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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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江尋野一起到派出所做筆錄。
無論前世還是現在,我都沒能看清兇手的樣貌。
前世,在江尋野緝兇的新聞發布會上,我還沒等到兇手身份公布,就重生了。
所以,除了提供兇手身上的特殊味道,別的,我也毫無線索。
走出派出所,江尋野忍不住問:
「你怎麼知道那裡有人遇害?」
「直覺。」我刻意扯開話題,「那你怎麼知道巷子後面還有條小路?」
「我聞到了血腥味。」
我們同時沉默。
片刻,他打破安靜:「抱歉,我不應該懷疑你。」
我撓撓頭:「突然聽到我這麼說,懷疑很正常。」
氣氛再次安靜下來。
我們並肩走了一段距離,他才再次開口:
「蘇念,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我一愣,半開玩笑:「那是更好還是更壞?」
他卻沉默著不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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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話,我就當更好了。」
夜風瑟瑟,吹得落葉沙沙作響。
最終,他抬起頭:
「我送你回去。」
6
附近出現惡性傷人事件的消息很快傳開。
整個大學城人心惶惶。
我從實驗樓出來時,遠遠地,看到一個身穿白裙的身影。
腳步猛地頓住,一股寒意由腳底傳至全身。
白紀染,那個宋永康念念不忘的初戀。
也是前世我慘死街頭時,宋永康正與之擁抱接吻的出軌對象。
當初為了得到宋永康的喜愛,我拼命模仿白紀染,學她的一顰一笑,穿衣打扮。她報考醫學院,我也跟著報考同一個學校,隻為離宋永康更近一些。
如今想來,可悲又可笑。
我至今還記得,當我的靈魂飛到兩人身邊時,他們正在酒店裡雲雨。
她問他:「你不怕被你老婆發現嗎?」
「她愛我愛得死去活來,根本不可能發現,再說,就算發現了又能怎樣?」
「也是,就算發現了,她那麼愛你,一定也會含淚原諒吧。」
他們相視一笑,滿是嘲弄。
明明已經沒了心跳,我卻覺得心口痛得像是撕裂。
我嘶吼哀號,他們卻根本聽不到。
在得知我的死訊後,宋永康隻是假意難過了一下。我頭七還沒過,就迫不及待地搬去和白紀染生活。
甚至為了她,放棄自己的警務工作……
「蘇念。」一道聲音打斷我的回憶,白紀染朝我走來,「聽說你前幾天去 KTV 參加宋永康的聚會了。」
我並不奇怪她會知道這件事。
她心裡一直愛著宋永康,當初分手,隻是因為賭氣和高傲。
我這個和他青梅竹馬,且一直喜歡他的妹妹,自然成了她高度關注的對象。
「嗯。」我並不想過多解釋。
「他應該是找不到人陪了吧。」她顯然誤會了,試圖向我證明什麼,「我們分手這段時間,他一直給我發消息,還託人給我送了好多信,男人深情起來,真讓人沒辦法……」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是嗎?」
「對啊。」她極力掩飾勝利者般上揚的嘴角,「我糾結了好久,最終決定還是給他一個機會吧。」
說著,指向校門外:「我們今天約了去市中心。」
我皺眉:「今天不是休息日吧?」
不是休息日,警校生不能離校的。
她得意洋洋:「他聽到我松口,立馬就向學校請假了。」
那表情就好像在說,她在他心裡,比我重要多了。
我冷笑一聲。
還真是了不得的偉大愛情。
「那祝你們玩得開心。」
就在我準備轉身離開時,白紀染忽然看向遠處:「永康,我在這兒。」
我回頭,與宋永康四目相對。
他明顯一愣,顯然沒想到我也會在這兒。
自從那天我和江尋野離開後,宋永康一連給我發了好些消息,質問我們的關系,我一概沒回。
最後實在厭煩,幹脆拉黑。
如今相見,他顯然很想為我拉黑他的事發作,但礙於白紀染在場,他忍了又忍,才把注意力從我身上轉移。
可自始至終,我都是一副不甚在意的狀態。
既沒讓白紀染看到她預料中的不甘,也沒讓宋永康看到我一直以來的痴情。
他們都在極力掩飾眼底的驚訝。
我揚起下巴,轉身離開。
7
晚上,我接到一個電話。
「請問是蘇念嗎?」
「你是?」
對面情緒激動:「我是那天被你救下的女孩的母親,你今晚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頓飯,當面表達感謝。」
「那倒不用了,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要是不方便,我就過去你學校,你看行嗎?」
女孩母親盛情難卻。
但如果她來學校,我靠氣味救人的事勢必人盡皆知,到時候再想用相同手段識別兇手,怕是會有所難度。
於是我同意過去赴約,但加了一句:「其實救人的事主要是靠我另一個朋友,他叫江尋野,您應該先去請他,他去我就去。」
「那我去問問他,如果他願意來,你也一定要一起過來呀。」
「好。」
掛斷電話,我撇撇嘴。
我還真是給這位阿姨留了個艱巨任務。
不是休息日,作為警校生的江尋野根本出不來校門。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像宋永康一樣,隨隨便便請假。
忙到晚上,我手機又響了。
是一條短信。
看清發信人時,我心頭一跳。
江隊長:【我在你學校門口。】
我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對面秒回:【五分鍾後出發。】
我小跑著到校門口,遠遠地,就看到江尋野站在路燈下,一身黑衣黑褲,顯得健碩挺拔。
我氣喘籲籲地問:「要出發去哪兒啊?」
他一臉疑惑:「那個女孩的母親不是宴請你嗎?」
「我又沒答應。」
他沉默了。
我慢慢緩過神來。
「她是不是跟你說我也會去?」
他默認了。
我突然覺得他出乎意料地單純,忍不住逗逗他:「所以你就請假出來了?是不是怕我一個人走夜路,擔心我啊?」
他轉身就走。
我追上去:「哎,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啊。」
宴會定在一個高端酒樓,女孩母親眼眶通紅地向我們表達了謝意,還準備了許多貴重禮品,但都被我和江尋野謝絕了。
畢竟前來赴宴,也隻是了卻一個母親的心願。
回去的路上,江尋野跟我討論案情:
「按照那位阿姨的說法,她女兒平時沒有結仇,所以案犯大概率是隨機作案。」
我點點頭,同意了他的說法。
他繼續推測:「你說那天嫌犯從巷子裡出來撞到了你,並向與我們相反的方向走。假設他是案犯,想躲過監控,隻有兩種選擇,要麼往更偏的地方,要麼往人多的地方……我記得那個方向,有一個你們二校區的側門。」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不排除這種可能。」
我們不約而同看向對方,並從彼此眼神中,讀到了相同的想法。
來到事發巷口,我們沿著那晚兇手可能走過的路線,開始往二校區側門出發。
一路上,隻要刻意躲避,就能輕易躲過監控,混入校門口來往的學生中。
我和江尋野停在路邊,神色凝重。
如果案犯真的是在校生的話,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抬頭,尋找校門外最近的監控,卻在後退中不小心踩空,整個人向後仰去。
一隻大手穩穩橫在我的腰間,向前一託。
我落進一個堅實的懷抱。
淡淡汗氣夾著濃烈荷爾蒙充進鼻腔,耳尖瞬間變得滾燙。
我抬手想要輕輕推開,就聽到身後一個聲音大喝:
「你們幹什麼呢?!」
我和江尋野同時回頭。
宋永康站在不遠處,正滿臉憤怒地看著我們。
而他身後,是臉色鐵青的白紀染。
橫在我腰後的手臂忽然收緊。
我下意識抬頭,就聽到江尋野冷冷地問:「跟你有什麼關系?」
宋永康顯然更怒了:「姓江的,她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你現在對她都手動腳,你說跟我有什麼關系?」
「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就不準她戀愛了?」
聽到這個慣常嚴肅的男人說出「戀愛」這個詞時,我心跳幾乎停跳了一拍。
宋永康氣得五官幾近扭曲,他衝上來,猛地握住我的手腕:「跟我走。」
卻被江尋野輕易扯掉。
兩人盯著彼此,氣氛劍拔弩張。
而就在這時,白紀染「啊」的一聲,倒在地上。
宋永康回過神,快速回頭:「怎麼了?」
她眼眶通紅:「不小心扭到腳了。」
「我背你去醫院。」
「好。」
一場荒誕的鬧劇,以白紀染趴在宋永康背上,惡狠狠瞪向我一眼結束。
重歸平靜後,江尋野松開手。
「沒事吧?」
我搖搖頭。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
我很想問,剛剛他那句「戀愛」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努力很久,都沒有問出口。
這可能隻是對方看不慣宋永康,幫我出氣的方式罷了。
現在點破,隻是徒增尷尬罷了。
江尋野突然開口:「剛剛……」
「我知道你是出於好心幫我,謝謝你啊。」
他頓了片刻。
「不用。」
8
隨著時間流逝,惡性傷人事件被逐漸淡忘,校園又恢復往日平靜。
自從那次分開,我和江尋野一直保持著聯系,但聊天內容無外乎案情推測和進展。
好不容易能正常交流,我不敢再像從前那樣大膽放肆。畢竟從前世的表現來看,他更傾向於細水長流、潤物無聲的感情。
與此同時,似乎是不滿我驟變的行為和態度,宋永康突然一反常態,不停地換號聯系我,甚至不惜託人給我送來道歉信。
隻是這些東西都被我看成垃圾一樣,通通扔掉。
他大概不知道,這段時間,隻要他和白紀染聯系,後者便耀武揚威地向我展示。
所以,他這哪裡是心存悔意,誠心想向我道歉,隻是不甘多年的舔狗「移情別戀」罷了。
我把這些通通丟在腦後,專心與江隊長培養感情。
中午,我到食堂吃飯,恰好又看到了白紀染。
隻是這次,她的身邊坐著另一個男生,正殷勤地為她服務。
我眯了眯眼,覺得這個男生有些眼熟。
思考半天,終於從記憶中想到這個人的名字。
喬哲,白紀染大學時期的追求者。
我對他的記憶,隻有一個模糊的形象,能記住他的名字,還是因為他和我小學同學重名。
可我記得,前世白紀染似乎並沒有給他機會,怎麼如今又和他一起吃飯了?
不過也跟我無關,我看了一眼便沒再關注,低頭專心吃飯。
但白紀染看到了我。
她端著餐盤,故意坐到我旁邊:「蘇念,真巧啊。」
我幹笑:「咱們學校就一個食堂,是挺巧的。」
與此同時,喬哲也跟著坐了過來。
他經過我身旁時,我捏著筷子的手猛然停住。
是那個熟悉的味道!
寺廟香火和青草的味道!
混在食堂的飯菜味中,幾乎察覺不到。
可這個味道已經刻在了我的骨髓中,永世難忘。
我故作鎮定地看著面前這個男生。
他含著肩,戴著眼鏡,偏長的劉海遮住眉毛,看不清神情,我卻能感受到他對白紀染的愛意。
電光石火間,我忽然想到死前兇手對我說的那句話——
「你太礙事了。」
我想過身邊所有可能對我說這句話的人。
卻唯獨沒有想到,我和他壓根沒有什麼交集。
而他嫌我礙事的原因,隻是因為,我妨礙了他女神追逐愛情的自由。
想到這兒,我後背一陣陣發涼,心底止不住地冒火。
所以僅僅是因為我的存在妨礙了這對狗男女,所以我就必須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嗎?
「你抖什麼?」白紀染突然問。
我猛然回神,才發現自己的手指一直在抖。
「沒什麼。」我沒了食欲,端起餐盤離開。
白紀染起身追上來。
身邊沒了喬哲,她瞬間露出真面目。
「蘇念,不要以為隻有你才會用這種手段。」
我一愣:「什麼?」
「養備胎,故意讓永康吃醋,把他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去。」
「所以你給喬哲機會,隻是為了讓宋永康吃醋?」
「沒錯。」
我心底一陣冷笑。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蠢事?
把一個殺人犯當備胎,虧她做得出來。
「你知道喬哲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她一愣:「他是什麼樣的人,跟你有什麼關系?」
「是跟我沒關系。我隻是好心提醒你,小心玩火自焚。」
誰知她竟然冷笑:「蘇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不就是想讓我知難而退才故意這麼說?你放心,你養備胎,我也會。」
我嘴角下壓了幾分:「請你不要一句一個備胎,我和江尋野清清白白,沒你那麼多齷齪思想。」
說完,我瞥了一眼正往這兒看的喬哲,轉身離開。
好言勸不了該死的鬼。
人各有命,她會怎樣,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但罪犯該有的懲罰,我必然不會讓他逃過。
我拿出手機,給江尋野發去消息:
【我好像找到罪犯了。】
9
我和江尋野約在咖啡館。
正值周末,店裡有很多約會的情侶。
咖啡還沒上,隔壁桌就已經有一對啃在一起了。
我渾身尷尬,坐立難安。
江尋野卻像什麼都沒看到,專心與我討論案情:
「所以你隻是通過氣味,就確定了作案兇手?
「嗯,雖然那個味道很淡,但我一下就聞出來了。
「可是那個受害女孩醒來後,並沒有提及兇手身上有特殊氣味,你是不是聞錯了?」
我拼命搖頭:「絕對不可能!」
話音落下,周圍人紛紛看向我。
我這才意識到聲音由於激動相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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