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愣著做什麼，過來啊。」 

......？ 

 

誰過去，我嗎？ 

 

這是讓我坐在他的腿上的意思？ 

 

但是要知道，在這之前，我們同居，江素行向來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不肢體接觸就不肢體接觸，最大程度地避免我倆有交流機會。 

 

現在這又是做什麼！ 

 

誰要跟你摟摟抱抱！ 

 

我尚且沒來得及硬氣起來，江素行再次語出驚人。 

 

「過來啊，這不就是金絲雀要幹的嗎？負責取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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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屁。 

 

我可從來都沒讓你幹過這種事。 

 

心裡是這麼瘋狂吐槽，但人還是非常實誠地走了過去。甚至才剛剛到他跟前，就被拽著手腕拖到了懷裡。 

 

男人的懷抱溫熱，像是靠著一個火爐。 

 

江素行緊緊環住我的腰，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很長、很疲憊地舒了一口氣。 

 

他的頭發騷弄得我有些痒，我剛輕輕動了動，就被他更用力地摟住了。

 

「別動。」 

 

他閉著眼睛，低聲道：「好累，讓我靠一會。」 

 

我於是不敢動了。 

 

餘光裡看見他的睫毛長得不可思議。 

 

「……還好你沒事。」 

 

他說完這句意味不明的話之後，像是笑了一下。 

 

「你之前出事，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還好現在活蹦亂跳的……挺好的。」 

 

他嘆了一口氣。 

 

「別再讓我擔心了。」

 

10

 

等到江·樹袋熊·素行終於休息夠，我的肩膀已經有點酸了。

 

在他快要松開我的前一刻，這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般，眉頭微擰，又湊上來在我的脖頸處嗅了嗅：「……怎麼突然換洗發水了？」

 

什麼洗發水？

 

我有點茫然。

 

已經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家裡的日常生活用品都是江素行安置的，經常是他買什麼我用什麼，所以也完全不在意這種事情。

 

而這次我隻是看常用的那款快用完了，拜託小森置辦了新的……

 

「這你都知道？」

 

我有點訝異。

 

畢竟江素行和我的日常就是兩個人互不打擾，隻有用餐和說正事時才會碰面，反正我倆都忙，同一個屋檐下也經常見不到幾面。

 

我還以為他和我一樣，隻是把對方當擺設。

 

「……檸檬味？這味道不好聞，不適合你。」

 

「那你覺得什麼味道適合我？」

 

我反問道。

 

他又突然不說話了。

 

等我都有點犯困時，他才開口，聽上去還有點悶悶不樂。

 

「你就用我買的那一套，蘇枝，聽見了嗎？」

 

呦？真把自己當金主了，還擺上了譜。

 

我有點想笑。

 

就是不知道要是讓江素行知道了我現在並沒有失憶，這人又會是什麼反應。

 

「知道了——」

 

我拖著長音回道。突然想起他和周星星發的那條微博，又有點想刺他兩句。

 

「這麼喜歡聞別人身上的味道，主人說不定上輩子是一隻小狗哦？」

 

江素行嘖了聲，拍了下我的後腦勺。

 

「沒尊沒重。」

 

11

 

我沒想到江素行有一天會把我帶到他工作的地方去。

 

畢竟我倆關系不見光，「B養」他的第一天，我就跟他說了要同我注意距離。

 

不過當然都是為了他好。

 

畢竟我看人向來很準，江素行哪怕進娛樂圈時連十八線都不算，但是以他的顏值和能力，以後注定是一個聲名大噪的角色。

 

他也確實聽話，這麼多年了沒給我扯出什麼負面新聞，把潔身自好這幾個詞貫徹得無比到位。

 

當然，也特別注意了和我避嫌。

 

我要是借著什麼由頭去他們劇組看他，這小子絕對不會和我有任何超過半秒的對視，演戲演得十分專心，就像是完全不認識我。

 

誰知道呢，在我來之前，家裡早餐面包上的黃油還是他抹的。

 

所以我也沒想到，在我失憶之後，江素行會主動把我帶去劇組。

 

「你反正闲著也是闲著。」

 

江素行是這麼說的。

 

理是這麼個理。

 

畢竟我現在是「失憶」的狀態，車禍後也很虛弱，江素行故意沒告訴我我原本的身份，還不讓助理來給我送文件。

 

而我也隻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確實無聊的要發霉了。

 

「不如去看一下我是怎麼打工養你的。」

 

後面這半句話就純屬扯淡了。

 

誰養誰還不知道呢。

 

違約的巨額違約金在前，他還暫時不得不陪在我身邊……不過再過幾年確實不知道是誰養誰了，江素行帶來的高昂收益幾乎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12

 

除了導演和個別幾個內部人員知道我的身份外，在江素行的特地交代下，劇組所有人都將我當成了江素行新招來的小助理。

 

說來好笑，這居然是我接觸江素行工作的一個最近的機會。

 

隻能說我養的小金絲雀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爆紅還是有原因的。

 

之前就一直聽合作的導演有誇獎過江素行，不過我一直當作是商業互吹的客套話，一直沒往心裡去，認真看了才知道江素行對待工作確實認真。

 

不僅堅持不用替身、高難度動作自己上陣，還做到了比導演還要摳細節，經常是一條 ng 過後之後自己反復觀看。

 

夏天還穿著極其厚重的古裝，沒多久就出了汗。

 

汗珠從眼睫毛墜下、順著如刀刻般的下顎線滑落，幾縷發絲黏在臉頰上，漂亮得像妖精。

 

幾個探組的粉絲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會瘋狂拍照。

 

我在他們休息的時候拿著小風扇對著他可勁兒吹，江素行把發帶遞給我，問我：「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難道還想讓我誇你不成嗎。

 

我剛想端點金主架子，突然想起來現在的「金主」是旁邊累得要S要活的這位，突然就泄氣了似的，端不起來了。

 

「辛苦了，很厲害。」我老實道。

 

他像是得到了零食的小貓，有點開心還要裝矜持：「你第一次誇我。」

 

是這樣嗎？

 

我之前有這麼嘴硬嗎。

 

我完全想不起來有沒有誇過江素行這回事了，隻記得哪裡還有幾畝地要爭取幾天。但既然他這麼說了，就又誇了兩句：「你穿這一身也很好看。」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突然站起身，嘴上說著找導演商量點事情。

 

然後就走向了和導演完全相反的方向。

 

隻有耳尖通紅，如燒過一般。

 

13

 

劇組裡的討論聲突然大了起來，隨著外面尖叫音浪的起伏，有一個被巨大鬥笠包裹得嚴實、看身量應該是女生的人走了進來。

 

據說這是保護妝造的一種形式。

 

我看見江素行不悅地蹙了蹙眉，我小聲問怎麼了，他說沒事。

 

等到鬥笠揭開，我覺得這女生有點眼熟，才猛地想起來這就是周星星。

 

演員表裡有她嗎？

 

自從車禍醒來後，江素行有關的事情一直在脫出我的掌控，讓我十分不舒服。

 

我找到江素行的助理小森，問她周星星是怎麼回事。

 

「哦，老板你……呸，不是，枝枝姐你可能不知道，之前的那位主演因為偷稅漏稅被查了，導演可能是看最近江哥和周星星熱度挺高的，就安排她進組了。為此還大改了之後的幾場戲呢，唉，之前江哥沒來接您也是因為這件事。」

 

「……」

 

「我知道了。」

 

導演怎麼安排確實與我無關了，這是人家的事情，說不定是看中了周星星的演技、覺得她剛好適合這個角色呢？

 

我這麼想著，似笑非笑地看著江素行。

 

江素行似乎是察覺到了某道灼灼的視線，回頭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14

 

周星星一來就熱情地同小森打了招呼，看見我的時候愣了愣。

 

「素行，這是你新招的助理嗎？我怎麼不知道你招助理啦，之前沒有見過诶。」

 

江素行嘴角的笑比 ak 還難壓：「招了有段時間了，做事很麻溜，好用。」

 

你全家都好用。

 

家養金絲雀皮痒了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我沒什麼好說的，隨口敷衍了兩句我還有事，就去找小森聊天了。

 

隱約聽見周星星撒嬌抱怨：「素行，你這個助理好沒有禮貌哦，我不喜歡她。」

 

「你要不要換一個？我給你介紹嘛……」

 

後面的還說了什麼我已經聽不太清了。

 

江素行什麼反應我也不在意，畢竟到底是誰養誰，他心裡有數。

 

隻是莫名其妙心裡有點堵。

 

我把這歸結於天氣太熱，我喘不上氣。

 

15

 

自周星星來了之後，江素行的對手戲又多了起來，休息時間更少。

 

而周星星在休息時總喜歡纏著江素行問細節和對臺詞，還有討論一些情感的如何展現，美其名曰精進演技。

 

江素行沒法拒絕這種理由，導致兩個人看起來幾乎是劇裡劇外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

 

在又一次休息時，我打算去給江素行送水，然後就看見周星星先我一步、二話不說坐在了周素行身邊，大熱天還在往他身上擠。

 

江素行似是有些煩了，擰了擰眉。

 

我拿著水和風扇走過去，見這人總是不讓江素行休息，護金絲雀的心情壓倒性地佔據了上風，一臉不爽地開了口。

 

「這位小姐。」

 

我的語氣不是很好。

 

「在規定的時間做正確的事情這種道理，想必老師肯定教過您，就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了吧？休息就是休息，您這樣除了佔用多餘的時間，讓效率更低下之外，簡直一無是處。希望您理解，而且也不要再往他身上蹭了，他怕熱。」

 

說了這麼一堆，我覺得我已經把態度擺得很明白了。

 

隻是萬萬沒想到周星星能完美屏蔽掉這段話所有的重點，而把中心放在——

 

「素行！你看你的助理！關她什麼事情啊！這麼沒有禮貌，嘴好歹毒，壞S了，你讓她走開！」

 

我覺得十分有意思，抱著肩，想看看她還能怎麼表演。

 

我也設想過江素行無數的反應，但這次也全出乎我意料了。

 

我以為他會順著我遞的臺階下，然後我像之前做過的那樣，幫他擦汗吹風補妝，同他聊一些有的沒的，然後在他開工前跟他說加油哦。

 

但是他沒有。

 

江素行先是認真地看了看我的反應，然後問我：「你在吃醋嗎？」

 

我沒想到這句問話，下意識反駁：「怎麼會。」

 

他像是對這句答案有些失望，但也沒更多反應，隻是淡淡道：「嗯，沒事，你先忙著吧，周老師同我討論的一些劇情點我覺得都挺有意思的，不累。」

 

怎麼可能不累？

 

穿這麼厚重的古裝演一兩個小時，不斷地調試、ng，休息的時候還要被拉著扯東扯西。

 

要知道江素行最討厭的就是在休息的時候幹別的事情，向來將工作和休息分得很清楚，這點幾乎同他熟一點的人都知道。

 

還是偏偏就真的有這麼喜歡周星星嗎？

 

所以就願意為了她破例，願意為了她犧牲休息時間？

 

周星星一臉得意地衝我揚了揚眉。

 

我突然覺得很荒謬，深深看了一眼江素行，然後拿著風扇扭頭走了。

 

我向來果斷、從不愛拖泥帶水。

 

既然養的雀兒心已異，那就放了吧。

 

就算確實有點喜歡，那又如何？

 

漂亮的雀兒千千萬，還沒有我想要卻無法得到的。

 

16

 

第二天江素行要帶我去劇組的時候，我拒絕了。

 

「我有點事情要忙，你自己去吧。」

 

江素行還想多問，但是時間緊迫，隻能放棄。

 

我看見他離開，熟門熟路地撥通了他經紀人的電話。

 

「老板……蘇姐。」

 

沈衣衣脫口而出前兩個字之後，很快改了口，估計也是被江素行提醒過的。

 

「叫老板就好。」

 

「老板你恢復記憶了！？」蘇衣衣聲音聽起來十分驚喜，「身體怎麼樣，還有沒有感覺不適，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沒事的，你過來一下吧，地址你知道的。」

 

我繼續道。

 

「我同你商量一下關於江素行解約的事情。」

 

沈衣衣猝不及防：「啊！？」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