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行，他把孩子搶走了，我非嘎了不行。

 

還沒出房間門口，就被攔腰抱了回來。

 

顧時育從容鎮靜的抱著我：「跑什麼？」

 

「你說跑什麼，我……」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來電打斷。

 

是我的手機鈴聲，手機正躺在大床上，可能是方才沒注意從兜裡滑了出來。

 

接通電話，幼兒園老師的聲音響起：「小寶媽媽，小寶今天怎麼沒來幼兒園？是生病了嗎？」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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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有送，孩子怎麼會沒在幼兒園？

 

「我有送啊，我親眼看到孩子進了幼兒園，怎麼會沒有呢？」

 

顧時育聽到也過了來：「怎麼回事？」

 

「小寶媽媽你先別急，打電話問問是不是朋友幫忙接走了？我們這邊也調下監控看看。」

 

掛斷電話，我回頭質問顧時育：「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孩子搶走了？」

 

我明明看到的啊？進了幼兒園怎麼會不見呢？

 

不會是人販子吧？

 

「你先冷靜一下。」

 

他拿起手機轉身出了房間。

 

我全身無骨般癱在床上。

 

看樣子不是他。

 

會不會是林朵接走了？

 

我猛地坐起身拿起手機，雙手顫抖著打電話。

 

可得到的結果讓我心更冷了。

 

呆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顧時育回到房間。

 

「找到了。」

 

我連滾帶爬的下床，緊盯著顧時育。

 

「小寶在哪兒？」

 

顧時育見我光著腳站在地上，眉頭一皺，低頭將我抱起。

 

他醇厚的聲音深得像是無盡的深淵。

 

「在老宅。」

 

提起老宅，我又忍不住打起了寒戰。

 

顧時育抱著發抖的我，邪惡地笑著：「想要回孩子，就要聽話。」

 

「走，跟我回老宅。」

 

6.

 

我打開車窗。

 

冷風嗖的吹痛臉頰。

 

像是懸在心上的一把利劍，終於刺中了心口。

 

得知懷孕的那一刻我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隻是，不意那人不是顧時育，是顧家的老太太。

 

幾年前離開的畫面又鑽入腦海。

 

記憶中顧家老宅恢弘氣派，顧家長老級別的人物雲集於此。

 

滿室華貴。

 

擦得發亮的楠木桌椅開始在我眼前亂晃。

 

還有那個高高在上的老太太。

 

用鼻孔看人的那一帧畫面，刻在我腦子裡。

 

「你覺得你會成為顧家的女主人嗎？」聲音自帶刻薄。

 

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

 

隻記得對話沒堅持幾個回合。

 

還記得她端起茶杯的手，和那個剔透的可以瞧見茶湯的茶杯。

 

「怕了？」

 

思緒被顧時育拉回。

 

「你會把小寶還給我嗎？顧家會嗎？」我擔憂道。

 

幾年的沉澱下來，他更冷靜了。

 

我知道現在的他在顧家說一不二，可問題是他會幫我嗎？

 

我卻隻能相信他。

 

「你會聽話嗎？」

 

他骨節分明的大掌熟練的操控著方向盤，目視前方。

 

「隻要你不跑，我們就還有機會。」

 

一語雙關，不過現在的我沒心情想太多。

 

7.

 

顧家老宅。

 

站在門前，還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壓迫感。

 

深吸一口氣，跟在顧時育後面。

 

他並沒有直接帶我去要人，吩咐僕人要我在偏廳等著。

 

「顧時育……」我有點著急。

 

不讓我去要人還帶我來做什麼？

 

他回頭盯著我，看不出喜怒。

 

「想去？」

 

「你確定你去了能要回孩子嗎？忘記我說了什麼嗎？」

 

聽話。

 

我現在還能做什麼？

 

乖乖坐下。

 

時間流逝，去了那麼久還沒有消息嗎？

 

我坐如針毡，開始在偏廳來回渡步。

 

幼兒園老師打電話來。

 

「小寶媽媽，監控這邊顯示，八點十三分左右，小寶在園內被一個黑衣服保鏢模樣的男子抱走。」

 

我截圖發你了，你看下這個人認識嗎？需要報警嗎？

 

「小寶失蹤，園裡也有責任，希望我們能一起找回孩子。」

 

我心煩意亂。

 

但聽對方言語客氣，也有認錯的態度。

 

況且小寶在這邊肯定也沒什麼危險。

 

也就沒追究責任。

 

解釋兩句，掛斷了電話。

 

怎麼還沒回來，急S了。

 

大著膽子，悄悄往走廊那邊挪。

 

一個蒼老但略帶高傲的聲音模糊傳來。

 

「再說了，什麼人都配給顧家生孩子嗎？私自生下顧家血脈，還瞞了這麼多年。」

 

聽這話的語氣，應該就是那老太婆了。

 

出口的話真刻薄啊。

 

我忍。

 

接著又是顧時育的聲音：「那您老打算如何？」

 

「打算開始操辦秦藺我倆的婚禮嗎？」

 

好一個四兩撥千斤。

 

聰明如他，又怎會聽不出老太太的意思。

 

我這笨蛋都能理解通透。

 

隻是……他說婚禮？

 

探出頭去，正廳裡還有幾位老者。

 

應該是顧時育的叔伯。

 

隻是端坐，並沒有言語。

 

如今顧時育家主的地位根深蒂固。

 

他們也是盡量不摻合他的私事。

 

老宅裡估計也就那個老太太敢管管他。

 

這一句氣著了老太太。

 

「我是那意思嗎？

 

「別說是生個女娃，就是男丁，她也不能嫁進顧家。」

 

我撇嘴，誰稀的嫁進來！

 

有本事把孩子還我，從此老S不相往來！

 

我強忍著想罵回去的衝動，繼續聽牆角。

 

「太奶奶，您不是這個意思？」

 

這個顧時育哪裡是談判，分明是哄著他家太奶奶玩兒。

 

「告訴那個女人，不要想著要回孩子，也不要打小主意，離你離顧家遠點。」

 

我……

 

忍不了了！

 

我衝了出去。

 

「不必這麼麻煩，您老把孩子還我，我自然會與顧家保持距離。」

 

老太太看著半路S出來的我，先是一愣，馬上又反應過來。

 

九十好幾的人了，懟起人來絲毫不差。

 

「不要想著這樣能進顧家，幾年前你不行，幾年後還是不行。」

 

「何況你生的還是個女娃娃。」

 

「女娃娃怎麼了，我自己生的自己養，不勞煩你們顧家！」

 

老太太笑了，望向顧時育的眼神中又多了絲肯定。

 

「沒有我重孫兒，你能大肚子？」

 

我臉蹭的燙了。

 

這老太太耍流氓！

 

顧時育還是一貫的冰山臉看著我。

 

感情整個顧家就是一流氓窩！

 

「把孩子還我。」

 

「不還！」

 

「你流氓，你全家都流氓……」

 

第二次與顧家老太太交手，我還是慘敗。

 

8

 

我總覺得顧時育是故意不讓我見到小寶。

 

所以回程的車上，我故意衝他擺張臭臉。

 

誰知他還先不高興了。

 

「不是讓你聽話，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

 

顧時育聲音冷冽，這麼一說我更委屈了，抱怨連成一片：

 

「你那是要孩子嗎？你根本沒想幫我！」

 

「也是，你姓顧，那是顧家老宅……你的孩子待在顧家老宅豈不是最合你心意？或者，帶走小寶的人就是你也說不定！」

 

他聽到這話卻笑了。

 

指尖輕敲著方向盤，逗弄我。

 

「肯承認孩子是我的了？」

 

廢話！現在說不是還有可信度嗎？

 

但我還是被他說的略微局促。

 

「不是讓你聽話？為什麼又跑出來……

 

「再說，整整一天我都跟誰在一起？你有看到我吩咐人嗎？」

 

我啞口無言。

 

顧時育現在大概率是我要回小寶的唯一途徑。

 

所以無論如何不能太得罪他。

 

我盡量心平氣和，轉移著話題：「孩子需要定期的復查，必要時要手術幹預。」

 

小寶不在身邊我更加放心不下她的病情。

 

顧時育話題也跟著我轉移。

 

「孩子的身體老宅那邊會有人照料，不用操心。」

 

說話間，車子已經進到市區。

 

我還是不放心。

 

「那我們什麼時候再回老宅？」

 

「再回老宅？你還想繼續搞砸？」顧時育言語中透出譏諷。

 

想要見到孩子，就乖乖聽話吧。

 

「安生幾天。」

 

可問題是，我聽話安生就能見到小寶了嗎？

 

看他家老太太的態度，就算見到了，我能帶走小寶嗎？

 

9

 

那天以後，很長時間沒有見到顧時育。

 

這狗男人，到底去了哪兒？

 

我很想小寶，偷偷去老宅那邊蹲過幾次。

 

一次沒見到。

 

反而看見了去老宅恭維老太太的文笑舒。

 

文笑舒挎著包包看著我，滿臉不屑：

 

「你怎麼會在這兒？想賴進顧家？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太奶奶已經在談我與時育的婚事了。」

 

談婚事？

 

我心裡一陣悲涼，談就談唄，顧時育你至於躲著我嘛。

 

但是面上我卻一點沒慫。

 

「我是顧家小千金的親媽，你呢？那位？」

 

「呦……」

 

這次文笑舒嘴皮子也利索了。

 

「還親媽哪，連孩子都見不到，你說這算什麼事兒啊。」

 

這是……什麼時候補了特長班了嘛？

 

不是很會夾嗎？怎麼顧時育不在就夾不起來了？

 

「隻是親媽一個稱呼而已嗎？」

 

我不急不慢說著。

 

「是血脈相連，是牽掛、羈絆。是就算你嫁進顧宅，也斬不斷的骨子裡的親情。

 

「我是顧時育他孩子的娘！」

 

我說的無比鄭重。

 

但這也是事實。

 

「你……」

 

看著文笑舒氣鼓鼓的進去老宅，我心裡也說不上舒坦。

 

幾個月沒見到小寶，什麼也吃不下。

 

瘦了十多斤。

 

今早什麼都沒吃就出來，此刻胃裡感覺翻江倒海。

 

蹲在路邊吐了幾口酸水。

 

我心裡明白，再這麼守下去也見不到小寶。

 

轉頭，把注意力集中到顧青顧影兩個小朋友身上。

 

利用家教課餘時間，對兩個小朋友刨根問底。

 

終於，顧青那小家伙說了點有用的。

 

「秦老師，明天晚上老宅裡有家宴，到時候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我抓住機會，「是嗎？那顧家的人都會去嗎？」

 

玩娃娃的顧影也參與進來：「當然啦……」

 

我若有所思。

 

所以，第二天幹了件瘋狂的事。

 

把一個裝有針孔攝像頭的小娃娃胸針別在了顧影的身上。

 

就隻帶一天，我铤而走險。

 

希望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見到小寶。

 

請假了晚上的兼職，回到出租屋就迫不及待打開手機。

 

畫面顯示兩個小家伙結束家教之後，就被帶去了老宅。

 

還是上次與老太太對峙的那個廳堂。

 

又過了一會兒，老宅陸續來了許多人。

 

我在鏡頭裡尋找著小寶，但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隻有顧影同顧青在玩鬧的畫面。

 

小顧影跑跑跳跳繞的我眼暈，但又怕錯過什麼畫面我視線不敢離開屏幕。

 

突兀的，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這是什麼。」

 

這聲音隔的多遠我都能立馬聽出來。

 

是顧時育，這混蛋終於出現了！

 

然後聽到顧影很小聲的回應著，似乎很怕他：「秦老師……」

 

畫面中立刻出現一隻男性大掌，隨之一個翻轉。

 

這畫面……

 

顧時育懷中抱著的是……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