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無法理解她的選擇，更無法原諒她的背叛。

 

那天晚上，我和秦賀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

 

臨近晚上十二點的時候，我心裡的苦水其實已經差不多倒幹淨了。

 

正想和秦賀說再見，他卻突然在電話裡說：「你下樓，我在你家小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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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知道，我給秦賀打電話的時候，他其實剛下飛機。

 

在我們通話的這一個多小時裡，秦賀一直都在路上。

 

依舊是上次那輛幻影，隻不過這次打雙閃的位置換成了我爸媽家的小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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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賀坐在後座，但司機並沒有在車上。

 

上車之後，秦賀什麼都沒有說。

 

他長臂一伸，將我攬入懷中，給了我一個擁抱。

 

在這瞬間，我感覺自己好像對秦賀有一點動心了。

 

擁抱過後，秦賀遞給了我一個紙質的手提袋。

 

上面印著某品牌的 logo，這個牌子的珠寶我也隻戴過一次，真的很難借。

 

「出差時看到的，感覺很適合你。」

 

「謝謝。」我將禮物收下。

 

秦賀雖然沒說，但我想這件禮物應該是他特意買的。

 

他這次去國外出差，行程安排得很緊，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去闲逛。

 

更別提什麼偶然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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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交談過後，我媽給我打了電話，問我怎麼下樓丟個垃圾丟這麼久。

 

我正要和秦賀道別，秦賀卻讓我再等兩分鍾。

 

很快我便知道他為什麼要讓我等了。

 

他的司機打開後座的車門，遞給了他四杯奶茶。

 

秦賀將奶茶遞給我，說：「回去吧。」

 

我有些茫然：「怎麼想到要給我買這個？」

 

秦賀淡淡地道：「我覺得你這個時候，可能想來一杯這個。」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知道你喜歡什麼甜度的，就讓他每個甜度的都給你買了一杯。」

 

我眼眶一熱，情緒差點就崩了。

 

我其實不愛喝奶茶。

 

但每次覺得心裡苦的時候，就會買上一杯全糖的。

 

這個習慣就連我爸媽都不知道。

 

秦賀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心裡好奇，也就問了出來。

 

秦賀似乎遲疑了幾秒，才緩緩道：「在發生追尾事故之前，我曾見過你一次。」

 

「大冬天的，你穿著一身高定禮服，卻蹲在路邊，雙手捧著杯奶茶，邊喝邊流淚。」

 

秦賀一說，我的思緒便也跟著回到了那一天。

 

那是徐思慧給我送了她和鍾承的訂婚宴請柬後發生的事。

 

可我沒想到事情過去了這麼久，還是這麼微不足道的一件事，秦賀竟然還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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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秦賀談起了戀愛。

 

這回不是假扮。

 

隻是我們的工作都很忙，聚少離多。

 

更多時候，都是通過微信電話和視頻在聯絡。

 

我偶爾心血來潮，就會給秦賀訂下午茶。

 

秦賀得空了，也會飛去劇組看我。

 

還被狗仔拍到了好幾次。

 

但不知為何，每每和秦賀相處，我都有種莫名的距離感。

 

新電影S青後，我給自己留了一個月的假期。

 

我親自做了下午茶，給秦賀送去。

 

他下午還有會，所以我並沒有久待。

 

在出大廈前，我聽到旁邊有幾個職員在小聲議論。

 

「孟禮來公司了诶，該不會真的要成為我們老板娘吧？」

 

「怎麼可能，連鍾家都看不上她，就更別提咱們秦總了。」

 

「就是，我聽說她之前經常給秦總訂下午茶，但秦總從來沒吃過，每次都是收到就直接分給秘書的。」

 

她們後面還說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腦子裡嗡嗡的。

 

下意識地便重新回到電梯，按下了秦賀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正如那幾個職員所說的那樣，我精心為秦賀準備的下午茶，現在已經出現在了秦賀秘書的桌子上。

 

看到我去而復返，秘書的神情似乎有些尷尬。

 

他連忙起身，然後道：「孟小姐，秦總正在開會，您……」

 

「沒事。」我打斷了他的話，「我手機落他辦公室了，回來拿一下。」

 

從秦賀辦公室離開的時候，我的手都在抖。

 

我覺得自己傻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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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賀又去出差了。

 

一連好幾天，我們都沒有聯絡。

 

我把自己關在家裡，認真考慮了很久。

 

在秦賀回來那天，我約了他見面。

 

秦賀又給我帶了禮物。

 

我媽生日那天之後，似乎他每次出差都會給我帶禮物。

 

這次送我的是一對耳環。

 

我試探性地問他：「是你買的嗎？」

 

秦賀說：「我讓助理去買的，錢是我付的。」

 

這個時候，我竟然想笑。

 

我又問她：「我媽生日那天，你送我的珠寶，也是助理幫忙買的嗎？」

 

秦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嗯，怎麼了？」

 

我將耳環放到一旁，看著秦賀，認真說道：「秦賀，我們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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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秦賀有些錯愕，似乎是沒想到我會突然提分手。

 

我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輕聲說：「你出差的時候，我去了一趟你的公寓。」

 

然後我才發現，相識以來，我精心為秦賀準備的禮物，他都沒有拆過。

 

我平心靜氣地說起了他沒有品嘗過的下午茶，沒有拆過的禮物。

 

「或許這些在你看來，都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對我而言，這很重要。」

 

「我不喜歡甜膩的東西，但又不想掃你的興。」秦賀沉默了有一會兒，才說：「抱歉，以後不會了。」

 

我搖搖頭：「沒有以後了。」

 

在秦賀出差的這幾天裡，我才意識到，秦賀其實從始至終都沒有變。

 

他依舊是當初那個提出要和我結婚的那個人。

 

隻是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在完成伴侶的職責。

 

所以他不會在意我為他準備的下午茶，也不會在意我為他精心挑選的禮物。

 

他的時間，隻會用在他覺得重要的事情上。

 

「是我過界了。」我自嘲道，「我已經開始陷進去了，而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所以我們不會有以後了。」

 

在和秦賀相處的時候，我代入了正常男女朋友的關系，但秦賀依舊是那個秦賀。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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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賀揉了揉眉心，同我道歉。

 

他說：「你介意的點，我沒辦法保證自己一定可以改，但是我會盡力順著你，嘗試著用你想要的方式回應你。」

 

我拒絕了。

 

「二三十年養成的性格，不是說改就能改的。而且退讓的一方總歸是會覺得委屈的，時間久了，就會成為隱患，將來一旦發生矛盾，心裡的委屈也會加倍放大。」

 

「我不願意讓自己受委屈，也不想委屈別人。」

 

如果我隻是要一個結婚對象的話，那秦賀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情緒穩定，專一，忠誠……我能想到的條件，他都能滿足。

 

可結婚不是過家家。

 

往後幾十年，如果彼此之間沒有感情，那這婚也不是非結不可。

 

秦賀說：「你說的這些，都還在我的容忍範圍內，我並不會覺得委屈。」

 

我看得出來，秦賀是在挽留我。

 

我笑了笑，認真說道：「我覺得自己有點喜歡你了。」

 

聽到我這麼說，秦賀的神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很顯然，對於我的感情，他是知道的，隻是他給不了我想要的回應。

 

「人的欲望是無窮盡的，我現在隻想要你的包容體貼和回應，以後可能就會想要你的愛，甚至更多。」

 

「很顯然你給不了我這些，我不想以後變得扭曲可憎，所以趁現在還能剎得住車，還能掐斷心裡那些不該有的念頭，就到此為止吧。」

 

就像徐思慧一樣。

 

在愛上鍾承之前，她原本也是個很美好的女孩子。

 

正因為存了妄念，她便開始變得面目可憎，不再像她自己。

 

我不想變得跟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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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秦賀分手後，陳姐陪我去國外旅行了小半個月。

 

回來後，我便把我跟秦賀分手的事情告訴了我爸媽。

 

我媽似乎是看穿了我的不舍，所以她並沒有多問。

 

隻是提了一句：「我下個月的音樂會門票已經給秦賀他奶奶送去了，以後……」

 

「媽。」我打斷了她的話，「您和秦奶奶怎麼相處，那是你們的事情，您要是喜歡，繼續來往也沒關系。」

 

我媽搖搖頭，說：「還是不了，你跟秦賀分手了，我要是繼續跟他家裡人往來，這對你以後的男朋友不公平。」

 

我無言以對，隻能隨她。

 

之後我便打包進了新劇組。

 

當明星有當明星的好。

 

工作真的很忙，沒有時間讓我去悲傷春秋。

 

偶爾夜深人靜，我也會想起秦賀，會忍不住翻看過去的聊天記錄。

 

好在一切剛開始，尚且能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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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個劇組的時候，秦賀經常會去劇組探班。

 

雖然低調，但奈何他的車子太過惹眼，所以劇組裡的人其實都知道。

 

新劇開機後，秦賀一次都沒來過。

 

所以漸漸地，網上便開始有了我被秦賀甩了的小道消息。

 

我沒有做任何回應。

 

倒是鍾承的助理，聯系了我一次，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鍾總說，他現在的身份，不適合聯系您，會給彼此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讓我代他問問您，網上那些通稿，需不需要他幫忙出面解決？」

 

鍾承一如既往地有分寸。

 

在這瞬間，我心裡想的竟然是徐思慧應該知足了吧？

 

「不用。」我拒絕了鍾承的好意，「麻煩你轉告鍾先生，我跟他之間的關系，以後還是不要再聯系比較好。」

 

就像鍾承所說，他聯系我，會給彼此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但實際上，他的助理聯系我，對於外人而言，和他自己聯系我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而且我好歹也在圈子裡混了這麼久，網上那點通稿，對我來說真不算什麼。

 

遲遲沒解決，也不過是想讓外人知道，我和秦賀已經分手罷了。

 

可我沒想到，會有記者膽大包天，在某個行業峰會上，攔下了秦賀，問起了和我之間的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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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賀說他沒空看網上的小道消息，也承認了我們分手的事實。

 

「隻不過我才是被甩的那個。」秦賀說。

 

秦賀的回應在我的意料之外。

 

在我看來，他這樣的人，是不屑回應這種花邊新聞的。

 

託他的福，我又上了熱搜。

 

#秦賀孟禮分手#後面跟了個紅得發黑的爆字。

 

緊隨其後的，是#秦賀被甩#。

 

劇組被前來想要從我這裡挖新聞的記者給包圍，導演幹脆臨時調整了拍攝內容，給我放了一星期的假。

 

娛樂圈的新聞幾乎每天都在更新。

 

等一星期後，想必就沒什麼人再關注我和秦賀分手的事了。

 

但在休息期間，我卻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鍾承的母親。

 

當初以S相逼，反對我和鍾承在一起的女人，如今卻主動來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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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母今年五十幾歲，但看著卻比同齡人要老許多。

 

她的精神似乎也不大好，整個人病恹恹的。

 

「我來見你，阿承並不知道。」鍾母的聲音有些嘶啞。

 

我給她倒了杯溫水。

 

「那您最好也別讓徐思慧知道，免得給我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我的語氣很冷淡。

 

如果不是她待在小區門口不肯走，我其實是不想見她的。

 

鍾母勉強扯了扯嘴角，說：「是我對不起你和阿承。」

 

她雙手捧著水杯，低聲說：「阿承他……過得並不幸福。」

 

「他不喜歡思慧，但是被我逼著娶了她。」

 

鍾母睜大眼睛看了看我：「阿承是個很有責任心的孩子，所以哪怕不喜歡，他都會恪守一個丈夫應盡的責任。」

 

「您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冷冷道，「鍾太太，我跟鍾承早就已經是過去式了。」

 

甚至我還又談了一個，還崩了。

 

鍾母苦笑了一聲：「可是阿承他真的過得很辛苦。」

 

「我昨天沒有打招呼，去看他，發現他學會了抽煙，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

 

鍾母說著，眼淚便跟著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