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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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真好了?”他問。


  顧朝朝堅定回答:“好了,你回去吧。”


  話音一落,門外便安靜了。


  顧朝朝屏住氣息聽了片刻,確定他人走了之後松一口氣,手腳並用地往桶裡爬,然而還沒等翻進桶裡,就直接被抱了起來。


  當雙腳倏然離地,她直接撞進一個結實的胸膛,不由得發出一聲悶哼。


  “不要命了?”沈暮深看著狼藉的現場,聲音染上一層薄怒。


  顧朝朝眼角泛紅,被他兇了之後哽咽一聲。


  沈暮深頓時什麼氣都沒了,緩了緩神後才開口:“還能忍嗎?”


  “……能。”顧朝朝嘴上答應著,小手卻默默揪住了他的衣領,還自以為很隱蔽地用臉蹭了蹭,滿腦子隻有一句話——


  可愛,想……


第16章 (兇巴巴)


  衝動的想法隻冒出來三秒,腦子就被‘不要靠近沈暮深,會變得不幸’佔據了。顧朝朝顫著手指揪住沈暮深的衣領,鬼鬼祟祟地將臉埋進他懷中,深吸兩口他身上淡淡的晨松味後,咬著牙便要推開他。


  然而沈暮深沒有讓她得逞,反而將她扣得更緊:“下午時一直泡在水裡?”


  他的聲音不辨喜怒,顧朝朝卻打了個哆嗦,半晌顫悠悠地回答:“沒有……”


  沈暮深看了眼地上的水,大約猜到了怎麼回事,當即將她打橫抱起。


  顧朝朝猛地騰空,不由驚呼一聲攀上他的肩膀,抬頭看向他時,發現他正將自己往軟榻上抱,頓時心生恐慌:“……沈暮深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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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暮深沉著臉不語,將她放到軟榻上後,便垂著眼眸去解她的衣衫。


  “我不要……沈暮深你冷靜一點……”


  沈暮深不悅:“別動。”


  顧朝朝都快嚇死了,手腳並用地反抗,然而半點用都沒有,身上湿透的衣裳還是被一件件解下,隨意丟棄在地上。


  當身上隻剩下最後一件遮羞的小衣時,顧朝朝無助地閉上眼睛。沈暮深的手指本來已經勾住了細帶,當看到她泛紅的眼角後突然停了下來。


  顧朝朝緊閉雙眼等著最後的審判,可等了半天都不見他動作,不由得微微睜開一條眼縫。


  不等她看清楚,兜頭落下一件寬大的外衣,直接將她罩了個嚴嚴實實。顧朝朝怔愣地睜開眼睛,借著縫隙落進來的光,清楚地看到衣裳上一大片湿痕。


  是沈暮深抱她的時候留下的。


  外衣上還殘留沈暮深的體溫,或許是抱過她的緣故,還隱隱帶了些脂粉香,兩種不同的味道勾纏在一起,堪比第二種助興藥。顧朝朝抿了一下發幹的唇,突然渴得厲害。


  “衣裳都湿了,再穿會生病,”沈暮深的聲音隔著外衣傳來,“聽話,自己脫。”


  顧朝朝默默摳緊身下軟榻,紅著臉不說話。


  沈暮深就看著面前的小鼓包一動不動,漸漸蹙起了眉頭。正當他要再勸時,鼓包突然動了動,片刻之後一隻細白的小手顫顫地伸出來,手裡還抓著一團軟布。


  沈暮深的唇角微微揚起,將小衣接過來後,又去取了幹燥柔軟的布帛遞給她:“擦擦身子。”


  顧朝朝默默接過,在外衣的遮掩下默默擦身。


  已經反復泡水了一下午的她,此刻已經沒什麼力氣,連擦身這樣簡單的事,都做得極為費力。


  兩個人的身高懸殊,沈暮深的外衣蓋在她身上,能將她遮得嚴嚴實實,但僅限於她老實不動的情況下。像這樣動來動去時,總有風光不小心流露。


  沈暮深喉結動了動,卻沒有別開視線。


  許久,變得潮湿的布帛也被遞了出來,寢房裡也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顧朝朝屏著呼吸,什麼都沒穿地蜷在外衣下,一邊支稜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一邊辛苦應付身體內一陣又一陣的湧動。沒有了冷水降溫,她顯然更難熬了。


  許久,沈暮深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她糾結片刻後小聲催促:“你該走了。”


  眼前的黑影聞言離開,不等她松一口氣,他便又回來了:“喝水。”


  顧朝朝頓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後又伸出手,接到茶杯後又縮了回去。


  一口冷茶下肚,燥熱和口渴都緩解不少,隻可惜隔靴搔痒注定不能長久,沒等她緩過氣,就又開始不舒服了。


  清醒著忍受異樣,可比藥效上頭難受多了,顧朝朝盡管極力克制,也開始漸漸鼻子發酸。


  沈暮深察覺不對,沉著眼眸伸手覆上她的後背:“這藥一旦發作,越熬隻會反應越大,朝朝,你得紓解。”


  顧朝朝顫了一下,咬著唇沉默不語。


  半晌,沈暮深低聲誘惑:“我隻幫你。”


  顧朝朝聽出他的意思,心想她都熬到現在了,絕不可能被他三言兩語就忽悠了。正要嚴肅拒絕,他的手就伸了進來,輕輕地撫了一下她的脊背。


  顧朝朝不由得嗚咽一聲。


  桌上燭光輕輕晃動,房間裡昏暗不明,時不時響起一聲輕輕的抽泣,又很快被安撫了。侯府依然燈火通明,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主院之中,靜靜期盼著這個家裡最大的主子蘇醒,而他們仿佛與此無關,徹底將這些人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許久,桌上最後一截蠟燭也燒完了,隨著燭火一顫,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


  沈暮深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看一眼還在發顫的小鼓包:“乖,出來透透氣。”


  顧朝朝:“……”


  沈暮深顯然不是同她商量的,說完便將外衣扯到了一邊。


  顧朝朝隻覺一陣涼風湧入,每一個毛孔都透著慵懶和舒適。她輕呼一口氣,又把外衣扯回去點,裹住了身子後往旁邊挪了挪。


  沈暮深不給她遠離的機會,直接抱起來往床邊走。


  顧朝朝心裡一驚:“你做什麼?”


  沈暮深不語,將她放在床上後,為她蓋了薄被。


  “外衣丟了吧。”他說。


  顧朝朝愣了愣,默默在被子中把外衣解下,磨磨蹭蹭地推到被子外。


  黑暗中,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


  過了好一會兒,顧朝朝弱弱開口:“今日隻是意外。”


  “嗯。”


  “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也不準再提起。”


  “好。”


  “我是你父親的妻子,你以後……”


  “顧朝朝。”沈暮深平靜打斷。


  顧朝朝遲鈍地抬頭:“嗯?”


  “再多說一句,我就繼續了。”沈暮深語氣平平。


  顧朝朝閉嘴,默默縮進了被子。


  她折騰了大半夜,精神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一安靜下來,就很快沉睡。


  沈暮深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許久之後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沒有起熱後才離開。


  已是深夜,月上中空。


  紅嬋站在院中,看到沈暮深出來便迎了上來:“主子,永昌侯醒了。”


  沈暮深面上沒什麼表情:“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時辰前,有奴才來報,奴婢將人打發了。”紅嬋恭敬回答。


  沈暮深垂下眼眸:“不必叫醒她。”


  “是。”


  沈暮深抬頭看一眼月色,便往主院去了。


  今夜的侯府注定不平靜,獨居偏院的顧朝朝卻毫無所覺,閉著眼睛睡得香甜,一直到翌日天光大亮才勉強醒來,睜開眼就聽說了永昌侯醒來的事。


  “……你確定是醒了,不是死了?”顧朝朝一臉震驚。一個不該醒來的角色,怎麼就醒了呢?


  紅嬋點頭:“確實是醒了,隻不過精神不大好,還在修養。”


  顧朝朝無言許久,再開口還是那句:“怎麼就醒了呢?”


  這話說得有些大逆不道,紅嬋卻一臉淡定,甚至還幫著想了想原因:“大約是夫人請的大夫們,是有些個真材實料的,昨日若非他們全力醫治,侯爺的命未必能保住。”


  ……也是,不管是原文中還是上一世,都隻有一個府醫照看永昌侯,跟自生自滅沒什麼區別,這次她請了那麼多大夫,能治好也不奇怪。


  顧朝朝一想到永昌侯竟然是自己救活的,一時間心情復雜,但轉念一想,也是叫沈暮深死心的好機會,畢竟經過了昨晚……他怕是更難放手了。


  斟酌片刻後,顧朝朝大概有了思路,她輕呼一口氣,抬眸已是淡定:“隨我去看看侯爺。”


  “是。”


  不知不覺已經時至晌午,似乎又要下雨,空氣悶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顧朝朝走到主院的功夫,就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剛要進門,就迎面遇上了從裡頭出來的沈暮深。她驀地想起昨晚在他指尖沉淪的畫面,臉頰頓時泛起一股熱意。


  “你該繼續休息。”沈暮深看到她出現在這裡,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隻一句話,就差點讓顧朝朝落荒而逃,但關鍵時候到底繃住了:“我來看侯爺。”


  “侯爺已經睡了,你也回去歇著吧。”沈暮深不悅。


  顧朝朝自然不會答應,看他一眼便要往裡走,卻被他突然攔住了。


  光天化日之下,他突然伸手攔她,顧朝朝第一反應是看一眼周圍,當看到有兩個家僕匆匆低下頭離開後,頓時蹙起了眉頭:“二少爺,你做什麼?”


  “回去。”沈暮深眸色沉沉。


  顧朝朝深吸一口氣:“我要去看我的丈夫,麻煩二少爺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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