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為之前有個人總說我是小屁孩，所以認識你的時候，我才把年齡說大了三歲。」

那頭的江望還是沒說話，但我好像聽到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江望開口了，語氣依舊溫柔，卻在隱隱發顫。

 

「原來裝裝比我小 4 歲啊，難怪有時候總覺得你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隨便聊了幾句之後電話掛斷，我繼續醞釀睡意。

 

而另一邊的江望，破如防，紅如溫，亂如麻。

 

半裝就是沈雲裝，是他的裝裝。

 

是和他在網絡上互撕五年的裝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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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第一篇小說就被他律師函警告的裝裝。

 

是最討厭他的裝裝……

 

這下他更加沒了睡意。

 

又翻到前兩天半裝發自拍的那條微博。

 

立馬將自己那條【微醜 100%】的評論刪掉。

 

然後瘋狂保存這張完全看不清臉的照片。

 

然後就像個小醜一樣，一條條刪除曾經罵裝裝的言論。

 

他馬上就要退圈了，隻要不讓裝裝發現他就是妄言，裝裝就會一直喜歡他，不會討厭他。

 

就讓這個秘密永遠埋藏下去。

 

12

 

妄言這兩天可能吃錯藥了。

 

以前不管我發什麼，他都會來損我幾句。

 

這兩天也不知道怎麼了ṱù⁷，不僅刪了之前的惡評，甚至還給我點贊。

 

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覺得他肯定是想出了惡心我的新招式。

 

我：【犯病？】

 

他：【嗯。】

 

我：【是要退圈良心發現了？】

 

他：【嗯。】

 

我震驚了。

 

他居然不頂嘴了！

 

【這還是我認識的妄言大神嗎？】

 

【妄言大神別慫啊！上去幹她！】

 

【妄言大神這兩天都不怎麼直播了，肯定是去陪女朋友了。】

 

【之前妄言大神不是說過，他女朋友不喜歡他打遊戲。】

 

【妄言大神快回來直播，我已經三天沒聽到你的聲音了！】

 

……

 

江望這幾天工作也挺忙的，經常忙到大半夜。

 

等他闲下來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

 

江望不在的時候，我就一門心思撲在小說中。

 

晚上十一點半的時候，我將短篇小說發出去，正準備休息，姐夫就給我發來信息。

 

姐夫：【裝裝你去看看你姐在不在房間，我給她打電話都不接，我馬上到家。】

 

一看到姐夫說馬上到家，我一下子竄起來。

 

姐夫這幾天出差，姐姐就像衝出柵欄的豬。

 

每天玩到凌晨三四點才回來，前天更是喝多了一夜未歸。

 

要是姐夫回來發現姐姐不在家，肯定要生氣的。

 

我立馬回復：「姐姐睡著了。」

 

我撥打了姐姐的電話，也沒接，估計又是喝醉了。

 

然後迅速下床換衣服，必須趕在姐夫回來之前把姐姐帶回來。

 

找人可能很難，但是魅魔找魅魔很簡單，尤其是有血緣關系的魅魔。

 

哪怕相隔很遠，我都可以感受到姐姐的氣息。

 

我收起頭頂的角和尾巴，一個小時夠把姐姐找回來了。

 

剛坐上車，江望就打來電話。

 

「裝裝，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我疑惑：「你怎麼知道我沒睡？」

 

正好這時，司機按了一下喇叭。

 

那頭的江望似是聽到了動靜：「你在外面？」

 

「嗯，姐姐喝多了，我去接她回家。」

 

那邊傳來一聲輕笑：「這麼久我終於聽到你說出門，太晚了，要注意安全，我不放心。」

 

「放心吧，我接到姐姐就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江望今晚的嗓音有點啞，格外磁性好聽。

 

江望語氣溫柔又帶著幾分期許：「我也好想被你接回去，裝裝，你能接我回家嗎？」

 

聽著他的語氣，我終於意識到：「你喝酒了？」

 

「嗯。」

 

「你怎麼突然喝酒了？」

 

江望聲音低沉：「應酬，剛開始接手家業，應酬是必須的。」

 

「原來你最近在忙這些事啊。」

 

正好這時，到了目的地，一進去我就嗅到了姐姐的氣息。

 

我尋著氣息的來源找過去。

 

正走著，我突然聽到了無比真實的江望的聲音傳來：

 

「我想見你……」

 

我的步伐一下頓住。

 

這聲音不僅僅是耳邊的手機裡傳來的，還有……

 

我緩緩抬頭，看向前方。

 

幾步之遠的地方，我看到一個倚靠在牆邊的男人。

 

他一手將手機舉在耳邊，另一隻手上夾著一根正在燃燒的煙。

 

他微微低著頭，烏黑的碎發垂在額前。

 

那張臉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

 

隻出現在手機屏幕中的江望，此時就站在我的面前。

 

他比視頻中還要好看。

 

他的眼眸微垂著，睫毛如鴉羽般濃密，在眼下撒下一大片陰影。

 

許是察覺到我的視線，他緩緩抬眸。

 

漆黑的瞳孔從我身上一掃而過便收回視線。

 

我忍不住叫他的名字：「江……」

 

13

 

「江望！」

 

突然一道突兀的聲音打斷我。

 

我看到姐夫從另一邊走過來，熱情地跟江望打招呼：「我剛聽說你來了，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在。」

 

江望溫柔地對手機裡的我說：「寶寶等一下，遇到個熟人。」

 

他就將手機放進口袋，朝著孟奕走過去。

 

高大的身形正好將我擋住。

 

我嚇得六神無主，姐夫為什麼會在這！

 

我直接掛斷電話，從旁邊的通道跑了。

 

我找到姐姐，用力地推醒她：「姐姐，醒醒，姐夫在這！」

 

姐姐幾乎是瞬間驚醒，「我老公回來了？」

 

「快走，必須趕在姐夫回去前回家！」我扶著跌跌撞撞的姐姐往外走。

 

我故意饒了原路，避開剛剛的位置。

 

卻沒想到下個轉角迎面撞上姐夫和江望。

 

我嚇得腳下一軟和醉酒無力的姐姐雙雙倒地。

 

我趴在地上心虛地抬頭：「姐，姐夫……」

 

我的視線不自覺又瞥向他身旁的江望。

 

現實中的江望更加有魅力，但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身上。

 

姐夫將我們倆從地上拉起來，雖然是笑著的，但額角明顯看到青筋暴起。

 

「睡覺睡在這來了是吧？」

 

姐夫將我們帶去包間，姐姐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我坐在一旁安靜如雞。

 

目光還是不受控制地看向那邊的江望。

 

姐夫氣ťù₃得不行：「你們姐妹倆還挺團結！居然合起伙來騙我！平時真是白對你好了！」

 

剛剛還在昏迷的姐姐噌一下坐起來，用手指著他：「你再兇我閨女一句試試！」

 

姐夫咬了咬牙：「等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姐姐醉醺醺地笑著：「收拾我？你還舍得收拾我？」

 

我連忙把姐姐的嘴捂上，再說姐夫真的要氣S了。

 

姐夫揉了揉太陽穴，跟江望介紹我們。

 

「那邊喝醉的是我老婆，旁邊的是她妹妹。」

 

他又跟我介紹江望：「這是江望，我發小。」

 

我愣了愣，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見我不說話，姐夫立馬替我解圍：「我妹她社恐，平時就不怎麼出門。」

 

姐夫立馬把話題引向別處：「你怎麼突然回來接手接手家業了？你前幾年突然說要去打打遊戲，我以為你真的沉迷網遊，沒想到居然還真給你打出名氣來了。」

 

江望解釋道：「遊戲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總要回來掙錢的。」

 

姐夫笑了笑：「我還真以為你會打一輩子的遊戲。」

 

我目光怔怔地看著江望。

 

江望不是和我說他不打遊戲的嗎？

 

這三年，我有幾次問過他打不打遊戲，他明明說不打的。

 

可他們的對話，江望明明已經打了好幾年的遊戲了。

 

他騙我了……

 

我突然覺得好難過，難過得角都要冒出來了。

 

我雙手捂著腦袋，走到姐夫身旁小聲喊道：「姐夫。」

 

姐夫回頭看了我一眼，立馬脫下西裝外套蓋在我的頭頂。

 

「江望，我妹他困了，我先送她們回去，下次約你吃飯。」

 

「好。」

 

姐夫抱起沙發上醉倒不省人事的姐姐離開。

 

我跟在他身後，臨走出包間的門，我回頭看向江望。

 

雖然我很喜歡他，可我不喜歡騙我的男人。

 

江望整拿著手機發信息，下一秒我的手機響了。

 

他聽到動靜抬起頭，剛好對上我的視線，但也隻是看了我一眼。

 

我收回視線，追上姐夫的步伐。

 

角還是冒了出來……

 

上車後，我拿出手機，看到江望剛剛給我發的信息。

 

【怎麼掛了？這麼晚你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我：【沒事，我回家了。】

 

後面江望又給我發信息了，我沒看也沒回。

 

他明明知道我不喜歡打遊戲的男生，他每次給我的回復，都是不打。

 

為什麼要騙我呢？

 

14

 

姐夫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給我們連吃三天水煮菜，而且每一頓的菜都是一樣的。

 

我忍不住將這一桌子綠油油的菜拍照發博。

 

【惹誰也不能惹姐夫生氣，這三道水煮菜已經連吃三天了。】

 

這條微博發出去之後，江望突然給我發來信息。

 

江望：【寶寶最近飯吃得怎麼樣？】

 

我：【還行，就是有點單調。】

 

江望：【要不你把地址給我，給你改善一下伙食。】

 

我：【不用了。】

 

猶豫再三我問出了這幾天埋藏心裡的話：【江望，你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這句話發出去之後，江望沒有回復。

 

可那邊卻一直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過了許久，他終於回了：【沒。】

 

我覺得很失望，他還是沒跟我說實話。

 

江望：【怎麼突然這麼問？】

 

我：【沒什麼，隻是不喜歡有人騙我，江望，你會騙我嗎？】

 

江望：【裝裝，我永遠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他還是沒有正面回復我的問題。

 

我：【我睡了。】

 

江望：【睡這麼早？是不是生氣了？】

 

我：【沒有，真困了。】

 

我放下手機，突然覺得有些累。

 

歪了一下頭，卻不小心磕到了頭上的小角。

 

我摸了摸頭頂的小角。

 

雖說江望騙了我，可我不是也騙了他嗎？

 

我是不是也該試著去理解他呢。

 

我跑去問姐夫江望玩的那款遊戲叫什麼，我也下了一個去體驗一下。

 

這遊戲和妄言打的是同一款。

 

也許是出於報復心理，我在昵稱那裡輸入了四個字：妄言是零。

 

對遊戲我真的是一竅不通。

 

打了幾把匹配依舊稀裡糊塗，不知道該怎麼玩。

 

15

 

這把遊戲一進去我就有人說話。

 

打野快來救我：「沒想到無咎大神把妄言大神請過來救場了！」

 

是禿子總會發光：「雖然無咎大神闌尾炎很慘，但我真的忍不住會笑出聲啊。」

 

八十歲年邁射手：「妄言大神其實我是無咎的假粉絲，我的真實身份是您的S忠粉。」

 

我看了一眼一樓的 ID：【TM 無咎。】

 

和妄言的馬甲是一樣的，這個應該是他隊友的號。

 

我選了小妲己，這幾句我都是玩得安琪拉。

 

除了【TM 無咎】是王者，其他人的段位都參差不齊。

 

有星耀，有黃金，還有白銀，而我是青銅。

 

一進遊戲我就衝著藍 buff 過去。

 

一分鍾不到我送了一血。

 

被藍打S了。

 

這些隊友也注意到了我。

 

八十歲年邁射手：「我才發現這個人叫『妄言是零』，不會是妄言大神的黑粉吧。」

 

打野快來救我：「不會是聽到我們說是妄言大神玩的無咎的號故意送的吧。」

 

是禿子總會發光：「你不會以為你送的那幾個頭，妄言大神就會輸？」

 

妄言開麥了：「不用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