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師要是聽到你這麼叫他，又該罵你了。」

我跟林港有說有笑往裡走。

 

過了幾秒，才發現馮振不甘心地跟在後面。

 

見我們看過來，馮振連忙故意揚聲道：「表姑！你跟我老板認識？」

 

我沒理會，先跟林港解釋：「一個親戚。」

 

此話一出，林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收斂笑意看向鐵青著臉的馮振：「這裡沒你的事，訓練去吧。」

 

馮振聞言臉色更加難看，一雙拳頭攥緊了又松開，良久才離開。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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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港剛送我出了俱樂部大門，就被一通電話緊急叫回了辦公室。

 

我擺擺手催促他離開，獨自往車的方向走去。

 

可剛拐過彎看到停車場，我的眼神就瞬間冷了下來。

 

馮振正抱臂靠在我的車門上，冷眼看我逐漸走近。

 

「文雨晴你是不是故意的？有這層關系不早介紹給我！」

 

好大的一張臉。

 

我走過去用力一撥，將他扇到一邊。

 

「先叫聲媽來聽聽。」

 

馮振瞪大雙眼：「你瘋了？！」

 

他想不通素來和善的我最近怎麼變成了這樣。

 

「我看是你瘋了。」

 

我們頂多算關系近點的親戚。

 

要不是我以前心善，他算哪位？

 

我隨意拉開車門，仗著有不遠處的保安，對馮振狡詐一笑。

 

「我就是不想幫你，你報警吧。」

 

隨即一腳踩在油門上，揚長而去。

 

剛到過門禁時，馮振帶著快意的聲音才飄進車窗。

 

「我拿你沒辦法，讓你師弟的俱樂部不得安寧還不簡單！」

 

9

 

我特意跟保安室打了招呼，卻沒想到還是出了事。

 

幾名隊員在外面吃完飯回俱樂部的路上，被人拉去樹林敲了悶棍。

 

三人手骨均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原來上一世小城、益哥他們的受傷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想毀了他們的職業生涯。

 

讓俱樂部也無人可用。

 

萬幸這一世發現得及時，經過治療後基本沒有問題。

 

可誰好端端地會打他們幾個呢？

 

我忍著怒氣拿出手機要找馮振算賬，卻不想林港打來了電話。

 

「師姐你快來，馮振母親來了！」

 

我迅速趕到現場。

 

大廳裡圍了一圈人，正對著裡面的母子指指點點。

 

聽了這些闲言碎語，馮振臉色也有些難看。

 

他伸手去拉正盤腿坐在地上幹號的李玉蘭。

 

「媽，你怎麼來了，事情我都解決了！」

 

李玉蘭抽出手：「兒子你別攔我，你打電話的時候我都聽說了，一幫小混混能幫你什麼，長嫂如母，看媽怎麼幫你教訓文雨晴這個吃裡爬外的！」

 

「媽！」

 

馮振想制止卻為時已晚，臉色青白。

 

據保安大叔當時所見，和小城幾人的描述，打他們的就是一群混混。

 

此話一出，人群哗然。

 

誰不知道最近他們俱樂部的人被人打了，沒想到幕後兇手就是馮振。

 

「你有沒有良心啊，對自己人下黑手！」

 

「就是啊，難為益哥還對你多加照顧。」

 

「白眼狼！」

 

馮振聽著這些謾罵，卻顧不上憤怒。

 

徒勞地解釋不是自己幹的，李玉蘭隻是口誤。

 

「你自己滾，還是讓我找人幫你滾？」

 

我把合同扔到地上。

 

上面明明白白寫著若乙方有重大過失，甲方有權解約，並要賠償五百萬。

 

「五百萬！」

 

這他哪裡付得起！

 

「你說了不算」，馮振崩潰地辯駁，「讓林老板來，我可以解釋。」

 

我側過頭看向林港，反問道：「是嗎？」

 

他上前一步，在馮振期待的目光中搖頭否認。

 

「文師姐說的當然算數。」

 

「因為這家俱樂部是我們一起創立的啊。」

 

10

 

林港是我讀研時導師的兒子。

 

老師平時對我很照顧，我也把林港當親弟弟。

 

他在畢業那年毅然決定創辦電競俱樂部，但老師並不支持，揚言不會給他一分錢。

 

我於心不忍，轉了他幾萬塊錢權當入股，也沒想過要他還。

 

可林港一記就記到了現在，前段時間聽我請求二話不說就籤了馮振。

 

馮振徹底無話可說，臉色一片灰白。

 

李玉蘭覺出不對勁，停止了幹嚎。

 

但隻聽懂兒子要賠五百萬，於是叉著腰站起來罵我們敲詐。

 

「兒子，我們不和他們計較，走！」

 

她架起馮振想跑，卻被他反手甩開。

 

馮振怒從中來：「還不都是因為你！」

 

想跑，跑得了嗎？

 

都是白紙黑字寫著的。

 

突然，一陣風湧進室內。

 

感應到來人的電子門緩緩打開，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五六個黑衣保鏢先行進來，分列在兩邊。

 

中央一個身穿蓬蓬裙女生緩緩踱步而來。

 

她摘掉鼻梁上的墨鏡，驕矜地翻了個白眼。

 

「一幫窮鬼！為了區區五百萬，竟然這樣為難馮哥哥。」

 

馮振猛地抬頭，雙眼閃過狂喜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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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蓬裙女生帶走了狼狽的馮振，還留下了一張卡。

 

裡面是馮振的贖身費。

 

其他人看馮振飄飄然地上了勞斯萊斯，不由唏噓。

 

「這女生一看就不簡單，怎麼就看上了他，真是禍害遺千年！」

 

「誰讓人家有張吸引小姑娘的臉呢！卿本佳人，奈何眼瞎。」

 

另一人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好歹益哥他們幾個的醫藥費有了去公眾號 `hhubashi` 看更多。」

 

眾人逐漸散去，唯獨我還站在原地。

 

林港見我仍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斟酌問道：「你認識？」

 

我點頭，又搖頭。

 

嚴格來說，上一世的我認識。

 

女生是尚品集團的千金，尚瀾書。

 

作為一家知名上市公司，尚品集團在電競行業也有涉及。

 

行業內知名的 LS 俱樂部就屬於它，選拔嚴格，從來隻接觸選秀大會前三強。

 

無奈集團千金對馮振在選秀大會的表現青眼有加，遂向他遞上橄欖枝。

 

而馮振早就不滿 XH.Y 名氣太小，毫無心理負擔選擇跳槽。

 

但由於我的緣故，當時他的違約幾乎沒有付出任何代價。

 

最後愛情事業雙豐收。

 

可惜如今事件發生的時間節點幾乎沒變，結果卻有所偏差。

 

不出兩分鍾，尚瀾書為窮小子一擲千金的事就會傳到他父親那裡。

 

五百萬不算多，可商人重利。

 

接下來一招不慎，馮振可要做好連本帶利還回來的準備。

 

12

 

跟上一世一樣，在尚瀾書的助力之下，LS 俱樂部破格籤約了馮振。

 

也代表他離職業聯賽的舞臺隻差最後一步，缺個掛名的高中。

 

對此尚瀾書主動提出替馮振找個私立學校，交十萬塊錢就萬事大吉。

 

可全省的重點高中哪是那些私立的可以比的。

 

馮振已經深諳立人設的重要性，深思熟慮後決定放棄。

 

他說自己成績優異，為了追逐電競夢才決定放棄許多人夢寐以求的重點高中。

 

而我變成了他口中的學校管理層。

 

如果他想重回學校，輕而易舉。

 

13

 

周末一大早，幾個不速之客找上了門。

 

馮振，表嫂李玉蘭，還有姑母文玲，姑父馮國強。

 

除了S去的表哥，這一家人倒是整整齊齊。

 

在廚房做早餐的母親聽到動靜，出來看到這一幕也有些傻眼。

 

幾人明顯來者不善。

 

姑父馮國強率先打破平靜：「長輩都站這麼久了，也不請我們坐下，還老師呢，禮貌都喂狗了！」

 

小時候我最害怕他無故板起的臉，現在隻覺得好笑。

 

一個外人，就因為我是個女孩整天橫眉冷對。

 

我也不客氣，反唇相譏：「禮貌都是給人的？您是什麼老東西？」

 

「我看這麼多年我就是太給你臉了，才讓你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滾開！」我轉頭看向李玉蘭，「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是吧表嫂？」

 

李玉蘭臉色一僵，明顯對我最近的喜怒無常還心有餘悸。

 

她說不出話來，求救地把目光遞給沙發上的文玲。

 

自從進來她就沒說過話，自如地坐在一旁觀察著我。

 

我順著李玉蘭的視線，坦然回視我這個姑母。

 

文玲算是個非常優秀的律師，我爸在世時都誇她這個妹妹是當時十裡八鄉最有出息的。

 

至於為什麼說「算是」。

 

因為她是個訟棍，她的目標客戶不是貧窮的弱勢群體。

 

說白了，專為惡人打官司。

 

而我表哥英年早逝，好多人都說這是她的報應。

 

即便如此，馮國強也不敢對她不滿。

 

她戴著一隻黑色方框眼鏡，很好地中和了骨子裡的強勢，顯得眉目溫和。

 

可我清楚這不過是表象。

 

下一秒她笑出聲來：「你這孩子從小就像我，腦子聰明。小振最近想回學校這事也不是很大，我遞個話的事。不過我想著你以後還要接著往上評職稱，這人情姑母留著以後用不是更好嗎？」

 

14

 

「姑母也不會為難你，小振可以配合你的時間補課，每周兩次或者四次都行，錢方面也不會虧待你的。」

 

一番話下來，軟硬兼施。

 

她分明是不想馮振被人在背後說三道四，讓他「堂堂正正」考回學校。

 

至於幫我評職稱什麼的，既是威脅也是誘惑。

 

話說得好聽，想幫早就幫了，何必等到今天。

 

我許久沒說話，文玲隱去了笑容。

 

「雨晴，難不成真讓姑母下跪求你？」

 

馮振神色痛苦：「你怎麼這麼惡毒，我已經知道錯了，你真要毀了我嗎？」

 

又是聽膩了的道德綁架，我忍不住刺了文玲一句。

 

「不用，我要是不想，您磕頭都沒用，這種行為在您眼裡不也一文不值嗎？」

 

這次她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沒錯，幾十年來有太多的原告跪過她、拜過她，承諾來世為她當牛做馬。

 

她從來不會因此心軟，畢竟再多的野草都比不過一棵橡樹遮風擋雨。

 

可這不代表有人能當面這樣諷刺她。

 

我停頓一秒，話鋒一轉：「但長輩都這樣說了，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我走到門前按下門把手，做出送客的手勢：「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每周兩次，明天開始吧。」

 

「就不留你們吃飯了，胃口突然不太好，怕失態。」

 

文玲：「……」

 

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排著隊走了。

 

15

 

為期一個月的補課很快到了尾聲，我和幾位老師也共同完成了出題。

 

幾天後，馮振神清氣爽地第一個走出考場。

 

掛著邪笑給尚瀾書發消息：【大小姐，放榜那天，記得來看哥哥的颯爽英姿。】

 

守在校門口的李玉蘭見狀喜笑連連，連聲誇兒子聰明。

 

「好多題我看一眼就知道了答案。」

 

「也多虧了表姑，親人之間就該這樣互幫互助。」

 

馮振的笑容心照不宣。

 

看樣子答案背得八九不離十。

 

「是嗎？」我嘴角上揚，「覺得熟悉就好。」

 

不然怎麼對得起我小心更改的題目呢。

 

失之毫釐，差之千裡啊。

 

16

 

在尚瀾書的精心經營下，馮振已經小有名氣。

 

唯一詬病的地方就是學歷。

 

成績公布這天，校門口一輛布加迪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萬眾矚目下馮振先行下車，而後是一隻纖細的手掌。

 

馮振穿著西服，尚瀾書的公主裙比上次更加誇張。

 

魚貫而出的還有媒體記者，架好鏡頭準備開啟直播。

 

如今電競圈飯化現象也不少見。

 

尚瀾書想為馮振造勢，利用成績打造高智商人設。

 

還真是愛得深沉。

 

我不動聲色地站在公告欄前，順著成績單往下看。

 

可惜他們搬起石頭要砸自己腳了。

 

【男帥女美，舔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