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季簡州皺了皺眉性：「不就是碗飯嗎？我們家又不是吃不起了，重新裝一碗就是了。」

 

我感到一陣無力，「我們應該讓他要為自己的行為需要承擔後果。」

 

季簡州並不買賬，他的聲音提高了：「你的方式太粗暴了，你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

 

季梁站在一旁，看著我們爭執，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

 

季簡州轉向季梁，語氣變得柔和：「兒子，別害怕，爸爸在這裡。」

 

季梁看了我一眼，然後轉向孩子爸爸，小聲說：「我喜歡爸爸，討厭媽媽！」

 

父子倆的身影逐漸遠去，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餐廳裡。

 

我的目光落在那些破碎的碗片和灑落的食物上，心中的怒氣漸漸被失落和孤獨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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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注意到一旁江念念正乖乖地往嘴裡塞著飯。

 

察覺到我的視線，他抬眼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

 

「謝謝媽媽給我做飯。我最喜歡媽媽！」

 

4

 

「你就是新轉來的學生嗎？你好呀。」

 

蘇老師彎下腰，笑眯眯地看著江念念，溫柔地說。

 

江念念捏著衣角，腼腆地回了一句：「老師好……」

 

他的眼睛清澈透明，閃爍著純真的光芒。

 

江念念進班前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乖乖地牽著蘇老師的手進了班級。

 

透過窗戶，我看著江念念站在一群早已相互熟絡的孩子中，他顯得有些無措。

 

我有些心疼，陌生的地方，總要有一段時間適應。

 

我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那江念念小朋友就坐在季梁身邊吧。」

 

我腳步一頓，不知道這兩個孩子能不能相處得好。

 

5

 

我的擔憂最終成真。

 

當江念念走進教室的那一刻，季梁就注意到了。

 

隨著江念念靠近座位，季梁輕巧地用腳尖一勾凳子的腿。

 

「砰咚」一聲，江念念毫無防備地摔坐在了地上，那聲音在安靜的教室中異常響亮。

 

同班的孩子們忍不住哄堂大笑，笑聲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江念念從未經歷過這樣的羞辱，他從地上站起來看著季梁，臉上帶著一絲認真和不解：「你應該向我道歉。」

 

季梁卻隻是聳了聳肩，輕蔑地回答：「我為什麼要道歉？」

 

江念念堅持道：「你這樣是不對的。」

 

季梁隻是冷淡地「哦」了一聲，顯然對江念念的說的話並不放在心上。

 

江念念的眼睫垂下，眼中滿是失落和困惑。

 

他看向講臺上的老師，舉起了手。

 

「怎麼了，江念念？」老師的目光投向了他。

 

江念念指著季梁，「他勾我凳子害我摔倒，還不道歉。」

 

老師放下了手中的書本，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顯然對季梁的行為並不感到驚訝。

 

「季梁。」

 

「和江念念道歉。」

 

季梁從善如流地站起身說了對不起，盡管聽起來並沒有多少誠意。

 

江念念松了口氣，他的笑容溫柔而腼腆。

 

「好了，都坐下吧。」

 

然而，當江念念再次準備坐下時，季梁又一次踢開了凳子。

 

江念念再次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姿勢狼狽至極。

 

緊接著是一陣哄笑，江念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和困惑。

 

他從地上爬起來，眼中滿是不解和委屈。

 

6

 

「事情就是這樣的，季梁媽媽。」蘇老師語氣擔憂，通過電話告訴了我事情的經過。

 

我皺起了眉頭，心中湧起一股不安。

 

我想象著江念念毫無防備地摔坐在地上的情景，其他孩子們的哄笑和季梁惡劣的態度。

 

念念本來就是個敏感的孩子，來到陌生的世界又離開了唯一熟悉的我。

 

他到現在都沒有告訴我這些事情，想來是系統的話讓他覺得不能給我添麻煩。

 

想到這，心疼和愧疚的感覺幾乎要把我淹沒。

 

走到季梁的房間，推開房門，他正坐在書桌前。

 

一臉愁苦地對著攤開的作業本，眉頭緊鎖，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季梁聽到動靜，抬頭望向我，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你來做什麼？」

 

「你們老師不是布置了作業嗎？給我看看。」

 

我回應的同時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伸手輕輕抽出他面前的作業本。

 

赫然印著一行黑字——讓父母說說你在家的表現。

 

我笑了。

 

我在桌上隨手拿了隻筆，就打算開始寫，季梁一驚。

 

「我不要你寫！我要爸爸寫！」季梁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決，他伸出手，試圖從我手中奪回作業本。

 

我忍不住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微笑，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哦，那看來你是沒辦法完成作業了。」

 

我繼續說道：「爸爸這次出差要一個月。」

 

「……好吧。」季梁最終妥協，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情願，緩緩地松開了 z 作業本。

 

最終，季梁頹然地坐回了椅子上，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沮喪地看著我。

 

我迅速地寫下了評語。

 

季梁對於連體字並不熟悉，他費了好一番勁才勉強認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真的沒有亂寫？你發誓！」他帶著懷疑的語氣問道。

 

我舉起手指，鄭重地對天發誓：「我保證，絕對沒有亂寫。」

 

「哦。」季梁似乎相信了我的話，心滿意足地收起了作業，興高採烈地向外跑去。

 

然而，第二天。

 

「騙子！」季梁一進門便情緒激動地將書包朝我這邊扔了過來，「你在作業本上亂寫，讓我被同學嘲笑！你是故意的！」

 

季梁抹著眼淚跑回了房間，隻聽嘭地一聲，世界恢復了平靜。

 

江念念一臉困惑，他低頭看向書包，伸手拉開拉鏈，取出了那本作業本。

 

作業本上洋洋灑灑寫著一大段文字。

 

尊敬的蘇老師：

 

　　您好！季梁同學近期的行為表現存在一些問題，具體表現為缺乏基本的禮貌和尊重，並且在飲食方面存在浪費現象。我真誠地希望您能夠給予他適當的指導和教育，幫助他認識到這些行為的不當，並引導他改正。我們共同的目標是培養他成為一個全面發展、有責任感和尊重他人的青年。

 

期待您的關注和幫助。

 

　　此致

 

敬禮！

 

我聳聳肩，表情無辜：「我沒亂寫呀。」

 

7

 

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戶灑在教室裡，桌椅排列得整整齊齊，季梁背著書包走進教學樓。

 

他垂頭喪氣地想著一會該怎麼和蘇老師解釋。

 

可當季梁走到蘇老師的辦公室門前，正準備敲門時，他突然聽到了裡面傳來的低語聲。

 

季梁停下了手，他認出了其中的一個聲音是蘇老師的，另一個則是……他爸爸的。

 

「哎呀，討厭啦，不要在這。」

 

「呵呵…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勾引我。」

 

蘇老師的聲音溫柔而嬌柔，與她平時在學校裡嚴厲的形象截然不同。

 

而爸爸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曖昧。

 

季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透過門縫，季梁看到了一幕讓他心碎的場景。

 

他沒辦法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蘇老師正依偎在他爸爸的身邊，兩人的舉止親昵，完全超出了師生和家長之間應有的界限。

 

蘇老師的手輕撫著他爸爸的手臂，而爸爸則低頭靠近她，兩人的臉頰幾乎貼在一起。

 

季梁想要敲門的手垂了下來。

 

他確實希望蘇老師能成為他的依靠，但他內心深處從未真正希望她取代他的母親。

 

他想要的是真誠的關愛，而不是別有用心的利用。

 

8

 

季梁回到家後，屋內燈光柔和，他沉重的腳步聲在房間裡回響，顯得格外清晰。

 

季梁的臉上沒有平時的笑容，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和不安。

 

動作也顯得有些遲緩，沒有往日的活力。

 

我注意到了他的變化：「發生什麼事了嗎？」

 

季梁抬起頭，滿臉愧疚看著我，欲言又止。

 

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話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一開始，季梁還努力用平靜的口吻說著。

 

說著說著他忍不住淚水，嚎啕大哭起來。

 

我臉上的表情復雜。

 

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但這次回來的目的並不是季簡州，我就沒有戳穿他。

 

「你不是說想要蘇老師做你媽媽嗎？這樣不是正合你意，為什麼傷心呢。」

 

季梁神色一下變得有些憤怒。

 

他抬起頭，眼中充滿了淚水，聲音顫抖但堅定地問：

 

「她是老師，教我們要誠信正直善良，這些話我都有好好記得，可是她自己卻沒有做到。她為什麼要破壞別人的家庭？」

 

我沉默了，這時江念念出現了。

 

「哥哥，你好，老師壞。」江念念走到季梁身邊，伸出他的小手臂，努力環抱住季梁。

 

江念念模仿著大人的樣子，輕輕地拍著季梁的背，動作笨拙，卻切實安慰到了季梁。

 

季梁眼睛裡閃爍著淚光

 

「弟弟，對不起。」

 

兩個三頭身的小孩一個哭得亂七八糟的，另一個像模像樣地安慰著。

 

良久，季梁的哭泣漸漸減弱，他眼皮沉重，腦袋一點一點的。

 

我輕輕地走到他的身邊，將他抱起。

 

他的身體柔軟而放松，靠在我的懷裡。

 

我抱著季梁緩緩走向臥室，輕輕地將他放在床上，為他整理好枕頭和被子。

 

我用手指愛憐地撫摸他的頭發，然後我俯下身，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晚安吻。

 

「晚安，季梁，做個好夢。」

 

扭頭看向在一旁同樣很困的江念念，他察覺到我的視線，朝我揚起一抹燦爛的笑。

 

「媽媽，晚安。」

 

「晚安，念念。」我低頭給快要昏昏欲睡的江念念一個晚安吻後，小心起身。

 

扭頭就看見已經閉上眼的季梁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此刻正滿臉失落看著我。

 

……壞了，一碗水沒端平。

 

我當機立斷扯出一個慈母般的笑容，像對待江念念那樣在他額頭上親了下：「晚安，快睡吧。」

 

季梁怔了下，拉住被子把自己SS裹在裡面：「我…我說過了！不要你親啦！幹嘛還親我…」

 

房間的門關上後，被子掀開一個小縫。

 

季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透過被子傳出了悶悶的笑聲。

 

9

 

第二天早上，江念念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用那雙清澈的眼睛望著我，問道：「媽媽，今天就我一個人去學校嗎？」

 

我彎下腰，輕輕撫摸著江念念那柔軟的頭發：「是的，今天你一個人去學校。哥哥生病了，媽媽帶他去醫院。」

 

「生病？」季梁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江念念已經滿眼擔憂地看向他：「那哥哥你一定要聽醫生叔叔的話哦。」

 

「啊？」季梁困惑。

 

車輛迅速駛離，不久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就在他還沒來得及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時，車門砰然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