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域小說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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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恨地說:“混賬東西!混賬東西!”
可到底無處發泄,隻能翻來覆去罵著這四個字。
魏光嚴回頭,瞥他一眼:“技不如人,你也不過是個混賬東西。”
“嘿,你怎麼說話呢你?咱倆難道不是共同陣線的?”
“共同陣線?”魏光嚴心裡有氣,笑了兩聲,說話越發尖刻,“你也配?”
“呸。你可別假清高了,咱倆用不著狗咬狗,一嘴毛!”可不管盧金元怎麼叫喚,魏光嚴頭也不回往大門外走了。
他不想看見那小子滑完全程。
程亦川的出現仿佛時刻提醒著他,他在這坐以待斃,而後來者就要居上。
作者有話要說: 程亦川:所有人都嫉妒我人帥活兒好技術棒。
師姐:技術……?
程亦川:滑雪技術!!!!!
第11章 第十一個吻
大巴車就停在雪場大門外。
已近黃昏,運動員們陸續上車,準備返回基地。
程亦川由於比別人多練了一次,出來得晚,扛著雪板、背著雙肩背包上車時,前半個車廂都坐滿了。
袁華和孫健平在他身後。見他停在原地不動,袁華拍拍他:“傻站著幹什麼?後面還有座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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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幾排的薛同和陳曉春,齊齊伸手朝他揮了揮。
陳曉春猴子似的上蹿下跳:“這兒這兒這兒,來這兒坐啊兄弟!”
程亦川掃視一圈,目光定格,嘴角輕輕一扯。
“我坐這。”
說完,他徑直走到第三排,指指某人身旁的背包,笑容可掬:“師姐,挪一下包唄。”
正在調整姿勢準備打盹的宋詩意表情一頓,指指身後:“後面座位不挺多的?”
而且還有倆猴子在迎接他。
“走不動了。”
他二話不說拎起宋詩意的包,一屁股坐了下來,把她的包掛在了前座椅背的掛鉤上。
“……”
宋詩意:“咱倆很熟嗎?”
為什麼非得坐這兒?
“不是很熟。”程亦川答得老神在在,“不過這車上也就跟你熟一點,勉為其難挨你坐一下吧。”
嘿,這小子,居然得寸進尺。
神他媽勉為其難。
宋詩意瞪他一眼:“你還勉為其難?呵,也不問問我樂不樂意你坐這兒。”
“那你樂意不樂意?”
“不樂意。怎麼,你要換座位嗎?”
“並不。”
“……”宋詩意無語,“那你問我幹什麼?”
“不是你讓我問的嗎?”他還理直氣壯反問她。
宋詩意:“…………”
臭小子,這對話沒法進行下去。
她瞪他一眼:“坐也行,你給我安靜一點,別影響我睡覺。”
說罷,一副“敢吵我我就揍你”的表情,往椅背上一靠,闔眼睡覺。
可某隻程姓蚊子偏偏不遂她的意,沒一會兒就湊了過來,悄悄問:“師姐,最後一次,你加速了對不對?”
宋詩意閉眼不理會。
“我看見了,你就是加速了。”程蚊子很執著,從疑問句變成肯定句,異常篤定的語氣。
宋詩意繼續裝死。
“喂,你別裝死啊!”這回他不止動口,還動手了,小孩子似的拿手指戳她胳膊肘,“我問你,加都加了,幹嘛半途而廢?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你不懂嗎?你——”
下一秒,宋詩意睜開了眼。
她不耐煩地拍開他的手:“我不懂,就你懂。”
那一下用力過度,啪的一聲打在他手背上,異常清晰。她都能感覺到掌心火辣辣的滋味。
程亦川一頓,臉色微變。
這會兒後悔也來不及了,宋詩意遲疑片刻,那句對不起卻說不出口。
她真不是故意的。
僵持了好一會兒,她最終看向窗外,低聲說了句:“加不加速都是我的事情,你別管。”
少年沒說話,隻是輕笑一聲,聽在耳裡有些嘲諷。
窗外是覆雪的路面,遠處,泛白的山脈若隱若現,近處的半輪紅日掛在光禿禿的枝丫上。天邊泛著紅,像是姑娘哭過的眼。
宋詩意心裡不是滋味,也不再與程亦川多言,索性閉眼打盹。
接下來的一路,相安無事。
直到她迷迷糊糊睡著了,腦袋一下一下往玻璃窗那邊垂。
程亦川坐在一旁,體會著這一路上的心路歷程——起初是恨鐵不成鋼,一心想問明白她為什麼才剛剛加速就放棄;然後是憤怒,他好意關心,這女人居然不識好歹;接著是不可置信,她狗咬呂洞賓之後,居然還他媽睡得著?最後……
最後他看見宋詩意睡迷糊後,腦袋一下一下往旁邊偏去,眼看著就要撞上玻璃窗了。
以她這一頓一頓往下栽的勢頭,撞上去估計就是咚的一聲。
他心想,活他媽的該,咬了呂洞賓,你看,這下報應就來了。
程亦川眯著眼,幸災樂禍地等著看好戲。
這是繼去年從日本回國那一次乘機之旅後,他第一次與她比鄰而坐。那一次,她自比林青霞、王祖賢,他惱羞成怒,也沒功夫細看,這一次倒是看了個真切。
聽說這位師姐年底就要滿二十五了,大他整整五歲。
皮膚倒是很白,像雪砌的,素顏之下也幹幹淨淨。
不是莫雪芙女士那種秀氣的細眉,她的兩彎眉像是遠山似的,整齊、濃密,帶著一星半點溫柔的弧度。
呵,嚴重的表裡不一。
他帶著批判心態打量她,卻在看清她眼睑下的青影時頓了頓。
膚白的人更易顯出疲態來,看她這黑眼圈,和他宿舍裡那魏光嚴快有得一拼了。所以,她整日裡帶著張嬉皮笑臉的面具,事實上也在為成績輾轉反側?
……
程亦川想起了薛同在食堂裡說的那些話。
她的腦袋還在持續下垂中,終於在某一刻與車窗的距離即將縮減為零,眼看著就要重重撞上去。
也就在那一刻,額頭與車窗間猛然多出一隻手來。
他顧不得多想,就這麼下意識伸手替她擋住了玻璃。
那是一種奇異的觸覺,手背抵著冷冰冰的玻璃,像觸冰一樣。可手心卻挨著她溫熱的額頭,隱約還能察覺到她光滑細膩的肌膚,綢緞似的……
程亦川一怔,卻又在她迷迷糊糊睜眼的那一刻,猛地縮回手來,正襟危坐……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隻有一顆心兀自砰砰跳著。
醒來的宋詩意左右看了看,稀裡糊塗坐直了身子,“……到了?”
“你是豬嗎?擱哪兒都能睡著。”他故作鎮定,斜眼看她一眼,完全是下意識在損人,話連腦子都沒過。
剛睡醒的人,面上還有兩團淺淺的杏色,眼睛水濛濛的。
她打了個呵欠,沒精打採地伸手,下一刻——砰地一下敲在他腦門上。
程亦川:??????
“沒大沒小,欠揍的小子。”她收回手來,捂住嘴,繼續打完這個呵欠,然後開開心心地從背包裡拿出一隻香蕉來,一下一下剝開,三下五除二解決掉了。
“………………”
程亦川忍了又忍,忍無可忍:“你還打我?你知不知道剛才,剛才我,要是沒有我——”
他卡在那裡,說不出下文來。
宋詩意莫名其妙:“你什麼你?”
他什麼他?難道還能開口說:剛才要不是我,你就撞上玻璃窗,腦門兒起包了?
他說不出口。
萬一那女人反問一句:“我又沒讓你幫我擋,誰讓你自作多情的?”那他怎麼辦?
操,呂洞賓又被狗咬了!
呂洞賓總是被狗咬!!!
他一定是神志不清、心智失常,才會伸手替她擋那一下!
一念之差,悔不當初,程亦川咬牙切齒,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哪知道那位師姐還斜眼看他,點頭說:“早該有點覺悟了,你這孩子,一看就是小時候挨打挨少了,長大了才這麼討人厭。現在還懂得自我反省了,總算有點救。”
程亦川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克制住掐死她的衝動。
衝動是魔鬼。
認真你就輸了。
淡定一點,程亦川,你是要當冠軍的人。
……
他跟念緊箍咒似的,不斷在腦子裡媽咪媽咪哄,如是勸自己。
對,沒錯,他是要當冠軍的人。
等他當上冠軍那一天,看他怎麼耀武揚威來她面前奚落她!
*
回基地後,一下車,薛同和陳曉春就衝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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