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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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世子本來是來找茬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說道:“我來吃面,你趕緊開門給我煮一碗。”


  姜若皎道:“我們還沒開店。”


  寇世子一點都不理會姜若皎話裡的拒絕之意,理所當然地道:“現在開不就得了。”


  姜若皎無法,隻得掏出鑰匙打開食肆門。


  寇世子大搖大擺地跟了進去,大爺一樣徑直找了個位置坐下。


  姜若皎心裡還提防著這紈绔世子,把自己的兩套衣裳也給了姜映雪讓她拿回去放好,留在後頭看書練字別出來了。


  這時候兩個伙計也過來了,見寇世子坐在店裡,忙上前去問寇世子要喝點什麼。


  寇世子隨意地點了杯熱騰騰的飲子,百無聊賴地看著兩個伙計在店裡忙來忙去,覺得有點無趣。


  他從不委屈自己,起身就往廚下走去,想看看姜若皎到底在忙活什麼。


  姜若皎正在切蔥。


  她背後的鍋裡熱氣蒸騰,驅散了屋外的所有寒意,讓整個廚房暖烘烘的,輕輕松松將外面的寒冬隔絕在外。


  那熱氣圍攏在姜若皎身邊,燻得她一身煙火氣。


  姜若皎注意到寇世子跑進來了,抬眸看向寇世子,疑惑地問道:“你進來做什麼?”


  寇世子還在盯著姜若皎直瞧。


  明明姜若皎長得尋常,他剛才卻莫名覺得她有點好看。


  這母老虎哪裡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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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世子又看向姜若皎握刀的手,哪怕是磨出了繭子來,這手還是修長漂亮,是他喜歡的類型。


  他心裡這般想著,嘴上卻是決計不會承認的。


  寇世子頤指氣使地說道:“我不吃蔥,不許往我面裡放蔥。”


  “好,我記下了。”姜若皎深吸一口氣,“世子可以出去了吧?”


  察覺姜若皎不歡迎自己,寇世子偏就不走了。他抱著手臂說道:“你不許我看著,是不是想使壞?你莫不是想往我面裡放巴豆或者吐口水?”


  姜若皎把手裡的菜刀往砧板上一插,咬牙說道:“我怎麼會做這種自砸招牌的事?”


  寇世子才不管,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測很有道理,立刻就理直氣壯地道:“那你為什麼不許我在這裡看著?”


  姜若皎懶得理他了,決定速戰速決地給這家伙做碗面將他打發走。


  寇世子見姜若皎不吭聲了,又光明正大地瞅著姜若皎,隻覺這母老虎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擀面的時候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寇世子還沒見過面是怎麼擀出來的,湊到近前旁觀了一會還來了興致,轉頭躍躍欲試地對姜若皎道:“讓我也試試。”


  他覺得擀面也不難嘛,不就是拿著擀面杖碾啊碾的?


  姜若皎皺起眉頭。


  見姜若皎還敢猶豫,寇世子不樂意了:“怎麼?你這擀面杖還挺金貴,不許旁人碰不成?”


  姜若皎不著痕跡地退開一些,把擀面杖遞給了寇世子,讓他折騰折騰看看容不容易。


  寇世子上手試了試,發現擀面還真是大有學問。


  那面團在姜若皎手裡明明服服帖帖,到了他手裡卻東歪西斜,一點都不聽話。他想把這邊碾薄些,那邊又凸了起來,壓根碾不均勻!


  姜若皎隻想早些打發走寇世子,倒沒有嘲笑他,而是說道:“一會客人就該多起來了,世子還是到外面等著吧,我一定盡快把面做好。開店哪有讓客人自己擀面的道理?”


  姜若皎給遞了梯/子,寇世子就順勢下了。不過他還是不樂意出去,仍立在一旁邊看姜若皎擀面邊和她說起自己挨打的事:“都怪你那天無緣無故提起京城的事,害我被我爹打了一頓!”


  姜若皎這才知道寇世子為什麼跑來踹門,敢情是把自己挨打的原因歸咎到她頭上。


  姜若皎眼梢子都沒抬一下,隻問道:“我隻與世子講了京城權貴當街殺人的事,王爺難道還會因為這事兒打世子不成?”


  寇世子噎住。


  他養傷這麼多天隻顧著咬牙切齒去了,哪裡好好想過自己為什麼挨那麼一頓打。


  提到這個,他心裡就老委屈了,總覺得他爹總愛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他。


  寇世子一五一十地把那天的經過給姜若皎講了。說完以後他還覺得他爹很不講道理:“你說說看,哪有他那樣的爹啊?一言不合就棍棒齊下,我都懷疑我不是他親兒子了。”


  姜若皎得知事情原委,就知曉平西王為何要打兒子了。


  見寇世子還真情實感地委屈上了,姜若皎把擀面杖放到一邊,對寇世子說道:“這頓打,你還真挨得不冤。”


  寇世子頓時就不服氣了,橫眉問道:“他隨便打人還有理了?!”


  姜若皎說道:“世子覺得京城權貴當街殺人是好事嗎?”


  寇世子頓住了。


  “當然不是。”


  這段判斷力寇世子還是有的。


  “世子覺得侵佔百姓田地、讓百姓沒地可種沒糧可吃是好事嗎?”姜若皎諄諄善誘。


  “當然不是,哪有去搶百姓田地的道理?”寇世子想也不想便答道。


  姜若皎道:“那世子要栽千畝桃林,地從哪兒來呢?”


  寇世子又不傻,經姜若皎這麼一說立刻就明白了。他漲紅了臉,爭辯道:“我又沒想著去搶百姓田地。”


  姜若皎道:“王爺治下甚嚴,自己也以身作則,從不奢靡享樂,是以西南一地才能有如今的清明景象。”


  寇世子擰眉聽著。


  姜若皎把事情掰碎了給寇世子講了起來:“世子張口就是一千畝,按照每口人五畝地算,一千畝地至少可以養活兩百口人——也許平西王府不缺這麼一點地,可真要開了這個頭,那就不是一兩片桃林的事了。到那時候西南起了動亂,如今好不容易維持的安寧局面將會毀於一旦,又豈是世子挨一頓打能夠消弭的?”


  寇世子做事情從不往深裡想,很多時候都是旁人說好他也覺得好。


  現在姜若皎給他剖析厲害,還給他算了數,他立刻又覺得這事兒不好了。


  隻不過就算他聽進心裡去了,嘴上也堅決不肯承認,仍是倔強地說道:“我爹整□□軍打仗的,哪有你說的這麼多考慮,他就是想打我!”


  姜若皎不再多說,麻利地把面弄好下鍋。


  寇世子在旁邊看著面湯的熱氣直直地往姜若皎臉上撲,才發現她臉上未施脂粉。


  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隻覺這母老虎長得不怎麼樣,腦瓜子倒是挺好用,下回他遇到想不通的事還來和她討論討論。


  他已經完全忘了,不久前他還曾嚷嚷說姜若皎用八抬大轎來抬他他都不樂意來這家破店!


第 7 章


  寇世子吃了面,屁顛屁顛去尋狐朋狗友玩耍去。


  他養傷小半個月,王府又不歡迎眾人登門,狐朋狗友們心裡都挺不樂意,見了面立刻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起桃林之事。


  寇世子自是不會提姜若皎給他分析的事,隻昂起下巴說道:“桃林什麼的別人都玩過了,有什麼意思。何況你們知道一千畝地有多大嗎?”


  眾紈绔都是不學無術的主,對一千畝壓根沒什麼概念,一時都被問住了。


  寇世子現學現賣:“那你們來算算,每口人耕五畝地,一千畝地要多少人才耕得過來?”


  這個算起來倒不難,大伙都脫口說是兩百人。這麼一琢磨,眾紈绔都有那麼點概念了。


  寇世子見狐朋狗友們被震懾到了,才得意地發表自己的高見:“所以說,搞那麼大的桃林,逛起來多累人啊!想想就沒趣得很,不弄了不弄了。”


  狐朋狗友裡頭有個叫汪鴻才的,情況與旁人有些不同,旁人都是真紈绔、真不學無術,他卻是故意扮傻接近寇世子。


  本來汪鴻才聽寇世子提及耕地,還覺得寇世子莫不是開了竅,等寇世子說到“逛起來多累人啊”,他才放下心來。


  他們汪家明裡是西南世家,暗裡其實與太後母族聯系緊密。


  平西王是平西王太妃親自教出來的,他們左右不了,寇世子這根獨苗他們肯定得好好利用,絕不能叫平西王一系再這麼坐大下去。


  汪鴻才道:“說到有趣的事,我倒是想到一樁,聽聞拂柳樓的楊媽媽從江南接了個遠親過來,近日來就要出來見客了。都說‘春風十裡揚州路’,那江南之地素來出美人,不知這位江南姑娘該是何等絕色?”


  其他人一聽,都來了興趣,紛紛慫恿寇世子到時一起去看看。


  他都許久沒出來了,該輪到他做東了!


  寇世子一聽有江南接來的美人,頓時也來了興致,點頭說道:“行,到時候我出錢請她過來彈彈琴。要是她確實長得好看的話,我又可以動筆了!”


  汪鴻才道:“說到這個,那姜家食肆的姐妹倆還真不識抬舉,多少人想讓世子給畫畫世子都不樂意動筆,她們竟不知好歹地拒絕世子。”


  汪鴻才話裡很有些為寇世子抱不平的意思,實則想挑撥寇世子去姜家食肆鬧事。


  如今寇世子在外面有風流名聲,少不了他在背後慫恿和推波助瀾,隻是寇世子去秦樓楚館一向隻為了畫畫,從沒真正做點什麼。


  何況男人即便有那麼點風流,於名聲上也算不得太大的瑕疵,所以他察覺寇世子挺喜歡姜家食肆那個姜映雪以後就一直在旁敲邊鼓。


  那姜家長女生性剛烈,要是寇世子再糾纏下去,必然會鬧得沸沸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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