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是軒軒的！”黃曉娟氣道，“你是不是立刻就想被趕出去？”

　　夏眠把雞蛋和牛奶放在案板上，看著黃曉娟氣急敗壞的樣子笑道，“這得問你，你要是讓我留在這裡好好上學，那我就不告你虐待罪了。”

　　“但你要是馬上趕我走呢，反正我也上不了學了，學費省下來就用來請律師，不過到時候就不隻是虐待兒童的事情了，我還要順便告你們謀殺罪。”

　　夏眠仗著黃曉娟不懂，語調輕松的忽悠，“四年前的案子，查起來可能不容易，但你和張啟明作為犯罪嫌疑人，案子查多久，你們就得在裡面呆多久……”

　　“我昨天說的東西，你自己知道是不是真的，也許普通人不會無聊的去打聽，但警察卻會認真的去調查，到時候，你們即使從牢裡出來，你們的過往也會被查的清清楚。”

　　“包括黃家的情況，到時候你再想裝蒜是絕對不可能了。”

　　黃曉娟臉色一變，有一瞬間覺得夏眠仿佛識破了他們的計劃。

　　夏眠看著她難看的臉色，就知道自己抓住了他的軟肋，沒想到黃曉娟對自己的家世這麼在意。

　　她一臉認真地道，“所以，你要趕我走嗎？”

　　黃曉娟咬牙半晌，終於想到了什麼，“你告我，我也告你啊，你昨天的毆打可構成輕傷了，未成年是坐不了牢，但也要進少管所的！”

　　夏眠嗤笑，“昨天警察給你開條子驗傷了？你今天的傷，都是張啟明打的吧？昨天叫的那麼慘，全樓的人都聽著呢，可別汙蔑好人。”

　　黃曉娟氣得捏緊拳頭，半晌找不到能威脅夏眠的事情，隻能恨恨的拽著軒軒回了臥室。

　　耳根終於清靜了，夏眠專心做飯。

　　她把牛奶雞蛋和面粉攪成糊狀，打算給小楓做一個牛奶雞蛋拉花蛋卷，不一會兒濃鬱的香氣就飄了過來，小楓已經忍不住抿嘴吞口水了，小肚子咕嚕咕嚕的。

　　夏眠小心的撕了一塊兒遞到他手裡，“小心燙，等這個吃完，另外半個就可以直接吃了。”

　　小楓正吃的時候，臥室的門忽然打開，原來是香味傳出去，軒軒聞著味兒過來了，他不比小楓活的小心翼翼，又習慣了欺負小楓，直接上手就來搶，“賤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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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眠一把擋開他的手，看著站在臥室門口看著的黃曉娟，“你確定不管你的兒子？”

　　“你敢打他？”黃曉娟挑眉。

　　之前沒吵贏，黃曉娟回到臥室越想越憋氣，琢磨了半天收拾夏眠的辦法，這會兒已經胸有成竹，夏眠不是喜歡鬧嗎？那就讓她敞開了鬧！

　　擔心效果不夠，她直接上前把夏眠剛剛做好的一個蛋卷拿起來塞給軒軒，“那牛奶本來就是我們軒軒的，雞蛋也是我們家的，你別想吃一口！”

　　說完她直接門打開，柵欄式的防盜門根本就擋不住外面的嘈雜的聲音，這會兒正是樓裡上下班的高峰期，來來往往都是人，黃曉娟高聲道，“有本事你打啊！欺負孩子，算什麼本事？！”

　　夏眠翻了個白眼，她現在餓的前胸貼後背，沒精力跟她吵，幹脆抱起小楓，徑直出門去了。

　　黃曉娟愣了一下，對於夏眠突然的忍耐有些摸不著頭腦，直到見她敲對面的門，還以為她又要忍不住告狀了，黃曉娟清了清喉嚨，打算好好的哭訴一番。

　　然而對面，夏眠對開門的劉老太太擺出無奈的神情，“劉嬸兒，我記得你家壯壯也訂了奶是不是？”

　　“訂了，怎麼了？”

　　夏眠道，“我先借壯壯一瓶奶，再借您兩個雞蛋，上午我出去買了就還您。”說到這裡心疼的摸了摸小楓的腦袋道，“昨天醫生說孩子嚴重營養不良，最好多吃雞蛋牛奶補補。”

　　劉老太太探頭，就看到對面軒軒捧著個什麼東西吃的正香，而小楓的肚子這會兒咕嚕嚕叫個不停。

　　頓時氣得不行，衝著張家大聲道，“小黃啊，你這是要執迷不悟了？昨天工會那邊的婦女辦已經有人來問過了，你們家小張是不是正在評優的關頭呢？”

　　黃曉娟也沒想到橫衝直撞的夏眠竟然是去賣慘，準備了一肚子的計策全都用不上，頓時有些懵逼。

　　劉老太太見她恨恨的盯著夏眠的模樣，火大的道，“小楓營養不良呢，你還不讓吃飯？你這是不敢打了，要把孩子餓死是不是？”

　　經過昨天一遭，樓上樓下的人都挺關心的小楓的，劉老太太這大嗓門一出，除了急著上班的，不少人都探出頭來看情況，頭發花白的米老師都扶著樓梯上來，“這是怎麼啦？”

　　夏眠還沒說話，劉老太太就道，“小楓餓著肚子呢，夏眠過來跟我借牛奶雞蛋，對面那個卻吃的肚圓。”

　　黃曉娟反應過來，急忙出來道，“我哪兒有不讓他們吃，她這是故意寒碜我呢！一大早就故意找我的茬，想要把街坊鄰居當槍使，想治我呢。”

　　眾人一聽，有些遲疑。

　　夏眠冷笑，“你讓我們吃？那你再拿出個吃的來，現在去拿！能拿出一碗粥來我都承認我是故意的！”

　　黃曉娟自然是拿不出來的，她昨天就想好了要收拾夏眠，今天自然是一口飯都沒給留。

　　還有軒軒這個助攻，他雖然不懂道理，卻知道根據大人的態度做事，這會兒從他媽胳膊下鑽出來，捧著個蛋卷吃的噴香，還得意的衝著小楓晃，“都是我的，賤種沒有！”

　　眾人看著黃曉娟的目光頓時充滿了嘲諷和厭惡，樓上一個五年級的孩子直接把手裡的雞蛋放在小楓手裡，“弟弟先吃飯，媽媽說小孩兒不能餓著。”

　　小楓看了夏眠一眼，夏眠教他，“謝謝姐姐！”

　　小楓奶聲奶氣的道，“謝謝姐姐。”他今天收拾的幹幹淨淨，非常惹人喜愛。

　　此時確實餓壞了，煮雞蛋雖然沒有什麼味道，但也勾的他一個勁兒的吞口水。

　　一眾人看的心疼，有不客氣的直接罵道，“小黃你這是臉都不要了吧？不給孩子飯吃就算了，還誣陷小夏，你可真是能夠的。”

　　“唉，以前還覺得她口才好，現在才知道，顛倒黑白最厲害。”

　　劉老太太的兒媳婦李新梅對夏眠道，“我們也正吃著呢，讓小楓和壯壯一起吃吧，別餓著孩子。”

　　她話音剛落，夏眠的肚子也應景的咕嚕嚕的響了一聲，她頓時尷尬的撓了撓頭，推著小楓道，“去吧，跟壯壯哥哥一起吃飯，一會兒小姨去找你。”

　　劉老太太卻覺得心疼，這孩子一直顧著小的，以黃曉娟的德行，還不知道怎麼對她呢，“你也一起去吃，先吃飯，其他的晚點再說！”

　　“唉，不是我說。”王大姐從樓上探頭對黃曉娟道，“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這麼做也不怕報應！”

　　“那肯定會有報應的，軒軒那麼小，不顯而易見的已經教壞了嗎？以後讓孩子離他家軒軒遠點兒。”

　　這話聽得黃曉娟著急上火，劉老太太遙遙指了指她道，“我一會兒就去找婦女主任，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還！”

　　“別，我真的不是不讓她吃，”，黃曉娟一著急腦子就轉的就有些慢，“她做個飯要用四個雞蛋，還要喝軒軒的牛奶，我就起不過說了兩句……”

　　“哦，軒軒的牛奶，你果然從來沒把小楓當人吧，家裡的牛奶小楓碰都不能碰？”

　　“四個雞蛋怎麼了？你們拿人家姐姐四五萬的賠償金還不夠人家吃個雞蛋？”

　　聽見有人提起賠償金的問題，黃曉娟立刻尖聲辯解，“都說了錢是從我娘家借的！根本就沒有什麼賠償金！都說了是這丫頭胡說，你們為什麼信這個混混的偏偏不信我？！”

　　夏眠朗聲開口，“各位叔叔阿姨嬸嬸，今天謝謝你們了，不過你們別說她了，請大家聽我一句。”

　　她一開口，眾人就安靜下來。

　　“我呢，現在不想跟她計較了，昨天我那前姐夫也跟我說了，我總歸是要去上學的，等上了學還是沒辦法照顧小楓，我現在惹怒了她，最後倒霉的還會是小楓。”

　　說到這裡，她長嘆一聲，“他還說，要花錢找關系讓我上華鋼一中，華鋼一中離得近，方便我走讀，到時候能天天回來照看小楓，讓我別跟黃曉娟鬧得太僵，所以我也不打算告她了。”

　　都說人老成精，劉老太太和米老師一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威逼加利誘，糊弄夏眠這個小孩子呢。

　　站在張啟明的立場上，他如果不想和黃曉娟離婚，這麼做當然無可厚非，隻是聽著還是讓人覺得心寒，他顯然不打算追究黃曉娟虐待小楓的事情。

　　劉老太太罵道，“呸，還當張啟明昨天教訓了人，今天怎麼就敢故態復萌，原來是有恃無恐啊！”

　　“畢竟是偷來的女人，”有男人玩笑道，“還當張啟明是個好的，沒想到這麼拎不清。”

　　黃曉娟眼看著話題又引到了張啟明身上，不由著急起來，她可以被罵，但張啟明的名聲不能毀。

　　果然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夏眠你個是傻孩子，你那前姐夫是哄你呢，你不告她，他們怕會變本加厲，可別被兩個黑心的給騙了……”

　　黃曉娟看著夏眠偷偷朝她勾起的唇角，不由氣血上湧，明明是夏眠用不上告威脅她，現在卻這樣說，變成了她威脅夏眠不讓她上告！

　　好一個顛倒黑白！

第11章 第十一架

　　劉老太太的兒子已經出門上班了，壯壯上學前班可以晚一點，所以劉家的早餐才剛剛上桌，並沒有富裕。

　　夏眠就借了劉嬸兒的地方重新做了牛奶雞蛋卷，李新梅是個愛吃的，當香味兒出來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湊到廚房，“這可是新鮮的吃法，原來軒軒手裡那個就是你做的？”

　　夏眠手上動作不停，一邊道，“我就愛琢磨些吃的，小楓昨天在這裡吃了一頓之後就再也沒吃，醒來他們也不給我們留飯。”

　　“我也知道昨天那事兒我跟他們家撕破了臉，人家肯定恨不得把我們趕出來呢，所以也沒計較，想著醫生的話，就想給小楓做個有營養的給他補補，沒想到她看我做出來了，竟然直接搶了不讓小楓吃。”

　　“以前真是沒看出來。”李新梅嘖嘖兩聲，“果然還是遇事才能看出一個人啥樣。”

　　劉老太太看著夏眠做的蛋卷道，“這個好，牛奶雞蛋管夠，多做一點兒，讓孩子們好好吃”

　　總算在劉家吃了一頓舒心的早飯，夏眠和小楓的肚子終於填的飽飽的。

　　臨出門前，劉老太太還給小楓塞了個小面包，“她要再為難你們就來找我，別讓孩子再餓著了。要不要我幫你敲門？”

　　夏眠道，“不用了，她應該不敢了。”

　　黃曉娟確實不敢了，夏眠剛敲了一下，防盜門立刻打開。

　　牽著小楓進了門，看著滿眼恨意的黃曉娟，夏眠嘖了一聲，“我以為你應該會吸取教訓了。”

　　這人前人後兩張面孔把黃曉娟氣的夠嗆，但也確實不敢再做什麼。

　　眼見著夏眠從電話旁邊的電話本上找到奶站的電話，多訂了一斤牛奶；然後還轉頭吩咐她，“我看雞蛋也沒有了，你今天回來記得買點雞蛋，要是有魚的話，最好也買一點，做好了會分你家軒軒一半。”

　　仿佛她才是這個家裡當家做主的女主人。

　　黃曉娟肺都要氣炸了，然而夏眠下一句話就讓她冷靜下來。

　　“我的存折呢？”

　　“什麼存折？”黃曉娟條件反射的回道。

　　夏眠失笑，“什麼什麼存折？當然是我的存折，怎麼？你不想給？”

　　黃曉娟當然不想給，如果沒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先給了她安撫一下，以後還能哄回來，但經過昨天和今天，黃曉娟非常清楚，存折還回去就絕對拿不回來了。

　　夏眠已經不耐煩的催促道，“快點給我，我今天要帶小楓出去買點東西，要取點錢。”

　　黃曉娟腦筋急轉，“你的存折我昨天取完錢落在學校了，今天給你拿回來。”

　　夏眠皺眉 ，“我要用錢，我跟你去學校拿。”

　　黃曉娟眼珠一轉，“要多少，昨天取了錢還剩下一些，你先用著，今天下班我給你拿回來。”

　　“一千。”

　　“什麼？”黃曉娟聲音不自覺提高，“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一千都夠你一年的高中學費了！”

　　“我花我自己的錢，關你什麼事？”夏眠道，“那我跟你去學校拿存折。”

　　“知道了！”黃曉娟轉身進了臥室。

　　夏眠挑了挑眉，她知道對方不會輕易把存折還給她，但看她的模樣，顯然已經動了上面的錢了，要真是這樣那就好辦了。

　　不一會兒，黃曉娟拿著一沓灰色的大團結出來遞給夏眠，很小的時候記憶中的紙幣，夏眠還覺得挺新鮮，數了數，隻有五十張。

　　“家裡暫時就這麼多，你先拿著用。”黃曉娟顯然是怕夏眠鬧，緊接著道，“明天就把存折給你。”

　　夏眠也沒說什麼，轉頭在紙上寫了什麼推給黃曉娟，“籤字吧！”

　　“什麼？”黃曉娟低頭，見是一張收據，上面的字意外的娟秀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