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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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帝君很快會蘇醒,狸奴面色好了些,當即收回方天畫戟,流景摸摸喉嚨,果然摸到一點刺痛。


  明明是隻貓,怎麼這麼狗,竟然把她弄傷了。


  情毒這東西,魔醫能幫上忙的地方很少,確定大黑蛇沒事後老頭便離開了,屋裡瞬間隻剩下一個人一條蛇一隻貓。


  流景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再開口已是一臉坦然:“他先前是清醒的,現在可能昏迷了……不管他是清醒還是昏迷,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


  “什麼承諾?”狸奴問。


  流景無語:“靈藥啊,三千靈藥,你答應過的。”


  “帝君的情毒已經解了?”狸奴繼續問。


  流景:“……”


  “得等帝君的毒全解了,我才能將靈藥給你。”狸奴淡淡道。


  雖然這來歷不明的女人很可疑,但不管怎麼說,她是至今為止唯一能在帝君房中活到天亮的女人,而且……


  狸奴看一眼戰況激烈的床,沉默片刻後往流景和大黑蛇身上套了一個禁制。


  幽紫色的光將流景罩住,大黑蛇身上則是白色,光圈突然出現,又瞬間消失不見。流景眨了眨眼,淡定地問:“那是什麼?”


  “換殤術,你若對帝君不利,所有傷害都會返到你自己身上,”狸奴冷著臉道,“今日起你負責照顧帝君起居,帝君的毒何時清幹淨,我何時給你靈藥放你離開。”


  “……那要是一直清不了呢?”流景無語。


  情毒是萬年合歡花的汁液所成,表面上隻是勾起情欲,實則輕易就能毀人神志要人性命,若是一直清不了……狸奴冷淡地看著她,道:“你是帝君幾千年來唯一願意接納的女人。”


  流景直覺他說不出什麼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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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狸奴:“難得有個喜歡的,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負責陪葬吧。”


  流景:“……”果然。


  見流景一臉不情願,狸奴剛想好要如何進一步威脅,就聽到她說:“別的不說,你先給我送點吃的。”


  “不可……嗯?”以為她要跟自己談條件的狸奴難得茫然。


  流景聳聳肩:“我好幾天沒吃飯了。”


  神仙是用不著吃飯的,無奈她如今識海受損身體虧空,不吃飯就會餓,雖然不會餓死,但餓的滋味也不好受。


  狸奴很快明白其中關竅,一言不發就讓人送了一碗米飯來,連個菜都沒有。流景看著桌上寒酸的餐飯,幽幽嘆了聲氣。


  房門開了又關,這回屋裡轉眼隻剩下一個人和一條蛇。


  一想到自己不僅沒拿到靈藥,還失去了自由,合著是忙活一晚上全都白忙活。流景一口白米飯一口涼茶,總算解決了飢餓的問題。


  勉強吃飽喝足,便靠著黑蛇坐下,揪著他的尾巴尖思索該怎麼逃走,正想得認真時,房門突然開了,去而復返的狸奴猝不及防看到她玩蛇尾的一幕。


  壯漢平靜的臉上難得出現類似驚嚇的表情,匆忙背過身時耳朵都飛起來了。


  “你幹什麼!”他僵硬呵斥。


  流景立刻放下蛇尾:“什麼也沒幹!”


  “帝君還在昏迷,你怎麼能如此……”狸奴一言難盡,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流景還以為他氣憤自己對非寂不敬,看到他這反應才回過味來,於是再次拿起蛇尾:“這不是想盡快給帝君解毒嘛,你又突然跑來幹什麼?”


  當然是突襲一番,看她有沒有做對帝君不利的事。當然了,真話是不能說的,狸奴面對房門拿出一顆珠子,珠子懸浮於他的掌心,很快飄到流景面前。


  流景心生好奇,伸手去碰珠子,珠子卻剎那間碎裂,她隻覺身下一頂,原本四分五裂的床已經恢復如初。


  修好床,狸奴急匆匆離開,流景慢悠悠提醒:“下次再來記得敲門。”


  狸奴走得更快了。


  流景大笑,一回頭突然對上一雙血紅的豎瞳。


  她表情一僵:“……帝君?”


  黑蛇安靜地盯著她,猩紅的蛇信若隱若現,似乎在沉思她是個什麼玩意,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床上。


  流景看著近在咫尺的蛇頭,一時大氣都不敢出,正思索要不要放下手裡的蛇尾時,一直沉默的黑蛇突然再次纏上她。


  流景:“……”


  又來?!


第4章


  好消息:帝君醒了。


  壞消息:帝君依然神志不清,且沒有恢復人身。


  狸奴急匆匆趕來時,大黑蛇已經將流景纏了幾圈,蛇頭給她做枕頭,蛇尾勾著她的衣裙邊緣,一甩一甩地拍在她的小腿上,雖然一人一蛇除了纏在一起什麼都沒做,但這畫面……狸奴感覺自己要瞎了。


  流景倒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大蛇隻是懶懶散散地纏著她,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她不必再像上一次一樣動用靈力打暈他,便很快接受了被捆著的事實……要是他別勒這麼用力就好了,昨天在她身上勒出的痕跡還沒消呢。


  不過還別說,黑蛇鱗片如玄鐵,繞在身上冰冰涼涼很是舒適,就是硬了點。流景摸著光滑的鱗片,對目前的處境還算滿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狸奴刻意忽略黑蛇亂動的尾巴,繃著臉問流景。


  流景靠在蛇頭上:“我也不知道,見他醒了就叫你過來了。”


  “上次蘇醒不是還與你說話了嗎,怎麼這次就全然沒了神志?”狸奴冷聲問。


  流景:“上次也沒說話,是我想罵那個人,又怕自己惹不起才故意那麼說的,有問題嗎?”


  狸奴:“……”狗仗人勢還這麼理直氣壯。


  才認識不到一天,狸奴已經對流景有些許了解——


  腦子多少有點毛病。


  他不再與她廢話,直接撕破虛空召了老頭過來。


  老頭正在更衣,乍一出現在新的地方連忙捂住衣裳:“狸奴大人,您每次叫我過來之前,能不能提前打聲招呼啊?”


  “少廢話,要不是你師父不在,我也不會召你來,”狸奴見老頭還想反駁,便又說一句,“帝君醒了。”


  老頭瞬間嚴肅,結果下一瞬就看到糾纏在一起的人和蛇,表情瞬間崩壞。


  “老翁你好,又見面了,等給帝君看過之後,能替我也診斷一下嗎?我識海的裂痕還挺嚴重的。”流景淡定地打招呼。


  大黑蛇尾巴甩了甩,勾進她的衣擺。


  老頭不忍直視地看向狸奴。


  “先為帝君診治。”狸奴沉聲道。


  老頭答應一聲就要上前,結果一隻腳剛邁向大床,原本懶洋洋的黑蛇突然豎瞳凌厲,周身剎那爆發強大的威壓,震得浮塵凝結。狸奴暗道不好,連忙帶著老頭往後退,下一瞬蛇尾便將老頭原先在的位置砸出一個坑。


  一擊不中,黑蛇不滿地嘶嘶兩聲,又重新將尾巴縮回床上,一個眼神遞給流景,流景繼續摸鱗片,他這才滿意。


  “……咱能打個商量不,下次動手前知會一聲,至少先放開我。”流景動了一下險些被勒斷的腰,好言與他商量。


  老頭沒打到,差點勒死小流景。


  聽不懂,黑蛇嘶嘶兩聲,繼續享受撫摸服務。


  看著一人一蛇和諧相處的畫面,老頭仍心有餘悸:“這這這究竟怎麼回事啊?”


  “該我問你吧?”狸奴看著流景心生不悅,“為什麼帝君隻準她一人近身?”


  “帝君看似冷靜,其實與先前沒什麼分別,大約是這位姑娘身上有他的氣息,他才對她沒什麼戒心,至於旁人,近身之後還是會引起他的警惕,又或許是情毒作祟,讓他無法自控,隻能憑本能行事。”老頭絮絮叨叨解釋。


  狸奴:“說人話。”


  “帝君喜歡這位姑娘,就願意挨著她。”


  狸奴:“……”


  短暫的沉默後,他把老頭扔回虛空,再次威脅流景:“好好照顧帝君,若帝君有半點損傷,仔細我要你的命。”


  流景抓住亂動的蛇尾:“麻煩先把答應我的三千靈藥送來,再給我準備個兩葷兩素四菜一湯。”


  狸奴:“?”


  聽完他與老頭全部對話的流景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謝謝。”


  狸奴與她對視許久,眼睛漸漸眯起:“你威脅我?”


  “怎麼會呢,我隻是索要自己應得的酬勞罷了,”流景說罷,見他還一臉兇相,便晃了晃手裡的尾巴,等黑蛇懶洋洋看向自己時說,“大長蟲,咬他。”


  “……你才是大長蟲!不得對帝君無禮!”狸奴怒了,下一瞬便看到她握緊了蛇尾,黑蛇雖沒有不舒服,卻也不悅地晃了一下尾巴尖。


  狸奴立刻咬著牙答應她,速度之快讓流景不禁懷疑,自己握的不是非寂的尾巴而是命1根子。


  半個時辰後,靈藥和四菜一湯同時擺在了桌子上。


  流景從床上跳下來,黑蛇立刻追了過去,等她在桌前坐下時,他也豎起身子靠在桌邊,桌下的尾巴將她的小腿纏繞。


  “發1情挺累吧,你也吃點?”流景盛了碗米飯遞到蛇嘴邊,黑蛇啊嗚一口連碗帶飯全吃了。


  流景看得直樂,一邊吃飯一邊喂蛇,直到不小心給他吃了個辣椒,便看到他突然鱗片泛紅,仿佛燒熱的玄鐵一般。


  “你怕辣?”流景驚訝。


  黑蛇給出的回答,是將桌子都吃了,桌上的茶壺咬爛流出涼水之後,他的鱗片這才恢復正常。


  流景端著還沒吃完的半碗飯無言片刻,隨便扒拉兩口就開始打坐。


  狸奴生氣歸生氣,送來的靈藥卻沒有缺斤少兩,整整三千顆上階靈藥,幾乎耗盡幽冥宮小半庫存。


  這麼多靈藥,吃是吃不完的,流景索性打坐汲取其間靈力,一時間靈藥懸浮隔空將她圍繞,不斷在她的汲取中消耗縮小。大黑蛇懶散地靠在她腿上,看這些發光的藥珠一個個暗淡消失。


  等最後一顆靈藥消失在空氣中,流景簡單巡視一番識海,發現隻有一條裂痕淺淡了些,其餘的與先前沒什麼區別。


  果然,三千靈藥聽起來多得唬人,可於她如日月浩瀚的識海相比,還是太微不足道。流景嘆了聲氣睜開,就看到蛇頭趴在自己的腿上,正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她打坐時遺漏的靈藥碎屑。


  “你還挺會撿漏。”流景樂了,伸手摸了摸蛇頭。


  黑蛇掃她一眼,卷著人回床上了。


  流景以前因為小蛇咬出的陰影,這兩天被大蛇拖來抱去的,竟然都散得差不多了,被卷走也毫不反抗,隻是看著自己身上多出的勒痕嘆了聲氣。


  狸奴不知道什麼陰影不陰影的,隻知道自己晚上帶人來送餐飯時,屋裡不僅桌子沒了,三千靈藥也全都消失不見。


  “你把靈藥全吃了?”狸奴警惕地看著她。三千上階靈藥,即便是他也不敢短時間內全部吃完,她如果全部吃完還沒有爆體而亡,先前實力會有多強?


  若真如此,即便他再救帝君心切,也絕不能將這樣的危險人物留在帝君身邊。


  流景仿佛沒注意到狸奴眼中漸漸凝聚的殺意,慢吞吞地摸了摸蛇頭:“這得問帝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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