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住嘴！」

 

楊老將軍急急開口，楊春池卻仿佛失了智：「父親徵戰多年，常被身上暗傷折磨得夜不能寐，楊家世代忠臣，卻因百年世家不得聖恩，失權的失權，落魄的落魄，陛下就如此冷心，非把人逼S不可嗎！」

 

你九族是跟你有啥仇嗎？

 

我眼前一黑，被太子哥哥拉著跪下。

 

首先我爹是開國皇帝，其次他是開國皇帝，最後他是開國皇帝。

 

當年剛登基的時候都絲毫不給世家臉面，現在更不可能被人掣肘啊！

 

11

 

出乎我意料的是父皇沒要他倆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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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令楊家速速搬離京城。

 

養老的地方，京城從來不是最優選。

 

楊春池當日說得在理，可她坐井觀天不見全貌。

 

周家這種世家大族，最是瞧不起兵莽子，為了討好父皇才舍了閨女下嫁給楊老將軍。

 

當年如果不是有母後，可能她就入宮了。

 

如今閨女S去，周家就算不能徹底斷絕關系，也不會如此熱絡。

 

如太子哥哥所言，楊老將軍有心勾結文武是真的，隻是為了讓楊春池嫁過來有底氣一些也有可能。

 

但他人老了實在糊塗。

 

他隨我父親徵戰多年，免S金牌當然不缺。

 

但有什麼用，父皇真動了S心，那東西不過就是一塊普通的鐵片片。

 

楊老將軍卻偏被這好名字迷惑。

 

以為可以換條命。

 

總之無論如何，很快京城楊家的楊就不再是楊老將軍的楊了。

 

「那你跟楊春池的婚事咋整，你都這麼老大了。」

 

我突然憂慮起來。

 

太子哥也嘆氣：「若遲幾日便是我與她大婚，你莫不是自己驸馬沒了也不準我有太子妃吧。」

 

我大怒：「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

 

我分明是救他於水火中，萬一婚後生子楊老將軍真想謀逆了，他可咋整，他不知道感恩就罷了還這麼想我！

 

「是為兄錯了，我給你道歉。」

 

他立刻低頭。

 

我還是憤怒地踹了他一腳才走。

 

12

 

回去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驸馬在前，楊春池在後。

 

兩件事震驚我八輩子。

 

雖然我和父皇都輕而易舉解決，但心有憂慮，我決定主動去看看那個不正常的第三件事。

 

那個新科狀元怎麼會突然愛上一個玉佩……啊不是，愛上拿著玉佩的救命恩人。

 

於是我又去找了我的太子哥哥。

 

半夜翻窗過去的時候他剛打算睡覺。

 

因為楊老將軍的事父皇心情很不好，於是把所有朝事都丟給了太子哥哥，自己傷心去了。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剛批完父皇扔給我的折子你就來了。」

 

我從窗戶翻進來，摸了摸鼻子，理不直氣也壯。

 

「可能你活該吧。」

 

他無語地揉了揉額頭，又躺了回去。

 

「你下次來別翻窗了，大門又不是不能走，小心被我暗衛當成刺客，傷到了有你哭的。」

 

外面伺候的太監聽見聲音來看，看見我後也不驚訝，一臉淡定地掩上門。

 

「這個以後再說。」我擺擺手坐下，「你再跟我講講那個新科狀元。」

 

「朝臣私事你不是向來懶得管的嗎，當日為何會殿前跟那人爭執，這很不像你平日的作風。」

 

太子哥哥似乎累極了，閉著眼躺在床上半晌沒說話。

 

我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拿著茶水躍躍欲試地往他臉上潑時，他開口了。

 

「我也不知。」他語氣疑惑，「其實這事本進不到我耳邊的，但聽到她名字時我忍不住派人探查消息，也控制不住地想為她出頭。」

 

我摸摸下巴，沉思片刻。

 

「我覺得吧，太子妃如果是一個二嫁女的話，父皇可能不會同意。」

 

太子哥哥沒反應過來：「關太子妃何事。」

 

「哼哼，你再如何聰穎，不還是有不懂的地方。」我嘲笑他一句，解釋道，「你看，想時時知道她的情況，聽見她受委屈就想為她出頭，你覺得你對她啥心思。」

 

「……我想認她當妹妹？」

 

我還是沒忍住把茶杯砸到他頭上。

 

13

 

太子哥哥這裡是沒什麼結果了，我撓頭想了半天，決定親自去見見那個陳詠晴。

 

其實本來想先看看那個沈鈺的，但還是未來嫂嫂更重要一點。

 

雖然聽說陳詠晴被厭棄，仍痴心不改，但我相信，那是因為他沒見到我太子哥哥，隻要見到了，什麼沈鈺柳鈺，都要被扔到一邊啦。

 

到時候他們兩情相悅，父皇棒打鴛鴦，我見義勇為，絕對能讓太子哥哥對我感激涕零，嘿嘿嘿想想就爽。

 

我其實不喜歡辦聚會的，主要是費錢還累，還容易被蛐蛐。

 

但我又不可能低身去參加某個聚會，還沒人有這麼大的面子讓本宮親自去。

 

所以我隻能一揮手，宣布幾天後公主府開賞花宴。

 

本來是想邀請世家貴女，結果因為是我第一次辦，京城所有人格外重視，最後還是搞成了相親大會。

 

無話可說。

 

無語凝噎。

 

那些男子不是最瞧不上貴女聚會嗎，現在巴巴地來是想幹嘛。

 

沈鈺居然也來？

 

我去翻了貴女們的拜帖，果不其然看見了陳詠柳的名字。

 

好一個婦唱夫隨，好一對苦命鴛鴦。

 

我叫來綠濃：「給陳家小姐送個帖子，提醒她可別忘了來本宮府上賞花。」

 

綠濃眨眨眼沒明白：「您何必自降身價請她一個庶女赴宴，而且奴婢記得她應該是遞過拜帖的。」

 

「欸。」我搖搖扇子，「那陳家難道就她一個小姐了嗎。」

 

「可她不是嫁給那新科狀元了嗎，哪有把邀請已婚貴女的帖子送去娘家的呀。」

 

我敲了敲她的頭：「那本公主就開個先例。」

 

綠濃捂著頭嘟囔：「您圖什麼呀，費力不討好，總不能就是給陳家看您寫的帖子吧。」

 

我還真是這麼想的。

 

也不知道那位陳詠柳小姐看見我邀請陳詠晴的帖子會有何想法。

 

我笑而不語，看著遠處隨風飄蕩的柳枝嘆息。

 

詠柳詠柳。

 

也不知道詠的是柳樹，還是那花柳之地的藝妓。

 

14

 

很快到了宴會當天。

 

我被圍著恭維了好半天宴會才正式開始。

 

貴女坐在紗簾後，賞花品茶和看那些男子飛花令。

 

做得好了，有絹花相送。

 

最後就是攀比誰收到的花多了。

 

我送帖子的動靜那麼大，沈鈺自然也知道他夫人陳詠晴就在場上。

 

卻依舊跟孔雀開屏似的，念一句詩就往陳詠柳的方向含情脈脈地看兩眼。

 

陳詠柳每每隔著簾子跟沈鈺對視都漲紅著臉，垂眼，一副被纏得不堪其擾十分羞憤的模樣。

 

造作。

 

你若真不喜歡，那就別看他，巴巴地盯著人看，等人真看過來了又開始裝模作樣。

 

我翻了個白眼又看向陳詠晴。

 

她衣著素淨，沒什麼華貴飾品，隻垂著眼喝茶，仿若沒有注意到自己夫君和自己庶妹眉來眼去。

 

我看得嘖嘖稱奇又讓人催我太子哥快點來。

 

相親都來這麼晚，太讓我操心了，感覺太子哥哥可以喊我一聲娘。

 

剛想到他，他就來了。

 

沒有通報，來得靜悄悄的。

 

我興奮地看著他猶豫片刻，向陳詠晴走去。

 

我瞪大眼睛。

 

然後看到他腳步一拐，走向了陳詠柳。

 

我猛地站起來。

 

旁邊和我談笑的貴婦吃了一驚。

 

「公主這是怎麼了。」

 

我眼睛盯著他們二人走向的角落，勉強笑了笑：「沒事，突然想找沈夫人說說話，各位繼續。」

 

「沈夫人？」

 

貴婦們疑惑地對視幾眼，看著我走向陳詠晴才恍然。

 

「聽說公主之前還特意給她送了帖子，現在又主動找她談話，看來這沈夫人雖然不得夫君喜愛，也身有長處啊，以後可不能輕易得罪。」

 

「是啊是啊。」

 

陳詠晴看見我走來忙起身行禮。

 

我松了口氣，這個是正常的，不錯。

 

我擺擺手，示意她跟我走。

 

陳詠晴有些迷茫，但還是立刻跟上。

 

雖然不明白我為什麼對她另眼相待，但無論如何，我不說的話那她就不能問。

 

15

 

太子哥哥和陳詠柳在假山後面聊天。

 

我皺著眉實在想不明白。

 

我公主府下人呢？！

 

說好的五步一人兩步一景呢，怎麼硬是空出這麼大一塊角落給他們密聊啊！

 

我眼前發黑，不敢想如果因為公主府下人的疏漏導致哪家貴女公子在某個角落私定終身了我會被嘀咕成啥樣。

 

這麼一想還好是我太子哥，畢竟我會尾隨。

 

我這邊腦子裡亂糟糟一片，身後的陳詠晴已經不知何時背過身子。

 

「你幹嘛呢。」

 

陳詠晴學著我壓低聲音：「公主，窺探太子私事，恐怕不妥。」

 

不，如果是你的話，妥得很。

 

我無從說起，不過還好，那邊兩人沒有肢體接觸，聊不過兩句，太子哥哥就轉身離開了。

 

看他轉身這麼幹脆，或許兩人沒奸情？

 

畢竟陳詠柳搶人夫君在前，陳詠晴就算不說心裡也還是膈應得很，這種情況下陳詠柳和太子有什麼曖昧的話，那陳詠晴這輩子也做不成我嫂嫂了。

 

我立刻決定帶著陳詠晴跟我太子哥見面去，剛轉身，後面陳詠柳開口了。

 

「有什麼想知道的何必偷聽，不如直接開口問問本小姐呢。」

 

被發現了。

 

我一臉淡定地整理一下剛剛偷看時弄亂的衣角，轉身。

 

「好啊，那還請陳小姐當面跟本宮說說，剛剛跟我皇兄聊了什麼。」

 

陳詠柳看到是我面露驚訝，看到低著頭跟在我身後的陳詠晴後臉上表情立刻不屑起來。

 

「公主這是來給陳詠晴出氣來了？」

 

我愕然：「你叫本宮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