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44章
- 缩小字体
- 放大字体
這麼想的話,似乎還是現在的情況比較好。
“馬姑娘呢?”謝鈺忽然很想見她,便問前面經過的衙役。
“啊,馬姑娘去百花樓了。”衙役爽快道。
謝鈺:“……”
所有的復雜感情仿佛都伴著這幾個字戛然而止。
呵呵,去青樓。
果然還是白擔心了!
見謝鈺拉了臉,元培馬上問:“不是案子都結了嗎,她又去那裡做什麼!”
百花樓裡又沒有小倌兒,她去了能幹嘛?
那衙役皺巴著臉道:“卑職也沒問吶,隻是聽旁人說的,哦,好像出門時還背著藥箱子,是不是順便義診去了?”
元培松了口氣,馬上轉過去對謝鈺解釋道:“大人,您聽見了吧?二兩就不是那種人嘛,之前她不是說有個□□得病來著,指定是復診去啦!”
謝鈺的臉色神奇地好轉,卻一言不發,隻哼了聲,便頭也不回往書房去了。
誰管她是怎樣的人!
被扔下的元培和那衙役面面相覷,俱都苦惱非常。
這到底什麼意思嘛,解釋不高興,不解釋也不高興。
真難伺候!
百花樓。
“還痛不痛了?”馬冰問床上躺著的小姑娘。
她叫蒲草,是之前張抱月求救的小妹妹,年紀跟袁媛一般大,可成長經歷卻猶如雲泥之別。
蒲草幾乎瘦成一把骨頭,小臉兒上皮包骨,蠟黃,但兩隻眼睛卻依舊明亮而純粹,像午後日光照耀下的湖泊。
“多謝大人,已經不怎麼痛了,”她顫聲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有來世結草銜環……”
“別說這些沒用的,”馬冰摸摸她枯草似的長發,一抬手,就多了一縷短發在掌心,“好好養病,過幾天就好了。”
她飛快地將短發藏起來,卻不想蒲草早就瞧見了。
小姑娘抿嘴兒笑了下,蒼白的嘴唇幾乎裂出血珠,“大人別藏啦,我都瞧見了……我真的還能好嗎?”
“能,怎麼不能!”張抱月端著碗熱乎乎的雞湯上來,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這可是給貴人們治病的大夫,你我遇見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你瞧這幾日你不是好多了?”
“姐姐喝吧,這樣好東西給我糟踐了。”蒲草輕輕搖了搖頭,因為消瘦而顯得分外大的眼睛天真地望向她,聽了後面的話,竟又露出露出一抹純粹的笑,“是啊,我真的很有福氣。”
一個五歲被親爹賣進青樓,差點死在嫖客手裡的小姑娘,僅僅因為有人給自己治病,就可以開心地說“我真的很有福氣”。
張抱月兩眼一酸,險些掉下淚來,忙別過頭去忍了又忍,這才眼圈泛紅地轉過來,“喝吧,喝了就好了。”
喂完了雞湯,蒲草就犯了困,馬冰和張抱月躡手躡腳退出來,這才敢狠狠松了口氣。
“大人,蒲草會好的吧?”張抱月死死抓住馬冰的手,聲音發顫。
馬冰低頭看她的手,關節都泛了白,兩條胳膊都在抖。
她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笑道:“會好的。”
“真的?”
“真的。”
反復確認過後,張抱月的身體一軟,險些跌倒在地。
她是真的怕,怕剛才馬冰說的都是假話。
馬冰能理解她的心情。
不過自己是真的沒有騙人。
如今蒲草的症狀其實不算特別嚴重,隻是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所以越拖越重。現在自己下了猛藥控制住,隻要以後小心調理,堅持用藥一段時間之後,就基本不會再復發了。
但……在這種環境下,真的能小心調理不再受傷害嗎?
緩過神來的張抱月眼中重新有了光彩,好像又變成了昔日那個長袖善舞的雅妓。
她叫人上了一桌酒菜,親自幫馬冰斟茶倒酒,替她揉肩捏背,柔聲道:“大人如此深情厚誼,倒叫奴家不知該如何報答了。”
馬冰搖頭失笑,“你這樣討好我,我倒不習慣了。”
她並非貪戀張抱月的美色而來,自然不忍心見她如此行事。
張抱月一怔,捂著嘴吃吃笑起來,還真就懶懶散散回到她對面坐下,又幫她夾菜。
“酒菜是從外頭叫的,不髒,大人不妨多用些。這旋切魚膾極鮮美,魚都是撈上來剛殺的,還有這梅花燒酒是方家酒樓的招牌,梅香四溢酒香清冽,不傷身的。”
馬冰果然依她所言,先喝一口梅花燒酒,又夾魚膾吃。
魚膾片得很薄,用筷子尖兒挑起來能看到對面人的輪廓,淡紅色的肌理鮮明,好似一方美玉。
入口果然鮮嫩爽滑,並不腥氣,反而帶著淡淡的甜。
“日子這樣苦,你沒想過自贖麼?”酒過三巡,馬冰問道。
張抱月反手託腮,聞言淡淡道:“這世上做什麼不苦?我們這些人從小學的隻是如何服侍人,即便出去了,又能做什麼呢?縱然脫了籍,到底有履歷在,也不好外頭去……”
賤籍的人換回良籍後,戶籍文書上也會寫明過去那些年在哪裡做什麼,若尋常與人交際倒也罷了,但若真到談婚論嫁或是做其他的正經營生,人家一看也就漏了底。
張抱月的琵琶太過出色,以至於許多人都忽視了她的好嗓音。
而當一個人用如此動聽的音調輕描淡寫地訴說那些悲苦時,便是石人也會動容。
馬冰撥弄著碗裡的香藥脆梅,看那紅棕色的小球兒在深口大碗裡滴流亂轉,分明有好幾次已經到了碗口,好像自由觸手可及,可自己一松手,它便又“啪嗒”一下跌了回去。
“若換一份戶籍呢?”馬冰忽輕聲道。
短短一句話,卻叫整個包廂都安靜下來。
張抱月愣住,眼中隻能看見那香藥脆梅在對方手下徒然掙扎。
然而下一刻,卻見馬冰手腕一挑,有兩顆梅子驀地飛起,嗖地越過碗沿,跌在桌上咕嚕嚕滾動起來。
換一份戶籍……
張抱月的心髒瞬間狂跳起來,“這,這可能嗎?”
若能換一份戶籍文書,那麼她和蒲草就是全新的人,不必熬到五年之期滿才可以贖身。
隻要時機合適,說跑就跑!
到時候,天高海闊,哪裡去不得?
若論謀生,她這幾年頗有積蓄,即便不能帶走也不怕,天下還有什麼營生會比陪酒賣笑、曲意逢迎更難的呢?
不會,她們可以學!
隻要能離開這裡!
張抱月從未如此清晰地聽過自己的心跳,胸腔裡的某種衝動在瘋狂掙扎,似乎隨時都要衝破身體蹿出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大人,我能為您做什麼呢?”
馬冰眨了眨眼,像她方才那樣託著下巴笑起來,像個好奇的孩童,“不如,說些達官顯貴見不得人的風流韻事吧。”
第42章 打死人啦!
離開百花樓時,馬冰的心裡滋生出一種別樣的興奮,這興奮不足為外人道,卻令她全身的毛孔都倍感舒暢。
可還沒等回開封府,這種舒暢就打了折扣:
剛拐進去開封府所在的那條街,老遠就聽見有人吵架,再走近幾步一瞧,就見一群人在衙門口扭打,幾個衙役都拉不住,周圍還有好些圍著吃茶看熱鬧的百姓。
“哎哎哎別打了別打了!冷靜點!”
“松手,快松手!”
“跑來衙門鬥毆,都不要命了嗎?!”
打架的好像是兩家人,女人們尚且隻是撕扯著頭發相互咒罵,而男人們卻已廝打著滾到地上去了。
旁邊還有幾組小的,有膽子小不敢下場,隔著幾尺遠叉腰互罵的;
有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尋了大塊石頭捏在手裡,作勢要打破對方頭的;
還有挑錯了對手,被人按在地上騎在身上,一拳一拳打得滿臉血的……
因大家多少都存著些對朝廷的敬畏,很少有人在衙門口就大打出手,故而日常開封府守門的衙役也不過六人,名為守門,其實就是各種傳話、指引罷了。
但萬萬沒想到,還真就有人不怕死,竟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衙門口聚眾鬥毆!
六名衙役中留一人繼續守門,另一人進去喊人幫忙,剩下的四人拉住這個拉不住那個,又因為身份關系不便下狠手,顧此失彼,忙得焦頭爛額。
“你要打死他了!”馬冰見被按在地上打的那小子掙扎的力氣都沒了,兩眼半睜半閉,忙衝過去拽住上面那人的胳膊,“住手!”
打人的也不過十六七歲年紀,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竟一把將馬冰推開,“滾蛋!”
毫無防備的馬冰被甩開兩步,踉跄著站穩了。
聞訊趕來支援的謝鈺見狀,先是一愣,繼而和大家一起倒吸涼氣。
倒不是擔心馬冰,而是……
阿德喝道:“混賬,敢動我們開封府的人!”
開封府別的沒有,就是一個護短!
開封府的人?女的?
那人給他們的反應弄懵了,兀自嘴硬,“男人們辦正事,娘們兒滾一邊兒去!”
娘們兒?
還“滾”?
馬冰立在原地緩緩眨了眨眼,不怒反笑,“呵呵。”
阿德等人俱都變了臉色,再看他時,仿佛在看一具屍體。
你推她?
那可是空手接馬球的女人啊!
你他娘的去空手接一個試試?
完了再面不改色自己接上錯位的腕子?
有個衙役比較厚道,隱晦地提醒道:“冷靜!不然……”
不然你他娘的可能被打死你信不信?!
那小子梗著脖子吼,“老子冷靜不了!”
那衙役迅速閉嘴。
行吧。
良言不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啊!
見衙役不說話了,那小子越發得意,才要叫囂,卻見謝鈺臉色一變,“馬姑娘!”
那小子忽覺眼前一黑,抬頭一瞧,一隻拳頭在眼前迅速放大。
“啊!”
打人的瞬間成了被打的,剛還耀武揚威的小子直接從傷者身上飛了出去。
謝鈺張了張嘴,心情復雜地嘆了口氣。
自從認識她以來,自己嘆過的氣簡直比過去十九年加起來的還多!
馬冰快步趕上,一手扭住那小子的胳膊按在背上,另一隻手啪啪往他後腦勺拍,一邊拍還一邊罵,“冷靜了嗎,嗯?冷靜了嗎?!知不知道打人犯法?還打,還打!”
這女人手勁兒怎麼這麼大!
那小子幾次三番掙扎未果,滿身囂張都化作委屈,忍不住大聲喊道:“你,你不還是在打我?”
同類推薦
-
王府幼兒園
"平遠王府一門忠烈,全部戰死沙場。 家中隻留下了年輕的平遠王和一堆既金貴,又難伺候的……忠(xiao)烈(zu)之(zong)後(men)。 平遠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
快穿好孕:嬌嬌靠生子被大佬獨寵
"“把林妃拉出去杖斃!” “皇上,皇上饒命啊!都是陳太醫,這一切都是陳太醫的錯,是他告訴臣妾有喜,臣妾才告訴皇上的。臣妾冤枉啊!皇上!”" -
雙璧
明華裳是龍鳳胎中的妹妹,因為象徵祥瑞還年幼喪母,鎮國公十分溺愛她,將她寵得不學無術,不思進取,和名滿長安的雙胎兄長截然不同。 -
我養了落跑夫君的兒子
"我的夫君帶著他的小妾跑了,丟下了他們的孩子,為了他們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盯著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孩子走過去,說:「別怕,母親養你,你要記得日後為官定要清廉,貪官汙吏必誅之。」" -
穿成氣運之子的親妹妹
"蘇念穿越之初,以為自己手握種田劇本,平平無奇農家女,神農血脈奔小康。 不想一朝畫風突變,種田變修仙,她終於可以如願當個小仙女了!" -
王爺,請與我和離
追了傅止三年,全京城都在看我的笑話。結婚三個月,他從不碰我,他把林絮絮帶到我面前說,「你哭起來太難看了。」 喜歡他太累了。 -
眉心如鐵
"嫁給鍾無昕三年,他寵我如命。 他許諾永不納妾,他說此生絕不負我。" -
我斷情你哭啥?假千金帶飛新宗門
這是誰啊,犯了什麼大錯,竟被關到幽禁室來了?” “沈宗主的那個假女兒沈桑若啊,聽說她嫉恨宗主近年才找回來的親生女兒白沐沐,故意把白沐沐推下山谷了。” “啊,白師妹身子那麼差,得受多重的傷啊,她怎能如此狠心!” “她還死不承認,凌霄真人發了好大的火,所以就把人扔到這幽禁室來了。” “這幽禁室內布有強大陣法,便是心智堅定如元嬰修士,待上幾日也會被折磨得精神恍惚,哼,活該!” “噓,別說了,有人來了。” 幽禁室的門被打開,一道光亮照在室中滿臉恐懼的少女身上。 -
穿成美媚嬌幫仙尊渡劫後
"每次穿世界,凝露都長著一張又美又媚又嬌的臉。 任務目標每個世界都對她一見鍾情。 世界一:冰清玉潔按摩師 世界二:貌美如花小知青 世界三:明眸皓齒未婚妻 待續……" -
摘月亮
"新婚日,我與花樓娼女錯換了花轎。 當我發現不對要揭開蓋頭時,眼前出現了彈幕: 【惡毒女配還不知道花轎是男主故意換的吧!】 【我覺得她挺可憐的,自己的未婚夫為了心上人換了花轎,本該是侯府世子妃,卻錯嫁給商人之子。】 【前面的別急著可憐她,男女主都洞房了,她還要逼男主將女主送回花樓,男主不肯,她就瘋狂報復,當真可惡。】" -
爽文女主拒絕美強慘劇本
"白穂最近粉了個寫仙俠文的太太。 太太文筆好,劇情好,奈何是個刀子精,且專刀美強慘。" -
東宮福妾
程婉蘊996多年,果然猝死。 穿越後好日子沒過幾天,被指為毓慶宮一名不入流的格格。 程婉蘊:「……」 誰都知道胤礽晚景淒涼。 -
夫君詐死,我反手活埋燒棺材
"成婚不過三個月,將我捧在手心的夫君意外離世。 婆母趴在夫君棺椁上哭嚎大罵," -
月明千裡
"瑤英穿進一本書中 亂世飄搖,群雄逐鹿,她老爹正好是逐鹿中勢力最強大的一支,她哥哥恰好是最後問鼎中原的男主 作為男主的妹妹,瑤英準備放心地躺贏 結果卻發現男主恨她入骨,居然要她這個妹妹代替女主和草原部落聯姻,嫁給一個六十多歲的糟老頭子" -
瘋批公主殺瘋了,眾卿還在修羅場
第1章 什麼主角 什麼劇情?都該去死! “唰!” 珠簾垂墜,燈火中泛著瑩潤光澤,金鉤羅賬,朦朧不失華麗。 雕花大床上,一道身影猛然掀開被子坐起,披散的發絲肆意飛舞,沙啞的聲音滿是嘲笑:“荒唐!” 蕭黎死了,但她好像又活了。 她穿進了一本不知道哪個年代的書裡,變成書中一個惡毒配角,被迫經歷了她的一生。 被利用、戀愛腦、被玷汙、懷孕、瘋魔、血崩而死! 簡直荒謬至極! -
拯救小可憐男主(快穿)
"小說中的男主,在真正強大之前,一般都命運坎坷悲慘,但有一些過於悲慘,與常理不符 顧朝朝作為男主的各種貴人,任務就是幫助男主避開磨難,把男主當孩子一樣仔細照顧 隻是漸漸的,她發現自己把男主當孩子,男主卻不這麼想" -
醫香丫鬟
"前世,小姐得了花柳病,大婚之日推我去和姑爺圓房。我生 下兒子,又治好她的病,她卻怪我恬不知恥爬上姑爺的床。 她搶走我的兒子,把我扔到貧民窟。" -
這病我不治了
"我從藥谷歸家時,發現妹妹跟馬夫苟合,染上了花柳病。 我想側面提醒妹妹,全家卻誤以為得病的是我。 「怪不得你手上有一片紅腫,得了這種髒病怎麼還有臉回家?真惡心!」 「說去藥谷學醫,實際上是被千人騎去了吧?顧家沒有你這種丟人的東西!反正你也嫁不了了,把與宋家的婚事讓給你妹妹吧。」" -
雪晴
"在我入宮為妃前,丟失十六年的妹妹突然回來了。 爹娘喜極而泣,極盡彌補。 她跪在爹娘和我面前:「我吃了這麼多苦,姐姐難道不能讓讓我,把入宮為妃的機會給我嗎?」 爹娘滿懷愧疚跟我說:「你妹妹受了這麼多年苦,這是我們欠她的。」 我深以為然地點頭:「我們是親人,既然妹妹想要就給她吧。」 妹妹一臉驚喜,怕我後悔,讓我賭咒發誓。 我心中暗自發笑,為什麼都重生了,這個妹妹還是這麼蠢?" -
寵後之路
"上輩子傅容是肅王小妾,專房獨寵,可惜肅王短命,她也在另覓新歡時重生了。 傅容樂壞了,重生好啊,這回定要挑最好的男人嫁掉。誰料肅王突然纏了上來,動手動腳就算了,還想娶她當王妃? 傅容真心不想嫁, 她不怕他白日高冷晚上咳咳,可她不想當寡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