我奶氣急了：「你倆過不下去要離婚，我管不了，可做人要有良心，這倆也是你們的血脈啊，就這麼忍心？」

 

「媽，你糊塗了吧，這倆丫頭片子抵什麼事，翠琴能生，錢要留給我兒子的。」我爸徹底無視我和妹妹，臉皮也不要了。

 

「一個不知檢點的寡婦，就算生出來，還不知道是誰的種。」我奶氣得有些發抖，也不知道她的話，在將來一語中的了。

 

說了他的心上人，眼看我爸要發火。

 

我說話了：「爸，媽，先別急，我和我妹還沒成年，有法律在，你們的責任逃脫不掉，不過，我們也不想去新家討人嫌。

 

「還有這房子，我們想住，誰也趕不走，但考慮到以後你們各自重組家庭，有弟弟妹妹是早晚的事，我們姐妹倆也不爭這房子，就留給弟弟妹妹了。」

 

我奶著急了，扯我衣角，我安撫地看了她一眼。

 

「不過，我們現在還都上學，沒有養活自己的能力，這存款，我們姐妹倆要一半。」

 

眼看著我爸和我媽的臉色變黑，要跳起來咬人的樣子。

 

我慢悠悠地又說道：「拋棄未成年子女，說到天邊也是我們姐妹倆有理，爸爸，你們局長好像也是倆姑娘吧，前途重要，還是眼前這點子錢重要，你自己考慮。

 

「媽媽，有份工作，至少不吃老本，咱這是小地方，啥都能傳出去，要是名聲沒了，工作還能順心嗎？對象還好找嗎？就算能找到，條件好的，能娶連自己親生孩子都不養的媳婦嗎？誰都不是傻子。」

 

他倆安靜了，最後談妥，一口價五十萬買斷。

 

籤了協議，轉完錢，讓我們以後出任何事都不要找他倆，轉身就走了，沒有回頭看一眼。

 

我奶已經滿臉淚痕：「盼盼啊，以後你倆還要念書、嫁人，這點錢夠幹啥的，房子為什麼不要啊？」

 

「已經很好了，奶，原先我都沒想能分上錢，這房子也不能要，那翠琴不是個簡單的，要爭這房子，估計沒安生日子過，這錢頂天也就能要到這些了。」我給奶奶擦著眼淚。

 

「加上我存的，足夠了，我沒幾年就能畢業，能賺錢，養你和我妹，小意思。」抱著我奶的胳膊，「我們三個就好好過，我們給你養老，等爸老了，我也不會不管他。」

 

我忽悠著老太太，到底是她兒子，我也不想我奶心裡存疙瘩。

 

「你爸啊，是個沒福的，糊塗啊。」

 

……

 

19

 

接下來的時間，我爸媽沒露過面。

 

隻是讓我奶通知我們盡快搬走，暑假過後，他們要把這房子賣出去。

 

我內心毫無波瀾，隻是奶奶又失落了好幾天。

 

有我妹天天哄著，她很快恢復，開始收拾起行李。

 

老太太倒對我很有信心，從來沒想過我會考不上。

 

事實也是如此，分數出來了，我考了 731 分，是省理科狀元。

 

我奶樂得買糖到處散。

 

校長也很激動，親自來我家找我，告知成績，並承諾妹妹的事會盡快辦妥。

 

接下來，去學校接受採訪，拿獎金。

 

學校的獎金、市裡的獎金、省裡的獎金，加一起十六萬。

 

爸媽買斷的五十萬，加上我存的十三萬多，再加上這十六萬，快八十萬了。

 

對著鏡頭，我笑開了花。

 

期間華大聯系了我，他們對我的情況似乎很了解，承諾了許多優惠政策，例如可以不住校、學費減免等等，我一口答應。

 

沒幾天，妹妹的事情也辦妥了，學校已經聯系好，學籍檔案也轉過去了，等暑假結束可以直接入學，而且離華大不遠，很方便。

 

一切穩妥，在等通知書的過程中，我幹了件大事。

 

我用奶奶的身份證，辦了個資金賬戶。

 

買了兩隻股票，一個 40 萬，一個 20 萬。

 

上一世，偶爾聽說這一年有幾隻股票飛漲，就在暑假期間。

 

我沒記全所有的名字，就兩個名字有點特殊，我記下了。

 

之前拼命攢錢，也在等這一天，隻是沒想到本金會有這麼多。

 

過了幾天，漲了一倍，我迅速拋出。

 

沒有等漲到頂點，畢竟是真的不懂，也不記得確切時間，能賺上這麼些，夠了。

 

手頭足足 140 萬，去 B 市不夠買房，租個好點的綽綽有餘。

 

我踏實了。

 

沒過多久，通知書到了，我和妹妹、奶奶商量提早去。

 

留充足的時間找房子，還可以逛逛。

 

一切順遂到不行，在華大附近租了個兩室一廳，裝修簡單，很是幹淨整潔。

 

是個老小區，住戶不復雜，大多數是學校退下來的老師，文化氛圍濃鬱。

 

最令我奶滿意的是，走路去華大 10 分鍾多一點，去我妹的學校都不到 10 分鍾，周圍菜市場、醫院都很近。

 

我奶和我妹一起睡習慣了，不願單獨住一間，就把主臥給了她倆，我觍著臉自己住一屋，哈哈，都很開心。

 

租完房子，我奶就掏出張存折，有 5 萬塊錢。

 

這老太太還挺能攢。

 

「不用，奶，錢夠花著呢，你自己收著。」我不要。

 

「拿著，奶有錢，來前兒和你爸講定了，每月給我打 600 塊養老錢，不拿白不拿，買菜錢這不就出來了？」我奶挺樂呵。

 

「奶，真夠花，你收好了，不夠我再問你要。」老太太攢點錢不容易，咋可能要她的。

 

接著商量，學費、舞蹈培訓班費用、房租、水電之類的大開銷我負責，每月再給奶拿 1000，作為日常支出，老太太花錢仔細，多了她不要。

 

隨她吧，不夠再補就是，妹妹的零花錢也得給足，她也大了，身上有錢，遇事才不慌。

 

20

 

接下來都很順利，入學，上課，穩步進行。

 

老師同學都很不錯，華大畢竟是頂尖學府，學習氛圍非常好，卷生卷S的，是常態。

 

我進的是數學系，系主任是程教授，一個博學儒雅的小老頭。

 

後來巧合得知，他就是我高中校長的老師。

 

程教授年紀大了，偶爾講課，不多。

 

我們都很喜歡他的課，生動有趣，絲絲入扣，讓人受益匪淺。

 

應該是從校長那了解了些，他對我很關注，時常會布置額外的課題給我，這些課業越來越刁鑽。

 

我感激涕零，幾乎夜夜挑燈奮戰，勞碌命啊，都在人前掛了號，不拼命咋整？

 

我奶很精神，沒多久和小區裡的退休老太太們湊了堆。

 

買新鮮菜，搶打折商品，消息靈通著呢。

 

每晚還去跳回廣場舞，狀態越來越好。

 

妹妹不是太開心，插班進去，暫時還沒交到朋友，一個人稍顯孤零零的。

 

這天早上，我送妹妹去學校，到校門口，剛要照例囑咐兩句。

 

「莫莫，林莫。」一個胖胖的身影竄了出來，這場面有些熟悉。

 

「杜敦敦？你怎麼在這？」我妹的眼睛透露出驚喜。

 

「哼，你走都不和我說一聲，真不夠朋友。」小胖子裝作生氣，眼睛裡的開心卻有些藏不住。

 

「對，對不起嘛，我走得著急，放暑假也找不到你說啊。」妹妹有些不好意思。

 

「我原諒你，我們還可以繼續做同桌。」小胖子好說話到沒原則。

 

「不是，杜敦敦同學，你怎麼來的 B 市？你家裡人知道嗎？咋還做同桌？你也轉學了？」我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姐姐好，我爸媽當然知道啊，就是他們給我轉的學，還和林莫一個班。」小胖子很有禮貌，但是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個傻子。

 

這S孩子，我有些無語。

 

談話間知道原委，開學之後杜敦敦發現我妹不見了，發動一切關系（也就一個，那個據說在公安局工作的爸）知道了我妹轉學來了 B 市。

 

然後他堅決也要轉學，還鬧絕食（看著也沒瘦多少）。

 

他爸媽工作忙，原先是跟著爺爺奶奶在老家生活。

 

經不住他歪纏，就給辦了，因為他爸媽的工作剛好就在 B 市。

 

兩個已經笑成傻子的小朋友，手拉手，走了……

 

我妹又沒和我說再見，我學著習慣。

 

21

 

時間過得很快，來 B 市已經一年多了。

 

學長學姐們都很關照，特別是程教授，他很看好我，拉我進了他的課題實驗組。

 

有補貼拿，我很開心地答應。

 

期間，我爸和奶奶聯系過一次，說他的翠琴懷孕了。

 

奶奶急匆匆地走了。

 

妹妹很失落，我還好，畢竟兩世了，許多事看得開。

 

還沒等我妹緩過勁，一周後，老太太又風塵僕僕地回來了。

 

丟下一張 16 萬的存折，我和妹妹有點看不懂。

 

「我尋思著，那女的懷孕了，你爸耳根子又軟，枕頭風一吹，別再惦記上老宅，還不如早些賣了，錢在咱自己手上，誰也撈不走。」我奶一副精明樣。

 

我和我妹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