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顧承景十分配合地環住我，大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我的側腰，在我耳邊啞著聲音曖昧道：「本王知道，本王不在，王妃心情不好，府裡孤枕難眠，所以日日去青樓尋歡作樂，流連賭場、畫舫、酒舩、琴館、酒肆……」

 

「這些年，每個月才花十幾萬兩銀子，真是委屈王妃了。」

 

我擦擦眼淚，抬頭看看顧承景，拋開那雙漆黑陰沉的眼睛不說，可真是眉目如畫。

 

這幾年，我浸淫青樓，也算對美色有幾分心得。

 

若是把他賣去青樓，定然能小賺一筆。

 

我嘿嘿笑了笑，擺擺手：「不委屈，不委屈，都是小事。」

 

想了想，我又趴他耳邊小聲道：「我是花得多些，可你查查賬，賭場每個月比之前的利潤翻了好幾番，如今在京城，獨家壟斷，那可都是我的功勞。」

 

清晨略微有些涼意，我握了握手臂，顧承景適時將我拽進懷裡，抱到腿上：「那的確該獎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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獎勵？你S了就是對我最好的獎勵。

 

唉。

 

我無奈地嘆息一聲，認命地靠在他懷裡，好日子到頭了……

 

4

 

入夜，我偷摸摸進了房，小心翼翼地插上門闩。

 

生怕顧承景晚上摸黑進我的房。

 

至今想起新婚之夜，我都心有餘悸。

 

「看什麼呢？」

 

我趴在窗口四處張望，聽到聲音，嬌軀一震，徐徐回頭。

 

顧承景懶倦地靠在檀木椅上，眼梢微紅，跟個妖冶禍水似的。

 

他衝我勾勾手，無聲地示意我滾過去。

 

我尷尬地笑笑，一步一步往前走，半天挪不開一步。

 

「王爺，這麼晚了……不回房睡嗎？隔壁房間已經收拾好了，您若不想去，我去也行……」

 

顧承景嗯一聲，眼睛盯著我，大概被我磨嘰得不耐煩了，一把將我拽過去，抵在桌前。

 

「本王為何要去隔壁？你不是怕孤枕難眠嗎？以後，本王陪你睡，王妃就不寂寞了……」

 

他越靠越近，我用力抵著他胸膛，盡量與他分開些：「算了吧……王爺，您饒了我吧，不然臣妾給您選幾位美貌的侍妾……臣妾怕疼……伺候不好王爺……」

 

顧承景捏著我的下巴，狡黠地笑笑：「疼也不可能疼三年。」

 

三年我都自己睡的，肯定不疼啊。

 

「王爺……」

 

不等我小嘴叭叭，狗男人就把我打橫抱起，壓到床上，比起三年前，他似乎溫柔了一些。

 

吻滾燙落下，沒一會我就衣裳散亂。

 

「解開本王的衣裳。」

 

他百忙之中抬頭同我說了句話，又低頭忙乎。

 

媽的，就感覺挺急的。

 

我伸手解了他的衣帶，慢慢吞吞地不願意幫他脫衣裳。

 

狗男人像是還要趕下一場似的，一把將自己的衣裳扔到地上。

 

動情時，顧承景垂著妖冶的眸子看我，眼紅繾綣：「墨卿……這幾年，本王還挺想你……」

 

「王爺，我也很想你……」

 

想你千萬別回來，想你一定要S外邊……

 

改嫁的人選我都看好了，就是新上任的狀元郎，聽說他家裡是商賈起步，父親產業遍布大江南北，我若帶著顧承景這些家產同他聯姻……

 

那可真是……

 

「你幹嗎……」

 

顧承景突然咬了我一口，我猝不及防，瞪著眼看他。

 

狗男人眯著眼睛看我，眼神危險：「你在想誰，想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我趕忙擦了擦嘴，一把抱住顧承景：「在想王爺真厲害……」

 

打了那麼多年，還能活著回來……真他麼牛逼。

 

顧承景勾唇笑了笑，一雙妖冶的眸子熠熠生輝：「王妃也很厲害，這麼多年不見，還能讓本王心心念念著，你可真棒。」

 

這話說得就多少不走心了，我他麼總共就和他見過兩面。

 

第一面成親，第二面今日。

 

我爹都不敢跟他這麼胡謅。

 

5

 

果然，第二日我就發現他確實是胡謅。

 

我這人生活豐富多彩，故而從來沒有賴床的習慣。

 

走到正廳的時候，就瞧見顧承景和一女子在廳裡聊得熱絡。

 

看見我，顧承景表現得十分坦蕩，走過來將我攬進去，同女子介紹道：「這是本王的王妃。」

 

那女子看我的眼神十分犀利，明眼人一瞧就是對狗男人有想法。

 

「義嫂。」

 

顧承景又對我低聲道：「溪雲是個醫女，我有一次受了傷，幸得溪雲相救，她無父無母，我便認作了義妹。」

 

我不在意地哦一聲，這種綠茶強行切入的戲碼，看過無數話本子的我，內心毫無波瀾。

 

呵，除了錢，感情都是身外之物。

 

「聽聞義兄同義嫂成親第二日就去了邊陲，三年不見，沒想到感情還這麼好。」

 

聽聽，這茶言茶語。

 

「說起來，我認識義兄也許久了，跟著行軍這兩年，倒是從未見過義嫂寫過家書，我還一直以為義兄說成親了是騙我呢。」

 

嘖嘖嘖……酸出天際了！

 

我哈哈一笑：「不瞞你說，這幾年我在外行走，遇到無數青年才俊，也從未有人懷疑過我已成親！哈哈哈……」

 

即便是那個小狀元，也沒想過我是阆王妃！

 

我自顧自笑得開心，門口的闫統領猛地咳嗽一聲，我才發現顧承景瞳色瞬間冷了下去。

 

呃，怪我了，過獨了。

 

別說別人了，就是我自己也常常想不起來自己成親了。

 

「義嫂真是厲害，成親了，還有青年才俊喜歡。」

 

夏溪雲個綠茶，笑得跟牽牛花似的。

 

我嗤笑一聲：「姑娘這話說的，王爺也成親了，也不耽誤有小賤人上趕著往上貼呀。」

 

笑話，老子的爹可是兩朝言官！吵架我會輸？

 

夏溪雲臉色頓時沉下去，當著顧承景毫不避諱。

 

就這戲碼，我腳趾頭動動都知道，顧承景對她的心意心知肚明。

 

我看了看二人，發現二人還是有些般配在身上的。

 

在話本子裡，腹黑男反派和綠茶，那就是絕配！

 

顧承景不是皇帝把持朝政，比皇上還富有，絕對擔得反派之名！

 

至於夏溪雲，孤苦伶仃孤注一擲，又挾恩圖報，這尼瑪以後不當女主都對不起她這一身醫術！

 

帶球跑阆王小醫妃！名字我都替她想好了。

 

我掃了一眼二人，貼心笑道：「不過王爺放心，我大度得很。王爺若有心上人娶進門就是，隻是和離的時候，麻煩家產多分我一些。」

 

我咬著手指想了想，就顧承景這產業，少說也得給我一半才能對得起我為他守寡那麼多年。

 

要不然我早同小狀元雙宿雙飛了。

 

「王爺，最少一半家業，我好歹為你收了好幾年活寡呢。低於一半，你娶妻的事，想都別想！」

 

我語氣剛烈，別的事我都可以讓一讓，錢財上，寸步不讓！

 

顧承景眉心蹙了蹙，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著波光：「溪雲，你先回去休息，本王有話同王妃說。」

 

夏溪雲乖巧地應下，臨走還狠狠瞪我一眼。

 

狗東西，走著瞧，敢跟老子尥蹶子，老子定讓你後悔來京城！

 

「本王記得你當初又哭又號的，一日都離不開，敢情是裝的？本王這才回來一日，你就算計好分家產了？」

 

顧承景一步步懟著我退後，眼神微眯，聲音壓得極低。

 

我當即戲精附體，委屈道：「王爺帶她回來不就是想娶她的意思嗎？方才夏姑娘那醋意都要冒出王府了，就差告訴我，你們情投意合，我不過佔了個先機，要感情沒感情，要情義沒情義，人家好歹還擔著個救命之恩呢，我淨蹭你吃喝了。反正你對我也的確沒什麼情義，你當初娶我不就是報復我爹逼你出徵。你既然有喜歡的姑娘了，我也不攔著你。總歸我也守了你幾年了，賭場也替你賺了不少，你若想娶旁人，還是趁早。」

 

我硬氣地別過頭不看他，一雙水靈靈的大眸子，恰到好處地含著將落未落的淚，我透過遠處的銅鏡都覺得自己楚楚可憐。

 

完美。

 

「我沒……」

 

「王爺啊，您不能娶別人啊。這些年，屬下日日跟著王妃，這天底下沒有比王妃更適合王爺的女人了……又會賺錢，又漂亮，您可別糊塗啊……」

 

我一臉懵逼地看著闫統領。

 

這傻缺怕是個受虐狂，我隔三岔五出去惹事，每每遭人毒打的都是他。

 

咋的，他還迷戀上這種感覺了。

 

我嫌棄地看他一眼，對顧承景道：「王爺，您別聽闫統領胡說，遇到喜歡的人不容易，當斷則斷，過了這村您就再找不到這店！」

 

有種趕緊分我家產，反正他活著回來了，我也不指望掏空他家業了，給一半也算是我三年的酬勞。

 

「王爺，王妃對您感情很深的，無數次提筆想給您寫信，夜夜對窗流淚，黯然神傷，提起筆又放下提起筆又放下……這等情深義重，王爺您千萬別受妖女挑撥啊……」

 

我睜大眼睛看向闫統領，這年頭和事佬都這麼胡編亂造嗎？老子夜夜宿在青樓，對著一群美人流口水倒是常事，何時流過眼淚？

 

「王爺，你別聽他胡說！還是夏姑娘對你情深義重，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您堂堂王爺，怎麼能糟蹋人家心意呢……」

 

「王爺！」

 

闫統領抹著眼淚放大招了！

 

撲通跪下，哐哐磕兩個：

 

「王爺，夏姑娘不過是恰巧救您一命，王妃可是等了您整整三年啊！

 

「三年啊，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一個姑娘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可王妃為了等您熬得形神消瘦。

 

「王妃想您想得厲害，才不得不出門砸別人賭場，對著青樓的美人宿醉，嘴裡還喊著王爺……屬下看著都、都、嗚嗚嗚……」

 

我伸手撫了撫額，一腦門汗，正欲狡辯，就被顧承景扯進懷裡。

 

媽的，又入戲一個。

 

「我同她真沒什麼，她救了我，我感激她，可不喜歡她，不會娶她的。」

 

顧承景口氣愉悅了不少，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魅力這麼大，三年不見，他還能念念不忘？

 

「王爺，您該不會，真的喜歡我？」

 

顧承景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含糊來了句：「不然，哪有工夫看闫統領寫你日日在做什麼。」

 

我：……

 

那不是為了監視我，怕我敗光他家業嗎。

 

果然都是受虐狂，被虐慣了，就喜歡上施虐者了。

 

我尷尬地笑笑：「王爺，您忙去吧，我出門逛逛。」

 

顧承景也沒攔我，看我的眼神……有那麼一點點拉絲……

 

咦，怪惡心的。

 

出了府，我就掐住闫統領的脖子，惡狠狠問他：「你什麼意思，你想幹什麼？」

 

闫統領梗著脖子，傲嬌道：「王妃，別以為屬下不知道您在想什麼，您想拿著家產嫁給狀元！」

 

我尷尬地一噎，咬牙切齒道：「同你有什麼關系？」

 

闫統領梗得脖子都快梗斷了：「屬下跟了您這麼多年，已經習慣您的野路子了，不能換人！」

 

「那夏姑娘一看就是個賢惠的，屬下可不信她出門敢動手打人！這等無趣的女人，屬下不願意跟著她！」

 

喲呵，還挺有脾氣。

 

跟星回一個賤樣子，口嫌體直，嘴上勸我沉穩，心裡一個比一個盼著我出去造孽。

 

我拍拍他的臉：「行吧，聽說京城又開了個賭場，走，今個兒去端了他！」

 

「好嘞！」

 

6

 

「你們兩個跪好了！不準動！」

 

夜深，月上中天。

 

我同闫統領身姿筆直地跪在正廳。

 

不同的是，我跪在軟墊上，他跪在磚地上。

 

顧承景喝著茶坐在正座上，唇角微勾，看我們那表情，活像我平日看闫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