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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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燃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他指尖冷得像冰,黑色瞳仁泛起漣漪。
「姐姐,是在懷疑我說謊?」
電梯「叮」地停在 28 層。
我輕輕掙脫開他的手,率先走出去。
「周燃,我隻是想不通他傷害自己的動機。」
「他沒道理那樣做,不是嗎?」
那條巷子沒有監控,顧宴之甚至沒理由控告周燃故意傷人。
所以這種自損一千的事情,為什麼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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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從浴室出來。
周燃還蹲在桌前發呆。
像是放學後孤零零沒有人來接的小孩。
聽到動靜,他站起身。
大概是維持同一個姿勢太久,腿腳發麻。
周燃踉跄了一下,蛋糕盒摔在地上。
瓷勺碰在碟沿發出脆響。
他愣住,然後慢慢蹲下,跪坐在一片狼藉的奶油中,眼圈紅紅的。
後頸脊椎凸起脆弱的弧度。
周燃嗓音啞得厲害。
「抱歉,我又搞砸了。」
心髒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我呼出一口氣,快步上前。
「沒關系,明天我一起再去買一個。」
「先站起來,我看看哪裡沾到奶油了。」
我靠近蹲下身時嗅到淡淡的鐵鏽味。
周燃寬松的衛衣下擺掀起一角,腰側紗布滲著新鮮血跡。
「怎麼傷口又崩開了。」
明明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周燃像是犯了錯的小朋友。
他把腦袋壓得很低,嗓音悶悶的。
「姐姐,我也不知道。」
「突然就好痛好痛……」
「不過沒關系,我還是自己來吧。我自己一個人都習慣了。」
「別動。」
我扯開急救包。
酒精棉球按上傷口的瞬間,他渾身肌肉繃緊。
我忽然想起十年前,十六歲的周燃蜷縮在橋洞下,發著高燒卻SS攥著美工刀。
那時候他還不會像現在這樣撒嬌示弱,活像隻呲牙咧嘴的野犬。
我嘆了口氣,看破不戳破。
自己養大的,就算犯了錯總不能真不管。
何況在找到確鑿證據前,我也不會盲目下論斷。
冷著他,隻是我想給他一個警告。
周燃骨子裡那些暴力因子如果不經約束,遲早會釀成大禍。
周燃就是吃準了我這一點。
棉籤突然被握住。
周燃的指尖順著我手腕內側往上爬。
他滾燙的腹肌貼在我小腿上。
體溫透過布料灼燒皮膚。
「姐姐,我錯了。」
「再怎麼樣,我也不該先動手打人。」
「姐姐教過我,不能用暴力解決問題,我都記得的。」
我沒搭理他,專心包扎。
周燃委屈巴巴地再次湊近,用眼神控訴我的無視。
血腥味混著雨後的潮氣在唇齒間蔓延。
我「嘶」了一下,皺眉。
「你是狗嗎?還咬人。」
「嗯。」
「是姐姐的小狗。」
他小心翼翼捧住我的臉。
鼻尖相抵。
「那姐姐別和小狗生氣,好不好?」
6
凌晨三點,我聽見房門輕響。
心往下一沉。
我深呼吸,跟了上去。
周燃的機車停在醫院門口。
住院部的長廊浸在冷白的燈光裡,消毒水的氣味刺得人鼻腔發酸。
拐角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
我循著聲音追過去,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泛紅的眼睛。
顧宴之半靠在床頭,艱難喘息著。
他仰起臉,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四目相對的瞬間,顧宴之的眼睛變得亮晶晶。
「姐姐......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像是面對易碎的珍寶,想觸摸卻又生怕幻滅。
「是專門來看我的嗎?」
我抿了抿唇。
「路過。」
「這樣子啊——」
他扯了一下唇角,苦澀又自嘲。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顧宴之突然劇烈咳嗽,輸液管隨著動作劇烈搖晃。
「需要幫你叫護士嗎?」
我停住腳步,搭在門把上的手微微收緊。
他寬大的病號服皺到一起,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臂。
我看到他手腕上的圓形胎記,微怔。
記憶突然被掀開一角。
就在我收留周燃那天。
我在去找周燃的路上,遇見了一個迷路的小男生。
他臉色麻木,手腕上就有這樣一塊胎記。
「姐姐,我好餓。」
「你可以借我五塊錢嗎?」
「我的手表很貴,可以抵給你。」
我給他買了關東煮,柔聲問:
「你爸爸媽媽呢?」
「我今天考試,沒有考到第一。」
「爸爸讓我自己走回家。」
「你家在哪兒?」
「藍灣潛邸。」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藍灣潛邸,離他校服上標記的那所貴族學校起碼十五公裡。
「你爸爸媽媽瘋了嗎?你家在郊區,還這麼遠,要是出意外怎麼辦。」
男生眼裡浮現出一絲迷茫。
「可是爸爸說不夠優秀就不配做他的兒子,就要受到懲罰。」
他扯開衣領,鎖骨處的燙傷猙獰如毒藤。
「就像練琴的時候,我每次彈錯一個音就要被用煙頭懲罰。」
我當時就報了警。
然後給男生的爸爸打過去電話,輸出了三分半。
要不是對方掛斷,我還能再罵他個三天三夜。
臨走前我脫下外套裹住他顫抖的肩膀。
「你已經很棒了。」
「千萬不要懷疑自己。」
顧宴之漆黑的眸子漾出星星點點的笑意。
「姐姐,終於認出我了。」
「你爸媽後來還是對你這麼嚴格嗎?」
沒想到男主的人生,也並沒有表面那麼一派光鮮。
我猶豫著開口。
「沒有。」
「那就好。」
「因為他們S了。」
他眼底沒有什麼情緒。
「什麼?」
我瞳孔微微放大。
後背莫名有些發涼。
顧宴之唇角勾起清淺的笑意。
「嚇到姐姐了?」
「是車禍。」
「意外,誰都想不到的。」
顧宴之晃了晃自己打著石膏的手掌。
「姐姐,可以麻煩你幫我倒杯水嗎?」
「好。」
「姐姐——」
他叫住我。
「所以我隻是想報恩,才一次次提醒姐姐要遠離周燃。」
「我沒有懷心思的。」
心下微動,我頓住腳步。
「我知道了。」
我進了隔間。
保溫壺發出嗡鳴,蒸騰的熱氣飄散開來。
我打開手機搜索新聞。
「2029 年,4 月 1 日。顧氏集團總裁及其夫人在車禍中當場喪命,司機涉嫌酒駕,養子顧宴之成為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2029 年,顧宴之剛好十八歲。
身後突然傳來摔門的悶響。
我回過神,快步走了出去。
周燃正背對著我站在病床前,冷笑。
「裝可憐裝上癮了?」
「可惜,這招隻有我用才管用。」
「東施效顰的小醜。」
玻璃碎片在腳邊炸開,顧宴之踉跄著將我護在身後。
他後背重重撞上牆壁。
「姐姐你看清楚!他連我住院都不肯放過,根本就是個瘋子!」
「和他在一起,你會很危險的。」
「而且,姐姐你都聽見了吧,他自己都承認了,他之前一直在你面前裝可憐。」
周燃單手掐住顧宴之的脖頸,將他按在牆上,指腹狠狠抵住對方突突跳動的動脈。
「姐姐,他就是故意的。」
「一次次制造我們之間的誤會。」
「你看,是他給我發的消息。他用你來威脅我,我才會出現在這裡!」
周燃拿出手機,卻怎麼都翻不到他所說的那條聊天記錄。
他眼底浮現出驚慌。
「姐姐,不是的。」
「我沒有騙人。」
周燃盯著我,瞳孔裡翻湧著我從未見過的暴戾。
「這些都是他的陰謀!是他在故意激怒我,讓我失控。」
「夠了!」
我抓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
他渾身一震,雙手猛地垂下來。
「周燃,你太讓我失望了。」
周燃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嗓音發顫。
「姐姐,我沒有。」
我面無表情地指著顧宴之脖子上刺目的掐痕,開口。
「這次,我親眼看到了。」
「你還要狡辯?」
7
顧宴之報警了。
醫院病房監控錄下了全過程,證據確鑿。
警察局。
「蘇小姐,關於這次的故意傷人案,需要您配合做正式筆錄。」
顧宴之側首看我,輕聲。
「姐姐,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系。」
「隻要姐姐不為難,我怎麼樣都沒關系。」
「我會如實敘述。」
手機彈出一條新聞動態。
【周氏集團股價暴跌,天才投資人周燃涉嫌故意傷害被警方傳喚】
胸口發悶。
我拿起筆在筆錄上籤下自己的名字,指節用力到發白。
顧宴之擔憂地看著我。
「姐姐,那我讓司機先接你回車上。」
「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處理就好。」
「如果你願意的話,這段時間可以先暫住在我家。畢竟你現在一個人回去也不安全,或許還會遭到周燃的報復。」
系統一直沒有上線,導致我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可支配的經濟條件。
臨時出去打工也不現實。
「嗯。」
「謝謝你。」
我想了想,點頭。
司機畢恭畢敬地帶我去停車場。
「您在這裡稍候,我去把車開過來。」
「好的。」
不遠處。
周燃垂首站在臺階上。
黑色外套被雨水浸出深灰水痕。
記者的話筒幾乎戳到他臉上。
「請問您對故意傷害的指控作何解釋?」
「請問您和顧先生有什麼恩怨?」
「請問您是否如傳聞所說還有精神疾病?」
忽然他抬頭望向我的方向,睫毛沾著不知是雨是淚的水珠。
「姐姐說我錯了,我就是錯了。」
「我都認。」
他的聲音穿過雨幕,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周先生有姐姐?」
「請問她是你什麼人?」
「方便透露她的名字嗎?」
快門聲驟然密集,有人推搡著擠到他跟前。
周燃趔趄後退,後腰撞上一旁門把手尖銳的稜角。
他悶哼一聲,卻固執地仰起臉,目光穿透層層雨簾落在我藏身的陰影裡。
白晃晃的車燈佔據視野。
司機按了按喇叭。
我沉默幾秒,拉開車門上車。
後視鏡裡,是周燃筆直的身影。
8
顧宴之的別墅在藍灣潛邸,就是小時候他住的那幢。
水晶吊燈的光暈映在落地窗上。
牆壁正中間是一幅巨型黑白遺像。
異樣的感受蹿升,我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
茶水早已涼透,倒映出顧宴之端著果盤走來的身影。
「姐姐要不要試試翡翠柚?今早空運來的。」
他半跪在地毯上,悉心剝出晶瑩的果肉。
「我聽說姐姐喜歡吃柚子的。」
我接過,沒忍住開口問。
「你養父母對你並不好,他們離開後,你為什麼還要住在這裡?」
「還掛這麼大一幅遺像。」
按理說,人都會規避帶給自己陰影的場景。
顧宴之低下頭,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他們總歸養育過我。」
「我想我還是需要記住他們。」
我看著他,說不出哪裡覺得怪怪的。
「怎麼了,姐姐?」
「沒事。」
我的目光掠過他打著石膏的手,岔開話題。
「你該去換藥了。」
「姐姐是在關心我?」
他眼底泛起漣漪。
毛茸茸的小狗跑了進來,直直撲進我懷裡。
「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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