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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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副惆悵模樣,道:「錯嫁之事,板上釘釘,我本不該嫁進國公府,這便帶著嫁妝離開。」
爹娘疼愛我與阿姐,娘親又是首富之女,我二人的嫁妝分別一百八十擔,放眼整個京都世家圈子也是少見。
老夫人忙笑著打圓場,「事已至此,隻能將錯就錯了,你與阿淮已經圓房,豈能說走就走呢。名節可是女子最要緊的頭等大事!」
說著,老夫人掃向一院子的嫁妝箱子。
她倒是和顏悅色。
可她前世吃定了阿姐是個體面人,不會輕易置名節於不顧,遂對阿姐百般打壓、刁難。
可我不同,我最會虛張聲勢。
「名節」是什麼?
能當飯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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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感傷著,傅淮從宮裡趕回府,他理應是聽了下人稟報,腳下步履如風。
我趁機會,道:「昨晚,我並未認出國公爺,早知國公爺有心上人,我又豈能橫刀奪愛?縱使我身為正妻,可不被愛的那一個,才是多餘的。」
「說起來,這也是我的錯。我從前隻聽聞溫家公子,是個正派君子,身邊並無通房小妾,昨晚誤將國公爺認成了溫公子,這才滿心滿眼皆是夫君。」
言下之意,我昨晚那般含情脈脈,隻以為所嫁之人是溫生。
傅淮瞬間蹙眉,眼底湧上一絲不甘。
他已經饞我的人,可還遠遠不夠。
我要激起他的勝負欲,他越想徵服我的心,就會愈發誤以為愛上了我。
男子都會對難以得到的東西,付出更多的心血和注意力。
老夫人給傅淮猛使眼色。
傅淮表面上是正人君子,絕不會不負責任。
他最是假仁假義。
故此,不可能放我離開。
傅淮走到我面前,無意識的放柔了嗓音,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有多柔情蜜意,道:「夫人,我已稟明皇上,錯嫁之事無法更改,索性將錯就錯。你不必離開國公府,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傅淮的妻。」
我眨眨眼,不安的看向在場的兩位妾室。
沈如是從戰場上帶回來的紅顏,眉目間俱是英氣,腰間還挎著一根鞭子。我眯了眯眼,想到了前世阿姐屍體上的鞭痕……
另外一名侍妾玲瓏,是老夫人的義女,與老夫人同仇敵愾。
我抿唇,又輕嘆了口氣,說道:「早知夫君有兩位心上人,我定當不會嫁過來。可如今……我這個當正妻的,自當有容人的雅量。」
我直接將矛頭指向沈如與玲瓏。
一個是紅顏,另一個是少年時的通房,她們兩個才應該爭鋒相對。
果不其然,沈如與玲瓏對視了一眼,彼此兩看互厭。
5
傅淮當面承認,我是他的妻。
我自然也要順著臺階下。
若是鬧僵了,這場遊戲也就不好玩了。
不過,我依舊流露出惆悵之色。
見我終於不再鬧著離開,老夫人暗暗松了口氣,哪裡還記得要給我下馬威?
小姑子尚未出閣,她雖不喜我,可她早就聽聞了我外祖家乃天下首富,她惦記著我的嫁妝呢。
不過無妨,我就怕老夫人與小姑子不貪財。
有貪念,便就有弱點。
傅淮食髓知味,昨夜我二人纏綿悱惻,我表面嫻雅,背地裡卻很放得開。
傅淮很吃那一套。
可惜,此刻,我卻不與他對視了。
如此,更是讓他撓心撓肺。
他壓根沒有精力去寬慰紅顏知己,直接陪著我回房。
獨處時,我的睫毛扇了扇,剛好落下兩滴清淚,側過身子,用側臉對著傅淮,「聽聞沈如妹妹,是夫君在邊關結識的女子,你二人必然一同經歷過諸多事吧,當真讓我豔羨。玲瓏還是夫君的青梅,想來也甚得夫君的歡心。」
「不像我……原本,我理應是夫君的小姨子……」
姐夫和小姨子,這一層關系,總讓人遐想不已。
傅淮握住我的肩,讓我與他面對面站著,他的言詞聽起來甚是真誠,道:「夫人與我是夫妻,你又如此深明大義,自是會替我管理好後宅,沈如與玲瓏的確比你先到,但論起身份,遠不如你。」
也是了……
一個是邊關小卒之女,另一個是家生子,加起來也比不上楚家嫡女的身份。
可前世,阿姐卻熬S在了後宅之內。
傅淮也不無辜!
怎麼如今變成了我,傅淮就變了態度呢?
我唇角弧度逐漸上揚,笑得溫柔繾綣,忽然握住了傅淮的手,然後咬住他的手背。
傅淮一開始吃痛,卻沒推開我,隻詫異問道:「夫人,你這是作甚?」
我在傅淮手背上留下一個牙印,抬頭笑道:「夫君,你看,你身上有我的印記了,你是我的人了。」
傅淮怔愣一瞬,隨即就笑了。
他強勢自負,骨子裡也期待被人認可。
我直接宣示主權,遠比對他撒嬌哭訴管用。
他的確是我的……狗了呢。
傅淮眸色暗了暗,又輕易動情了,然而,門外傳來了婢女的聲音,「國公爺,沈姨娘舊疾發作,懇請國公爺過去看看吧。」
聽聞,沈如曾在戰場救過傅淮,替他擋過一箭。
沈如的舊傷在腿上,每到刮風下雨天,她就會謊稱舊疾發作。
前世,沈如利用苦肉計,逼著嫡姐交出了嫁妝單中的野人參。
事後,沈如與傅淮非但不感激阿姐,還怨她留有私心,遲遲不肯拿出人參,耽誤了沈如的治療時機。
傅淮剛要開口告辭,我再度拉住了他的手,道:「夫君,我這裡有百年老山參,對陳年舊疾很有幫助,想來沈妹妹能用得上。」
傅淮看著我的眼神,從摻雜著情欲,到了此刻已有幾分欣賞。
他必定以為我愛屋及烏,因為在意他,就連他的愛妾,我也十分關愛。
男子總喜歡給自己加戲,也總以為,他身邊的女子皆真心待他。
此刻的傅淮大抵覺得,他著實厲害又偉岸,以至於我這個正妻非但不吃醋,還真心幫他。
傅淮前腳帶著野人參離開,後腳就有僕從送來了金銀珠寶。
僕從道:「夫人,國公爺交代說,這些皆是給夫人的。」
我淺笑而過,打賞了這僕從。
無人在場時,翠娘捂唇竊笑,「一根假人參,就換來國公爺的一片心意,倒是值了。反正沈姨娘是裝病,也吃不出個好歹。」
6
次日,兩位妾室才正式給我敬茶。
傅淮昨晚宿在了沈如院中,她今晨明顯氣色不錯。
但沈如對我,始終帶著敵意。
她自詡與傅淮曾經經歷過生S,根本不甘心當妾。
隻可惜,她遲遲懷不上孩子,無法母憑子貴。她的出身,也不足以支撐她當上世家正妻。
當著玲瓏的面,我蓄意關切道:「沈妹妹,你身子如何了?昨日,夫君還特意提及了你的舊傷。你曾為了夫君擋箭,算是國公府的恩人呢。」
說著,我便重賞了沈如。
玲瓏則隻得了一套銀飾頭面。
她跟在老夫人身邊,一直打理著府內庶務,將自己當成了半個女主子,自然受不了被區別對待。
老夫人一直讓玲瓏執掌中饋,也是為了拿捏我。
如此上不得臺面的世家內宅,還真是少見。
難怪前世,阿姐會被磋磨S。
「謝夫人。」沈如面無表情,她根本不想承認,我才是傅淮的妻。昨晚她與傅淮在一起,必定看見了傅淮手背上的牙印了。
沈如今晨一進門,就盯著我牙看呢。
玲瓏也謝了恩,更沒什麼好臉色。
她是傅淮第一個女人,也是唯一的通房,起初幾年,傅淮僅寵她一人。後來有了沈如,傅淮去她院裡的次數少之又少。
而今,又多了一個我,她的日子更不如從前。
人一旦心頭憋悶,就會沒事找事,諸多情緒會被放大數倍。
這一晚,傅淮來我房中,他眸光灼灼,我卻假裝看不懂他的心思,反而將他推向沈如,道:「夫君,沈妹妹與你有過命的交情,這幾日又恰好犯了舊疾,夫君還是去看看她吧。」
傅淮從前寵著沈如,是因為身邊沒有更好的。
可他大婚之夜已經失控,自是知曉其中滋味。
今晚,我將他推向沈如,他都未必會對沈如有任何旖旎心思。
人總是這樣,對唾手可得的東西,視作可有可無。
膩了,也就會厭倦。
傅淮走了,他站在回廊時,還回頭多看了一眼,我則側過身,不讓他看清楚臉上表情。
他一定會腦補出,新婚妻子如何黯然傷神的畫面。
傅淮一離開,我臉色驟冷,對翠娘使了個眼色。
有錢能使鬼推磨,翠娘用銀子買通了府上的下人,在玲瓏面前一頓挑撥。
諸如:沈如恃寵而驕,即便國公爺新婚,她也霸佔著國公爺不放。
再譬如,沈如妄圖先一步懷上孩子,再母憑子貴,抬為平妻。
後宅的女子都想往上爬,像玲瓏這種掌家的小妾更是如此,權力迷人眼,哪怕……隻是小小的掌家權。
當天夜裡,玲瓏就以「賬目對不上號」為由,鬧到了沈如的院子裡。
傅淮是否惱怒,我並不知曉,但沈如一定會氣煞了。
我就喜歡看著敵人們互相廝S。
我安安穩穩睡了一個好覺,直至天明。
今日要回門,我可以與阿姐見面了,遂好生梳洗打扮。
7
回門禮準備的很豐富。
傅淮來接我時,眼底有暗青,還隱約帶有幾分愧疚。
昨夜,他大概被沈如與玲瓏鬧得煩不勝煩吧。
我倒是面色紅潤,雙眸有神。
我假惺惺,關切問道:「夫君氣色不太好,可是昨晚沒睡好?」
傅淮牽起我的手,輕嘆了聲,道:「還是夫人讓人心安。」
心安麼?
不……
我會讓國公府雞飛狗跳。
他哪裡會知道,一切都是我挑起的。
上了歸寧的馬車,傅淮提及一事,「夫人,如今後宅是玲瓏操持,你可覺得委屈?」
我搖頭淺笑,看著傅淮的眼神,像看著一個傻子。
哪有世家讓妾室操持內宅庶務?
老夫人故意將權力交給玲瓏,便是為了打壓我呀。
我假惺惺道:「玲瓏是婆母的義女,即便是家生子,但也與尋常妾室不同,你徵戰多年,一直都是玲瓏陪伴在婆母身側,玲瓏可是功臣。由她掌中饋,本就是無可詬病,我豈會委屈呢?」
傅淮露出欣慰表情,拉著我的手,放在他掌心揉了揉,「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我垂眸,黯然傷神,「我與夫君本不該有這一場緣分的。」
傅淮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哄道:「你雖上錯了花轎,但木已成舟,為夫會善待於你,莫要再多想了。」
善待我?
當真可笑,我會需要他的善待?
抵達楚府時,阿姐與溫生已經先一步到了。
我故意多看了幾眼溫生。
傅淮下意識握緊了我的手。
爹娘已經接受上錯花轎之事,卻還不知,一切皆是我與阿姐蓄意為之。
好在,我與阿姐表面上皆十分滿意現狀。
席間,溫生一直不敢看我,這很符合他的為人,他素來如此,娶誰就會對誰好。
前世,我與他算是相敬如賓,但日子於我而言,也著實無趣的緊。
傅淮時不時給我夾菜,看上去十分體貼入微,阿姐略微吃驚。
酒席過後,阿姐與我單獨說話。
「二妹,那傅淮前世寵妾滅妻,對我素來沒好臉色,他為何對你格外不同?」
我高深莫測笑了笑,隻道:「因為他賤。」
阿姐:「……」
前世,阿姐出閣之前,曾懷揣著一腔熱情,她也曾少女懷春,自是會心悅上威風凜凜的將軍。
可傅淮不識真心。
他偏就喜歡我的虛情假意。
我問:「阿姐與姐夫圓房了麼?」
阿姐兩頰飛上紅霞,羞羞答答的搖了搖頭,「暫未圓房。不過,夫君待我極好。」
我翻了個白眼。
前世,溫生磨磨蹭蹭了一個月,才終於擱置下了他羞澀,如今,阿姐上錯花轎,他更是會束手束腳了吧。
我提議道:「阿姐不凡主動些,溫生沒有其他女子,又是個榆木疙瘩。」
阿姐羞臊得不知所措。
就她這般心性,難怪上輩子會被國公府折磨致S。
所以說啊,術業有專攻,婚嫁之事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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