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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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對神秘人的身份都很好奇,不知可否告知?”
“本該舉行的宣傳活動被取消,是不是你與林雪禪鬧翻的緣故?”
……
裴意初不置一詞,在安保人員的護衛下,擠上了臺。
而許涼還留在臺下安撫道:“各位記者朋友,有問題等會兒發布會正式開始之後會留時間給你們。現在請諸位到採訪區就位,謝謝,謝謝大家!”
好不容易從人群裡掙脫出來,許涼過去找吳敏川,她正在與場內工作人員說話。
“什麼時候開始?”,許涼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薄汗,大冬天,硬生生急出來的。
吳敏川看她一眼:“他把演講稿都看過了吧?”
“嗯,不過沒什麼關系,他不是主角”
“大概林雪禪進場之後就開始”,她看了許涼一眼,“你們不要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要是意初處理得當,對他在公眾面前的形象是有幫助的”
許涼倒是不以為意,看著裴意初的眼神在臺下逡巡,她知道,其實他在發呆,“這對我說沒用,也要他自己願意啊”
說話間,林雪禪來了,記者們又是一陣騷動。她和裴意初上臺時一聲不吭的樣子倒如出一轍。
各方人員在自己位置上坐定。發布會的主持人是與公司交好的名嘴,最擅活躍氣氛。能請到他,不得不說公司對林雪禪仁至義盡。
許涼心不在焉地打了個呵欠,掀了下眼皮看臺上的女主角——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縷花連衣裙,上身圍著波西米亞風格的披肩。臉上素著,沒化妝,氣色看起來不太好,慘白並且眼袋紅腫。
這樣的著裝襯得她弱不勝衣,楚楚可憐。一抬眼,眼眶裡盈著眼淚,欲語淚先流的樣子。
許涼心裡不禁嘆一聲,好演技!就差往她自己身上掛一塊牌子:我是竇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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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演技再好,許涼也不怎麼感興趣。這個發布會不過是走個過場,就像電視劇,劇情走向已經定下來了,接下來照著劇本演就是了。
看了下表,許涼估摸著這輪記者提問結束,發布會就該畫上句號了。一切正常,正如她了解到的那樣,裴意初林雪禪二人闡明他們並不是情侶關系,以前的傳言均未獲得當事人證實,做不得數。
而那位神秘人隻是林雪禪的男性朋友,隻因關系親近,舉止親呢一些無傷大雅。所以請各位不要妄加猜測。
男性朋友?許涼咂摸著這幾個字,這樣中性的關系名稱值得葉輕蘊給一瓶香水?
她腦子裡靈光一閃,公司這麼鄭重其事還有一種可能——林雪禪怕葉輕蘊生氣,極力促成這場發布會。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她話裡話外都是和裴意初撇清關系,而不是對外演一個痴情女子,仍對裴意初忠貞不二。
如果那個人沒有葉輕蘊那樣大的來頭,恐怕也不會引得她費盡心思,錯過炒作的機會。
在她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陣空氣動蕩,許涼微微抬頭,便看見一個身穿黑色針織衫的男子步履沉著地往記者區走。
最後一個問題就是這個黑色針織衫提的:“非常有幸能成為最後一個提問記者”
,他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遮住瞳仁裡閃過的精光,“我也是林小姐的粉絲,同時也相信林小姐是無辜的。但據我所知,有內部人員透露,您與裴意初早就定下戀愛關系,被人看到晚上一起從酒店出來,並且舉止親密。我想問一下裴先生,您真的這麼大度,為了女朋友的前途,即使被戴了綠帽子也仍然要為她出頭?”
“你胡說!”,林雪禪剛剛紅潤一些的臉頰再次慘白下去,顧不上裝柔弱,對著黑色針織衫怒喊。
記者區再次哄鬧起來,今天來的都是被影視公司提前打過招呼,把明天的澄清新聞寫得好看一點兒,都想著寫點兒官方語言登上去這出戲就算完了。沒想到還有神轉折。
一群記者越過自己的位置擠到臺前,眼睛裡發綠的亮光是餓極了的狼看見獵物的時候才能有的。
場面一度失控,剛才林雪禪和裴意初的一番口舌算是白費了。
林雪禪的經紀人和公關全都到臺前安撫,說那不是事實,有些人危言聳聽,故意抹黑,請大家稍安勿躁。清者自清,公司一定會揪出罪魁禍首,追究法律責任!
黑色針織衫在人群裡一聲吶喊:“可那位知情人是林雪禪小姐曾經的助理,我想她的話可信度應該毋庸置疑吧?!”
許涼回想了一下,前段時間林雪禪確實辭退了一位助理,似乎雙方相處得並不愉快。很大幾率,就是那位了。
她看了一眼臺上的裴意初,他對眼下的熱鬧氣氛毫不理會,慢吞吞喝了一口水,接著眯了下眼睛,似乎剛才喝下的是瓊漿玉液。
這份淡定,許涼真要給他跪了。
------題外話------
下一章敬請期待,還有啊,真的有人在看嗎?
盆友們,不要再潛水了,浮出水面透透氣吧╮(╯▽╰)╭
☆、012.粉鑽戒指
林雪禪看著眼前不斷向自己進攻,一張張上下開合的嘴唇,隻覺得腦子裡嗡嗡一片。她恍惚看見那個人,坐在溫暖的黃色光暈下,疊著長腿,看一本音樂家的自傳,書上印著那位名家的手稿,他目光掃過,手指在桌面上彈鋼琴。
她長長地在心裡舒口氣,手心卻攥緊了一枚兩克拉的粉鑽。
許涼用餘光瞟一眼身旁的吳敏川,她的臉埋在陰影裡,看不清神色。
如果發布會上的一切被媒體透露出去,會對裴意初怎麼樣呢?在外人面前為愛低到塵埃的男人,可憐可悲,可敬可畏,大眾勢必會為他同情心疼,但代價是將林雪禪踩得更狠。
布這個局的人實在太會利用人心,媒體逐利,敏川逐名,放任下去林雪禪隻有死路一條。
不,還有個人可以救她……
許涼眼睛突然被一道亮光刺中,準確來說,所有人都被這道光晃了眼睛,場面安靜了一些。
林雪禪把帶著粉鑽的那隻手的手臂橫在桌上,她更像展示那個鑽石戒指的模特。用另一隻手示意所有人安靜下來,她臉上漫開一層紅暈,用略帶嬌羞的語氣對在場的所有人說:“其實是我騙了大家”,那雙大而靈動的眼睛徐徐掃過每一個人的臉,像首長在閱兵,她嘴角上揚,接著道,“其實那個神秘男子是我的男朋友,我們正處於熱戀當中,如果將來有了喜事,必然不會隱瞞各位”。
“這個神秘男子是誰?”,記者七嘴八舌問道,語氣裡滿是急切。
一提起心上人,林雪禪徹底成了個小女人,垂眸道:“他是個圈外人,請大家不要打擾他”
裴意初也適時出聲:“我想既然這就是事實,就讓流言止於智者”,又指著那位黑色針織衫說,“那位先生,現在看來你所說的一切都子虛烏有。你口口聲聲說我與林小姐有染,既然那位謊稱助理的人存在,不如讓她來當面對質。如果沒有,請出示一下你的記者證”
黑色針織衫見槍口對準自己,神色萎頓下來,盡量保持聲線平穩:“我是南星周刊的記者,今天忘記帶記者證了”,忽地抬高音量,“但我有發布會的邀請函”
“南星周刊的記者?”,裴意初挑了下眉,嘴角那抹冷笑將他襯得十分銳利,“我與南星周刊的趙總編也算熟悉。趙總編為人嚴謹,最厭惡輕狂之人,回頭我就去問問他老人家,怎麼管教出你這樣的下屬!”
黑色針織衫再也繃不住,徹底慌了:“你——”
安保人員從後面截住他的退路,左右一個壯漢把他架起來:“這位先生故意擾亂發布會秩序,跟我們走一趟問問清楚吧!”
鬧事者被帶走,場面終於平靜下來,一眾記者面面相覷。
許涼的注意力卻在那個粉鑽戒指上。上個月
葉輕蘊從慈善拍賣會上帶回一個色澤明亮,切割完美的粉鑽戒指。
他隨手把首飾盒丟給她:“今天拍的”
葉輕蘊很喜歡送她首飾,特別是戒指,以及一些彩鑽。還有奶奶送給她的,都是一整套,年代古老,獨具匠心。
都是些價值連城的寶貝,她忐忑收下,心裡非常不安——這些東西都是給葉家媳婦兒的,但她有半個神識遊離在這個角色之外,讓她受之有愧。
所有東西都被她鎖在保險櫃裡,她從來沒有戴過,那些帶著璀璨光芒的珠寶,永無天日地被委屈在家裡的一隅。
其中有一顆粉鑽,那時候他們剛結婚,葉輕蘊從香港拍賣會上得來的。五克拉,豔彩級別顏色,vs1淨度的粉紅鑽石。
許涼問他多少錢拍來的,他隨口就說六百多。
他說價錢總是這樣,可能是經手的沒有小數目,總愛把價格中的“萬”省略。
六百多的意思就是六百多萬。
其實她對這個價格持懷疑態度。
他總是問她為什麼送她那麼多珠寶,都被喂進保險櫃裡?她說沒事兒戴著幹嘛,一出門就得防賊,自己倒成了首飾的保鏢。
自此從他嘴裡出口的珠寶價格都被貶值過,怕她覺得太奢侈,不肯戴出去。
第二天許涼上網看新聞,剛好看見一則名為“極品粉鑽花落匿名買家”的新聞。圖片上的粉鑽恰好是昨天葉輕蘊給自己那顆。
可新聞上記載的拍賣價格比葉輕蘊報給自己的多了個零。
她回家就把粉鑽還給他:“這個太貴了,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弄丟了,把我賣了都賠不起”
葉輕蘊嘲諷道:“怎麼,堂堂葉太連顆粉鑽都比不上?”
他給自己的越多,許涼心裡越惶恐,畢竟拿人手短。她自問不是個賢妻良母,他們的婚姻是怎麼一回事,她一刻也不敢忘。其中的變數很多,差池很多,越牽扯不清,越讓她膽怯。
她急了:“我不是伊麗莎白。泰勒,你也不是理查德。伯頓,你送我那麼多珠寶幹嘛?”
葉輕蘊皺眉:“伊麗莎白。泰勒?那個結了八次婚的女人——”,他語氣沉下來,“別把你自己比作她!”
見他發火,她再不敢違逆,像捧著個燙手山芋一般,將那顆粉鑽送進了保險櫃。
而當她看著那個擺在自己面前的兩克拉粉鑽的時候,她們已經結婚兩年,有了物是人非的心境。
許涼把首飾盒推回去,“我珠寶多得保險櫃快消化不良了”,她被自己逗笑了,覺得這個擬人用得很妙。
可葉輕蘊沒笑,低著頭,眼神被陰影覆蓋。用一種精疲力盡的語氣說:“為什麼我給的東西,你總要往外推?”
他把鑽戒拿回去了,沒想到送給了林雪禪。
或者他想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他葉輕蘊給的東西,你不要,有的是女人視若珍寶!
許涼的眼睛在慢慢適應那個粉鑽戒指的刺人光芒。睫毛眨啊眨地,眼眶裡起了一層霧靄,又慢慢融化,淌進心裡,漸漸聚成喉嚨口難以忽視的痒意。她現在隻想發笑:上一刻,在公眾眼裡,葉輕蘊這個神秘人還是裴意初和林雪禪的第三者;這一刻林雪禪就成了她和葉輕蘊的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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