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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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堯:零時的鍾聲響徹天涯,新年的列車準時出發,它託去一個難忘的歲月,迎來了又一個火紅的年華,唐堯在這裡祝您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噗,溫寶肆緊咬住唇,唯恐自己會笑出聲,腦海中卻一瞬間閃現出溫櫻方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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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年,冰雪漸漸消融,又增長了一歲。
溫寶肆的生日在四月份,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來溫家的第一個生日,隆重又浩大。
北城最豪華的酒店被溫家包下了一整天,從早上一直布置到下午,角落各處無不透著精致和奢華。
溫寶肆一大早吃過飯便被翟秋帶著去做頭發,護膚,試禮服,等抵達酒店時,宛如換了一個人。
原本就是花朵一般嬌嫩漂亮的女孩子,被這樣一盛裝,顏色越發難以掩飾,讓人有些不敢直視的美麗。
來往賓客紛紛贊嘆,不愧是溫家的女兒,就算流落在外頭多年,依舊根骨極好,光這幅容貌,便是難得一見。
寬敞的大廳已經被客人們佔據,淡金色香檳在燈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輝,放眼望去,衣香鬢影,妝容精致,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得體適宜的笑。
熱鬧的場面被話筒的測試聲打破,眾人目光集結到盡頭舞臺處,溫閔行正站在上面,滿臉笑容。
“今天歡迎大家賞臉,來參加我們小女兒的生日宴會,這是她在家裡過的第一個生日,我們的寶貝流落在外頭多年,現在終於回來了!”
話音落地的同時,溫閔行朝旁邊伸出了手,神色充滿期盼和鼓勵,熱烈的掌聲瞬間如雷鳴般響起,溫寶肆就這樣在眾人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中央。
她伸出手,輕輕搭上了面前這隻寬厚的掌心。
被注目,被承認,被洗禮,被賦予了一個不一樣的身份。
明亮得有些刺眼的燈光下,溫寶肆始終保持著完美得體的笑容,目光虛虛地落在底下,心裡平和又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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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上前做了幾句自我介紹,晚宴便拉開序幕。
輕緩柔和的音樂聲在大廳流瀉而出,女孩站在中央,穿著白色的禮服裙,像個美麗耀眼的小公主。
生日宴會的開場舞格外重要,尤其是那個牽引她的舞伴。這不僅僅是一支舞蹈,還是身份,地位,以及重視程度的象徵。
十六歲,即將邁進成年人的行列,雖然比不上成年禮的鄭重,但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節點,就在眾人揣測紛紛的同時,溫寶肆面前出現了一個人。
筆直挺拔的少年,五官幾近完美,白潤如玉,無瑕剔透,不似塵世中人。
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向來清清冷冷的臉上,罕見的帶著一抹溫柔笑意。
竟然是邵家獨孫。
人群有些躁動雜亂,大家私下交頭接耳,看著場中的兩人小聲議論,有些驚訝,有些難以置信,還有些平靜了然。
邵家,雖和溫、唐、祁在同一條線上,但地位卻截然不同,邵家老爺子在開國時期便是帶兵的人,而另外三家老爺子則是他手上的兵。
溫祁唐可以說是被邵家一手提拔上來的,能有今天的地位,邵家功不可沒,因此四家雖說是關系好,但始終是有差距的。
然而沒想到今天溫家的小女兒竟然這麼有面子,能讓邵家孫子幫她開舞,要知道,前幾年趙家那個姑娘的成年禮,都沒能請動這尊大佛。
一時間,眾人看溫寶肆的目光又深刻了幾分。
耳邊是舒緩的音樂聲,邵鈺站在她面前,微微彎腰,朝她伸出了手。
溫寶肆把手搭了上去。
腰肢被輕摟住,溫寶肆環著他的肩膀,腳步隨著動了起來。
明亮的燈光變得有些迷離,身旁一切都模糊了,隻有面前這個人,和她一起共舞。
溫寶肆忍不住微笑,嘴角弧度克制不住的蔓延擴大,眼裡映著滿室燈光,粲然生輝。
邵鈺摟著他的小姑娘,輕柔的動作裡是小心翼翼,她依然還是瘦,腰肢細得不足一握,讓人克制又心蕩神馳。
音樂聲漸漸停住,最後的動作定格在一個半擁的姿勢裡,邵鈺停頓兩秒,松開懷裡的人。
溫寶肆有些微喘,剛站直平復著體內呼吸時,就看到邵鈺從西裝口袋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肆肆,生日快樂。”
小巧盒子被打開,裡面裝的是一塊玉,剔透瑩潤,淡淡的綠色,整塊玉裡都像是浸著水一樣,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塊玉的形狀格外繁雜,溫寶肆細細分辨,才隱約看出是被雕刻成了麒麟的模樣。
溫閔行也看到了,他連忙欲上前阻止,被一邊邵鈺的父親攔住了。
“小孩子的事情,就讓他們去吧。”
“可這…”溫閔行有些遲疑,邵遠山朝他無聲搖了搖頭。
場中邵鈺已經拿下了那塊玉佩,系到溫寶肆的脖子上,白嫩纖細的脖頸上繞著一根紅線,鎖骨下方,是一塊翠綠別致的玉。
“戴上了就不準取下來。”邵鈺伸手摸了摸那塊玉,指腹擦過她的肌膚,有點異樣的觸覺,他抬眸,看著溫寶肆平靜的吩咐。
少年眼神清冽,一層薄薄的雙眼皮勾著優美的弧度,長而濃密的睫毛,黑瞳烏潤,倒映著她的臉。
不自覺就看呆了,溫寶肆望著那張臉,本能的點頭,忽而耳邊聽到一聲輕笑。
“我們阿鈺美色太甚,肆肆都看呆了。”
“啊…”溫寶肆回神,有些羞窘的垂下眸子,不敢看人。
“傻孩子。”唐堯大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溫寶肆抬頭瞪她,便見唐堯如同變魔術般,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我們肆肆的第一個生日,怎麼能少了禮物呢。”唐堯說著,打開了盒子,霎時間,眼前光芒璀璨。
盒子裡,竟然是一頂鑲滿鑽石的皇冠。
小巧,精致,華麗,滿足了所有女孩子的夢想。
唐堯把這頂皇冠戴到了她頭上,於此同時,少年清朗響亮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廳,也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肆肆是我們的小公主,誰都不能欺負她。”
7、chapter 7
這般極致的寵愛和偏袒,讓有些人訝異,有些人嫉羨,還有些人擰碎了一顆心肝。
生日宴會過後,一切又是往常的模樣,那頂小皇冠被溫寶肆妥善的收放在了梳妝臺抽屜中,玉佩卻是時刻掛在脖子上。
唐堯直罵她偏心,溫寶肆不甘示弱的頂了回去。
“誰天天戴著那個東西上學,會閃瞎別人的眼吧!”
唐堯理虧,哼唧著強詞奪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溫寶肆沒理他了。
六月,北城進入雨季,氣溫就如同女孩子的心一樣捉摸不定,前一秒還是豔陽高照,後一秒就是陰風冷雨。
夜裡經常會聽到溫櫻的咳嗽聲,有時低悶遲緩,有時撕心裂肺。
溫寶肆聽得心都揪了起來,於是在網上搜索著她這種病症有沒有解決方法,去上學時,也忍不住朝幾人打聽。
“她咳嗽又犯了嗎?”唐堯有些擔憂的問,溫寶肆點了點頭。
晚上放學,唐堯便從懷裡拿出了一盒東西,遞給了她,神色平靜又坦然,語氣隨意。
“這個是潤喉糖,裡面含有止咳的成分,拿回去給你姐姐試試。”
溫寶肆打量著手裡這個小鐵盒子,並不是市面上常見的包裝,看起來像是特意從哪裡弄來的一樣,她望著唐堯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背著書包上樓,正好在走廊上遇見了溫櫻,溫寶肆把手裡的小盒子遞給了她。
“唐堯叫我帶給你的,說對咳嗽有用。”
溫櫻垂眸,目光落在她手上,並未伸手來接,隻是淡淡道:“他為什麼突然給你這個。”
“早上聽說你最近咳嗽又犯了。”溫寶肆耐心的回答,語氣平靜和緩,溫櫻聽完停頓了幾秒,方才伸手接過。
少女的身影一言不發消失在門扉內,溫寶肆站在原地,駐足久立,方才離去。
這兩個月來,溫櫻對她的態度越發冷然,以前還能偶爾心平氣和的說上兩句話,現在竟然連一個字都不願意對她多說。
無奈也罷,心酸也罷,溫寶肆自知這種事情強求不來,隻能靜靜的,等待著時間的洗禮。
端午,溫家要回一趟鄉下祖宅,兩位老人年紀都大了,越發眷戀同輩的人,時不時便會回去和鄰裡們一起敘舊聊天,下棋繡花。
即使是搬來大院幾十年,這份感情依舊存在。
溫閔行這次剛好放了幾天假,不放心兩位老人自己回去,便親自開車送他們,而翟秋也打算到鄉下和老人們一起包點粽子帶回來。
臨行前,她還在拉著溫寶肆細細囑咐。
“我們最遲傍晚就會回來,你姐姐昨晚又咳嗽了,千萬不要放她一個人在家裡,要好好看著她知道嗎?”
“好的,媽媽。”溫寶肆乖巧的點頭應著,又聽她說藥放在哪裡,怎麼服用,事無巨細的交代。
溫寶肆全程都認真的聽著,最後大力點頭,信誓旦旦的保證。
“媽媽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姐姐的。”
車子消失在視線,諾大的房子突然變得空蕩蕩,溫寶肆路過溫櫻門口,踟蹰兩秒,最終還是越過推開了自己的房門。
寫了一上午的作業,一直臨近中午,溫寶肆才去敲了敲隔壁的門。
“姐…姐。”她有些遲疑的叫著,兩人單獨相處時,溫寶肆幾乎沒有和溫櫻說話的機會,隻有在家人面前,她才會叫著姐姐。
一直敲了好幾聲,房門才從裡面被打開,溫櫻臉色有些蒼白,眼裡是不虞,站在那裡看著她,一言不發。
“我熱了飯,媽媽叫我一定要叫你吃,不然對身體不好。”溫寶肆平和的開口,溫櫻沉默了兩秒,提步越過她往外走去。
一頓隻聽得見碗筷相碰撞的午餐,溫櫻草草吃了幾口,便繼續上樓,房門緊閉,溫寶肆垂下眸子,默默收拾著碗筷。
家裡的幫佣阿姨今天也請假回去了,隻有她們兩人待在這諾大的房子裡,外頭不知何時下起了雨來,淅淅瀝瀝,更顯寂寥。
收拾完東西上樓,經過溫櫻門口時,那扇緊閉的房門竟然被打開來。
少女站在那裡,纖瘦蒼白,一板一眼堪稱是命令的語氣朝她說。
“我想吃中安路的櫻花蛋糕,你去給我買。”
溫寶肆驚愕過後,遲疑了一會,方才小心翼翼試探問道:“剛才沒吃飽嗎?”
“嗯,太難吃。”
溫寶肆抬眸看了眼外面的雨勢,踟蹰開口:“可是媽媽說,不能讓你一個人在家。”
“我已經快十八歲了。”溫櫻有些不耐煩,眉頭輕蹙了起來,溫寶肆還是有些猶豫,溫櫻眉眼一冷,抬手一把摔上了門。
“不肯就算了,不用找這些借口。”
溫寶肆僵在了原地,巨響聲還回蕩在耳邊,冷風撲面,讓她渾身發涼。
步伐沉重緩慢的回到房間,她坐在床上,思來想去還是拿著手機撥了翟秋的號碼。
無人接聽。
她試著再撥打溫閔行的,竟然都是一樣。
溫寶肆幹脆拿起外套和錢包,去隔壁輕輕敲了敲門,耐著性子開口:“溫櫻,我現在出門去幫你買蛋糕,你自己一個人在家注意一點,有什麼事情就打我電話。”
說完,她又咬咬唇道:“或者你打小清的電話,邵鈺哥他們今天補課,還在學校沒回來。”
小清是溫櫻的一個朋友,和她同齡,兩人關系不錯,家就住在不遠處。
溫寶肆說完,許久,裡頭才傳來一聲模糊不清的嗯。
她頓了頓,提步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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