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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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知道他那麼不喜歡樊延!
寇世子很想立刻去質問姜若皎,又不好在旁人面前表現得太在意這件事,隻得說道:“父王豈會聽她一個女人家的話做決定。”
“不是就最好!”汪鴻才一臉的慶幸,“姜家大姑娘本來就那麼兇,再有王爺給她撐腰,以後我們怕是都見不著你了。回頭等她那義兄成了王爺的義子,她隻怕要騎到你頭上作威作福!”
寇世子冷聲哼道:“她敢?”
汪鴻才道:“她都敢抄起掃帚撵著世子你跑了,哪有什麼不敢的。等她嫁進平西王府了,世子你的日子怕是就難過了。”
寇世子多好面子一個人啊,當即不高興地怒道:“我才不會被她壓上一頭!”
“那今晚世子你敢不敢在拂柳樓裡過夜?”汪鴻才挑眉,“你不必勉強自己真和哪個姑娘做什麼,隻需要在這裡過一整晚就好。別人問起了,你也不許說你沒找姑娘,你敢不敢?”
寇世子不明所以:“我有什麼不敢的?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汪鴻才道:“姜家大姑娘那麼兇一個人,得知你在拂柳樓過夜一定會很生氣。到時你就可以給她擺明態度,好叫她知道你心裡沒她這個人,你以後絕對不會被她牽著鼻子!她知道你不喜歡她了,自然就不敢放肆了,不得乖乖哄著你好繼續當世子妃?”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
“對對對,女人不能慣著,你越是管著她,她越是恃寵而驕,動不動就蹬鼻子上臉。你要叫她知道你的厲害!”
“世子你猶豫什麼?你莫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了,舍不得讓她傷心吧?她讓你父王收了那麼個義子,都沒想過你傷不傷心!”
“就過個夜你都不敢,看來你以後肯定會對她言聽計從了!”
寇世子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激,當即就答應下來,還把興福打發回去和他娘說一聲,省得夜裡沒回去他娘擔心。
寇世子這夜宿在拂柳樓,汪鴻才還給他找了個清倌花魁做做樣子。
花魁長得確實美,眉目含著雲煙似的哀愁,在拂柳樓裡向來有“小褒姒”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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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寇世子彈了兩首曲子,又與寇世子訴說起自己的愁苦身世,說完還小心翼翼地問寇世子:“奴家不願委身於人,不求世子能為奴家贖身,隻望世子能允許奴家對外說接下來半年隻接待世子一人。等半年之後,興許奴家的兄長就湊齊銀錢將我贖出去了……”
寇世子聽完她這麼一番懇求,實話實說:“可我沒那麼多錢。”
寇世子說的是實話,在這裡過一晚夜著實太費錢了,哪怕他娘不拘著他花錢,他也覺得不值當。他還得留著錢買顏料呢,顏料可都不便宜!
一晚就這麼多錢,半年那不是讓他不用畫畫了?
花魁面色一僵,根本沒想過寇世子會這麼說。他為什麼能坦坦蕩蕩地在一個楚楚可憐的姑娘家面前說出自己沒錢這種丟臉的話?
寇世子不覺得丟臉,他又不是錢多得慌,做什麼要砸這麼多錢在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身上。
花魁心裡恨得牙痒,面上卻還得豁出臉去誘勸:“隻頭一晚的錢多些,後頭就不用這麼多了……”
“那也不值當,我又不愛在這裡過夜。”寇世子搖頭拒絕,“你尋汪鴻才去,他最喜歡在這邊過夜了。”
花魁咬著唇道:“汪公子出身不如世子顯赫,張媽媽怕是不會同意。要不這樣,我對外說是世子這半年不許我接待旁人,錢我自己想想辦法……”
寇世子聽她說不必自己掏錢,對此倒沒什麼所謂。
這些女子淪落風塵,不得不在這種地方迎來送往,想想確實有些可憐,隻借借他的名頭倒是無妨。
不過汪鴻才過去對他說這拂柳樓算是頂風雅的去處,做生意向來講究你情我願,從來不會逼迫姑娘去見客,更不會做那逼良為娼之事,如今看來竟也與別處沒什麼不同?
寇世子分辨不出花魁的話是真是假,索性就不分辨了,隻說道:“你隨意吧。我睡了,一會你不要進來,不然我可是要把你趕出房間去的。”
寇世子說完就煞有介事地把簾子放下,將千嬌百媚的花魁隔在外間,自個兒和衣獨佔整張大床。
花魁站在簾外看著遮得嚴嚴實實的簾子,心裡頭隻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她從來沒見過寇世子這樣的家伙,正眼都不看她一下就算了,她主動說要跟他半年,他還說她沒錢!而且他是怎麼做到放她這樣一個嬌嬌柔柔的姑娘家在外間打地鋪,自己躺床上呼呼大睡的?!
花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隻得把鋪蓋鋪好,無可奈何地睡在冷硬的地板上。
寇世子躺在裡間,有點睡不著,一時覺得床太硬,一時覺得屋裡有股怪味,反正渾身都不舒坦。
他輾轉反側好一會,又忍不住想到姜若皎。
姜若皎知道他在這裡過夜,是不是會很生氣?她會不會吃醋呢?
想到姜若皎那雙怒火灼灼的眼睛,寇世子就更睡不著了。
她要是真生氣了怎麼辦?
寇世子有點想走人,坐起來後又覺得就這麼走了很沒面子,隻得重新躺回床上烙餅似的翻來覆去。她要是真生氣了,他就跟她說實話好了,反正他也就是氣不過她讓樊延壓到他頭上來,又沒真的要她傷心……
寇世子瞎琢磨了老久才睡去,第二日天還沒亮就醒了。他隻覺渾身上下都不舒坦,也不在拂柳樓多留了,領著隨行小廝急匆匆地走人。
結果他才出拂柳樓,就被平西王派來的人五花大綁捆了回去。
寇世子毫無還手之力地被人往王府拎,心裡暗道糟糕。
他爹最看不慣他和汪鴻才他們到外面廝混,這回他跑拂柳樓過夜了,豈不是又要挨打?!
隻盼著興福他們機靈點,趕緊去把他娘請過來,要不然他這次也不知要多久才能下床!
作者有話說:
世子:她生氣,她不生氣,她生氣,她不生氣……
第 26 章 [VIP]
姜若皎起初並不知曉寇世子夜宿拂柳樓之事, 直至中午伙計進來與她說起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傳言,她才知道寇世子昨晚一擲千金留宿拂柳樓,拿下了許多人都想要當她第一個男人的美貌花魁。
據說那花魁長得著實美, 那方面的功夫更是了不得,寇世子昨晚留宿過後直接讓她半年都別陪別人了,出手不可謂不闊綽。
伙計說這些就是替姜若皎抱不平。
他們東家才剛與平西王府定親,寇世子的風流韻事就鬧得滿城皆知,這不是明明白白告訴別人寇世子不重視他們東家嗎?
姜若皎切菜的手頓了頓, 接著又一如既往地運著刀, 動作沒受到半點影響。見伙計滿臉憤憤,她緩聲說道:“這些闲話聽聽也就罷了, 沒必要太放在心上。”
張嬤嬤在旁邊幫腔:“我們世子雖荒唐,卻從不在外面亂來, 裡頭鐵定有誤會。”
她入鄉隨俗跟著姜若皎在廚房做些擇菜的活,剛才就一直聽著那伙計繪聲繪色地轉述外頭那些個流言蜚語, 還在姜若皎面前提什麼床上功夫。
這等腌臜言語哪裡是未婚姑娘能聽的?市井之人就是沒規矩, 照她說姜若皎就該關了這食肆專心備嫁, 隻要把世子籠絡好了,要什麼樣的榮華富貴沒有?哪用自己這樣辛辛苦苦賺那麼幾個小錢!
姜若皎沒反駁張嬤嬤的話, 隻是心中也不免生出幾分悵然來。
她以前讀書時常覺得那些“賢良淑德”“大度容人”的女子有些愚蠢,丈夫都變了心, 那自然是君既無情我便休,如何能委屈自己與旁人分享丈夫。
換成她的話,她一定毫不猶豫地與那薄幸人一刀兩斷,絕不會再回頭。
別人都覺得男人風流正常得很, 可她從小就要強得很, 自己喜歡的東西那是決計不願意分給別人的, 要是要與旁人爭來搶去,爭過來的東西還不怎麼齊整,她寧願全都不要了。
如今事到臨頭,姜若皎才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一場婚姻並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總有太多的利益與人情交織其中,有時興許連丈夫到底是誰都不甚重要了,何況是丈夫身邊有沒有別的女人這種無關要緊的小事。
她答應這門婚事的時候寇世子本也沒表現得像個好丈夫,不能要求與自己定親之後寇世子就立刻有翻天覆地的轉變。
何況她本也知道這不會是一樁和和美美的婚事。
既然從來就沒有生出過什麼期待來,自然也不會有多少失望。人活在世上,哪能事事都順心如意?她一開始就沒想過和他當一對恩愛夫妻。
姜若皎照常忙完食肆的事,就聽人說平西王請她過府一敘。
她頓了頓,換了身衣裳出門去了平西王府。
平西王早上打完兒子,一直在與幕僚們議事,聽人說姜若皎來求見,他揮揮手讓眾幕僚散去,命人將姜若皎引進屋。
姜若皎與平西王的幕僚們打了個照面,雙方都客客氣氣地見了禮,沒有做多餘的交談。她見這些幕僚皆氣度不凡,瞧著不似尋常人,心中微微一凜。
她斂起滿心驚疑,邁步進了平西王書房。
平西王起身邀姜若皎坐下,態度像個再普通不過的長輩。他嘆著氣說道:“昨夜瑞哥兒做的荒唐事,你肯定也已經聽說了。”
姜若皎略一猶豫,還是點了點頭。
“我這次讓你過來,是想讓你再多了解一些平西王府的處境。這些事連瑞哥兒他們母子二人都不知曉,”平西王說道,“當年母妃帶我回西南,我們費了許多年功夫才把西南整頓好。現在把蠻族打得不敢再來犯,外敵堪堪算解決了,可我們其實還有更難解決的麻煩——太後與新皇都視我們如眼中釘肉中刺,隻不過他們現在自顧不暇,隻能暗中派人使些小動作而已。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不過幾次接觸就看出了汪家有問題,所以有些事想來也瞞不過你,還不如現在就開誠布公地與你說了。”
姜若皎心髒猛跳起來。
平西王望著姜若皎說道:“京城那邊若是要對西南動手,我們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姜若皎一聽就明白了平西王的意思。
哪怕敵人是當今陛下,西南將士也不會退縮。他們要戰,那就戰到底!
隻是那樣的話,在旁人眼裡平西王就從定邊功臣成了亂臣賊子。
除非能獲得更多人的支持,否則想以西南一地迎戰朝廷王師無異於痴人說夢——如果擺在別的時候,事實確實是這樣沒錯。
可現在外面世道已經亂了,朝廷自顧不暇,自然也就顧不上西南這邊了。
這正是他們壯大自己的好時機,接下來平西王要做的無非是練兵、屯田、鑄錢、造兵器!
姜若皎在心中苦笑起來。
她一介孤女,何德何能讓平西王府這樣看重?堂堂平西王,為了保住兒子的婚事竟連這樣的大事都透露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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