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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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使李煦是在裝病,但東宮戒嚴,也是事實。


  長公主皺了皺眉,不太想聽到和張相有關的事。


  鍾華甄手微攥著袖子,笑了笑道:“我上次打斷魏函青的手,還沒跟魏家人說過什麼,去一趟也好。”


  ……


  鍾華甄要來魏家,把魏府的人都嚇壞了。


  見過鍾華甄的人不少,但大部分對她都不了解,唯一聽過的就是她那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以及孤高冷僻的性子。


  魏函青對此嗤之以鼻,鍾華甄在太子面前是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在相識的大臣面前則不卑不亢,脾性溫和。


  在他面前,卻是牙尖嘴利,說話綿裡藏針,偏偏還自詡為退讓,如果魏函青打得過太子和她的侍衛,他是真的想把她揍一頓。


  魏夫人匆忙拉著魏函青去書房,道:“世子是太子跟前的大紅人,你上次話多得罪他,這次是不是又出去說什麼壞話被她發現了?你今天去求求世子,讓他向陛下求求情,我可不想你去那種偏遠地方。”


  雖說上次鍾華甄是故意出手和魏函青鬧了一頓,但不少人都覺得一定是魏函青又管不住嘴,當著世子的面說了不合時宜的話。


  魏函青母親也那樣覺得。


  他停下步子拉住魏夫人,道:“母親,邺城一事是陛下下令,就算鍾華甄去求情也改變不了。”


  魏夫人看著他,有好幾分咬牙切齒,道:“你要是不把這事解決,我就把你婢女都扣下,不讓人隨你去邺城。”


  魏函青被噎了一口:“……我去總行了吧。”


  他去邺城的事沒剩多少天,已經板上釘釘,魏夫人最近總是念叨憂心,生怕他路上就出事。


  侍衛向裡面通報,魏尚書讓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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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沒留人伺候,外間用於招客,魏函青還沒進去,就聽到鍾華甄說:“那日是我莽撞有錯,太子殿下已經說過我好幾次,讓我前來魏家道歉,拖了一些時日,望魏大人莫要怪罪。”


  魏尚書自然知道太子對這件事的態度是什麼,他偏向鍾華甄受委屈,不可能在她面前說好幾次。


  這也正常,魏尚書也覺得是自己兒子嘴上不饒人得罪了人,即使如此,也不得不承認鍾華甄確實會說話。


  “函青被寵壞了,世子不怪罪他,已是他的福氣。”


  魏函青在外面,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大步走進去,行禮道:“父親,鍾世子。”


  魏尚書穿一身灰色常服,手邊擺一個令牌,還壓著一封小信,他抬手招魏函青過去。


  魏函青不明所以,走過去,魏尚書拿起他的手臂動了動,對鍾華甄道:“函青平日雖是書呆子,但身體康健,傷已經好全,世子不必擔心。”


  鍾華甄頷首,起身拱手道:“魏兄既然沒事,那我便放心許多,我不好在外久留,那件事,就有勞魏大人了。”


  她身份高,魏尚書也起身回禮,他往前推了一下魏函青,說道:“函青,送世子出府,若是再冒犯世子,下次家法伺候。”


  他後面那句話隱隱帶上了一絲威脅,魏尚書本就是嚴肅之人,魏函青還沒弄懂自己來幹什麼,就下意識挺直背,應了聲好。


  鍾華甄倒沒說什麼,魏函青憋著口氣送她出去,他一出去就古裡古怪道:“世子日子過得當真闲適,竟還有時間到臣子家玩耍,果真是得太子殿下寵愛。”


  “不及魏兄,”鍾華甄笑著回他,“上次之事乃華甄之錯,望魏兄原諒。”


  她素來是好脾氣,旁人說什麼她也能笑以回對。


  魏函青繼承魏尚書風範,是忠君之輩,見不得她對太子的諂意,冷道:“太子殿下乃未來君王,你若仗著這張臉惑他,不會有好下場。”


  鍾華甄聽這句話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也沒當回事。她心想李煦要是能被一張臉給迷惑,那日後他底下臣子也不必想著法子給他送女人。


  那祖宗根本就不懂情愛。


  “魏兄既然不願相送,華甄也不勉強,”她拱手說,“邺城的事太子殿下沒有反對,想必魏兄應該也知曉自己要做什麼。”


  “鍾世子也當明白自己該做什麼。”魏函青知道自己去邺城的原因,雖說有利,但他還是懷疑鍾華甄別有用心。京中瞧出她和太子關系不一般,大抵隻有他一個,他走了,別人也就不會再約束她。


  鍾華甄不想理他:“華甄不便久留,先行一步。”


  魏函青不想見鍾華甄,鍾華甄也不想見他,他嘴上功夫了得,和他說得越久,越容易被氣一頓。


  她這次出府還有旁的事要做,去遲了又得被說一頓。


第31章


  鍾華甄的馬車停在魏家側門,侯府一眾侍衛嚴密把守。


  魏函青是不想送她, 但魏尚書剛剛才有過吩咐, 他最後還是雙手交抱, 把鍾華甄送出府門。


  “陛下所做打算我都知道,都是為你鍾家, ”魏函青看她的背影, 警告說, “鍾世子日後若想回青州時方便, 那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動作,若是被貶回去,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鍾華甄下臺階的腳步頓了一下, 她回頭打量他, 突然溫溫一笑道:“同為東宮之人, 你現在欺負我,我也可向太子殿下告狀, 畢竟太子殿下寵愛於我。”


  魏函青氣急, 撸袖子打算上前, 馬車邊的侍衛刀出半鞘,他面色一僵, 慢慢放下袖子,道:“真該讓太子殿下瞧瞧你這牙尖嘴利的模樣。”


  鍾華甄父親是威平候,她身邊的侍衛個個武功高強。


  魏函青上次招惹她,差點讓侯府和東宮關系鬧僵,自己痛了好半個月, 還被魏尚書教訓一頓,也不敢再和她的人動手。


  鍾華甄卻什麼都沒說,禮貌朝他一笑,上了馬車。


  魏函青牙痒痒,覺得她在挑釁。


  昨夜才下過一場大暴雨,地上一片泥濘,鍾華甄在東宮最得寵,除了太子之外,以她威平候府世子的身份,也不必向旁人低頭,隻有魏函青初生之犢不懼虎,誰都不怕,誰都敢說,管不住嘴。


  她坐在馬車上,隔著厚衣衫輕輕揉了揉腰。長公主是大局為重的,要不然也不會允許她來魏家,李煦最近也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連長公主也不懼,時常跑她屋子。


  他早上也算是學會了變通,竟也知道遮味不讓外人聞見,帶走了她的一條帕子。


  街頭上的御林軍在緊密巡邏,鍾華甄掀開窗幔一角往外看,街邊小販依舊照常叫賣,似乎沒感受到這京城的天快變了。


  她輕輕嘆口氣,慢慢放下窗幔,突然想起以前的事。


  鍾華甄和魏函青間的小矛盾開始沒人知道,魏函青也不怎麼針對他。也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麼,突然就覺得她待在太子面前別有居心,開始明裡暗裡貶低她樣貌。


  她不是小孩,不太想理他,能退就退,不想退就回他兩句,兩個人都是會說話時類型,有時候被旁人撞見了,還以為他們是好友在互相寒暄。


  後來李煦知道了,也沒當回事,他神經一直很粗,沒覺那些話是委屈,或者該說,他根本就沒把魏函青說她的那些話聽進去。


  他高傲自負,所以鍾華甄利用魏函青和他吵了一架,沒想到最後卻變成自己闖禍了一樣,現在被他盯得緊緊的。


  鍾華甄開始時甚至有過一種錯覺,李煦就好像是善妒的新婦,整天盯著四周怕自己單純的丈夫偷腥,誰靠近都得陰陽怪氣一頓,就差把她別褲腰帶上藏起來。


  這想法太過惡趣味,以至於鍾華甄前段時間裡見到李煦時,都有些不敢直視他眼睛。


  她現在才隱隱有些想清楚,原來他是真覺得她已經耽於男女之事,偷腥的對象還是她婢女。


  “世子,珍寶閣到了。”


  侍衛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鍾華甄回神。她抬手按了按額頭,心想最近被李煦折騰太過,腦子裡出現的都是他。


  她吃下一塊南夫人給她備的酸蜜餞壓味,起身下馬車。


  李煦早上時讓她出門一趟,來京中有名的深意珍寶閣,鍾華甄聽見時便覺得頭疼。她實在不想外出,又覺不來會惹惱了他,隻能來赴一趟約。


  鍾華甄一進去便有人上前迎她,“世子這邊請,二樓專門留有雅座。”


  鍾華甄什麼也沒問,幾個侍衛跟在她後面。


  她進了雅間,合上門前吩咐不得讓外人進來


  鍾華甄攏住大氅慢慢往裡走,沒走兩步,一雙手便捂住她的眼睛,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想不到你同魏函青竟好到如此地步,連臨走前都要對他笑上一笑。”


  鍾華甄明白了,這祖宗方才一定在跟著她。


  她沒接著他的話說,任他捂住自己眼睛,問:“你要我來做什麼?這地方是你的?”


  “外祖父給母後準備的嫁妝,到了我名下,”李煦放下手,“你倒也知道我寵愛於你,函青在魏家同你說過什麼?”


  “沒說什麼,”鍾華甄搖搖頭,“母親讓我給一塊令牌給你,能向臨淄吳將軍借兵。你名義上受重傷,我不好去東宮,隻能先找魏尚書。”


  “放心,出不了事,”李煦往裡走,“以後函青要是再說你,你回他幾句便是,受委屈也不說,我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


  她跟在他後面,開口說:“我沒受委屈,你今天找我是要做什麼?”


  “過來。”李煦打開窗,望外面看,又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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